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他问道。
“这话应该我问你。”那女子答:“你是三清会,还是六御门?”显然,那女子也通过雨伞,感觉到了王威的真气。
“我……”王威犹豫了一下,答:“我是三清会的。”
“哦。”那女子微微点了个头,似松了口气。
王威问:“你是这架飞机上的?”
女子点头。
王威再次觉得自己好大意,不仅没能发现飞机上的恐怖份子,还连有修真高手潜伏在内都没半点感觉。幸好她不是六御门的人,否则真是雪上加霜。罗海风曾经给他看过六御门七将的照片或画像,没有人符合眼前这位女子。而且他已经承了认自己是三清会的,如果对方是敌人的话,此刻就不会再救他了。
王威汗颜自己的迟钝,一时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女子也不再说话,两人就这样共同拽着一把雨伞,不疾不徐地在空中飘行……女子的轻功控制得很好,王威借着她的力,几乎没费什么劲,渐渐的就离地面越来越近了。
十几分钟后,王威的双脚终于踏上了厚实的土地,身体没有受到一丝伤害,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他看着那位女子,正整顿自己的装容:大约十**岁样子,没有什么出众的美丽,就是眼睛很大很黑亮,即使在白天,也像星星一样地闪耀光芒。还有她气质非常好,即便衣裳已经全乱了,也掩盖不住那优雅淡定的感觉,令王威不由得想起自己中学时候的音乐老师。
女孩知道他在看她,也没什么不自然,大方地弄好了自己。王威赶紧向她道谢:“刚才真是多亏你了,不然的话我就摔惨了。”
女孩淡淡一笑,道:“不客气。”然后眼里掠过一丝忧郁,说:“可惜,没办法再救到其他的人。”
王威脸色一凛,尴尬地低下了头,说:“事发得太突然,我自顾不暇……”
女孩叹了口气,说:“我也是。枪声起来之前,我还在睡觉呢。”王威勉强一笑,说:“你好歹还是闭着眼睛。”他指了指自己的眉毛:“我的眼睛瞪得硕大,却是个瞎子。”
女孩掩嘴一笑,知道他是在自嘲,也不反驳,轻声道:“是啊,我们两个都是又傻又笨,明明可以做点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做。”
王威怔了一下,感觉她的话里有些哀伤,想到那一众乘客,登时也沉痛起来,说:“我经验不足,真是不应该单独行动……”
女孩问王威:“你入三清会多久了?”王威想了想,说:“四年。”他知女孩的修为比他高,瞒她没有意义。
女孩点点头,说:“看来你是云真人新收的五弟子了。幸会!”
王威勉强一笑,问:“你知道我?你是哪一个帮派的?”心想自己功力不怎么样,被她猜出身份也很正常。
女孩说:“我是茅山天虚门的。你们三清会在道教的影响力如此巨大,有什么新人加入我们都会知道的。”
王威想起师父说过,真正得到一元罡气真传的道派不超过五个,茅山天虚门算是其中最小的一个,其成员不超过二十人,全修真的更是寥寥无几,而且基本上与世隔绝……他正想问这女孩的名字,张嘴说:“那……”女孩却抢先了一步,道:“你准备要去哪儿?”
王威苦笑了一下,挠头说:“我都不知道现在是在哪里,该走什么方向?”
女孩说:“这里应该到了贵州的地界,梵净山和武陵山脉之间。”
王威想了一下,说:“我们既然是同架飞机上的,目的地应该相同吧。”
女孩撇嘴,说:“那可不一定。我本来是受师叔之托到绵阳去买点东西的,现在搞成这样,行李全丢了,去不去无所谓了。”
王威哦了一声,说:“这样啊……我们要不要到附近找一找有没有从飞机上掉下来的物品,也许能看到你的行李呢?”
