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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雁心月的剑(1 / 1)

()晨。

寒风萧萧,雾气弥漫。

雨已经停了,苍穹却一片阴郁,严寒笼罩着大地,连雾气都不会流动。

秋羽裳呆呆站在一坯黄土前,整个人也冰封般一动不动。

她的衣裳浸透了雨水和泥水,凌乱的发丝垂在胸前,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她的手紧紧握着剑——流星剑。

而它的主人就静静躺在这坯黄土之下。

他走得平静而安详。

——他能够为正义而死,死有何惧?

——他能用自己的生命唤醒他最爱的人的生命,死又何憾?

他将自己最珍惜的剑交给了她,能够一生一世陪伴在她身边,他亦心满意足。

这些话,他没有说出来,秋羽裳却能明白。

正因为明白,就更难受。

他用死证明了人世间的至情至爱,他死得无怨无悔,但她呢?

她不得不再次面对死亡的残酷,生离死别的痛苦。

生命的消逝本就是人类最大的悲哀和无奈,而现在,她连死的权利都没有,因为她的生命不再只属于她自己,也属于这个黄土下静静躺卧着的人。

一阵风吹过,沉寂的雾气开始流动,她回过头,就看见了雁心月。

他默默地站在不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

他看起来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落寞,就像一只荒原里的狼,永远也不可能靠近人群。

秋羽裳麻木的心又像被针刺了一下,转过了头。

她不敢再看他,她已经在他的身上,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雁心月的目光渐渐黯淡下来,这两个孤独的人面前仿佛永远有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

他慢慢转身,缓缓走出去。

秋羽裳听着他沉重的脚步声远去,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说不出的孤独和恐惧。

她本早已习惯孤独,但现在,这种感觉却让她不堪忍受。

她不知道雁心月是不是也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他又是如何忍受。她已忍不住要回头,让他留下来,至少,留下来陪她一会儿也好。

但那个老者的声音却像世上最恶毒的诅咒:“你始终是个不祥的人,无论谁接近你,都只有不幸!”

她整个人都像被撕裂了。

听着雁心月的脚步声终于消失,她慢慢觉得全身有种冰冷刺骨的疼痛,眼前似乎有个黑洞越来越大,越来越深,慢慢将她吞噬下去。

她终于失去了知觉。

洛阳,风云帮。

韦开慢慢走进风云帮的大堂。

这地方,他不知曾经来过多少次,一桌一椅,一屏一台,都那么熟悉而亲切,但这一次,他心里却有种从未有过的感觉。

究竟是种什么样的感觉,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眼前这些熟悉而又亲切的景象在这一瞬间仿佛都变得恍惚而不真实,他开始迷惘起来。他一步步缓缓走进去,一直走到大堂正中那张宽大的紫檀大椅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椅背。

椅背冰冷而结实,每一次当他抚摸着这光滑冰冷的椅背时,心里都会有种很奇怪的兴奋。

他的心绪开始稳定下来,然后,就听见有脚步声。

他回过头,林笑风缓缓走了进来,柯一梦仍是一身青衣白袜,不即不离,影子一样跟在他身后。

“师父!”韦开连忙走了下来,躬身一揖。

林笑风微微点了点头,“你回来了就好。”

“可惜师父交待的任务,弟子未能完成。”

“你不用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林笑风在椅子上坐下。

韦开垂首,“弟子自知难辞其咎。”

“这一次比预期的还有成效,也算难为你了。”

“是师父教诲有方。”

“你见过诸葛擎天了?”

“是。”

“他对那副棋有何见解?”

“一切尽如师父之意,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致秋羽裳和雁心月于死地。”

林笑风眼中充满了笑意,“我知道他根本没有第二条路走。”

“他好像也并没有传说中那么可怕。”韦开忍不住说。

林笑风目光一凛,沉声说:“现在他被我们逼得已经乱了阵脚,难免有太多顾虑,不然,只怕你没有机会再回来了。”

韦开似乎有些不屑,却不敢争辩,岔开话题,试探着问:“听说他派出卓不凡对付秋羽裳,不知结果如何?”

