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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袁野心毕现入幕府 州牧先河种乱世(1 / 1)

十二袁野心毕现入幕府州牧先河种乱世根由

中平五年(公元188年),二月,一颗光芒强盛的彗星现于紫微星宫,经久持续不散。星象中紫薇乃是天帝的居处,而彗星则属“妖星”——“妖星”侵蚀帝星,预兆着人间王室衰落,乱从旁起。

星象的异变,燃起了洛阳城内两兄弟的野心。

两人正是袁绍、袁术。

两人正透过袁府那巨大奢华的玻璃窗面,注视着夜空的星象。

“嗯,天兆汉室衰微,合该我袁氏代为。”三十九岁的袁术道。

“哼哼,这可能是你我唯一共识之事。”四十二岁的袁绍道。

两人平时别居,为庆贺叔父、司徒袁隗的寿诞方聚到府来。

现下,两兄弟虽并排而立,却一边一个,彼此之间保持着相当的距离。

两人出身世称“四世三公”的当代第一望族高门——汝南袁氏——家族连续四世有五人居于三公之位,整个大汉,绝无仅有,独步纵贯东汉中后期政坛;极为荣耀显达,根深枝茂,门生故吏遍天下,论名重势大,无人无势力能望其项背,是全天下官僚和士族推崇,乃至顶礼膜拜的楷模和偶像。

如今袁家的荣耀到了第五代袁绍、袁术兄弟身上。

袁绍字本初,本是司空袁逢的庶子,生母为一侍妾,地位卑贱。袁逢因兄长袁成早逝,便将袁绍过继到袁成一脉;袁逢后又生下嫡子袁术,字公路。故而在血缘上,袁绍、袁术是同父异母兄弟,在宗法上,又是从兄弟。

虽为庶出,袁绍却生得英俊威武,身材挺拔,加上自小便举止端凝有度,处事甚有风度、气派,因此很得袁逢和袁隗的喜爱与器重。这一切引发了弟弟袁术的极度嫉妒与不满,在袁术心里,自己是嫡子,只有自己才是袁氏的正根,才是最具资格的继承人和代表人,袁绍?那不过是一个贱婢的杂种,却如此受到待见和看重,自然内心极度不服与不平衡;袁绍又比自己更高大、英俊,更有才情风度……更加让袁术嫉恨。而在袁绍眼里,袁术在各方面均比不上自己,又比自己小,因此对他一向轻视。

就是这样,自记事起,两兄弟之间便一直在明里暗里较劲,二人一向不和。

话说有家族背景如斯,袁绍弱冠(虚岁二十岁)起便步入仕途,出任濮阳(今河南濮阳)县长,后因母(嫡母,即袁成遗孀,非生母)丧而去官服丧三年。

当看到汉末乱象丛生,袁绍本能地预感到天下将乱,意欲潜身隐伏,观察形势,同时借以积累名声、力量,以便日后有所作为。于是在服母丧结束后,索性又以追服父丧(袁成)之名,继续服丧三年。

礼毕之后,袁绍在外托以隐居之名,实际却来到政治核心京师洛阳,倾力结交海内知名之士与豪侠,颇能折节下士,因此人多归附;袁绍更特别与其中胆识卓见均过人的何颙(字伯求)、豪爽宽和的张邈(字孟卓)、智谋诡谲肆意的许攸(字子远)、侠肝义胆力能兼人的伍孚(字德瑜),这四人游在一起,与他们结成以自己内核心的死党“五人团”。

袁绍名声日起,成为京师著名的贵公子,深被朝野内外所瞩目。曹操很年轻的时候便和袁绍熟识相交,并进入五人圈子的外围,除袁绍外,还和张邈、许攸两人交情深厚。

袁术则以被举为孝廉出仕,自早年起便历任郎中、长水校尉、尚书等职,历职中外(中央、地方)。和袁绍个性完全相反,他一向为人行事高调,毫不掩饰,任性而为,但又以行侠负气,敢于行为闻名,人称“路中悍鬼”。

