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狂沙之后的凉州腹地。
表面的平静下,一场内部的阴谋正在酝酿。
自起兵以来,韩遂在西州叛军中威望极高,又深得首领北宫伯玉、李文侯的倚重,以致现在两人基本只是挂名,一切都实际由韩遂说了算。然而即便如此,韩遂仍是不会满足的——退回西土腹地后,又新征得数万人马,实力不但恢复,而且大增——现在拥兵十余万,正是大展拳脚,实现自己独霸西州抱负的时候,头顶的北宫与李便成了必欲摆除的羁绊。
“先‘整合’干净,再进兵!”韩遂决意除掉二人。他与贴身心腹、自自己起兵以来便追随身边的亲信成公英计议已定。
“你去请二人前来我营帐,就说有要事。韩遂对服侍身边的义子、年方十一岁的阎行道,“哦,对了,还有边章。”——边章和韩遂当初一起加入,主要负责处理军中日常杂务。
成公英自己善射,就藏好帐幕中,等三人一进入大帐便动手。
少顷,三人俱一起来到。见进入自己大帐,韩遂目视阎行放下门口的帐幔。他堆起笑,捧起一杯酒,道:“二位大帅、边君,自举兵以来,多有劳苦。”那语气,仿佛三人都是自己的下属,自己正在行慰劳。
三人一愣,不知韩遂何故客套起来,忙道:“文约这是哪里话,都是自家人,自当一起同甘共苦,再说,属你的功劳最大。”
“知道就好。”韩遂道,旋即换了一副表情,冷冷道:“以后不必操劳,韩遂就此送三位上路。”说着,将手中的酒杯,突然摔碎在地。
摔杯为号,专一等候的成公英立刻闪出,不等三人反应过来,突突突连射三箭,倒下三具尸首,化作糊涂之鬼。
韩遂就此独吞了大军,成为唯一的领袖,内部“整肃”完毕,他再次打起叛旗,率十余万大军向东攻杀。
第二次凉州之乱勃发。
西州再次危机!消息连夜抵达洛阳,灵帝正在御榻准备休憩,得报极为头疼。
自立朝以来,凉州就叛乱颇多,尤其最近更是兵乱不息,巨大的兵力与军资的消耗让朝廷不堪重负,只得通过广征天下役赋转嫁,这又引发内地的不满以致叛乱。
“这西凉本偏荒之地,如此消耗甚巨,又始终难平,是否得不偿失,不若就此索性弃之??”灵帝寻思着。
可真要提出放弃凉州,不知朝臣们反应如何——再者,这样的话,是断不能从作为皇帝的自己口中说出。这便如何是好,灵帝辗转反侧、冥思苦想,突然,他想起一人,此意不如由他口中说出!且看群臣之反响——纵是被指摘也自有他来担当。对,就这么办。
主意打定,灵帝立即唤侍奉夜寝的小黄门蹇硕宣此人进宫面圣。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五百万司徒”崔烈。
“圣上深夜急召,定是有要事相嘱。”崔烈随蹇硕往寝宫里赶,一边心道,“自己一定尽力为之,以洗轻这个司徒的铜臭味。”
来到近前,面过君后,听灵帝提及放弃凉州,崔烈大惊,跪倒在地,“陛下,凉州万万不可轻弃呀!”
灵帝面有愠色,“并非决定,只是明日早朝讨论,且看众臣反应——就由卿来执议。”
“……这……”
见崔烈犹豫难从,灵帝冷冷,打着腔调道:“怎么,如此大议,卿作为三公、一朝司徒,还不能提出么?”
崔烈这才深切透知,自自己为此司徒,凡是必须依皇帝脸色行事,让做什么便得做什么……
唉,自己已经降誉天下,难道现在还要再开罪皇帝吗?那将如何容身?
