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何进在时,派出并州募兵的司马张杨,在当地募得万余人,归返时因被山贼所截,就滞留上党(今山西部分地区),与山贼交战。诸侯起兵时,恰逢山贼已被击退,袁绍以盟主的名义招纳张杨,举为上党太守,张杨便率兵来投袁绍,与之会合。
鲍信也从泰山急急火火赶来赴盟,竟带来了两万步卒、四千骑兵,另有辎重三千余乘。
稍后,崔烈长子、见任西河(今内蒙古鄂尔多斯周边)太守崔均,陈国相许玚,也在当地通告支持袁绍,愿从盟约安排,共讨董卓。
关东讨董联盟正式结成!声势赫赫、天下雷动。
各路诸侯汇聚。袁绍以盟主之名,依亲疏、官爵、响应先后,排下座次:
第一镇:盟主、邟乡侯、车骑将军、勃海太守袁绍,字本初;
第二镇:后将军、南阳太守袁术,字公路;
第三镇:冀州牧韩馥,字文节;
第四镇:兖州刺史刘岱,字公山;
第五镇:豫州刺史孔伷,字公绪;
第六镇:陈留太守张邈,字孟卓;
第七镇:广陵太守张超,字孟高;
第八镇:东郡太守桥瑁,字元伟;
第九镇:山阳太守袁遗,字伯业;
第十镇:河内太守王匡,字公节;
第十一镇:颍川太守李旻,字朗之;
第十二镇:汝南太守张安,字平之;
第十三镇:上党太守张杨,字稚叔;
第十四镇:济北相鲍信,字允诚;
第十五镇:乌程侯、长沙太守孙坚,字文台;
第十六镇:西河太守崔均,字元平;
第十七镇:陈国相许玚,字正琫;
又特以曹操行奋武将军,总参军事。
共计十八镇诸侯,公布天下。
接着又布置下诸侯分布、序列:
韩馥留在后方邺城,专一供应粮草;
崔均就在远北的西河原地,遥做声势,并伺机联络白波贼,威胁董卓侧翼;
北路:袁绍带王匡、张杨,屯扎河内;
南路:孔伷与李旻、张安、许玚,屯扎颍川;
远南路:袁术屯扎鲁阳,并等待孙坚前来会和;
东路:其余诸侯都在酸枣。
众诸侯大者拥兵数万,小者万余。不下数十万大军,从北、东、南三面,对洛阳形成钳形包围。
面对如此压力,董卓极感受迫,立刻应对,先召李儒计议。
“诸侯发矫诏,皆以废帝之名——只有先杀刘辩,彻底断绝其藉口、念想。”李儒道。董卓便命李儒亲自鸩杀弘农王。
“最近夜来常梦见母后。”废帝、弘农王刘辩对爱妃唐姬道,“想是相见有日?”
“陛下不可出此不吉之言!”唐妃正劝,李儒已到眼前。
“天下汹汹,皆为殿下之故。”李儒对刘辩道,“臣知殿下亦深受其扰——臣有一物,可令殿下从此解忧矣。”说着从身后拿出鸩酒。
“服用此物,可以避恶。”
“你……毒杀了太后,今又要毒杀我!”
李儒道:“殿下且宽心,寿酒无疑。”说着,招呼身后的武士向前,示意强行灌酒。
到这个田地,刘辩知道难逃一死,哭泣道:“何相逼如是也……!”
他泪流满面,对李儒道:“容与妃作别。”言罢,大恸,作绝世歌曰:
“天道易兮我何安?弃万乘兮退守藩。逆臣见迫兮命不延,势将去兮空泪潸!”
身旁陪伴的唐妃也随歌抗袖起舞,和道:
“皇天将崩兮后土颓,身为帝妾兮命不随。生死异路兮从此毕,奈我茕独兮心中哀!”
两人歌伴舞罢,相抱呜咽恸哭,肝肠俱断。
李儒无动于衷,他不耐烦了,喝斥道:“尤作小儿女态耶?董公立等回报。尔等俄延,望谁救焉!”
