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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无文德太守越界出击 宗布衣卿相初涉(1 / 1)

九无文德太守越界出击宗布衣卿相初涉荆襄

西北狼烟正炽,荆南湘水之滨腥云又临。

长沙郡人区星聚万余人众造反,自称“平天将军”,一路围攻境内大小城邑,形势甚急。

荆南偏荒,虽地广却人稀,州郡兵力空虚,难以抵挡,只得向朝廷告急。告急文书传到洛阳,满朝皆惊。

灵帝急求得力之人平乱,朝会之上,遍观群臣,高声问道:“今国家多事之秋,谁人自告奋勇,可当此任?”

“臣虽不才,愿为讨平!”音犹未落,一人应道。

众人一看,正是议郎孙坚,纷纷点头称是,认为是再合适不过之人选。

“议郎需时多久?”灵帝嘉喜,但又担忧像西部之乱那样延延时日、耗费无功。

“不出两月!”孙坚毫不含糊,满满把握道。

“君前无戏言!”崔烈见孙坚如此轻率“大言”,喝道。此时因西部之乱未平之故,张温已被罢免太尉一职,由崔烈转任。

“孙坚愿立军令状!如若负言,甘受处治!”孙坚斩钉截铁道。

话已至此,勿复多言。当即命孙坚以长沙太守衔即刻前往平乱。孙坚大喜,征战以立功的机会再来。

孙坚星夜带心腹宿将程普、祖茂驰向长沙。

“主公今番前往,必有大获。”程普笑道。

孙坚笑而不语,将古锭刀握紧。

孙坚到达郡治所临湘(今湖南长沙),大小吏员接着,早已在太守府内宴厅排下酒宴。

孙坚望着面前这水陆并陈、极具当地特色的珍馐佳肴,皱了皱眉,问道:“可俱都到齐?”

领首的主簿回道:“回太守,均已到齐,除了……除了功曹……”

正说话间,忽见一人由外而入,拱手长揖道:“桓阶来迟,请太守恕罪。”来人正是功曹。

孙坚放眼望去,见功曹三十上下,身腰挺直,面容严毅,双眉紧锁,一看便知是方正忠勤之士。

“因何来迟?”孙坚问道。

“回太守,方今郡内外乱事四起,如火如荼,一日数变,卑下不敢耽搁,整理各处最新情报文书,故而……”

“好!”孙坚赞道,“不必再说。”接着,举起开席之第一杯酒,就敬到桓阶面前——桓阶本人和其他所有在场人等都没料到这位新太守会有这样的举动。

见人人有惊讶之色,孙坚举起酒杯,慨然道:“诸位,方今乱急,正是诸位披肝沥胆、谨然应对,尽职以报效之时——唯此最大。”

说着,孙坚按着桓阶的肩膀,让他在首席坐下。

不顾他的辞让,接着朗然道:“诸君,请听太守敕令!谨遇良善,善治官曹文书,人人必循吏治!”

众人连忙起身,齐声道:“谨遵!”

孙坚满意,笑道:“至于区区毛贼,就以付太守!”

人人震服。孙太守权威树立。

孙坚一心整兵备武,准备出征。忽见程普引着一个青年来见。

青年见了孙坚纳头便拜,孙坚一见,惊呼道:“伯阳!你怎来此?”一边欣喜地周身上下打量着他,见他二十上下,狼腰虎背,双肩抱拢,显得颇有威风、气力。孙坚欢喜,用力拍着他的肩道,“多年不见,竟如此虎虎有生气!”

青年行礼完毕,道:“贲得知叔父为太守在此,特来投奔,望叔父收留,愿为前驱。”原来他乃是孙坚同母兄孙羌之子孙贲,早失双亲,自己亲自抚养幼弟,长成后为吴郡督邮,得知孙坚在长沙厉兵秣马,毅然弃官,千里来投。