崔烈认了,只得“就范”。
崔烈低头拖着身躯退下。
张让突然入内,他眯起眼看了一眼送崔烈走的蹇硕,对灵帝奏道:“陛下,天水太守傅燮受凉州刺史耿鄙命来朝,请调发州东六郡兵马。”
“嗯。”灵帝对傅燮一直印象颇深,“就特准他参加明日的朝会。”
灵帝又想起什么,吩咐道:“召尚书杨赞前来。”
……
翌日早朝,崔烈先行出列,奏议,以为“宜弃凉州”。灵帝令诸臣公卿就此当庭朝议。
自凉州问题的严峻突出以来,朝野早已私下流传“凉州废止说”,但持此说者无人敢公然提出或表示赞同。现在崔烈刚为司徒便如此无顾忌的“大胆”提出,是否背后受了指使?很可能就是出自皇帝本人!
这些官场经验丰富的朝臣官僚们心里估摸到了个七八分,却又无十足的把握,更不愿担放弃国土的骂名,因此人人都选择了自保、观望,无人表态,朝堂上一片沉寂。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后面而起道:“斩司徒,天下乃安!”振聋发聩。
人人闻听都循声望去,见发言者正是天水太守傅燮傅南容。
见他义愤填膺,激动得胸膛起伏。
这时尚书杨赞从旁闪出,于阶下向灵帝高声奏道:“陛下,傅燮竟公然在朝堂之上当面侮辱三公,臣请弹劾之。”
灵帝面无表情,质问傅燮道:“傅卿何以廷辱大臣?”
傅燮慨然道:“昔者吕后之时,樊哙以冒顿悖逆,愤激思奋,愿得十万之众,横扫匈奴,未失人臣之节,季布犹言‘樊哙可斩也。’”
“凉州当天下要冲、国家籓卫——高祖以来人尽知之。”傅燮道,“今一州叛逆,海内骚动,正是陛下卧不安寝、精励图对之时。”
“而崔烈身为宰相之列,不念为国思弭难之策,乃欲割弃万里之土,实属可诛!”傅燮激动道,“若烈不知,是极蔽也;知而故言,是不忠也!”
“陛下!”傅燮以头顿地不止道,“是使狡虏据得此地,士劲甲坚,因以为乱,必东向蚕食、吞噬内土,此天下之至虑、社稷之深忧也!”血流而出。
灵帝心知肚明,知道傅燮这是借崔烈来指摘自己;他刻意安排杨赞发难,就是为了看傅燮的态度、表现,见傅燮钢骨铮铮、志节壮烈,真有如此决心不移,遂向他称善从之。
乱有铮臣,国之幸事。灵帝震动于傅燮,并晓其中利害。从此不再动放弃凉州之念。并当庭批准调发凉州东六郡军兵平乱。
今日之事对傅燮自己亦是冲击极大,他久久不能平,一个决意的念头,已在心中定下。他深憋了一口气,决心以自己之身来誓死捍卫凉州、唤醒动摇的朝廷。
凉州刺史耿鄙于是调拨六郡之兵,叛军之势甚大,恐兵力不足,更在各郡布下榜文,募发民中有勇力者参军。
却说陇西郡放下榜来。
这日,已近傍晚时分,人们正围住郡治临洮城门处观看榜文,边看边不时交头接耳着,众人有的叹气,有的小声嘀咕,有的默默思量,就无一人近前应募。谁也没有留意,人围之后一个高大的身影默然而至。
他不向近前凑,就远远注视着榜文,嘴中默念着,良久,突然大喊一声:“偏我合得!”
