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手里的东西,尤正修的手触了触虞归晚那只打着点滴的手,待感觉到一丝凉意时,尤正修掀起被虞归晚压在腋下的被角,动作缓慢又轻巧的把虞归晚的手藏进了被中。顺带着自己的手也藏了进去,只见片刻被子被鼓鼓的支撑了起来,不用问,想来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她从千里之外的扬州来到这里,来到这个对于她来说陌生的世界,为数不多的相处中她仿佛把我当成了依靠,只是因为我救出了深陷命运沼泽中的她,而她便把我视为她的光明与希望。
父亲,你我应该都没有把一个人当做生命中希望,所以我们从来都不懂这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想这种感觉就像是一个坠落悬崖的人,紧握着最后的一截缰绳的那种感觉。
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有一天,我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说的每一个字、没一句话。都有可能被一个人看在眼里、听入心中,以至于胡思乱想、甚至被无限的放大。
这是一种怎样的反应?可能在我们的眼中会解读为变态。可,这不真正的反应出这个人已经病入膏肓了吗?她只能攀着最后的一截缰绳,握着最后的一把稻草,努力的往上爬,这样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抬起头的尤正修,表情一片肃然,眼眸锐利的望向尤憬怀,声音淡的不能再淡的开口道:
“父亲,我从来都不曾想过,我尤正修有一天,会成为一个人活下去的希望。”
尤憬怀之于尤正修是父亲、是长辈、是尊重,但从来都不是朋友。有些话他甚至都能同禾清推心置腹,但同老爷子最多的只是点到为止。尤憬怀有四个孩子,若是问谁最像他,非尤正修莫属,他所说的像,是性格上的相像。从来都不善言谈、从来都是把最温情的话留在肚子里、从来都是孤注一掷的执拗。
晕黄的灯光下,尤憬怀显得越发的沧桑,眼神在尤正修的脸上巡视了一下后,转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虞归晚,叹了口气,随后开口道:
“开学后,晚丫头就跟着你住吧!我这个老头子,也没几年的活头儿了。你大哥、大嫂不再家,以后尤啓也得你看着。”
老爷子顿了顿:“我只知道,这些年你也不容易。作为父亲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你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怨我的。我也老了,今后的尤家的担子还得由你来担着。
做尤家人很辛苦,做好一个尤家人更是不容易。从小到大我都是拘束着你们。所以,以后有什么想做的,就放手去做吧!”
人老了,也变的豁达了。从前年轻时追逐的名和利,在现在看来怎么看怎么像个笑话,年轻时争的是一口气,但当老了之后再回头看,简直就像个二愣子。为了所谓的一口气,弄丢了太多宝贵的东西。
呵呵···
人啊,最难看得明白的是人心,最容易看明白的也是人心。只是等到看明白的时候,为时已晚、悔不当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