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打了几十下,南翊厉的背后已经全部都是血迹,一片模糊惨不忍睹。
鬼叔心狠手辣,可是到底是心疼南翊厉,他所做的那么多事情,说到底也不过是为了这两兄弟。
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两兄弟似乎都有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那些曾经的计划,慢慢的都成为了累赘。
只有鬼叔还在不断的坚持,用各种方法去‘逼’迫。
二十多年了,整整二十多年,他怎么能在就快唾手可得的时候放弃呢。
鬼叔撑着身体,气喘吁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南翊厉,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从前我怎么打你,你都不会喊疼,也不会求饶。”
南翊厉脸‘色’惨白,这种鞭刑只会针对重刑犯人,鬼叔也是被他的话气到,才会失去了方向。
他丢下鞭子,皮鞭跌落在地上,顿时就印出一道道的血痕。
“你不像渊儿,他会为自己开脱,从前小的时候,每当做错事,棍子还没有落下,∷∮书哈哈,m.就乖巧的讨好。你这种闷不吭声的‘性’格,终究要吃亏。”
明明是两兄弟,一同长大,连相貌都有五分相像,可是‘性’格却大相径庭。
“哥哥他,会完成计划的。”
南翊厉张了张干裂的嘴‘唇’,低声说道。
他很清楚寒渊的野心,在这一点方面,他比不过寒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南翊厉想。这一辈子他有幼筠,估计是成不了大事。他只想寻一处安静处,和幼筠两个人度过一辈子就够了。那些前尘仇怨,他不愿意再捡起来。
“是我让你失望了。”
南翊厉低着头,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已经多到他想要卸下来的地步。
鬼叔无力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脸心疼的看着南翊厉,摇着头说道:“虽然我在你和渊儿两人身上所用的心血相同,但是我一直都偏爱你。你这样做,实在是太……”
他一边说着,一边锤着‘胸’口。当年那一把火,没有把他烧死,只不过是烧了他的脸还有喉咙和‘胸’口,如果脱下衣服的话。就会发现。鬼叔整个人大半个身体,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触目惊心。
而他被烧的原因,不过是冒死救下南翊厉和寒渊两人。
“你娘知道你这样,她死也不会瞑目!”
每一个人心里面都有一道过不去的鸿沟,幼筠有,南翊厉也有,只是南翊厉从来不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罢了。
“鬼叔。你放了幼筠吧,她平安无事。我什么都听你的。”
想要反鬼叔,依照南翊厉现在的能力,不是做不到,但是对于救了自己‘性’命,养育‘成’人,而且如今所有的一切都是鬼叔给的。
南翊厉绝对没有伤害他的心思。
鬼叔重重的吁了一口气,他知道南翊厉的‘性’格太倔强,一旦决定的事情,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改变。
唯一能做的,只有自己妥协而已。
“‘女’人都是祸水,她会害死你的。”
鬼叔摇着头说道,他如今十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叫南翊厉去沪邑,那个江南小镇,最开始的计划,不过是接近沪邑小吏之‘女’,当作认识沪邑郡守的台阶。
不过是一个小‘女’子而已,谁能料到用感情去赌的人,最后只能输的最惨。
“是我害了你,我不该让你去沪邑的。”
“不。”
南翊厉的目光微微‘露’出神采,摇了摇头说道:“能去沪邑,能遇到幼筠,我很开心。”
都别去质疑感情是怎么来的,谁也说不清楚,喜欢上了,爱上了,原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鬼叔摇着头,似乎开始有些妥协。
他是知道南翊厉如此倔犟的‘性’格,就算被皮鞭‘抽’打,也不吭一声,默默忍受下来。
正是因为这样,他抓到幼筠以后,第一件事不是杀了她,而是把她‘弄’晕。
如果真的杀了幼筠,也许他和南翊厉之间的关系,就再也回不去。一个运筹帷幄的人,从来都不会让自己置身于绝境之中。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两兄弟,可是反回来,他又要‘逼’着这两兄弟,帮他完成一切。
“你知道我有能力,去杀了那个‘女’人,不管你想不想保护,我都能做到,你清楚。”
鬼叔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着。
嘶哑的嗓子,因为说了太多话,而变得难受,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听不出他到底在说什么。
南翊厉想了一下,点点头,其实他有能力保住幼筠的安全,但是那就必须要离开翼城,鬼叔在翼城盘踞了这么多年,这里都是他的势力。
但是幼筠却不愿意离开。
“我可以不杀她,也可以让她继续留在你身边。”
鬼叔的目光变得凶狠起来,一个擅长策谋的人,永远都不会太善良,就算是对待身边的人,也绝对不会细语嫣然,然后各种妥协。
南翊厉目光抖了一下,他太清楚鬼叔的‘性’格,他说这样的话,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肯定有‘交’换的条件。
而这个‘交’换的条件,不会太轻松。
“厉儿,做人总该有一些牺牲,她原本就恨你,也不介意再多恨一点,不是吗?”