女孩抬头看了看天,摇头说:“算了。大海捞针,浪费时间。”其实她是不想去看那些残骸或碎片,免得引起心中不快。
王威也猜到,看了下天,日已偏西,本来就是阴的,恐怕没多久就会暗下来,便道:“好吧,这里渺无人烟,咱们应该先找到有人的地方,调整一下,再做进一步打算吧?”
女孩眨了眨眼睛,没有说什么,算是默认了。
王威问她:“你觉得应该往哪里走?”女孩说:“我刚才在天上,看见东边好象有几栋房子,离这里不远。”王威点头,说:“那我们就过去吧。”
两人于是辨好方向,往东行去。女孩问:“你身上有手机吗?”王威摸了一下口袋,道:“本来是有的,但是现在已经没有了,也许掉了。”他想起里面不但有罗海风和白姬的电话,还有赵妍的电话,不由得感到十分可惜。女孩一旁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人就在森林中走着,顺着似有似无的道路前进,虽然荆棘与沟坎难不倒他们,但他们也不敢太任意使用轻功,毕竟不远处就有村庄,万一路上撞见个农夫,大惊小怪起来,可就麻烦了。
王威走在前边开路,不时地要掰开档路的树草,心想:“明明是她比我厉害,却要显得我是在保护她的样子,做男人总不免自讨苦吃。”忽然想起一事,便问女孩:“你们天虚门现在的掌门是谁呀?”
女孩在后头答:“铁翼道长。”然后又补一句:“是我师兄。”
王威哦了一下,说:“那你算是门中的长辈啊。请问你的道号是?”
女孩闷声答:“我没有道号。”顿了一下,道:“我们天虚门里没几个人,不是谁都需要道号的。”
王威又哦了一下,心里颇感失落,想:绕了一圈,还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女孩在后面忽然道:“对了,等一下见到了村民,要怎么解释我们的境况呢?总不能说是天上掉下来的吧。”
王威想了想,这倒是个问题,说:“郊游迷路的话,有没有人相信呢?”
女孩说:“我们身上一点包裹都没有,估计不像郊游的。”
王威道:“就说是和同伴走散了,东西都在别人那儿。”
女孩想了一下,说:“好吧,那就这样。”
两人于是继续前进,走了大约半小时,终于找到了正经的田野土路,再走了十多分钟,就看到了农民盖的房子。
王威瞧见不远出有个大婶正在埋头犁地,便上前去招呼她:“阿姨,阿姨!我们是出来旅游的,现在迷路了,请问这是哪里啊?”
那大婶皮肤拗黑,长得非常朴实。她起身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认真打量了一下两人,没有正面回答王威,却道:“你们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王威说:“我们跟朋友出来旅游,结果走散了,身上一点东西都没有,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回去,所以……”
那大婶又看了看他们,说:“这里是陶家村,山谷子里,出去的路只有一条。”她指了指北边的方向有一条三四米宽的泥巴路,说:“从那里进来,也是从那里出去。”然后她又打量了王威几眼,显然对他从森林里走出来的位置充满疑惑。
王威有些尴尬,挠头说:“我们是乱跑的,也不知走的什么路,反正莫名其妙的就撞进来了。”
大婶点了点头,说:“这里再出去找车坐要十几里地呢,你们今天是走不了啦。”
王威问:“为什么?”大婶嗤地一笑,说:“天就要黑了,路上有野狗野狼什么的,你们不怕?”
王威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转头望向女孩,征询她的意见。
女孩沉思了片刻,说:“那我们就留在这里,等明天早晨再上路吧。”
王威有些惊讶,不过此时不好提出异议。他伸首朝村子里瞄了几眼,说:“大婶,村里有没有旅馆可以住哇?”
大婶说:“就那么十几户人,平时也没客,要旅馆干什么?”
王威说:“那……哪有地方可以让我们住一晚上的呢?”
大婶想了想,说:“我得帮你们问问……也许老扁家应该可以。”她放下手中的锄头,拍了拍裤脚,然后走出田地,向西南方的一个山坡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