他的仕途走得相当顺畅,职位也远比袁绍高得多,这让他更加得意、自负,也更加深了对袁绍的心理优势。

到了“党锢之乱”的时候,即便袁氏家族未受任何冲击,袁绍利用家族的关系作掩护,用自身的力量,统筹“五人团”暗中援救遭难的士人。期间袁绍本人一直不出仕,对朝廷的屡次征召均作不应。一直到黄巾事起,灵帝宣布解除党禁,袁绍才将行迹渐渐转为公开。

(以上相关前情详见《前传》)

“黄巾之乱”平息后,帝国并未就此安定,四年间四方烽烟四起,兵乱不绝,汉室进一步衰微。睹此现实,袁氏兄弟不约而同,野心勃动,想着有朝一日,以己代之。

当年汉高本布衣狡赖之徒,起身不过一区区亭长,今我袁氏“四世三公”,贵胄以极,冠盖天下,无以复加,趁此海内四乱,何不就势代之。

两人一起做起了皇帝梦。

袁绍的准备更为充分。经过多年的积累,当此形势,认定属于自己的时机真正开始到来。要起兵公然造反吗?当然不会,那太愚蠢,更不量力,我袁绍的路线从来得走得高端而华丽——以最小的代价,最稳妥的方式,完美漂亮地由内部轮转实现,岂不更妙。再者,身为士族高门,不管你怎么认为卑贱,现实是现在朝中正由出身屠户的外戚、大将军何进在执掌大权。

袁绍决定借势,现在他需要的是逐步实现自己野心的跳板。而一面,素无背景,难免感到心虚的何进,也渴望、急需“得到”有力有名望的士族菁英来支撑起自己。

两下如此。袁绍这才决定重装出仕。

两人继续对话。

“我已接到何屠之邀,出任其掾。”袁绍以随意淡然的口吻道,“打算接受。”那意思,似乎只是闲久了,找个事由暂时且做做。

“我可是朝廷之官。”袁术闻听脱口道,“屠户,哼,倒也与你相配。”他冷笑着,补充讽刺道:“别忘了下次休日给府里捎回点羊肉。”袁术一直出任的都是直属朝廷之官,而掾不过是三公及大将军下属的高级属僚,两者对比,“成色”自然不可同日而语。在他眼里,何进虽为大将军,却出身屠户之家,而袁绍就是个贱婢的杂种,两者都脱离不了一个“贱”字,倒是相配。

袁绍表情仪态平静,对袁术尖刻恣肆的挑衅毫不理会,嘴角一丝轻蔑而得意的微笑悄悄挂起。

袁绍心怀企图,回到自己的私宅。

即便注意打定,何进甫一召,自己便忙不迭、乐不颠地投来,岂不太跌身价,不为所重。袁绍先不立即接受何进的征召,一面与徒从全面商议谋划。

自此,大量士人、宾客、豪侠出入这位袁大公子的门庭,以致填接街陌,络绎不绝,内宅里更是经常灯火通明,通宵达旦不息。袁绍似是在谋划着什么惊天的阴谋。

如此招摇而又如此不明,自然引起了神经异常敏感的宦官们的注意。

赵忠对诸常侍、黄门们疑惑、担忧道:“袁本初坐作声价,不应呼召而养士,不知此儿欲何所为乎?”

老宦官袁赦,是汝南汝阳(今河南商水)人,不但和袁家同乡而且同姓,被袁家长辈特认为同族,在朝中互为倚靠(见《前传》)。他立即将赵忠的话传到袁隗耳中。

十常侍的手段谁人不晓,再说,他们身后是什么?是皇帝,是皇权。身为最显赫的士族的家长之一的袁隗,万分焦急、担忧,连忙唤来袁绍。

“汝且破我家!我早晚被你拖累!”袁隗劈头道。

“绍向请叔父请罪,这就应召。”袁绍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不再拖延,接受何进的一再之召,正式入幕为其掾属。

袁绍拜见何进。何进见袁绍大喜,亲执其手道:“本初终于肯来,何某大幸也!”

