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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真面目(1 / 1)

“秦郎,你肯来陪奴家,奴家真欢喜。”竹林深处传来女子的声音,声音甜腻娇柔。

“我什么时候忘记过你?倒是娇娇你没有心肝,招惹我又不理我。”男子的声音甚为轻佻。

这声音,云欢的手不自觉握攥紧,甚至忘记了还抓着皇帝的手臂。

皇帝皱眉看她一眼,见她全神贯注的模样,到底没提醒她松手。

“如何不理你了,如今不理么,不理你奴约你来干嘛?”两人已走出竹林,女子衣饰鲜妍,细腰丰胸,有一张妩媚的俏脸。

“我知晓娇娇心疼我,心疼我想娇娇日不能安,夜不能寐。”男子伸手捏了把女子的翘臀,女子用手拍开他,娇嗔了一句什么。

男子揽着女子哄,两人缠作一堆。

非礼勿视,云欢别开脸,内心却是风起云涌,她便是再笨也起了疑,为生意焦头烂额的男人,怎会有闲情逸致在此与佳人约会?

皇帝把云欢的头按入怀中,云欢扭了扭挣不出便不动了。

传来的话渐不堪,皇帝把云欢的耳朵也捂上。

好在他们没打算野/战,厮混了一会便分开了。

“秦郎今日便陪奴罢,哪儿也不许去。”女子娇滴滴道。

“自然要陪娇娇的,可我约了叔父,他有些要紧物事带给我,我去去就回,用不了多久。”男子哄道。

“骗人!有甚要紧的物事,比奴还要紧,定是去会佳人吧,要去便去,只别再来寻奴。”女子醋了,生气地推男子。

男子如何肯放,忙甜言蜜语地哄。

树上皇帝已放开云欢,两个竖起耳朵听男子赌咒发誓。

发了许多誓,男子见女子还是未回转,只得道:“娇娇莫恼,确实是要紧的物事,不瞞娇娇,是我想送娇娇一件好首饰,偏这段时候手头上不甚方便,便与叔父说生意被人骗了,急需银钱周转,叔父这遭正是送银子过来,我如何能不去?再说也是为了娇娇,娇娇你不是看中致玉斋的一枝金钗么,等会了叔父,得了银子,回头替娇娇买如何?”

皇帝在云欢耳边用细若游丝的声音道:“好叔父,也可怜朕,给点银钱罢。”

云欢本气得手足冰冷,皇帝如此一说,绷不住了,也忘记了身份,生气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

一道惊异的声音响起,“贤之?”

树下两人望过去,只见一名二十余岁的少妇站在不远处,眼睁睁地望着他们。

“她是谁?”女子挽上男子的手臂,敌意地问。

“她,她是我邻居,放心,不相干的。”男子皱皱眉,向少妇道:“贞娘,你如何到此处来?”

“贤之,你怎么与这女子一齐?你不要我了么?以前你是怎么说的,说只爱我一人。”贞娘简直不敢相信,面前妖冶女子示威似的揽住秦贤之的手臂,把她的希冀击得粉碎。

“秦郞自然只爱奴,你又是他的谁?秦郎说他可不曾娶亲,难不成他骗奴?”女子瞟了男子一眼。

“我自然不曾娶妻,问街坊邻居便能知晓,这妇人死了丈夫,有些疯傻,别理会她,我们走罢。”男子拉着女子,不欲在此停留。

“死了丈夫便来缠秦郎,你可真够不要脸的。”女子声音娇媚,却字字如刀,刺入贞娘的心。

“胡说,分明是他,他见我死了夫君,假意来安慰,灌醉了我,他—”贞娘想辩解,却说不下去了,毕竟夫君尸骨未寒她便与人有染,实在是无颜,虽然她醒后也哭闹说要寻死,可最终抵不过他的甜言蜜语。

“贞娘,别傻了,你怎么又胡言乱语了,你再怎么诋毁诬陷我,我们也不可能在一起,我往日照顾你是怜惜你丧夫,家中没个男人支撑诸事不便,但你不该痴心妄想……”

贞娘只觉手足冰冷,她本是柔顺的性子,不善与人争执,听到男子颠倒黑白的说话亦不知如何反驳,只气得浑身发抖。

只怪自己识人不清,如今反被羞辱,罢罢罢!这等男人不要也罢,只可恨自己失身又被骗得家财尽失,如何有面目苟活于世?

贞娘目送这对狗男女走远,只觉万念俱灰。

##

皇帝与云欢救下用腰带悬树欲自尽的贞娘,贞娘对从天而降的两名恩人感到十分惊讶。

“想问什么就问吧。”皇帝只看着云欢道。

云欢有些踌躇,他看着,怎么问?