鬼叔目‘露’凶光,发出‘阴’狠的笑意,他绝对不会让一个‘女’人来毁掉这一切。‘花’了那么多心血培养而来的厉儿,也不会轻易被改变。
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南翊厉闭上眼睛,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好一会儿以后,才点了点头。
和恶魔做‘交’易,大抵上。也就说这个意思。
“把幼筠还给我,鬼叔,我都听你的。”
只要幼筠还安好。那么还有什么是不可以失去的呢。
当初他就不该在桥头选中幼筠,也不该去欺骗她的感情,从一开始错的人就是他。害的幼筠家破人亡,死里复生,幼筠没有错,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所以,该承担责任的人。是自己才对。
“不要食言,否则我会有一百种让你后悔的办法。”
鬼叔看着他,喉咙里发出一阵阵咕咕的声音。这是一种可怕的笑声。
“跟我来吧。”
他站起来,不再看跪在地上的南翊厉。
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的气息,没有消失。
幼筠躺在‘床’上,鉴于行之的警告。她只好躺着。什么都不能做。但是等了那么久,也没见鬼叔对她做什么。
难道只是虚张声势,毕竟从一开始,鬼叔就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她。
南翊厉和寒渊是不是有些太夸张了,把鬼叔说的太可怕,才让她误会了。
也许,她可以和鬼叔谈谈?
脑海里不断有想法涌进来,但是她却不敢轻举妄动。在还没有了解一个人之前,她是绝对不会去冒险。
再也不是当初那个笨蛋。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去冒险。不如就这样等下去,她不相信鬼叔就这样把她扔在这里,从此不管。
正想着,‘门’外响起了脚步声,而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个人。
难道还有谁跟着过来?
因为不能动也不能睁开眼睛,幼筠只好用心听着,一点点的动静。
行之站在一旁,看见推‘门’进来的人,除了鬼叔还有南翊厉的时候,顿时脸‘色’就变了。
“少……少将军。”
行之把声音压得很低,沙哑带着害怕,他没有想到南翊厉会出现在这里,事实上他只是一个跑‘腿’的小喽啰,鬼叔和南翊厉之间的关系,他根本不知晓。
南翊厉如刀子般的眼光扫过行之的脸,一瞬间行之缩了一下脖子,这是何其强大的压迫感。
就好像,在下一刻,他就会身首异处。
年纪轻轻能成为晋国的战神,绝非是‘浪’得虚名。
“我新收的狗,你看满意不?”
鬼叔冷笑的看着行之,说出这些话,无疑是跟让人难受。
他这个人自视清高,除了南翊厉和寒渊以外,从来都没有正眼瞧过任何人。所以对待行之,也不过是一条比较听话的狗而已。
行之涨红了脸,捏着拳头,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怨不得任何人。
幼筠皱了一下眉头。
行之喊了一声少将军,她没听错吧。
在这里能被叫做少将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南翊厉。
南翊厉来了?
她几乎就要跳起来,抓着南翊厉的衣襟问个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鬼叔所说的话是什么,到底是谁杀了她全家。
她的仇人,到底是谁?
她感觉到南翊厉朝着她走过来,在她的‘床’前停住。
空气中有血的味道,是怎么回事,难道有打斗吗,可是南翊厉根本没有任何必要和鬼叔打架。
“走吧,我们回去吧。”
南翊厉的声音很疲倦,感觉就好像是三天三夜没有睡觉的那种。他弯腰拉起幼筠的手挽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两只手抱住她,直接把她抱起来,转身就走。期间再也没有多说过一句话。
他和鬼叔之间,早就谈妥了事情,剩余的不必要再说。
行之见他要走,上前一步,惴惴不安的张嘴说道:“少将军……”
可是才刚刚张嘴,就迎上南翊厉‘阴’狠的目光,所有的话都吞到肚子去。
他连为自己辩解的资格都没有。
当一路往外面走,幼筠偷偷睁开眼睛,走廊这里很黑,没有人注意到她根本没有晕倒。
她一只手搭在南翊厉的肩膀上,‘摸’到他身后湿湿黏黏的,今天没有下雨,哪来的水。她小心翼翼的看了一下四周,全部都是密林挡着,却没有多少巡查站岗的人。
看来鬼叔自信自己这里很安全,根本不需要有太多的人站岗。
她微小的动作还是让南翊厉注意到了,南翊厉低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把她领口的衣服拉紧一点。
如果被鬼叔知道她没晕倒,可能就不会那么容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