袁绍但笑。

洛阳城内才埋下隐雷,造成今后大乱之根由,又来自更深的宗内。

自目睹黄巾后各地寇乱四起,战事不绝,而朝廷却苦于应对,宗室刘焉暗中不忧反喜,“朝廷已无力制服四方,时机终于到来。”对此自己将有何具体作为,他殚精极虑,终于心中有了蓝图大略。

充分考虑停当,刘焉决定向灵帝面陈己见。灵帝立即在内殿召见。

“陛下。”刘焉做深深忧虑状道,“如今四方寇起,王室多故,老臣身为宗室一员,睹之,夜不能寐,深为炎刘江山忧虑。”

“唉。”在自己深为信任、倚为“皇叔”的宗亲面前,灵帝不必掩饰忧虑与无奈,他长叹一口气道:“朕亦为此寝食难安,只是苦于无计。”

刘焉见灵帝谈及方略,立即抓住机会借着进言道:“陛下,老臣有一愚见,思之甚久,愿斗胆一陈。”

灵帝立即眼前一亮,“皇叔快快请讲。”

“陛下可曾想过,如今寇乱势大,皆跨州连郡,为何镇压不力,连绵不绝?”刘焉为灵帝剖析道,“臣以为皆由刺史威权过轻之故,无以充分调动各地之吏兵;且动乱皆突发,摄于权范,面临却不能便宜从事,以致应对不力,遂使乱势坐大。”

灵帝顿觉有理,确实当下叛乱活动范围广泛,而单凭一地之吏员、兵力,往往不够应付,亟需整合统和,然而又无一人面临现场,有充分之威权调动与指挥全部力量。因而不能及时充分应对突发情况,形势由是恶化,愈加难以应对。

灵帝朝刘焉深深点头,“皇叔所析甚是,不知皇叔有何高见,当何以应对?”

刘焉道:“老臣以为莫若宜从古制,改置牧伯(上古的时候,在“九州”各设立牧长,为最高行政长官),选清名重臣以居其任,镇安方夏。”刘焉建议改刺史为州牧。

“这……”灵帝道,“以此应乱到是可以,然而此任过重,朕岂能轻易放心。”

见灵帝犹豫、疑虑,刘焉早已事先料想到,他道:“老臣深知陛下所虑,如此重任,腹心信赖之人实难求也。往者,刺史之任多选用非人,货赂为官,割剥百姓,以致离叛,辄增暴乱。”

确实,凉州刺史左昌、耿鄙等人都是如此,才使得地方叛乱愈发扩大。

“老臣以为至亲至信不出宗室,休戚与共。”刘焉不再往下说,点到为止。

“愿陛下思之,永保炎刘万世江山。”说着,刘焉告退。

刘焉所说确合实情,又入情理。灵帝思之再三,觉得没有更好的方案,遂下决心,“改史为牧”,从此州牧全权握有一州之军政大权,可自行直接任命其下属官部僚,俨然成了独立一方的小号皇帝。灵帝向地方放权,为的是便宜从事,镇叛平乱,哪里想到,这正为以后各地军阀分裂割据,建立了机制。

虽也担心州牧权重,灵帝以为只要从最可信赖的宗族中挑出最合适的人选,就能确保江山固守。他精心选出了两位宗室中的绝佳人选,一位自然是建议者、自己最为信赖的皇叔刘焉,另一位是东海恭王五世孙刘虞。刘虞字伯安,曾为幽州刺史,善于怀柔,在汉民和边族上下都甚有恩信,为人所共服,就由他升为幽州牧再为合适不过。而至于刘焉,该派往哪里才呢?

实现了企图,下面刘焉自己又有何具体想法呢。

“吾打算内求最偏远遥荒的南蛮之地交州,以避时难,并伺机图之。”刘焉私下向新近灵帝身边得宠的侍中董扶坦露道。两人结交已久,董扶已从皇帝的腹心转为刘焉的腹心。

“还望董大人在圣上身边多多帮忙。”

“太常大人过于谨慎了。”不料董扶听明刘焉的打算却明确反对道,“交州是何地?过于偏荒,且人口财富资源皆匮乏,只可暂避一时,难有进取的资本。”

董扶看着刘焉,眼光闪动,充满晶亮,反问道,“大人难道只是为的避世么?”

不等刘焉作答,他接着说出自己的筹划建议,“京师将乱,益州自古天府之国,汉高因此成事,何不效之?”

