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箫拱了拱手,“在下韩子箫,江南来的生意人,方才无意听到两名兄台谈起西北战事,十分好奇,便想过来一同聊聊,如有唐突还望两位兄台多包涵。”
年纪较大的男子指了指对面的空位,“韩老板要是不介意,坐下来一块喝酒,边喝酒边谈话。”
韩子箫再拱了拱手,“那韩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韩子箫入了座,问:“不知两位如何称呼?”
年纪较大的男子道:“在下姜辽。”
“在下朱高。”
“姜兄,朱兄。”韩子箫拱了拱手,直入主题,“两位熟知西北战事,不知是从何打听来的?”
姜辽道:“熟知倒是算不上,在下的故居在西北,每年好几次来回,听得旁人说多了也就知道那么一二。”
韩子箫道:“韩某对西北战事十分感兴趣,不知姜兄方不方便将知道都说一说?”
姜辽喝了一杯酒,“这要说把知道的都说出来,那可是要说上好长时间。”
“只要姜兄不嫌麻烦,多少韩某都愿意听。”
“不麻烦不麻烦,左右我闲着。”
韩子箫一喜,“今日与两位兄台有缘,定要喝个痛快,至于酒水钱都算在韩某头上,如何?”
姜辽和朱高忙道:“恭敬不如从命!”
三人一张桌子,说了一个下午,也喝了一个下午的酒。到了最后,朱高喝得醉醺醺的,由姜辽搀扶着回家,而韩子箫一直听着姜辽说西北战事,没喝什么酒。
好不容易决定要来蜀地,即便不能与他恢复到从前,能常看到他也是好的。但没想到的是,他竟又去了西北,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韩子箫在蓉城的繁华之地盘下一间铺子,开了裕景坊的第三号分铺。丝绸铺开张那日,刘昊和袁毅生上了门送礼拜贺。
在蜀地呆了两个月,韩子箫每天忙着铺子里的事,一听到有人说起西北战事,他便会凑近了去听,听到褚慕卿安好,便松了一口气下来。
中秋那日,韩子箫从蓉城最负盛名的糕点铺买了几打月饼上了蜀王府,还带了几身云锦制成的衣裳给小世子。
宋伯把韩子箫带过来的月饼分给了下人们,韩子箫抱着小世子在庭院里逗着玩。小世子笑得很是欢喜,似乎对韩子箫一点也不认生。
韩子箫逗着小世子的间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宋伯,怎的一直都不见王妃?”自他年初第一次来,便没见到这小世子的生母,褚慕卿说她那些日不在府上,可是在蓉城的这两个月,韩子箫来蜀王府不止一两次,还没一次见到的,所以好奇。
宋伯道:“这王爷的王妃不就是你么?”
韩子箫道:“我说的是小世子的母妃。”
“小世子是王爷领养的,她的生母老奴也不曾见过。”
韩子箫怔愣住,良久说不出话,“那,王爷……”
“王爷来了蜀地后,就没再另娶。”
韩子箫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原来,他并没有再娶……
分开两年,褚慕卿将近而立之年,却并没有想过另娶,只是领养了一个孩子,这说明他是不是打算不会再娶别人?
韩子箫满脑子都想着褚慕卿,先前以为他已经另娶了她人,还诞下了一名小世子,自己不想破坏他美满的生活,但一听到他并没有另娶,韩子箫就再也按耐不住。
上一次偶遇的姜辽正好要回西北,韩子箫把蓉城新开的店铺交给了叶青打理,收拾了几件衣裳和一些银子,便踏上了去西北的路。
没有多想,他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去到他身边,无论褚慕卿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们之间已经错过了太多,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再错过!
西北气候恶劣,常有风沙,连续走几十里路都不见河流山川。从蓉城去西北也不过十天的行程,姜辽的故里是一座边陲小县城,县城里的百姓以养牛羊为生,在集市上常见百姓赶着牛羊来卖。
往茶肆酒楼一座,便能听到有人谈论着西北战况。这里离褚慕卿驻军的地方不远,策马过去也就是半天,韩子箫恨不得直接赶过去,但擅闯军事重地,可能没见到褚慕卿便被当做敌国奸细被乱箭射死。
韩子箫决定还是先冷静,左右离褚慕卿已经很近,一些关于他的事情在街上随意一打听就清楚。
姜辽把韩子箫请到了家里,姜辽的双亲和妻女都在蓉城安居,但兄长姜耘在西北经营马场。姜辽每年来西北几趟便是从兄长这里买进马匹再赶到蓉城转卖。
韩子箫借宿在姜耘家里,每日帮着他喂马,偶尔去街上的茶肆叫上一壶热茶,坐在那一下午,专门听人说西北的战况。
“听说昨日又打了一仗,就在勾魂谷,敌军故意制造事端险要把我军引进去,再以乱石夹击,但蜀王是何等聪慧,怎会受他们蒙骗,当即命令三万精兵兵分两路,偷袭在勾魂谷上埋伏的敌军,两军在勾魂谷上开战,这一开战那可就不得了,勾魂谷地势崎岖险要,一个脚不稳从上面摔下来的哪还能活着。”
韩子箫听完后,忙问道:“那这一仗谁输谁赢?”
“依我来看,这一仗至多算个平手,蜀王虽一早识破敌军诡计,但是在勾魂谷上一战未占得上风,最后不得不撤兵。”
另外有一人道:“我还听说了,昨日撤兵是因为蜀王受了重伤。”
韩子箫心里一惊,“蜀王武功高强,怎会受伤?”
“敌军首领派了几个高手专门对付蜀王,蜀王即便武功再高强也应付不来。”那人叹了一口气,“如今只盼着蜀王能平安无事。”
“蜀王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平安无事。”
离他只有半天的行程,但是却不能靠近,韩子箫只觉心里有千万只蚂蚁在咬。心事重重地回到姜耘得马场,正见十几名穿着盔甲的兵卒在马场挑马。韩子箫远远地瞥见那十几名兵卒有一抹熟悉的身影。
韩子箫疾步跑过去,那一群人当中的铁峰也正好看到了他,诧异地开口,“王……”
韩子箫在他没喊出王妃两个字之前就把他拉到了一边,忙问:“王爷伤势如何?”
“王妃怎知王爷受了伤?”
“听人说的,你快告诉我,王爷如何了?”
铁峰道:“王爷伤势不重,但是兵器上淬了毒,至今昏迷不醒。”
“解药可找到了?”
“军医已经看过,王爷体内的毒能解,但一时半会好不了。”
“可有办法带我去看他?”
铁峰为难道:“这,军营重地,没有王爷允许卑职做不了主。”
韩子箫眸中黯淡,松开了手。
铁峰沉吟了半响,“有一计倒是可以让王妃进军营。”
韩子箫猛然抬头,“说来听听。”
“但是这一计可能要委屈王妃。”
“只要能见他,受点委屈又如何。”
铁峰此次出来是要买马添补战马,韩子箫正好可以佯装成马夫,跟着他们一齐进军营马场。
韩子箫换上一身粗布麻衣甩着长鞭赶着马匹,跟着铁峰一齐往军营去。赶到军营时,天已经大黑,军营处处都燃起了火把。
铁峰赶着马匹来到马厩,马厩搭的简单,一间马厩里要养十几匹战马。将买回来的马交给马厩的管事,铁峰领着韩子箫去了自己的营帐,翻了一身盔甲让他换上,再带着他去了主营。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