“你很关心她的生死?”林笑风犀利的目光盯着他。

韦开手心沁出了汗,低着头,“弟子关心的是师父的大业。”

林笑风面色缓了缓,微微叹了口气,“可惜,天不助我,卓不凡杀死的不是她,而是另一个人。”

“另一个人?雁心月?”

林笑风摇了摇头,“是慕容飞。”

韦开怔住,默然半晌,喃喃说:“慕容飞,他竟然死了。”他心里突然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

“有谁相信流星剑慕容飞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死,实在可惜,可惜。”林笑风叹息着。

韦开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连他也不知道这一刻自己心里在想什么。

林笑风唏嘘着,不无感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否则,现在风云帮已经可以出师直捣黄龙了。”

韦开仍没有说话。

林笑风盯着他,眼中现出忧虑之色,柯一梦似乎也查觉到了他的失态,说:“帮主不必担心,我们挥师之日应该不远了。”

林笑风转过身,看着柯一梦,“秋羽裳现在怎么样?”

“她现在身染重病,雁心月和她藏匿在深山一座寺院之中。”

“她病了?”韦开恍如梦中惊醒。

“不错,而且病得实在不轻。”

“雁心月和她在一起”

“是,他们几乎形影不离。”

韦开没有说话,心却好像被针扎了一下,脸色阴沉得可怕。

林笑风说:“将他们的行踪知会给刈鹿帮,趁她现在病重,雁心月想要保护她,也十分不易。”

柯一梦应声说:“是。”他的目光有意无意瞥了韦开一眼,想说什么,终于又一个字也没说,转身退了出去。

韦开看着柯一梦的背影,心慢慢地抽紧。

“你知道这次计划失败,错在什么地方?”林笑风的目光慈详而严厉,看着他。

“我不知道祖儿她……”

“不是祖儿的问题,你自己心里有数。”

韦开垂下头,不敢说话了。

如果不是林祖儿查觉到他某些细微的变化,又怎么会不顾后果揭穿他的身份——女人对这些事的感觉永远是最灵敏的,也许连你自己都还没查觉到,而她却已经感觉到了。

但那些变化,却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

“你太年轻,秋羽裳也的确是个有诱惑力的女人,你犯了一次错,我可以原谅你,但这种错,绝不可以继续犯下去。”

“是。”

“你一向都很聪明,你应该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林笑风的语气缓和下来。

“我知道。”

“现在世界上剩下的这些事,还是由你负责,我相信你会做得很好。”

“是。”

“不过,不要忘了抽空去陪陪祖儿,”林笑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惹她生了气,也要哄哄她一心。”

“我知道,有空,我会去看她。”

林笑风走出去后,韦开无力地在那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当他还是孩童的时候,他最希望的就是有一天能像他师父一样,坐在这张巨大的椅子上,接受众人的膜拜,发号施令,有很多次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和祖儿就会偷偷溜进来,试一试坐在上面的滋味。

那种感觉每一次都很奇妙,既兴奋,又刺激。

但现在他却一点这种感觉都没有,他的头痛得几乎都要裂开了。

林笑风慢慢走着,他一点也不担心。

他看穿了韦开的心事,他了解韦开,就像了解自己一样。

像他们这样的男人,唯有权势才能让他们满足,金钱和女人在他们眼里,都如粪土。

晨钟阵阵,鼓钹声声,朗朗的诵经声在冬日的晨曦中神圣而肃穆。

秋羽裳的思想渐渐恢复过来。

她想起来,她应该是在慕容飞的墓前,但怎么会有诵经声?