刘辩最后对唐姬道:“卿,王者妃也,势不复为吏民妻。自爱,从此长辞!”言讫,向西磕头,大叫:“母后,儿追随来也,正当团聚泉下!”遂饮鸩酒而亡,时年十四岁。
李儒看着已死的刘辩尸首,冷冷道:“来生记得切莫投生帝王家。”又长长地看了一眼哭昏厥在地的唐姬,离去复命。
弑了废帝,董卓举行特别朝会,召集朝臣、部将,准备大发兵,讨伐“造反”的关东众诸侯。
郑泰在扰龙宗死后继为侍御史。本就是士族,又和袁绍曾同在何进幕府,他意欲打消董卓,言道:“为政在德,不再兵多也。”
董卓立时不悦,“混账话!兵为无用邪!”
郑泰解释道:“吾非此意——关东兵虽多,不足为虑也。”
“嗯?”
“明公久在西州,向为将帅,晓习军事——而关东诸将,俱不足挂齿——袁本初、公路皆公卿子弟,只晓纨绔,不识战阵;张孟卓乡间长者,进退僵板;孔公绪只知清谈高论,唯擅嘘枯吹生——此等之辈,并无军旅之才,临锋决敌,远非明公对手。”
“再说来兵虽众。”郑泰继续道,“皆平土之人,承平日久,极为脆弱,不习战术——而西州之地,近边久寇,虽妇女皆能挟弓荷矢而斗——更何况明公手下之士,皆是并、凉强师,羌、胡之众,正恰驱虎狼向犬羊,谁可抵御!”
“何用加大兵?只会自亏明公威重也——请明公思之。”
这番话,虽系别有用心之吹捧,个中分析却也切中要害。董卓怒气消去,“虽如此,贼众远来,正需挫其锐气!”
排兵对抗无论如何是免不了的。董卓下来又调兵遣将。
吕布挺身而出,面朝董卓参礼,接着以手指东,轩然道:“相国勿虑!吾觑关外诸侯,如同草芥,愿提虎狼之师,尽斩其首,悬于都门,布之愿也!——请义父成全!”
董卓大喜,哈哈大笑,对吕布的表现极为满意,顾看四周的将校,道:“奉先有心——何其勇壮!”
那些凉州原从的部将,对吕布都有不满之意。
“你算老几,轮得到你先拔份!”凉州军资深大佬胡轸心中怒道。
“好!为父就予你三万大军,前往虎牢关(今河南荥阳外)搦战,必挫其锐气!早闻捷报!”
“得令!”吕布接令,“请义父放心!止在儿身上!”
吕布抢得头支令箭,率张辽等并州诸将,引三万大军,就往虎牢关来。
“散朝!”董卓大声道。
郑泰下得朝来,面向东停立,自语道自己深深的一层隐忧——“诸路诸侯虽各带大军,相会聚合,但若各自恃兵怙力,坐观成败,不肯同心共胆,共齐进退,则自败瓦解也!”
“本初、诸公,但愿不要如此。”郑泰向东祈道。
吕布渴望在战场大显身手,纵横无尽,安能坐等诸侯上门。他像饥饿的猛虎一样,主动出击扑食,于是命张辽守住关隘,自带三千铁骑军,出关寻战。
“单凭坐下赤兔马,掌中方天戟,取袁绍等人首级便不在话下!”
小军探得袁绍等人就在河内扎营,“都跟紧了!”吕布立刻率军往河内飞奔而来,恰符“飞将”。
王匡被袁绍布置在最外围,得报大惊,忙召部下商议应战。
从事韩浩道:“张太守(指张杨)曾言,吕布极为骁勇,非常人能敌,今又来势凶猛,不如暂时后撤,以避其锋——卑下为此地人,熟悉地理,可依据地势,积兵屯粮,再相机阻击……”韩浩本是河内人,出身地靠近山薮,多山贼草寇,韩浩在乡里聚徒众,屯卫远近,长期与之相持对抗,因此积兵屯粮方面的经验极为丰富。王匡到任太守后,因此召为从事。
“元嗣!”王匡听了急摇头,“不可不可!本初兄将吾置此,正为迎敌,首当其冲,岂有后撤之理?——此为首战,本初兄、众诸侯都盯着吾,吾若如此,有何颜面立于众人之列也!”
“就是!大丈夫临阵当前,岂有不战而退之理!”王匡身旁一人也道,“张太守言及吕布之勇,极为夸张,我偏不信,今日正好会上一会!”
