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子点点头,“我知道,只是我就是受不得旁人欺负我娘,我就恨不得上前去跟人拼命!”
杨立冬难得地低头看了眼圆子,没想到,圆子的性子一向是比较稳重的,稳重地不大像这个年纪该有的,一直都是笑眯眯地看着团子黏糊在田慧的怀里。
乖巧地,都让人忘记了,他也只是比团子大了一岁而已。
田慧,怕是就是圆子的软肋吧……
杨立冬一直觉得,这娘三人的关系是跟旁人不一样的。
杨立冬伸手摸了摸圆子的头,这才是半大的孩子。
“乖,往后,我护着你们娘三人!你只管跟团子一样就是了,围着你母亲撒撒娇——”说着,杨立冬也说不下去了。
福婶早就在那儿偷偷地抹眼泪。
圆子听得糊里糊涂,也不去深究。
固执地摇摇头,“不一样的,我早就想好了,我要护着我娘,还有团子。只是,日子过得好慢,我还是没有护好娘!我来不及长大,他们就要欺负我娘!”
圆子激动地身子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杨立冬搂着圆子,却是不知道如何开口劝慰。
“这看来这念书,看来也没啥用处!大嫂也真是的,若是在这大喜的日子,把娘给气着了,我看你如何收场。”阿水娘冷冷地望着阿土娘,扶着阿土奶奶,就看着阿土娘该如何收场了。
秦氏拉了拉阿土娘的手,小声地说道:“别跟他们明着吵,你一个媳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顶撞婆婆,就是再有理儿也变成了没理了。”
“我真是受够了!”阿土娘愤恨地道。
秦氏冲着她摇摇头。
朗声道:“看来我这老婆子这种丧夫的,也进不来了……”这话一说,光是院子里的就有好几个,就是阿土的姥姥也是如此。
“秦嫂子真爱说笑,咱说的是慧娘,当初钱嫂子家办喜事的时候,慧娘都知道避嫌,怎的,这会儿我家大孙女办喜事儿,慧娘就非得进来了?该不是故意的吧?”
阿土奶奶绝非好对付的,毕竟平日的交手中,都能将阿土娘都给气个好歹。
“我说呐,原来是为了慧娘啊,这根本就不算啥事儿!”秦氏总算是扬起笑,“走走,咱进屋去,看看阿木去!”
话落,就不愿意搭理阿土奶奶。
阿土奶奶哪能甘心,这都撕破脸了,哪能这么轻易让田慧进屋子去。
“这怎能不算事儿,这可是关系的阿木的一辈子,我杨家一向子嗣艰难,就是养大一个孙女也是颇不容易的。”阿土奶奶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扶着阿水娘的手,直直地挡住去路。
秦氏看了看周围,里里外外地围了好些人。
故作神秘一笑,“这事儿原本我也不想说的,过些日子,我家冬子就要迎娶媳妇了,这媳妇呢就是慧娘,我这个做婆婆的,真的是满意得不得了,大师可是说了,慧娘可就是福气好。
钱妹子家就做慧娘的娘家,过几日就在村子里摆几桌水酒,大家伙儿可得都来热闹热闹。
原本我这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因为,我不打算请阿土他祖母,和他二婶一家子,免得他们家破费了!
这不还非得让我说出来,你们别见怪啊,别往心里去,省点儿银子也是好的!”
说完,就冲着阿土娘道:“还愣着做啥,赶紧进去瞧瞧啊,早就准备了贴妆礼了,今日才来贴妆,新娘子怕是等急了吧!乖儿媳,咱去沾点儿喜气儿。”
田慧低头红着脸儿跟着秦氏一道儿,畅通无阻地进了屋子去了。
一进门,阿土娘竟是顾不上招徕客人,就只顾着拉着田慧的手,问道:“婶子,这是不是真的,总不能是我听错了吧?”
“这还能听错了?这么好的媳妇,我可是好不容易打着灯笼寻来的,怎么都得拐回自家才能安心着呢!”秦氏爽朗地笑着,确实是欢喜极了。
田慧也是头一回听秦氏这般说,心里总算是放了心了。
自己顿时成了香馍馍了。
“婶子,我那是自己在你家死赖着不走的,可不是你打着灯笼寻来的……”田慧也笑着闹道,丝毫没感觉到不好意思。
钱氏见着秦氏丝毫不在意,也乐得逗趣儿,“这傻丫头,你这秦婶子可是在给你长脸呢,可别不好意思啊,可劲儿地让你秦婶子夸你,唉哟,过几日可就得改口唤娘了……”
田慧终于如愿地红了脸儿。
院子外头,圆子团子并没有跟进来,他们跟着杨立冬回了原先的老院子去了。
圆子静静地走了一路,看着杨立冬推开院子门,才道:“为啥要娶我娘?”