众人惊觉,纷纷回身,循声侧目观瞧,见此人身高八尺开外,肩宽膀阔,体型洪大,颇有气势,尤其是单肩上竟然正横扛着一根粗长、巨大、刚刚伐得的圆木,可见气力亦是极大。
那人说着,只单手将圆木卸下,腾地一声,拄在地上,土地深深颤动。
众人见状,连忙闪开两旁。
只见其人从从容,分开众人,阔步走向前来,赳赳然,仿佛不是一个伐木夫,更像是一个颇有气势的将军。
“好!”人群中有人不禁叫起好来。
那人来到城门边张贴榜文的墙前,突然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双目微闭,嘴中默默祈祷了两句,俯下亲吻了一下土地,然后昂然而起,伸出宽长的双臂,高举头顶,头向苍天振臂高呼两声。做完这些,一手扯下榜文——揭了榜。
人群中不禁骚动起来。旁边执守的吏士,他们也同样惊奇眼前的这位巨汉,见其颇为不俗,不敢怠慢,连忙接入府衙,直接引他来到太守近前。
太守正为近日苦于找不到材力不凡的兵勇而糟心。一见一如此引人注目的巨汉来到近前,登时眼前一亮,甚为惊喜。
近观此人,不仅身体洪大,而且牛面狮鼻,与一般汉民大有不同;虽身穿布衣、柴夫装扮,却有一种绝非凡夫的气质。
太守心下奇之,忙问巨汉姓字、出身。
巨汉恭谨施礼答道:“小人名马腾,字寿成,本汉伏波将军(即马援)后也。父讳平,字子硕,先帝(灵帝的前任桓帝)时,尝为天水兰干(今地不详)县尉;后失官,因留陇西,与羌错居,遂娶羌女,而生腾也。”声音顿挫有力,很是浑厚。
“腾少贫无产业,因此常从鄣山(陇西郡鄣县内的山,鄣县,今甘肃漳县西南)中斫伐材木,负诣城中市贩,以自供给。”马腾继续说道,“不觉时日匆忽——年已三十三岁矣。”
“原来是我朝开国将门之后!”太守闻听不由惊呼出来,“怪不得如此非同凡俗!”
太守忙令人取来座位。马腾不肯就坐,执意站立应对。
见东汉开国名将之后却流转落魄如此,太守不禁颇为唏嘘,又听马腾说年已三十三岁,关切道:“寿成,可已婚配否?”
“深谢大人关爱,腾已有一子也,名超,十有一岁矣。”马腾之子马超,正是他与一位羌族部落联盟酋长的爱女蔻蔻,珠胎暗结的结晶——自出生以来便养在羌女家族中,父子稀与相见。(相关前情详见《前传》)
这更令太守感到惊异。
马腾作揖请道:“腾今志愿从军,效力朝廷,恢复祖上荣光——愿太守成全。”
“好啊!”太守十分高兴,“眼下正需要卿这样的有力之士!”他更奇爱马腾,有心提拔之。
“嗯。”太守考虑着,“以卿这样的材质、年略、出身,我看就直接从军从事做起吧,典领部众,一俟立功,更相提擢。”
“腾深谢大人提携之意,没齿难忘。”马腾说着就要跪拜,太守连忙搀扶起来,“寿成且先下,待集齐军众便发。”
马腾再三深谢而出。出来,他仰望着天空,高举双臂,以手加额,心中默念道:“吾祖吾父,马氏就此再兴也!”
“真是的,怎么调度的,现在才到。”耿鄙亲信、治中程球看着集结在面前的六郡太守统带来的郡兵及新招募军卒,一边埋怨别驾道,“刺史大人急等立功呢。”
“新募军卒需提选能者以担序位,因此……”别驾试图解释。
“都火烧眉毛了还有这工夫耽搁在这上面上……耽误了大事可是要掉脑袋的!”程球闻听打断道,“这些人有什么区别。”
说着不睬别驾,大摇大摆来到队列前,“站好,站好,都站好……”程球检视着,目光被其中一人吸引,见其人十七八岁,身高八尺,宽肩细腰,猿臂跣足,身手矫健,身着青袍,腰系狼皮,面黑发黄,尤其一双赤红的火眼尤为引人注目。
“嗯,你小子看起来还不错,嗯,就站这边,不,那一边。”
“大人,小人本在这列……”那人道。
程球把眼一瞪,头向别驾那边偏了一下,“怎么,你也想和他一样掉脑袋!”别驾闻状,心下极为怒恨。
程球就这样随性部署着。
……
“整理”已毕,耿鄙带着程球立即就要亲率发往战场。傅燮恰在此时返回,他一见便十分担忧。尤其这样的队伍由耿鄙和程球带领,更是堪忧。凉州形势长期不稳,长官也一向更换频繁;耿鄙到任不久,为政日浅,未做政教,只一味放任身边亲信、治中程球,肆意而为,欺凌众人,引得同僚、士、民都很怨恨,甚不得众心。
他连忙向耿鄙谏言道:“使君统政日浅,人未知教。孔子曰:‘不教人战,是谓弃之。’今率不习战之人,亲涉险地,取胜渺茫。而贼闻军至,必万人一心,贼兵多勇,其锋难当。”
耿鄙把眼一翻道:“怕什么!我已新募集了大量兵勇。”
傅燮道:“此新合之众,匆忙纠合而来,上下部署间远未通和,更加人心各异,万一内变,虽悔无及!”