说话之人正是河内名将方悦。
王匡下令整军,出营前往迎战。
两军在郊野邂逅。
王匡见遇敌,下令布阵。
看着缓缓移动、动作生疏的王匡军是如是这般,吕布手下亲近将成廉难以掩饰轻视,上吕布近前请示道:“将军,是否立刻展开冲阵?”
吕布嘴角亦挂着轻视的微笑,却道:“不急,待其列好不迟。”就静待王匡列阵。
王匡终将阵势列好。方悦迫不及待向王匡请令道:“主公稍歇,请让我去斩吕布之首来!”
“好!”
方悦提枪骤马,出得阵前挑战,大喊道:“哪个便是吕布?可出来受死!”
“无礼!我来擒他!”成廉就要出马,吕布再次制止。
吕布轻轻一夹坐下赤兔兽,那马立刻驰动向前,来到阵前正中,立定,不动如山。
方锐得以观瞧吕布,见吕布极为英挺,头戴束发紫金冠,上插雉鸡翎,体挂西川百花战袍,身披兽面吞头狻猊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画杆方天戟,坐下嘶风赤兔马——果然结束非凡、人材出众!
方悦暗吃一惊,转而回过神来,将枪一挺,按标准单挑规矩,大声自报家门道:“我乃河内第一枪方悦是也!速共来决死战!”
说着纵马待发,按律吕布应同时纵马向前,两人在两阵距离的中心处相斗,一决胜负。然而对面的吕布却不冲不动,唯见垂下放低的方天画戟上的冉冉红缨,上梢在微微随风而动,喷薄如火焰般燃烧……
“啊!”方悦又大喝一声。仍是未动。
“啊呀呀!”方悦被激怒,纵马挺枪,直朝吕布杀来。
吕布仍立于原地,纹丝未动。
方悦越来越近,眼看就要冲到近前,他甚至可以清楚地听到赤兔马喷喷的鼻息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吕布从容抬起右手,单手举画戟相迎,只向外一挡,只听哐当一声,火星四射,只见方悦竟然连人带马,被吕布不离寸地,凌空击飞,倒退五丈之外,摔于地上——那杆枪也断为两截。
看得王匡一军全都傻了,呆在原地。
不等方悦再举动,吕布操起画戟,催动赤兔马,瞬时杀到眼前,只一戟,将方悦结果,顺势挑起,向前面的王匡军阵甩来。
身后三千铁骑军紧紧跟随,从背后拥来。吕布一马当先,左右冲阵,如入无人之境。
王匡军哪里抵挡得住,人马大折,狂退三十里下寨。
吕布亦下寨。
侯成、宋宪道:“将军何不一鼓作气,向前踏平?”
“不急,明日且看还有何货色。”吕布道。
王匡惊魂未定,对左右叹道:“吕布真乃鬼神也!苦也!”
王匡惊慌忙乱,一面派人报于袁绍,一面在原地布防。
正忙间,小校忽来报:“盟主派人前来接应。”
“本初兄关助我也!”王匡感动道,急忙出北寨门相迎,却只见一将,身着彩甲,头上盔缨呈五色,盔旁又别插两根雉尾,骑一匹芙蓉色烈马,胡须满面,如同墨涂,手提一把长柄开山梨花大斧——形象极为夸张——带着些许人马而来。
那将见王匡,道:“耶!太守受惊了,不必害怕,盟主已知,特请上将潘凤——耶!也就是在下,前来相助太守——太守放心,有我在不必担忧,请看我明日阵斩吕布——是叫‘吕布’吧?别斩错了。”
“……”王匡闻见无语,奈出于礼貌,道一声“辛苦!有赖了!”接入安顿。
原来韩馥虽留在后方,专供粮草,转而又想诸侯人人辄冲在前,唯有自己在后面远离烽火,觉得颜面上不太说得过去,思虑一番,决定象征性派出一将往前线助战。韩馥想起最近新投一将,虽尚不十分了解,但其人言谈,似是颇为无畏,就遣其代表自己,往袁绍处——此人正是潘凤。
潘凤拜见袁绍,袁绍见其人外表、举止极为夸张,言语无常,十分厌恶,想弃之不用,但毕竟是当下冀州牧派来,不好驳面子,正在犯难,忽听吕布来战,王匡迎战,便打发潘凤前往支援。
明日,吕布带军前来寨前挑战。
王匡以手指吕布,对潘凤道:“领首骑赤马、提画戟者,便是吕布。”
潘凤注视良久,道:“耶!果然拉风,装束非凡,可算接近于我——只是独忘了置办头盔。太守请安坐,我这就出去,必斩吕布——可是,有一言在先。”
“何言?”