听听,刚刚还能一起搂着的俩人,这就决裂了。
“你母亲不好吗?”杨立冬反问道。
团子乖乖地站在一旁,并不多嘴,每当有重要的事儿的时候,都是圆子出面,团子听着,在合适的时候插嘴,俩人配合地天衣无缝,人神共怒。
圆子有些恼怒杨立冬的不配合,“就你这态度,你就配不上我娘!你不知道我娘的好,你不配!”
自己的一片赤诚之心,到了这半大的孩子的嘴里,就成了“不配”了,难不成自己该跟这哥俩谈情说爱?若是被田慧知道了,怕是要揍死自己吧。
教坏小孩子,这罪名可不小。
“圆子,这是大人的事儿,小孩子应该听话!这事儿,我真的没法子跟你说,你实在不太懂。”杨立冬一向知道这哥俩是多么难缠,不愧是田慧的儿子。
往后,就是我的儿子了!
如此想着,也就忍不住说出口。
“往后,你们要唤我,爹!”
“我娘为啥会答应嫁给你?是不是你逼我娘的。”圆子紧逼不舍,丝毫不管杨立冬的冷脸色。
郑老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其实他也很想知道原因的。
“对啊,冬子,你可别因为圆子团子人小,就不跟人说实话,总有一日人家会长大的,那时候你就老了。若是让他们知道你是逼着他娘的,我看你就惨了咯!”
圆子,杨立冬,团子,三人狠狠地瞪着郑老伯。
郑老伯摸摸鼻子,找椅子去坐了。
“还不是父子,就学会了一个鼻孔出气了,就会欺负老人家,还没有慧娘的一个角儿……”
走远了。
杨立冬推开自己的房门,圆子团子从杨立冬的身侧挤了进去。
誓不罢休。
“唉,不是我不说,是你们真的不懂。你母亲既然那么好,我自然是真心想娶你母亲的,那还有啥不放心的,再说,我这人又没有小妾,也没有别人的不良习气,洁身自好的一个人,怎么都不会委屈了你母亲。
再说,我这个人胆子肥,也不会让人欺负着你母亲。
我娘好吧,对你母亲够好吧,还有啥不满意的呢?
你们娘还是你们娘,只是现在我替你们保护着,等我老了,你们就能护着你母亲了,这样不好吗?”
杨立冬算是不明白了,刚刚还是“冬子叔”,“冬子叔”叫得亲热的,一翻脸就不打算认人了。
他若是搞不定这俩小子,这门亲事说不准就得被他们给弄黄了。杨立冬是知道的,田慧是有多重视这俩小子的。
要不是因为这俩小子要参加县试,田慧怕是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应下这门亲事。杨立冬在心底里好好地谢了一回这俩小子,语气上自然是好了不少。
“难不成你还想学别人纳妾的?”圆子不信任地看了眼杨立冬,似在评估杨立冬这人的可信度。
杨立冬那是恨不得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自己这是嘴欠的,跟半大的孩子讨论该不该纳妾。
“若是我有半点儿这种想法,我娘准是第一个揍死我!你们娘也不赖——”杨立冬看着这哥俩的脸色,这都不行?
摊摊手,“那你们说吧——”
“我娘很好!”圆子死心眼地又强调了一回。
杨立冬要抓狂了,也不知道田慧是如何教的这俩小子,怎就这般难缠,接下来是不是要说自己又不配了!
往后我要生多多的闺女,儿子太不可爱,太不贴心了!整个天生就是来跟他作对的!
杨立冬的这个觉悟有些早!
如此想着,杨立冬有些泄气,“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一个男青年的真挚爱情与相思之苦,一个男青年在河边见到一个心爱的姑娘,于是便整天痴心地想她,睡梦里也追求着她,以致于翻来覆去整夜睡不着觉,如痴如狂地想到与她成亲。
这个我知道,先生有教过。难不成冬子叔,你肖想我娘许久了?你母亲知道不?我娘知道不?”团子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有开口,真当是一鸣惊人。”
杨立冬难得红着脸,“我娘为啥就要知道?你们够了啊,往后还要叫我爹的,小心我给你们小鞋穿!哼哼!”
团子笑呵呵地,“你不是我娘的对手,小心我娘给你小鞋穿——”一语道破,真相好伤人。
“算是眼神不错。”圆子也终于抿着嘴笑了。“当初先生说这些的时候,我就觉得不靠谱儿,这男人还能没出息到这地步?但是若是那女子是我娘的话,那就肯定是事实了!”
杨立冬好些悔恨,当初怎就不多读几年书?这会儿都快结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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