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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五章 第一女官三第六章 掌宫管事 下(六) 完(1 / 1)

第一百九十五章第一女官三

第六节掌宫管事下(六)

“啧!哎呀!”甄国泰打断回话的下人,“别这么委婉!让他给老子骂,点名道姓,就说沈蘩卿的丫头和骆三私通!就说是她主子的主意!别客气,给老子骂!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传到御史台,传到科部,老子要嚷到人尽皆知,弹劾他骆老三,传到皇帝耳朵里,让皇帝忌惮他!”

“是!”

“等等!”下人要走,甄国泰叫住他,又道:“去告诉刘守有!让他造势吧!这孙子正被骆思恭虎视眈眈的盯着坐下的凳子呢,他知道该怎么办!”

下人领命急去,前脚走一个,后脚焦师爷满面生光的从屏风后出来,附耳甄国泰问:“国舅,方才老朽仿佛听着信儿,说伺候皇上的柳选侍今早犯错被皇上发落了?”

甄国泰撩衣袍坐下,漫不经心的道了杯水,口道:“嗯。”

“老朽有个主意。”

甄国泰瞧他一眼,见其眼底生诈,就知道这老东西又得了妙计,“什么主意?”

“不如,让贵妃进言,请沈蘩卿代掌此职。”

甄国泰面有不满,嗤笑,搂了靠过来的沈媛在腿上,伸手进衣服里撩,“别扯啦!掌宫都是皇帝的女人,是他妈选侍干的!”沈媛被捏的咿咿呀呀,一抖索,脚下不防备踩了下焦师爷的脚面。焦师爷撇她似无所觉,眼底一亮,转着眼珠道:“欸,就是要让她顶着风浪尖儿上么!绞头发这事儿,老夫本就觉得不靠谱,老爷听那些人的蛊惑,才有不成。”

”你怎知不成!”甄国泰扯开沈媛的腰带,弄得她哼哼唧唧的反抗,满面骚红,只他越发凑了头,到她胸口去闻,笑的十分淫迷,“你少他妈跟我提这个!说你的主意!”

“是!”焦师爷躬身,眼角扫着沈媛眉梢嘴角的春意,心神不觉稍乱,呃了两声才陪笑道:“管事是个虚职,明升暗降。她一进乾清宫当差,就连升几级,本就不知道多少人嫉妒的牙疼呢,这会儿风头再盖一层,御前的人心里能乐意吗?那些本来对她的升迁被动中立的人,怕也要别扭了。这么一来,这些人便都能替我们盯着她。若再挑出些错处——国舅爷,错处这个东西啊,都是说不得标准的。三人成虎,为人忌惮,被孤立,还有什么对可言呢?”

甄国泰眉头频皱,明显不喜。

焦师爷暗暗叫苦,垂了眉眼,“沈蘩卿这样的人,长得国色天香,圣上好色,现在不动,是有顾忌。这个原因,我们都不知道,却难保哪天就变了。除非她能为我所用,但争取她显然不是一朝之功。

让她和那些人斗得不亦乐乎,退一步,关键时刻,想拿下她,也有处下手。

况且,您忘了,捧高她的可不是咱们呐!凡事往往因人而已,变数只在弹指之间,咱们毕竟还是抬举了她,她若真有本事,此事就未必真坏。

若她注定不是咱们得人,呵呵——如今尚未长成已经与多方牵扯不轻,连许国都动了动,这可不是好兆头!若他日羽翼丰满,必成大患,再动可就难了。

拉锯才刚刚开始,一盘棋才出了炮,我们不过先手争取主动罢了!现在正值她在乾清宫立足未稳之时,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毕竟,国舅爷,您可别忘了秋铣!他一向才是我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曹公公都奈他不得。”

“秋铣!”甄国泰眼神一亮,意狠辣。

“是啊!他是和页家好,但他手下的人可一定都是如此想。太监么,阉竖小人啊!阴晴不定,嬗变之辈。最会的就是阴阳两派,一面捧高,一面又嫉妒。他们可未必不对沈蘩卿出手!待沈蘩卿和那些人惹惹够了,不一定到两败俱伤之时,您尽可以攻,退可以守。我们再出手,一网打尽的不过秋铣,到那时,沈蘩卿没准还能感激您的搭救之恩呢!”

甄国泰笑了笑,还没决定呢,沈媛先叫了声:“哎呀,别的妾身听不懂,嫉妒俩字可是听得真真的。这个好!”

甄国泰道:“你当然知道嫉妒,你最拿手么!”

“哎呀,国舅爷!妾跟您说啊,妾身的祖母曾教导过妾身,这寻常后宅收拾人的手段,就这嫉妒俩字最好用了!让自己讨厌的人被一圈儿嫉妒她的人围着,过不了几日,她就变成了百口莫辩的不赦之人了!到那时候,老天爷来了,她也得消停了!”

甄国泰想了想,他可不想搞死这妞死啊,犹豫道:“怕皇上不会准。还得过王皇后那关。麻烦!”

焦师爷道:“沈蘩卿现在拿着二品的俸禄,是妃子的品阶了,兼个管事,皇上料想不会不准。没准皇上还会高兴呢!”

甄国泰看着焦师爷眼底的光,知道他这是还有未尽之言,想了想,点头道:“行,那试试吧。去通知人告诉我妹妹一声儿!人不能弄死了,爷我要的!”