有亲情、热忱、诚意如此,自身又有勇力,孙坚岂有不留之理。当下留在身边,从同征伐。

准备停当,孙坚亲率程普、祖茂、孙贲,领军如貔貅一般直冲区星所在。

区星正一路忙于掳掠城邑,仓促接战,怎是饱经实战恶仗的猛将之对手。

孙贲为前锋当先冲阵,阵斩区星将苏马,其余死伤无数,区星大败,往南而逃。孙坚怎肯放过,鼓军大进,向南强劲追击,一路讨杀,旬月之间便讨平了长沙郡。

区星只得再逃至更南的零陵(今湖南零陵周边)、桂阳(今湖南郴州周边)两郡交接的山险地区,隐藏不出,方才获一时喘息。

区星喘息方定,便串联零陵人观鹄、桂阳人郭石同时举事。如此,一郡方平,两郡又起。

孙坚得报,立即下令再次勒兵备马。主簿见状大惊,忙问其故。

“明知故问!”孙坚喝道。

“我的太守,万万使不得。”主簿急忙劝道,“汉家有制:二千石级官吏,不得擅自发兵出界。太守乃长沙之太守,这邻郡之事,本不在辖管之内。既然乱已平除,太守只需专修文德即可。不得明旨特允,岂可冒然越界行军事乎。这朝廷要是怪罪下来,罪责不小。我等是小,大人仕途亦深堪忧啊!肺腑之言,请太守勿怪。”说着,观察起孙坚的反应。

孙坚看他那副怕事而市侩的样子,真是又好笑又不屑,应道:“歼敌需尽、救火不逞邻居。兵势时变,岂可因循而贻误战机,坐观贼寇壮大,卒至不可收拾。”

主簿还要辩驳劝阻,孙坚决然道:“吾意已决,一切责任在吾,尔等不必担忧!”

“此间太守无文德,唯以征伐为功!”

好个孙文台,全然坦荡无掩。

毅然下令越界寻讨。

孙坚带军赶到,见零陵郡治已被攻破,吏民四散,烟火遍地,一片狼藉。孙坚带着众将,四处寻敌。正与观鹄军遭遇。观鹄将周朝操枪搦战,程普飞出,挺铁脊蛇矛迎战。厮杀二十余合,周朝力怯,落荒而走。程普拍马追来,孙坚军在后趁势掩杀。

正追杀间,突然正南方向北杀出一支生力军,皆**上身,虽人数不多,却人人奋勇争先,斗志昂扬。为首之人身高七尺八寸,背阔膀雄,姿貌严毅,虽不过三十上下,却须发花白,只见他斜披掩心甲,战袍烈烈,单手提一把五尺钢鞭,上分九节,棱棱分明,煞是威风。

那人一见周朝,厉声喝道:“匹夫,哪里逃!”拦住去路,就来截斗。

“苦也。”周朝只得接战。见那将挥起钢鞭,直朝周朝劈头直砸下来,真如开山凿渠,周朝慌忙举枪相遮迎,只听咔嚓一声响,连枪杆带首级被砸成两截,立时而死。

直看得观鹄军和孙坚军两边都呆了。

“真是条铁汉!”孙坚目睹,由衷赞许道,不由亲自纵马上前,高声问道:“长沙太守孙坚,敢问好汉大名?”

那人听得分明,于马上回道:“故零陵郡吏黄盖,特来杀贼!”手杀不停。

“痛快!同来杀贼。”

两股人马夹杀,观鹄军难以招架,死伤无数,残军只得往东向桂阳郡而逃,欲与郭石合流。

孙坚毫不迟疑,越出零陵郡,又继续向桂阳郡追来。

于路追击之上,孙坚细问起黄盖的出身、缘由。原来黄盖自祖上迁居到零陵,少年时成为孤儿,家族又无势力,因此备尝艰辛,以佣工打柴维生,然而虽处贫贱,却抱有壮志,不自同于凡庸,常在负薪之余,学习书疏、钻研兵事,更兼磨练出一幅好体格和出众的武艺。因此,很快便远近知名,破例被举为郡吏,以善养属卒、行事干练、敢于担为著称。恰逢荆南之乱,郡治攻破,太守身死,吏士逃散,黄盖却没有逃走或躲藏,就地组织起一支队伍,抗拒应乱。

“如此杰人,今日邂逅,实乃天幸。”孙坚闻悉,对黄盖愈加欣赏,由衷道:“公覆可愿从我?”