耿鄙道:“那太守说当如何呢?”
“使君,凉州之事,由来已久,根深疾痼,虽有军众,切不可图一日之功克就。”傅燮道,“不若养军养德,明赏必罚,使贼得宽,群恶必内部争势,或离或讧。然后再率已教之军民,讨成离之贼,功可坐而待也。”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真是迂腐,书生之见。”急功近利的耿鄙不乐道,不听从傅燮之见,就以程球为先锋,亲自率凑合的军众向西进军。
韩遂见耿鄙倾巢而出,立即派大军反将天水郡围困。
自中平西部叛乱以来,天水第二次被围,形势万分危急。
城中兵少粮尽,傅燮身为太守,犹自固守,不退不弃。
奋战多日。
这日,傅燮正在城头指挥抗战。眼看箭支、滚木、礌石所剩无几,官吏士卒也俱死伤殆尽,余者皆疲惫不堪,人人心里都清楚城破就在不日,然而在傅燮的感召下,斗志依旧。
已近午时,叛军稍退,傅燮就命在城上架起大锅,熬起粥糊以飨,依旧不忘勉励众人死战到底。
傅燮正亲自给众人舀粥盛食,忽然城下传来阵阵的喊话声,“傅老子~傅老子~”傅燮听着,那些声音很是熟悉,他连忙放下马勺,来到城垛,向下查看。
见原来是数千胡骑。胡骑们见傅燮出现在城头,既兴奋又激动,纷纷翻身下马,跪倒在城头下,对着他叩头不止。
接着,他们说明来意道:“傅老子,现在眼看城就要破了,我们这支人趁隙偷偷跑出来,请大人您现在就跟我们走,我们一定把您安然送回故乡。”
原来,傅燮在凉州善于抚恤各族人等,恩泽广布。这支胡人正是受其感化,从北地郡远道来投,被他亲自安置妥当,对此极为感念,尊敬地称傅燮为“傅老子”。后来受耿鄙之命,傅燮入朝请示,有谣传他被调离凉州,这支胡人才参加了叛乱大军。现在得知傅燮在此,极为危急,特来还报恩德。
两下在这样的场合再次相见,真是百感交集,此时此刻,一种复杂的心情涌上傅燮的心头,他竟一时默然,无以应对。
这时,就在他身旁,一个尚显稚嫩却分明清亮的声音道:“大人!”
傅燮这才从怅恍中回过神来,一看,原来说话的正是自己的儿子、年方十二岁的傅干——自赴任凉州以来,就一直和自己一起。
“国家昏乱,遂令大人不容于朝。”傅干继续说道,“今凉州已叛,而兵不足自守,宜听羌、胡之请,就还乡里,率厉义从,徐俟有道而辅之,以济天下——此长远计也。”
小小年纪竟能有如此见解,次子可也。作为父亲,傅燮心中十分欣慰。
然而,一切已无法改变傅燮那早已绝然的决意。
“别成,汝知吾今日必死邪!”他叫着儿子的小名,“唯圣人能达节,吾能守节已很满足。今朝廷再遭世乱,吾素食君禄,不能养浩然之志,又欲避其难乎!吾行何之,必死于此!不必再劝!”
“杨会!”说着,他唤来自己的主簿,以手指着,对傅干道:“汝有才智,勉之勉之!主簿杨会,吾之程婴也。”
傅干哽咽,不能复言,左右在场之人,无不泣下。
傅燮返身对城底下等候的北地胡骑大声喊道:“深谢好意,汝等速去。若感我恩德,不得为恶,我自当与逆贼决一死战,绝无余地!”