“问吧!”皇帝一扬下巴,强势地不容质疑。

龙威强大,云欢自不敢请他离开,她也有些明了,皇帝早已洞悉一切,要不怎么带她来看这出戏。

贞娘哭哭啼啼,云欢只得先抚慰,刚才勒颈时快断气的滋味十分难受,贞娘也心有余惧,她本就不是心志坚定的妇人,要不然也不会被人哄得团团转。云欢劝了劝,她哭了一会,便歇了寻死的心思,既然恩人问起,刚才一幕亦被人看了,便竹筒倒豆般说了事情的始末。

贞娘与秦贤之真的是邻居,贞娘亡夫生前与秦贤之称兄道弟,两人经常一齐贩货,甚为亲厚。

贞娘的夫君早一年前突染急病去了,贞妇伤心不已,此时秦贤之主动上门帮办后事,贞娘也不防备,没曾想还没过头七,秦贤之便在酒中下药,迷。奸了贞娘。

贞娘醒后发现两人不着寸缕于床,明白了发生何事,当时亦痛斥这人面兽心的家伙,想报官捉住他之后再一死了之到泉下追随亡夫。

秦贤之却死死拦住她,还跪下痛哭流涕,说自己不是人,还说自己早已经喜欢上她,只碍于是好友的娘子才不敢表露出来,如今一时情难自禁……

反正贞娘最后心软原谅了秦贤之,只道以后永不许他登门。可有一便有二,况且寡妇的日子也不好过,贞娘没有一儿半女,有族人窥伺亡夫留下的家产,以各种事端来吵闹索要,幸亏得秦贤之鼎力相助,她甚为感激,于是便半推半就与他来往了。

再往后,秦贤之是个会哄人的,她的心便渐渐在他身上,他说生意有难处,银钱周转不过,她便拿出家财任他使用,反正他说他们日后也是一家人。

“后来,他突然不理我了。”贞娘抺抺眼泪道,“我去寻他,寻了几回才见到面,他却说我们以后再无瓜葛,他说祖父以前为他定了一门亲,如今未婚妻寻上门来,他虽然不喜,可祖父之命不能违,婚约不可改。

我知他是孝子,不娶我也是没有法子,但欠我的银钱总要还罢,我向他讨还,他只说做生意亏了,日后有钱再还我,我也没有凭据,只能罢了。

早些日子他又来寻我,很伤心的样子,道是他那未婚妻贪图富贵进宫选秀去了,他还是觉得我最好,他母亲因此事气病了,问我借五十两银子买补药调理身子。”

“你给了?”云欢打断贞娘的话。

“如何不给,他说他母亲将来亦是我母亲,我便给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和一些碎银子。”

云欢觉得贴身藏的那张银票火烫火烫的,烧得她羞愧,居然她以为那男人细心体贴,不管自家难处也为她着想,焉知这是哄骗别的女子拿来的。

“其实我觉得他是真的喜欢他那未婚妻的,我听他家的小丫鬟说,他还为她改了名字,只因她名字有个欢字,他便改名叫喜,取的是——”

“他早些时候做生意被骗了吗?”云欢忙打断贞娘,要知道旁边还有个人听着,这种事,咳!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好。

“倒不曾听他说,不会罢?他前晚来寻我,还道他准备发财了,让我好好侍候他,日后定有我好日子过。”

云欢已不知道怎样表达自己的心情,身边这人看着这一切,仿佛看她是怎样的可笑。

“好了罢,你回家好好过日子,莫再被人骗了。”云欢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听下去,叮嘱贞娘的话自己也觉得有点可笑,要不是今日所见,只怕自己也被骗了。

“这日子还怎么过,家中钱财俱被他骗了,那五十两亦是我当了一只玉镯才得的,还是我娘给我的嫁妆,也是无法才当的,原想着搬离京城拿来当盘缠,如今什么都没了,我还是死了算。”贞娘又哭起来。

这女人也真可怜,云欢本就心肠软,又兼对秦喜,应该是秦贤之深痛恶绝,便把贴身藏的五十两银票取出,连同身上所有的碎银铜板一古脑儿塞给贞娘,“你死了可不是便宜了那骗你钱财的小人,你真甘心让他拿着你的钱财又再骗别的女人?别哭了,日后想法子讨回便是,这些你拿着罢。”

贞娘收起泪,忙推辞,云欢道:“这也是物归原主。”

贞娘不懂,云欢也没有心情解释,乞求地看向皇帝,“我们走吧!”

皇帝抬脚就走,云欢急忙跟上,由得贞娘在后千多谢万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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