“吕布坐下马及装备、装束,尽皆归我,可好?”
“……好。”
“耶!”潘凤兴奋道,手提大斧上马。
开开寨门,吕布军上下一见所来入目敌将,哄然大笑,“眼前这是个什么东西!”
直笑得潘凤有些挂不住了,“耶!你等笑什么?芙蓉马、梨花斧——没见过吗!——今天教你等见识、见识!耶!”
说着,舞动大斧杀来,吕布挺画戟来迎。潘凤边杀,边在吕布身上结束上下左右看,直看得吕布火起——原来一试身手之下,吕布便知晓潘凤力大,本想让其陪自己走上几个回合耍耍——现在已心情全无。
交马三个回合,吕布一戟削向潘凤头来,潘凤一手举大斧相迎,一手捂住头盔,自语道:“你没头盔,想抢我盔!休想!”
忽觉上面一凉,连盔带脑削去一半,死于马下。
吕布不解气,“此等泼才也来扰心!实属可恶!”将手向后一招,铁骑军直杀过来。王匡军知晓吕布的厉害,四下乱窜,又折人马无数,直弃了营寨,连忙向北,直奔袁绍大营。
袁绍正与各路诸侯派驻盟主主营的联络官议事,见王匡带军逃来,仓皇惊惧,如避猛虎,连忙接入,急问情况。王匡述说吕布如何神勇难敌,已然追至,袁绍大惊,下令坚守不战。
袁绍主营,营大寨固,难以卒下。吕布在外大骂挑战,袁绍只是严闭寨门,不与出战。
恼得吕布性起,见袁绍大营营垒坞壁之上,遍插旌旗,特别显示官阶、爵位等身份的大旗繁多,极为煊赫、招摇。
“教尔等知我之手段!”吕布取弓搭箭,将何止百步之外的,邟乡侯、车骑将军、渤海太守及“尽忠”、“讨奸”等大旗,一箭一个,尽皆射落。
袁绍见了,怒恨却又无可奈何。
“再龟缩壳内,我就要杀入!”吕布向营里高声喊话道,一边骑赤兔马在寨边四周盘旋,寻找相对低矮之处,想要驰马突入其中——赤兔马不仅日行千里,更能驰城飞堑。
发现一处,吕布就要纵马直入,赤兔前面两蹄已经高高抬起……
忽听得东面一个声音,厉声叫道:“呔~!‘三姓家奴’休得猖狂!”恰若平地响起一个炸雷!
“‘三、姓、家、奴’?!”吕布放下赤兔,拨转马头,朝东循声查看。
见一队人数不多的人马朝自己奔来。为首三人:中间一人,身高七尺五寸,头戴幅斤,腰勒宽甲、丝绦垂下,手握剑匣;左边一人,身高九尺,头戴辔头,一缨高挑其上,身着绿衣,手提青龙偃月刀,细眼长髯,长髯随风飘动;右边一人,身高八尺,体壮膀雄,豹头燕额,钢须横生如虎,尤其一双环眼,圆睁好似门环,让人过目不忘。
吕布高声喝道:“何方人马?报上名来!”
“高唐令刘玄德兄弟在此!”环眼大汉厉声道,又响起一个炸雷。
原来刘备兄弟向东一路而来,正欲相投盟主袁绍处,恰逢吕布搦战,被三人碰上正着。张飞睹状,按捺不住,暴斥吕布。
“一县令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吕布不屑道,直对张飞,“报上名来!”
“燕人张飞在此!”
“不曾听闻。”吕布道,“你有何能?尽管放马过来!”话虽如此,吕布扫视其人状貌架势,知道也绝非善茬。
“吕布!”张飞暴怒,虎须倒竖,“你且休狂!今日我特与你较量较量!”
“正合我愿!”
张飞为挑战者,先出马,拍坐下马墨追,抖擞精神,挺丈八蛇矛枪,来战吕布。吕布也催动赤兔马,挺画戟相迎。
锵地一声,两人都不约而同,同时伸出兵器,先撞击对方的兵器——这是有经验的猛将,在正式放开厮杀之前,彼此摸底、试探强劲对手实力的惯常做法。
一试之下,两人心中都有了四五分底。
“吕布果然身手不凡。”张飞嘴上不说,心中道,“看我使出浑身十二分力战他!——真正检验吾之武艺,就在今日!”
