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一身戎装的汉王见到侯泰大声说:
“本王靖难不为别的,就是要诛杀皇帝身边的奸臣夏原吉。本王这一生,被谗言,奸臣所累。永乐年间皇上信谗言,削去我的护卫,把我发配到乐安来。”
说到此处,朱高煦霍的站起来,更加显得高大威武。
侯泰吓了一大跳:
“后来,我那兄长登基后,也仅用金银丝帛引诱糊弄我,我怎么能这样郁郁不乐地长居乐安?你回去告诉小侄儿朱瞻基,要抓紧逮捕奸臣夏原吉等人送来,然后再慢慢商议我的要求。”
侯泰吓得胆战心惊,唯唯诺诺。哪里还记得劝说汉王顾及亲情,不要谋反的话?
等侯泰一回到京师,朱瞻基问:“汉王都说了些什么?招兵打造兵器,可有此事?”
宦官本来就明哲保身,更何况侯泰早已经被粗犷霸气的汉王吓坏了,生怕说了汉王的坏话,以后汉王当上皇帝后,会第一个对付他,所以他心里已经有了小九九。
宦官候泰哪里敢说汉王要清君侧,诛杀奸臣的要求,反而说汉王府风平浪静,汉王对他也十分礼遇。
朱瞻基觉得十分奇怪。
但又半信半疑。
而这边的汉王,久等不见朱瞻基给他回话,以为朱瞻基再次胆怯了,连回个话都不敢。
“看来,我们得继续加大挑衅力度,才可以引起我那小侄儿的注意。”
汉王和温哈喇王子商议后,当月,朱高煦派遣百户陈刚进京上书,又亲自写信给公侯大臣,书中把公侯大臣进行了指责训斥。
此时,满朝文武无不哗然,汉王之心昭然若揭,一时之间,群情激奋。
慈宁宫里,张太后叹息道:
“瞻儿,看来讨伐朱高煦的最好时间到了。现在,朝野上下,同仇敌忾,你就好好准备,背水一战吧。”
朱瞻基也叹道:“汉王果真是反了!儿子这就召集大臣前来商议对策。”
大臣们一番热烈讨论后,初步打算派阳武侯薛禄领兵讨伐。
此时,大学士杨荣谏言道:
“当年建文皇帝派李景隆出征讨伐成祖失败的教训,不能不汲取,吾皇当御驾亲征。”
朱瞻基紧接着说道:“朕考虑再三,决定立刻领兵亲征。”
张辅见状,关切的上奏说:
“皇上,臣再次请求,带兵2万前去抓获高煦,献给皇上。望皇上在京城等我的好消息。不要以金贵之躯,前去犯险。”
张辅话音刚落,杨士奇就站出来表示支持。
此时朱瞻基却斩钉截铁的说:
“张爱卿诚然有能力擒获高煦,但考虑到朕刚即位,也许还有对朕三心二意的人,朕若不亲征,就不能安定天下。所以,大家别争了,就让朕亲自去一趟乐安州吧。让朕的天下臣民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皇帝。朕意已决,无须再议。”
文武大臣看到皇帝这样坚决的态度,立刻禁声。
因为他们深知,他们的皇帝就是这样,平易近人起来的时候,可以挨个挨个问大家的意见,可若是他要乾纲独断,立刻就一锤定音。
于是,朱瞻基命令郑王朱瞻埈、襄王朱瞻墡留守京师,阳武侯薛禄、清平伯吴成为前锋,自己亲率大军出兵乐安。
在皇帝的平叛的大军还没有到达乐安境内的时候,吴婳已经收到了小神鸟第一时间送来的信:
婳儿:
朕决定御驾亲征,因为,八年前,朕亲自把你送到乐安州,八年后,就让朕亲自来接你回来,等着我。
你在那边,最好迷惑汉王,让他觉得朕不会亲征,这样,等到朕的队伍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他的地盘的时候,他一定会慌乱无比。这样,等到朕的军队来,便可兵不血刃。
此时汉王府内,温哈喇王子和汉王正在为他们收到的皇帝决定要御驾亲征的消息是真是假争论。
汉王认为,朱瞻基胆小懦弱,年轻不知事,又没有独自领兵打仗的经验,肯定不会御驾亲征;所以是朱瞻基故意放出这样的风声,目的是摧毁汉王的意志,让汉王放弃造反。
温哈喇王子则认为,朱瞻基15岁就被永乐帝亲自带上蒙古战场历练过,不可能是他表现出的那么胆小,他以前种种谦让,只是一种障眼法,目的是为了麻痹敌人,所以,皇帝出兵的消息,很可能是真的。
此时,吴婳求见。
汉王和温哈喇王子争论正是没有结果,纷纷把求助的目光交给了吴婳。
吴婳一看到汉王和温哈喇王子那真诚的新来的眼神,脸上不由得痉挛了一下。
顿了一下,吴婳终于开口了,她目光炯炯,很有把握的说:
“朱瞻基是上过战场没有错,当年,朱瞻基被永乐帝带上去漠北战场,被瓦剌高手差点一箭穿心,幸亏他给孙灵微写的一摞厚厚的情书,让剑尖偏离了心中的方向。可是那一次剑伤,朱瞻基命悬一线,是我把他从死神手里救回来。”
吴婳说的这件事,温哈喇王子以前在皇宫里听说过,因此深信不疑。
此时,吴婳神色郑重的说道:
“那一次,我在救护朱瞻基的时候,我听到混迷中的他,浑身瑟瑟发抖,不住的说‘我怕,不要杀我,皇爷爷,我不要上战场’,所以我想,正因为那一次劫后余生,朱瞻基对生命更为珍惜,对战场更为忌惮。你看他一直让着皇叔就是不想哪一天,真的到了兵戈相见的地步。”
“这么说,他那么害怕战争,肯定不会御驾亲征。就算真的来了,恐怕也只是一个众星拱月的哗众取宠的姿态。或者干脆找一个替身前来也未必。”
温哈喇王子此时也半信半疑了。
“我就说这小子为什么那么让着我,原来如此,有心理阴影了啊。”
汉王此时,对于吴婳的话深信不疑。
告别汉王的时候,吴婳忍不住转身回望。
她在心里问自己:
“我这样做真的好么?他们两个人,是这样信任我,把这样机密的事情的判断权利交给我了,我却故意诱导他们,向错误的方向,天啦,我是不是太残忍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