这里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的手微微动了动,心里突然一惊,手里是空空的,没有剑。

一种莫名的空虚和恐惧使她整个人立刻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简陋的禅房,一张床,一张桌子。

流星剑就放在床前的桌子上,桌子上还有一碗粥,徐徐冒着热气,发出诱人的清香。

秋羽裳眼中看见的只有剑,她努力挣扎着伸手去抓桌上的剑。但她的手还没碰到剑鞘,眼前突然一片昏黑,耳膜嗡嗡作响,力不从心,“啪”的一声,那只碗被碰落下来,摔得粉碎。

她瘫软在床上,才发现自己虚弱得可怕。

听到响声,雁心月推开门走进来。“你醒了?”他径直走到床前,看着她。

“剑,给我剑。”她挣扎着说。

“你现在需要的不是剑,应该吃点东西。“雁心月俯身扶住她。

“给我剑!”她眼睛里只看着剑。雁心月叹息一声,将流星剑轻轻放在她手边,“你生病了,病得很重,已经昏迷了整整三天。”

秋羽裳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一把抓住剑鞘,握得紧紧的。

剑鞘冰冷,她的手却火灼般热烫,她整个人就像置身于洪炉。

剑本是从洪炉中铸造出来的,为什么却这么冷?而煎熬她的,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洪炉?

雁心月看着她,冷峻瘦削的脸上现出一丝怜惜,他伸出手,在她额头轻轻探了探,秋羽裳猛地一挣,甩开他的手,“你走,别管我!“

“我知道你不想见我,应该走的时候,我会走。”

“立刻走,我不想见任何人。”她喘息着。

他却一动不动,声音也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你现在虚弱得只怕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更不要说提剑,你若不想见我,就最好早一点好。”秋羽裳咬着牙,瞪着他,全身上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

“我帮你煎了药,喝了药病很快就会好了。”他看着他,目光变得苍凉而萧瑟,“那时候你不开口我自己也会走。”

他转过身,缓缓走出去,看着他落寞的背影,秋羽裳心里又一阵刺痛,她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他刚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脚步,耳边那阵阵钟钹诵经之声竟突然消失了,四周一片死寂。

外面大殿里至少有二十个和尚在做早课,二十个人的声音怎么会在一瞬间完全断绝?

就算有人将他们杀死,又怎能在刹那间无声无息地杀死二十个人?

雁心月回头看了看秋羽裳,秋羽裳也正惊恐地看着他。他微微皱了皱眉,退了几步,退到窗前,轻轻将窗户推开一线。

禅房就在大殿后面,大殿里依然一片香烟袅绕,隐隐可看见和尚们盘膝而坐,却个个一动不动,无声无息。

雁心月的眉头皱得更紧,推开窗,忍不住想掠过去看个究竟。

死寂般的大殿中突然传来“咚”的一声,似乎是方丈手中那只敲木鱼的棒槌落在地上的声音,和尚们却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莫非他们真的全都死了?

香烟袅绕,而且越来越浓,四下弥漫开来。

雁心月心中一凛,迅速关下窗,“他们又来了,这烟有毒,我们得马上离开这里。”

他扯起床上的棉被,不由分说将秋羽裳连头蒙住,抱了起来。

秋羽裳挣扎了一下,他的手却很有力,挟得紧紧的,这感觉,怎么这么像十年前那个血红的夜晚,也是这么有力的一双手臂。

她恍惚起来。

毒烟迅速漫延开来,雁心月冲天而起,穿破屋顶直掠出去。

他人刚一掠出,一道凛厉的刀光迎头劈下,他连想都未想,迎着刀光冲了过去。

然后,剑光一闪。

刀光立刻断成两截,分飞而出,雁心月剑势未停,那个人的头颅突然就变成了两半。

他几乎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身子就直直坠落下去,洒过一片血珠。

雁心月丝毫不敢停顿,飞身一掠,已掠上大殿屋顶。

但他足尖刚刚踏上屋顶,屋顶的瓦片立刻塌陷下去。他一脚踩空,腋下还挟着秋羽裳,两个人一齐坠了下去,立刻笼罩在一片烟雾中。

他立刻屏住呼吸,几乎同时,六件兵器挟着厉风已喂到了他的面前。

每一个都是一流的高手,每一招都是夺命的杀招,六件兵器风雨不透的配合,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但他手中还有剑——百炼精钢,经过诸天神魔诅咒过的剑。