“盖虽不才,愿从此追随左右,效力终身。”黄盖抱拳,亦发自内心道。程普、祖茂两人见了,也相视点头欣喜而笑,两人也都很欣赏黄盖,愿意真心接纳。

自此又添一员得力虎将。此将日后更会大裨孙氏基业。

孙坚再接再厉,一鼓作气,不久再讨平了桂阳,观鹄、郭石、区星三人只身逃入山越腹地,被土人劫杀。至此,荆南三郡悉数讨平。

孙坚威名响彻整个南国,人称江东猛虎。

“一个寒门的轻狡之徒斩一两蟊贼,竟也敢如斯耀武扬威。”尽管孙坚功绩显著,刚上任的荆州刺史、出身名门世族琅琊王氏的王睿,却对此颇为轻视。

“刺史大人还是谨言的好……免得传到外面生隙。”从事们劝道。

“怕什么?听到又怎样?他还有胆敢杀了我不成?!”王睿不屑道,“哼,懒得理会……眼下荆南破败,趁现在朝廷尚未任命新武陵太守,我欲将治所迁往荆北……”荆州的治所原在武陵郡的汉寿(今属湖南常德)。

话果然传到孙坚耳朵里,孙坚心中甚为怒恨,正气郁间,程普忽然来报,“主公,区星残余之众从临湘流入接临的扬州豫章郡(今江西)宜春县(今江西宜春),继续为乱。县长抵挡不过,听闻主公威名,特派人前来求救——嗯,要救否?”

“这还用问!”孙坚道,又要有战斗,他的热情燃起,将刚才的情绪撇下。

“可是,那县长……”程普有些支吾。

“直言!县长是何人?”

“故庐江太守陆康之侄。”程普犹豫道,“主公,是否前去?”

陆康正是前番孙坚在洛阳部署碰到的那位因上疏而获罪的倔强老头,他自认出身地方名族士族,对孙坚这样的寒门武夫的仗义出手毫不领情。

孙坚心绪复杂,沉吟着,几番坐下又站起,最后憋了一口气,道:“一定要救!我倒要他看看这个世道究竟谁才是有力者。偏让他欠我这人情!”

孙坚下令再往救援。主簿又来谏阻,“太守大人,前番越郡,已违朝规,尚在忐忑……然而毕竟是在本州郡之内。现在再要出击,可是跨出一州境内了啊,万望慎重……”

孙坚斩钉截铁道:“你信不信,不但不会获罪,还会记功!”言罢,跨州进兵。起事者闻听孙坚竟然跨州而来,根本不敢接战,望风望北而逃。孙坚深入境内追击不舍。

正追击中,突然从北向南,来了一支人马,横截住起事者退路。孙坚见是官军队伍,两下也不答话,只管夹击。起事者队伍立溃,旋被悉数歼灭。

孙坚这才正待要问对面的队伍,忽见为首者向孙坚奔来,翻身下马便拜。孙坚急忙下马搀扶。

那人自我介绍道:“丹阳朱治,字君理,闻孙太守大名如雷贯耳,获悉豫章贼变,知孙太守必定前来,特从丹阳赶来,一来剿除,二来期会大人——果然遇见,幸甚!”原来丹阳县吏、扬州从事朱治,闻听孙坚事迹威名,心向往之,赶上南邻的豫章郡起事,料定孙坚会来,因此带兵南下,一来剿除威胁,而来期待遇见孙坚。果然得偿所愿。

孙坚问起朱治年齿,幼自己两岁,年龄相仿,又见其人勇烈且细致,倾心来投,当下收为帐下,朱治自此追随孙氏不渝。

见南国乱事已完全平息,孙坚方才命功曹桓阶将事情全部经过写成文书,向朝廷汇报禀明。

朝廷得书,对孙坚的率效及战功极为激赏,又见行文叙述客观得体,毫无虚夸骄矜,果然不仅没有丝毫责怪,更念及孙坚以往的功勋,特破例敕封孙坚为乌程侯(今浙江湖州一带),以为褒奖。

好个孙文台,终于封侯,而且一下便封为县侯。从此俨然成为一镇堂堂之诸侯。

孙坚大喜。一面举桓阶为孝廉。

“大人如今已跻身诸侯,不可再似为将时过于冒进前冲。”桓阶心实感激,劝孙坚衷心提醒、劝道。

孙坚笑而不应。

“恭喜主公,不,侯爷,爵位子孙永续。”程普也由衷贺道。

“孙辈之后难道就不成为侯了?”孙坚打趣笑道。

“孙辈之后也当为此侯。呵呵……”