芍药表兄在页家门前借机撒风,胡言乱语,这表面上看没人围着瞧,实则,注意着的眼睛可不少。特别是,都知道了芍药是孙氏的大丫头,如今伺候着沈蘩卿后,暗搓搓瞧着热闹的人就更多了。一时间,页家的丧事儿上风言风语,各个版本的小道消息,分着叉劈,长着翅膀,就在来吊唁致哀的人中迅速的传开了。女人们自然热衷此道,男人们也不甘落后。

这事儿传到蘩卿耳朵里的时候,她刚回到屋里,芍药和香兰放药伺候着她吃药,闻听此事,芍药当即就没了主张,慌乱的痛哭出声,“这是要害死我啊!名节有多重要,表哥不是不知道。我们都说好了的,他怎么能这样反悔!还胡说八道,添油加醋,败坏小姐的名声!这要叫老爷知道了,短短是不能容我的了!我有家回不得,出去还不是正成了他的意!我该怎么办!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往墙上撞。香兰赶忙拦腰抱住,和蘩卿俩人死死摁着她劝慰。

传话的珍珠人小鬼大,瞧着芍药这样,才道:“芍药姐,你别哭。少爷还说,他会叫人把人打走。这种小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他输了钱,八成是要讹钱来的。叫你好好伺候小姐,其他的都不要想。”

蘩卿心里咯噔一下,心知这十有**是存知促成的,其中的内容自然多得很,但是,她暗暗叹了声气——哥哥是想让芍药跟着进宫啊!打着这个主意,只要这事儿页家稍微松动一些,收拾不住芍药那表哥,芍药这名声就完了。毕竟,她的确是想攀高枝,毁婚约在前的!哎!这下子,芍药想嫁人,怕是——得等几年了啊!

长叹一声:“这世道,对女人太不公了!”嘱咐珍珠转告存知,“一定要处理好此事,全完想法设法保住芍药姐的名声。最好让那书生自己出口认罪!”想了想,“找个他的把柄,抓住了,大不了威胁一番,然后让芍药姐的娘亲到衙门口告状!让那书生自己磕头认罪!不怕花钱,找几个街头地痞来办。要快,否则,被甄家人利用,可就麻烦了!”

芍药见她急成这样,如此为自己着想,不由感动,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砰砰磕头,“小姐!”蘩卿不忍,眼睛也红了,伸手搀扶她,“你我姐妹,说这些做什么!快别哭,再怎样难,也不能给外人看了笑话!”

香兰想到自己和惠山的事儿,一时也感慨不已,唏嘘着掉了泪。

三人哭了半晌才停,稍稍回转了些,前头福妈妈洗匆匆的来传话,却是说宫里下了旨,准了孙氏在苏州小岳山下修建祠堂,以供后世瞻仰纪念,一并供奉九莲菩萨金身。

这可是大大的好事。说明今日那六五之响已经达到了效果,至少在明面上,李家暂时不能将页家如何。

接下来,就是踏踏实实解决谢家的这桩牵扯,配合皇帝找出宫中的“暗鬼”,解决樊家。蘩卿高兴起来,霎时间眉开眼笑的禁不住,这一哭一笑,实在好玩儿,惹得福妈妈也好生掉了一场老泪。

都不提。

却说蘩卿,突地想起一事,急拉着香兰到一边儿,悄声道:“去瞧瞧惠山师父如何了。停灵在功德寺这十来天呢。我估摸着,总是要先派人回苏州开坟,听说他要回苏州,不如搭了咱家的包船一起,你去问问他可愿意?”说着眼底晶晶亮亮,满满都是劝慰和同情。

香兰直到她是成全自己去道个别,眼泪又上了来,“夫人不会叫的!”蘩卿道:“傻!你就自己去,别人要问,就说我准了的。”找了一本金刚经出来,“这是我手抄的,就说替送这个给圆通方丈,请供在佛前。”

香兰打开,见扉页上写着:为惠中忌日请供,几个字,想起一个节,微微过意了一下,“谢谢小姐成全!”

“你我姐妹,别说这些!”

甄贵妃办事真是麻利,焦师爷的话傍上午送进宫,下午圣旨就下了。

旨意传到页家的时候,满院子的宾客和喧声都静了一瞬。众人在感叹页家圣眷正浓的时刻,随叹的道贺声此起彼伏,越发显得孙氏这丧事“喜”至,不合时宜。

连页问虚都很高兴,毕竟,蘩卿在乾清宫的职务越高,地位就越高,敢欺负的她的人就越少。那些不长眼的,出手前越发得掂量掂量。

存知却又高兴又忧虑,世间事总是有一利就有一弊,盛极必衰,出头的橼子先烂。想着,忙忙的请秋铣帮忙打点。

都不提。

骆思恭传了一张条子进来,蘩卿正闭目合思,打开来看,纸上道:

“上有万丈,下有不测,姑娘,此时止步,则死无葬身之地。你无路可退。但不要害怕。这世上的路,没人能真的无忧无虑,端看是谁,怎么做。晋太子司马僪足够无忧,是以才被贾南风一书而夺,一朝身死,尤有不甘。同样被猜忌,挤兑,秦王却能当机立断,成就大事。

大凡有成就的人,无不经过一番寒彻骨。没有几经生死,汉王岂能胜楚。不经劫难,窃居高位必不长久,如前朝卢世荣之辈。和熹邓绥,屈居人下,隐忍多年,连兄弟都几次离心。个中滋味,与摄政十六载,谁人知道?

庸人面对挑战常惧常恐,盖以权衡利弊为名,实则无才而已。能人则不患大事将临,因深知任大事者靠德才学识,见识手腕。是以静而不躁,动则力速。知道时不我待,才敢于迎难而上。姑娘,自千古而下,无惊无险的攀援是不存在的;无波无浪的成功,亦是不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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