剑光匹练般一转,一片惨呼惊叫声,“叮叮”兵器散落了一地。

雁心月手中这柄剑似已化身鬼神,所向披糜,烟雾弥漫中,六个人的咽喉都流着血,眼睛死死瞪着雁心月,身子慢慢地倒下。

雁心月看着他们,心却比剑锋更冷。

那二十几个和尚依然个个正襟端坐,神情庄严肃穆,但他们的生命却已在不知不觉中被夺走。

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不杀伯仁,伯仁却为他而死!

神佛无语。

大殿外,突然有人冷笑:“雁心月,不出三日,你必死无疑,好自为之吧。”话声未落时,人已在遥遥之外。

雁心月的眉头皱了皱,他发现自己虽然屏住了呼吸,但毒气却还是从皮肤毛孔中渗了进去。

他一刻也不敢耽搁,用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座古刹。

天地间一片苍茫,风云却又在天际涌起。

秋羽裳再醒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就像在摇篮里,四周的景物摇晃着,向后退去。

恍惚间,她觉得自己伏在父亲的脊背上。

青青的草地,和暖的春风,父亲宽厚坚实的脊背。

一只斑斓的彩蝶飞过来,她伸出手去扑。

忽然一下扑空了,她从背上摔了下来——她陡然惊醒,一身都是冷汗。

四周的景物依然摇晃着向后退去,她没有摔下去,依然是在父亲坚实的脊背上。

不,不是她父亲,是雁心月。

她惊觉过来,想挣扎,却没有动,然后竟轻轻闭上眼睛。

雁心月似乎一点也没有查觉,他迈着大步,坚定地向前走着,一段段曲折的山路,一片片灰黑的山脊,都从他的脚下,抛到了身后。

秋羽裳静静伏在他的背上,甚至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和微微的喘息。

天边夕阳黯淡,变成一种苍白的惨灰色,她悄悄睁开眼睛,雁心月莫非已背着她走了一整天?

她的眼睛突然有些湿润,她竭力控制着自己,不去感动。

雁心月始终是她的仇人,她宁可和别人保持着仇恨,也不愿再和任何人拉近距离。

至少,她不会再因为任何人受到伤害。

但凝在眼眶的泪水偏偏滴落下来,滴在他的脖子上。

她立刻又闭上眼睛,一动不动。

雁心月仍大步向前走着,他知道她醒了,但她不说话,他也不说。

他继续向前走,远处,群山延绵,一望无际。

风更大了,吹送着初冬的气息,突然,风中隐隐飘来一股烈酒的醇香。

荒山野岭,怎么会有酒?

他停下脚步,然后,就看见前面一棵大树下坐着一个人,人手里提着一壶酒。

这个人白面长髯,身上的长衫素雅而不失华丽,面容温文随和,竟有儒者之风。

酒是陈年佳酿,芳香醇烈,他满满斟了一杯,一饮而尽,才对雁心月说:“长途跋涉,一定很辛苦,喝一口如何?“

雁心月冷冷说:“多谢了,我不喝酒。”

“兄长,难道你看不出他中了毒,哪里还敢喝酒。”树下又走出一个妩媚的女子,凤眼丹唇,微笑着看着他。

“哦?”中年儒士故作惊奇。

“若不然,他怎么会明知有人追踪,却不得一步一步地走。”

“他是怕运行真气,毒性会发作的更快?”

“不错,他只要敢运行真气,毒性就会侵入经脉,如果毒气攻心,纵是华佗再世,也难转乾坤。”

中年儒士笑了,看着雁心月,“她说的话你相信吗?”