两人谈笑着,哪里知道竟一语成谶,七十余年后孙坚重孙孙皓为乌程侯,孙吴就此走向灭亡。

而此时,孙氏正是冉冉升起之时。

荆南方乱,荆州的重心——荆北之地,却波澜不惊。

江夏郡,郡治西陵(在今湖北,确地有争议),长江一处江心洲之上,有两人正对坐着,饮酒赏景,密切交谈。

正值夕阳时分,伴着江风吟唱,洲上荒芜而寂静,不时有游走的野兔从脚畔驰过。主坐上之人动作敏捷而粗犷,一把顺势抄起一只肥硕的野兔,提在手里,凑近面前,几乎鼻尖碰上,贪婪的眼光打量着,咋咋道:“此间乐也!”。

对面宾座上之人,不动声色,轻轻撩起白色长衣下的宽大裳摆,盖住又一只刚被他悄然无声扼死的野兔,信手伸出长长的手臂,几只绿身红嘴的鹦鹉飞来落在掌上,啄食起掌心的米粒,睹此情景,他颇为风雅而又略带伤感道:“此洲鹦鹉颇多,恨不能与诸生共吟诵之。”

主人听到,放下野兔,扬起绕满络腮胡须的大脸,“怎么?景升兄还在想京师的旧事?”

这位主人正是江夏第一豪强黄祖,而对面的客人是前汉恭鲁王之后、人称“八俊”之一的著名名士刘表,字景升。往日在京师,与诸名士、太学生一起交游,为核心骨干,颇有名声人望。适逢“党锢之禁”,士族名士遭到大肆捕杀、禁锢、放逐,刘表本在其中之列,提前得到消息,逃出洛阳,从此流亡在外,“黄巾之乱”勃发,解除“党禁”后,方才逐渐显露行迹,现正隐居荆襄,以观风云。(刘表早年情节见《前传》)

“不觉已十年矣。”刘表听黄祖问,怅然感慨道,“表年已四十五岁,尚不能建立功业,空对此生也!”

“近闻一孙坚,年不过刚逾三旬,竟也裂土封侯……”刘表继续感慨道。

“孙坚。”黄祖插道,“与那厮讨黄巾时曾有一面之交,惯于杀伐……不过轻率无备,绝然不及你我。”说着,对着从人端上的一盘野兔肉,大快朵颐起来。

“嗯,景升兄不必过于着急。”黄祖边吃边道,“天下已然而乱,以君之才,时机终将到来,必将一显身手。”

说到这,黄祖转了一下眼珠,“多谢景升兄相助,眼下,江夏、南阳已定。荆州虽大,尚缺一真主,景升兄如真有意,吾敢保证,荆州诸大族必定全力支持无虞。”

原来,自讨伐黄巾结束后,南阳太守秦颉依仗功劳,愈加飞扬跋扈,渐渐将下面的荆州豪族们不放在眼里,造成冲突不断;同时,黄祖江夏兵中的赵慈部也渐渐骄横,愈发难以驭制——形势让黄祖颇感棘手。恰好刘表在此地,黄祖见而异之,深深接纳,并问计于刘表。刘表设计,先鼓动赵慈攻杀秦颉,许诺事成后将秦颉全部兵马物资交付与他,并保荐其为南阳主;待赵慈起兵杀了秦颉后,求助荆州刺史,与刺史一起讨平赵慈。黄祖大喜,依计而行,果然去除两大心腹之患。对刘表佩服得五体投地。

刘表闻言,双眼放亮,起身而立,足有八尺有余,身姿极为伟壮。他极目远放,踌躇满志……

转眼进入隆冬,冬十一月,京师一片肃杀,经年变乱危机不断,终于已近年尾,眼下正是难得的安静之刻。

崔烈正忙着祛除晦气,还有两月就是新年,他吩咐弟弟崔毅开始准备。

这日无事,他早早下朝,正待回府,忽被人拉住衣袖,回首一看,是一个面生的内廷尚书,崔烈知道定是背后有要人相找,便跟着尚书来到宫殿群中一僻静处。

尚书消失,暗里转出一人,崔烈一看,正是中常侍、大长秋赵忠。

崔烈连忙施礼。赵忠摆手示意免了,“崔大人,真是不好意思。明天,您不用来了。”

崔烈哪曾预想到,大吃一惊,“赵大人是何意思?”