见刘焉心动,董扶再压低声音、神秘道:“且某夜观天象,益州分野有天子气,将有人于此成霸业也。”董扶能被拜为侍中,正是因为他不仅兼通经学,而且尤善图谶学,不时能从迷信的角度解读时政,在此多事之秋,灵帝无可奈何、心力交瘁之机,往往需要从神秘力量中寻求启示,因此备受信任。

而董扶自己正是益州人。

刘焉做这一切的终极目的是什么,董扶这样扶助他图的又是什么。两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

一番运作。

不久朝廷宣布,以刘焉为阳城侯、监军使者、益州牧,即日赴任。

董扶也在运作下,外放为蜀郡属国都尉(东汉往往在偏远的郡设置都尉及属国都尉;蜀郡属国都尉,独领四县,等同太守);他又说服了太仓令(负责受郡国传漕谷)、同为益州人的赵韪一起去官,带着他的部下庞乐、李异,一同追随刘焉入蜀。

“主公别忘了安排好诸子。”临行前,董扶又向刘焉意味深长道。

刘焉生有四子,长子刘范、次子刘诞都已在朝里为官,刘焉考虑一番,将他俩留下,“你二人且留在朝里,随时以为今后之内应。”刘焉决意割据蜀地,但不代表做瞎子聋子,在朝廷他需要留有绝对信任之人以为眼线和内应。

“你二人好自为之。记好本分,不可做分为非你二人能为之事。”刘焉嘱托道,他知道这两子一向自以为能。

“是,父亲大人且放宽心。”两人保证道,话虽如此,心中却不以为然。

将长子、次子留在京师,刘焉决定带上三子、英勇果敢的刘瑁随自己入蜀,就命为别部司马。认为俱已安排好,刘焉就要起行。

“父上,那我……您……”董扶拽着刘焉四子刘璋的衣角,刘焉这才说道,父亲竟然忘了安排自己。

“哦,季玉啊,你最少,路途遥远难行,就跟在两位兄长身边多看多学吧……以后再说。”刘焉这才想起四子中最为平淡、懦善,以致往往被自己忽略的少子刘璋。

刘璋跪倒拜谢,恭祝父上一路平安。

离洛阳最近的颍川郡,郊野,颍水之滨。

春日和煦,有两人正在一边赏春一边行流觞曲水,欢饮畅谈,风雅而又畅快,他们是颍川的士人——郭图与辛评。

优哉游哉,怡然而乐。正谈饮间,远远一人一袭青衣,飘忽而来。

一见其人,郭图有些责怪道:“嘉弟怎么才来?”

辛评也道:“是啊,就等你了,姗姗来迟,可是从洛阳带来什么消息?”

见那人年尚不到二十,面容清俊,神情凝深,他没有直接回答,反对二人道:“二公尚在此从容作乐欤?”

两人听这话,面面相觑,齐声道:“怎么?莫非朝中有大事发生?”

年轻之士对二人道:“天下就此大乱矣!”

“呵呵,公又在危言耸听。”辛评笑道,看了一眼郭图。

眼前的这位年轻之士,正是郭图的族弟郭嘉。

自郭嘉成功论断讨黄巾时朱儁首战必败后,郭图便对自己这位族弟刮目相看,深深佩服他的眼光与卓识。

因此他疑问道:“嘉弟,到底是何缘故有如此之说?”

郭嘉道:“朝廷改史为牧,必开各地割据之先河,自此将强豪裂土,纷争不绝,天下大乱!”

听到这,两人敛容,但仍对既远又深的如此大论断,抱有深深的怀疑。“当真如此?”,“真会如此严重?”

辛评沉默了一会,问道:“果如此,公有何打算?”

“吾将隐匿名迹,逡游各地,密结英儁,磨砺练达,以待时出。”

以待时出,难道要……辛评琢磨着,一旁郭图闻听郭嘉的打算,讶道:“贤弟此言差矣!”

“贤弟尚不及弱冠,正是广交天下名士大家,以求名声四播,朝廷知之,然后出仕,获得显达。怎可自匿名迹,不为人知,自我埋没?!”

