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次反抗是在小学，那天刚好是周六，阿公阿嫲去学校上课。她一个人在家，恰巧阿公的学生给送来了一筐鸡蛋，她蹲在门口数鸡蛋。
当时巷子里住着个三十来岁没嫁人、脸上长着一大块胎记的女人，她路过时朝睢冉啐了口，骂她是有娘生没娘养的狐媚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利用外貌去博同情。
她还上手抢过睢冉手里的鸡蛋，“这鸡蛋是你用脸骗来的吧？小小年纪长了张这样的脸，怪不得天天有鸡蛋吃。”
她伸手掐着睢冉的小脸，长长的指甲陷进肉里，疼得她眼眶泛红。
当时邻居哑姨看见后把她拉开，用手比划，“你别乱说话，小冉只是小孩，别对她阴阳怪气的。”她反倒被那丑女人推了一把。
“她妈是个暖床的小三，你看她长着对狐狸眼，不就是为了勾引男人吗？跟她妈一个脾性，都是暖床勾引男人的货色。”
家门口围着越来越多的人，人多嘴杂，什么难听的话都有，甚至有人骂谈老夫妇愧为人民教师，教的女儿不学好，外孙女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谈睢冉把他们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那些人满口仁义道德，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比泼妇骂街还难听，她不愿意听那些人用污言秽语谩骂阿公阿嫲，。
她随手抓起一个鸡蛋往那丑女人身上扔，不偏不倚砸在她脸上。
那女人彻底炸了毛，直接上手给了她一巴掌。她机灵，先把鸡蛋藏好了，干干脆脆挨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打得她眼冒金星，她扶着木门缓了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她回头瞥了一眼篮子，还好其他鸡蛋都没事。
她暗自庆幸的时候，那女人的又扬起手。她这回学聪明了，直接从丑女人的胳肢窝底下钻出去，顺带踢了她一脚。
那女人挨了她一脚，转身跟拎小鸡一样拎起她。好在哑姨的丈夫回来了，她从那女人手里解救出来，她至今还记得当时那些人脸上震惊和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是她第一次尝到反抗的甜头，自那次以后她就开始变得乖张狠戾。只要有人当着她的面骂她，她就直接上手跟人打架。
每次打架她卯足了劲儿，自己挂彩也没关系，但一定要让对方见血。
穷的怕横的，横的怕愣的，愣的又怕不要命的，久而久之就再也没人敢当面招惹她。自然也没有人愿意跟她玩，没有父母愿意让自己的孩子跟疯子来往。
她慢慢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也慢慢参透人心。
现在想来，她不愿吃亏的习惯应该是那个时候培养起来的。她跟石舒阳说到这儿的时候还笑了好一会儿。
“现在想想，我喜欢往人家脑袋上开瓢也是小时候养成的毛病。”
石舒阳收紧搂着她的手，她反手轻拍他的手背，继续跟他絮叨往事。
“小时候外公外婆工作忙，我又调皮捣蛋，六岁就被送进学校，小时候也不知道那根筋没搭对又跳了一级。我上初中的时候才十一二岁，年纪小但人虎。”
“初中那会儿少不了有人追我。不过我整天除了学习就是看书，别人跟我表白我也没搭理他们。后来有一次我让一男生当众丢脸，放学后就被人堵在小巷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