胡骑见他志意已决,叹息、流泪着,只得散去。
午时三刻,叛军主力来攻。
傅燮麾动左右,出城迎击,冲入敌阵……
“都来呀,傅老子在此!”
终于临阵战殁。
朝廷谥之为壮节侯。
再说耿鄙率六郡及新招募军执意强行,一路放任程球,不恤众属,行至狄道(今甘肃临洮),终于激生哗变——别驾不服,先杀程球,再杀耿鄙,军众大乱,滞留在原地,不知所从。
值此时刻,一军校慨然而出,提刀高呼道:“别驾叛逆,如今至乎死地,想有出路的,都随我来!”众人视之,正是军从事马腾,那架势气势宛若将军。
立时众人如影相随,马腾领众人杀了别驾,又见随军的五个郡太守游移,也被他一一杀了。陇西太守吓得连忙口封马腾为军司马,然后单身落荒逃开。因此,剩下的大军一致共推马腾为首领。
有了统领,可眼下怎么办,何去何从,众人议论纷纷。
“必从最强者!”一人高声喊道,立压嘈杂。
众人点醒,“对!对!”纷纷表示赞同——凉州之人,唯强威者服之、从之。
说话的正是那个跣足火眼的新募,名庞德,天水郡狟道县(今甘肃天水武山县)人。
现在凉州的最强者,自然是韩遂。马腾于是亲率大军,寻韩遂接洽。
韩遂接见,马腾说明来意及事情经纬。韩遂承诺明日予以答复。马腾称谢离去,就驻扎在旁等候消息。
韩馥与亲信成公英商议。
“我观马腾洪雄而得众心,来日未可量。没准早晚要和主公分庭抗礼,不如趁现在其刚立足,就此铲除,以绝后患。”成公英建议道。
“诶,不可。”韩遂摇手道,“马氏在关中的威名犹在,可共为所用。且西土一向豪杰众多,我等不为朝廷所轻者就在于兵多且勇——现在一豪拥兵前来,甫一到就被我干掉,以后谁还敢再来向投,如何盟信于人。”
韩遂决定予以笼络,增强西部(凉州-关中)整体实力。
不仅不杀,还与马腾结为异姓兄弟。按年资威望自然韩遂为兄,马腾为弟。两人歃血为盟,永为盟好——自此,西部最大两支军阀韩、马势始。
两人便以凉州为根据地,不断东进,捋掠三辅地区。
乱势进一步扩大。
马腾认为这才算真正“扬眉吐气”了,这下他可以从女方羌人部落接出马超。马超年虽已十一岁,由于很少相见,从未相处,和亲父的感情很是隔膜冷淡。马腾的“事业”正煌然起步,对此也无暇顾及过多。
马腾将马超接入军中,韩遂正在营寨口撞见。韩、马两家眼下正如胶似蜜。韩遂无子,见马超生得英俊不凡,很是喜爱,特许他可以四处自由走动。
韩遂的军势兵容、威赫气派,很是震撼年少的马超的心。
马超走入最神秘的所在——韩遂的大帐,此时韩遂并不在其中,唯有他的整身铠甲披挂,挂在大帐中央,极其威武华丽,让马超羡煞不已,他不禁走上前,伸出手,在上面挲摸起来。
“大丈夫当如此也,有朝一日吾也要……”
“住手!哪里来的野小子,这也是你能碰得的!”一个少年的声音传来,将他的念想打断——原来马超只顾眼睛陷在盔甲里,哪里顾得身后一个少年在看管。
“你是何人?也敢管我!”马超回头怒道。
“我乃韩将军义子阎行!你是何人?”
“我乃马超是也!”
“啊,哈哈,原来你就是那个杂种!”阎行毫不在乎,反而开揭身世老底,根本没把马超放在眼里。
“你!”马超闻听嗔怒,“不服?敢和我比试比试么?”
“比就比,怕你不成!”阎行毫不示弱。
谁也不服谁,这两个同龄的男孩扭打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