“这‘环眼贼’力猛而有枪法——不可过于大意。”吕布也暗道。
两人放手,做巅峰之搏,两马相交,戟来枪往,直杀得惊天动地。
营寨里的袁绍、王匡及各路诸侯派驻人等,也被惊道,众人一起登寨墙观看。
只见两人直战八十余回合。
“这才痛快!”吕布心中道,愈添精神相战。
张飞亦杀得兴起。
又战了五十余回合,张飞枪法渐渐散乱,出现纰漏——张飞自己亦知,一面战,一面愈加大喊,为自己鼓劲。云长看得仔细,心中起急,竟忘记请示兄长、主公玄德,把马一拍,舞动八十二斤的冷艳锯,就来夹攻吕布。
“吕布休得逞强!我来会会你!”
“二哥,你来了!”张飞兴奋道。
吕布毫无惧色,抽画戟从容相迎,同时力战两将,三匹马丁字厮杀。
又战了三十余合,吕布力量未减丝毫,戟法更无半点遗漏,一杆方天画戟如同翻江倒海,直冲斗牛。
“世间竟真有如此骁猛之人!”云长心中道。
两人仍战不倒吕布。玄德明视,道:“我不出手,更待何时!”掣出龙凤雌雄双股剑,骤马而出,霜锋闪动如银链,只管斜刺里来砍。
刘关张三兄弟,围住吕布在核心,如转灯般厮杀,遮、拦、架、隔,毫无休歇,只战得惊天地泣鬼神。看得寨上袁绍等众人,全都呆了。
好一场斗!
毕竟好汉难敌三手,吕布耗力过多,疲累难耐。玄德战力自然不及两弟,吕布抽冷,看玄德面上虚刺一戟,玄德不提防,急惊,忙闪,一股寒风,掠过面上,吕布哪管,以此荡开阵角,飞马走去。
张飞高叫:“吕布休走!”话虽如此,也几乎力竭,强拍马追赶。
赤兔千里神驹,如风似烟一般而去,哪里赶得上。
“真是稀世好马!”关羽赞道,印象深刻。
“吕布、三姓家奴,给俺记得!他日再一决胜负!”张飞朝吕布喊道。
玄德余悸未去,停在原地,心中道:“吾会记得此一戟的!吕布……”
吕布带军回到虎牢关。
“关东军有将如此,实为难缠!”吕布对众将道。
见吕布确退,袁绍打开寨门,来迎刘备兄弟。
各自通名、见礼。接入营寨,袁绍令杀牛宰马,排下宴席款待三人。
坐定,袁绍问刘备道:“三位英雄今日力战有功!不知三位英雄尊见居何职,从何而来?”
玄德恭敬礼貌回道:“回盟主,愧为高唐令,闻盟主伸大义于天下,特率义弟、马弓手关羽、步弓手张飞来投!——虽位卑力薄,愿尽一己之力也。”
袁绍见刘备虽只是个小小县令,却知礼尊上,应对有度,举止不俗,颇有些好感,又见玄德姓刘,便问道:“不知刘县令是何出身?”
“不瞒盟主,备祖上乃中山靖王,后散居幽州……”玄德说起自己的出身,又提及曾受教于卢植、结交公孙瓒等事。
“吾大哥曾讨黄巾,后来又转战各地,曾……”张飞插道,说起刘备讨黄巾以来的经历、军功——当然,像鞭打督邮、弃官等事是不会宣扬的。
张飞更说起当年邂逅董卓,自己欲杀他之事。
“原来如此。”虽然这些经历、事迹在袁绍眼里并不算有多了不起,袁绍还是敬刘备是皇室之胄的身份的。
“他日诸侯会聚,我当为玄德设一专席。”袁绍道。
刘备起身道,“岂敢,刘备不过一县令,怎能与众诸侯同列。”
“诶,不然。”袁绍挥手,示意坐下,脱口道,“吾非敬汝名爵,但看为帝室之后特待之耳!”
“……”刘备哑然。
张飞当下就要发作,云长尽管亦怒,仍捉住翼德之手阻止,张飞强压下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