“这还不明白么?崔大人被罢官了。”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崔烈浑身哆嗦,又惊异又不解。

“崔大人,您说您当初痛快拿出一千万钱那有多好。哪会有现在这许多麻烦。现在您在朝野内外的名声想必您自己也再清楚不过了罢,就是想再拿出五百万来弥补也是无济于事啊。”赵忠阴阳怪气道。

崔烈闻听,羞惭悔恨一起涌上,窘迫不堪。可他毕竟想不明白,究竟为何罢免自己,他厚着脸皮问道:“请赵大人明示……最近,最近也没有天象异常啊。”他陪着笑脸,都囔着——汉朝有三公有因出现天象异常及重大灾害时,挑出一人下台,作为“承担天责”的惯例。

“唉。”看着他那副样子,赵忠轻轻叹道,“崔大人,我就跟您明说了吧。既然这官是拿来卖的,那就就事论事,合当出价高者得之,对不?——您舍不得,杀半价,就有舍得的,出十倍价。”

“难道……”

“没错,大司农曹嵩,出一亿钱买太尉位。”

“好了,这下您也明白了。咱家话也说完。”说着,赵忠自顾转身而去。留下崔烈如泥胎土塑一般在原地乜呆呆发傻。

崔烈拖着千钧重般的身体,不知怎的回到家。

召来家人,弟弟崔毅和幼子崔州平——长子崔均自打和自己当面冲突后,早已长期寄宿在官衙,不归不见。

看着他们,悔恨、羞惭、屈辱、悲愤、失望、失落,和被无情耍弄和抛弃的感觉,让他半晌无言,久久,从心底颤抖着吐出一言。

“……无情最是帝王家。你二人切记,行正为真,量力而为,切莫以为兄为父为样。”

……

去洛阳东一千五百里处,沛国谯县,曹氏大宅东五十里处有一筑精舍。精舍地处低洼之处,四周沼泽环绕,泥水四蔽,交通不便,人迹罕至——这里正是曹操隐居之处。

世事险恶,唯有内自图之,以待天时。

曹操正潜身在此,杜绝寻常宾客往来,专一秋夏读书,冬春射猎,就这样,一边修身,一边等待再次展露的时机。

卞氏自然随他一起同住,而原配大夫人丁氏则留在祖宅,主持家事。

最近,当地早晚常密布青黄之气,并再传有黄龙出没。

这日,曹操在外射猎毕,返回精舍。信手将串成一串的几十只刚射猎得的野雉、狐、兔,甩给仆从。“夫人怎么样?”曹操又接过使女递上的热手巾,一边擦拭问道,卞氏眼下已是重孕在身。

“夫人安好,老爷不必担心,夫人预产期尚早。”使女回道,“哦,对了,老太爷从京城有一封书信刚到。”

“哦?”曹操听了连忙进入书房,果见桌案上有父亲曹嵩的手书家书一封,连忙展开而读,信中曹嵩将花一亿钱买太尉一事告知曹操。

曹操读知大惊,“父亲啊父亲,我一心建立清誉,你却……你这样叫我如何安对天下之士!”

知子莫若父,曹操再往下看,曹嵩算定曹操要怪罪于自己,在下面解释道:“孟德,世道很快将要大乱……既然并非清家出身,何必计较太多,我这是为你铺路,更是为了后世子孙。”

正读到此,突然一声高亢凄厉的婴儿啼哭传来,划破了沉寂,由精舍而出,在旷野中回荡,久久不散。

“老爷,老爷,夫人,夫人她生了!”使女连忙前来报告。

“不是预产尚早?……”曹操惊异,顾不得多想,手里还攥着信,来到卞氏房内。

“这个孩子,真心急。”卞氏见曹操进来,对其道。

曹操抱起婴儿,见是个儿子,大喜,灵思一动道:“此子举动颇大,不同凡响,就叫‘丕’吧。”

中平四年(公元187年)冬十一月,曹操次子曹丕生于谯东五十里处精舍。

这是两人之间的第一个儿子。

卞氏见曹操喜不自胜的样子,一丝不易察觉,但却无法掩饰的女人特有的有凭靠的骄傲浮上面容……

稍后,祖宅内的原配丁氏得知,自语道:“这个女人,说让她十年之后生,果然时间刚好她就生——真是不简单啊。”(前情见《前传》)

想着,说着,她不禁一回头,看着身后安静专心读书、年已十岁的长子曹昂,欣慰道:“昂儿,为母就看你了。”

是夜,精舍之外,青黄之气愈加弥漫天野。洛阳皇气则愈加沉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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