“兄长知嘉,向以清远自诩,岂可妄与俗接?!万名俗士知之,不若一两识达者奇之。”郭嘉道,“嘉必出仕,以建功业,然绝非当下。”

“请两位兄长多多保重,愚弟先行,后会有期。”

说着,郭嘉向两人长躬而揖,然后挥挥衣袖,洒脱脱向远方而去。

两人起身目送,望着他的背影,不住摇头,嗟咄感慨。

且说刘焉一行,车驾隆隆,往蜀道而行,眼看进入益州。一路之上,目睹川蜀千里之沃野,关隘之险要,刘焉在心中由衷感慨道:“难怪高祖当年在此成事。我今必效之!嗯……还有那些山川之间忽隐忽现的灵气,想必就是天子气吧……”

深入境界,却赫然发现沿途战迹斑斑,明显遭遇过兵火。刘焉开始警觉,随同而行的众人也不免担忧、恐惧起来。

见状,导向在先的赵韪连忙回马来到刘焉的车驾前,请示是否继续前行。

“开弓岂有回头箭!”刘焉喝道,“继续前行,不得有误!不得再问!”

“这……”赵韪犹豫,正要辩驳,忽见行进前方尘土扬起,数量不详的人马朝车驾而来。刘焉端坐观瞧,见来者并非着官家衣装,俟逐渐靠近再看,人马多有战伤,均手持军器兵刃,打着“贾”字旗号。

众人不知如何应对,只见对面为首两骑一前一后,直奔而来,高呼道:“见前可是新任益州牧?”

赵韪部下、从骑庞乐、李异见状,连忙上前拦道:“你等是何人?——朝廷方才改史为牧,正是首任在此,岂有旧牧?!”

两人闻听,对视一下,连忙翻身下马,就拜倒于刘焉车前、四匹骏马蹄下。

“益州从事特来迎接州牧大人!”

车内无有动静。

“益州从事贾龙特来迎接州牧大人!请恕冲撞之罪。”

赤红色的宝车帷幔这才缓缓卷起。

“是何缘故?”车内人洪声问道。

贾龙抬头,见车内坐者,虽已上年纪,却精神矍铄,双目放光,不怒而威,甚有神采、威仪,立时有震慑之感。

贾龙跪着奏道:“启禀大人,逆贼马相、赵祗于绵竹(今四川绵竹)自号黄巾,合聚疲于徭役之民,众数千人,先杀绵竹令,后纠合万余人,攻破雒县(益州治所;今四川广汉北),旬月之间,破坏蜀(今四川成都周边)、犍为(今四川彭山周边)等诸郡,众至十余万人,马相自称天子……”

“刺史何往?”刘焉已充分听得明白,问道。

“刺史郤俭被群贼所杀。”

刘焉闻听,心中暗喜。

刘焉政治经验丰富,联系一路所见,到现在贾龙及汇报的情况,心中已知晓个分明,不等贾龙继续汇报,道:“想必,如今群贼已被贾从事尽灭?”

贾龙一听,立时欣喜,兴奋道:“正是!龙虽不才,领家兵数百在犍为东界,摄敛吏民,得千余人,还攻马相等,数月破走,州界清净……”

“现闻州牧驾到,特来相迎。”

“贾从事挺身任事,以少赢多,对益州有再造之功。”刘焉安抚道。

贾龙更加欢喜,“多亏吏兵任事、部曲英勇。”说着,引荐身边的跟随者,“部曲将严颜,一人独斩贼将王饶、赵播之首。”

严颜上前从容施礼,不卑不亢,颇有气度风骨。

刘焉朝严颜欣赏地点点头,接着正色大声道:“贾龙听封,平乱、接驾有功,升为益州校尉——以为先导开路,就将治所迁往绵竹!”

贾龙大喜,连连拜谢,回身上马,前导而行。看着他那副不加掩饰的得意样子,刘焉轻轻嗤笑一声。

严颜并马,对贾龙轻声道:“观牧守甚有威仪、调度,手腕非常,绝非庸聩泛泛之辈。卑下当初以为宜迎接为上,看来幸乃明智之选。”

严颜又道:“主公既然已迎,以后宜要一心顺之。”

“哼,先让老子过够益州校尉的瘾再说!”贾龙肆意道。

就这样,刘焉一路抚纳离叛,务行宽惠,施行恩德,威信立竿见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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