“相信。”

他笑得更愉快,“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想知道。”

“哦?”

“我不想知道死人的名字。”

“谁是死人?”

“你。”

他开始笑,那妩媚的女子也开始笑,“他好像还不太明白他中的是什么毒,也不太清楚我们是什么人。”

“它的名字叫‘黯然**’。因为它会不知不觉销蚀人的灵魂,你就算死了,还不明白是为什么。”那女子悠悠地说。

“而且,天底下绝没有任何东西能够解除它的药性。”中年儒士看着雁心月,笑容更甚,“而我们,就是当今江湖最擅用毒的聂氏兄妹,现在你明白了吗?”

“聂长青,聂长虹?”雁心月的瞳孔慢慢收缩。

“那你说现在谁是死人。”

“你。”雁心月连口气也没有变。

聂长青叹了口气,提起酒壶喝了一口,然后将酒壶远远抛了出去,“看来我只有亲自证实一下,看看谁会变成死人。”

聂长虹脸上带着笑,眼睛却盯着雁心月的手。

雁心月一只手托着背上的秋羽裳,另一只手握着剑。

聂长虹笑得更妩媚,“他的手搂着女人,只怕连剑都拔不出来了。”

两人都笑了,一边笑一边走过来,雁心月没有动,连姿势都没有改变。

两人笑得虽然轻松,但距雁心月还有一丈,就停下了脚步。“他好像一点也不怕咱们。”聂长青说。

聂长虹目光闪动,“莫非他还有还手之力?”

“不妨试一试。”聂长青双手扣了四枚毒棘藜,他本就是最擅长毒器的高手。

聂长虹嫣然一笑,“不错,你应该试一试。”话音未落,她突然冲了过来,手无寸铁就这样整个人向雁心月扑了过来。

她手中没有武器,身躯轻盈而娇弱,就像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女,突然倒向雁心月的怀中。

雁心月手中有剑,但他的剑怎能刺向一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聂长青眼中透出了笑意,手中四枚毒棘藜已疾射而出,他相信,聂长虹的身体绝对能够挡住雁心月的剑。

只要雁心月有一瞬间的迟疑,他就能致他于死地!

聂长虹几乎已撞在雁心月的身上,她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蛇蝎般恶毒,手上突然多了一柄短刀。

七寸长的短刀,刀刃上闪着青紫的光芒,犀利的刀锋向雁心月左肋要害插了下去。

刀光映在她眼里,她眼中已兴奋得发也红光。

忽然间,她看见剑光一闪,只觉得手上一轻,然后就看见自己的手飞了出去,飞出去的手上还紧紧抓着那柄刀。

她忍不住惊呼,而聂长青已飞扑上来,但她的惊呼声刚起,就有一股热血喷在她脸上。

刚刚扑上来的聂长青头颅突然飞了出去,一腔热血喷洒而出,没有头颅的身体却依然冲了过来,撞在她身上。

她的惊呼立刻变成惨呼,继而变成竭斯底里的嚎啕。

她整个人软成了一摊泥。

雁心月冷冷看着她,手中仍握着剑,稳定如磐石。这只手仿佛连动都未动过,但这柄剑却斩断了一只手,四枚毒棘藜,还有聂长青的头颅。

这是什么样的剑法,这根本不是属于人类的剑法。

聂长虹的嚎啕变成绝望的哭泣,雁心月没有再看他们,迈开脚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

他没有回头,夕阳黯然,她的哭声终于越来越远。

他的心头却越来越沉重。

秋羽裳一直伏在他背上,一动不动,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的心是不是真的死了,对任何事都无动于衷,对任何人的生死都漠不关心。

她明明就伏在他的背上,却似乎离他很远很远。

雁心月突然觉得背上有些湿湿的,不是汗水,莫非是她的眼泪?

或许,她对什么都有感觉,只是不愿再对任何人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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