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因为宋运维知道原主父母事故真相的线索,薛难是不会再多看这种渣滓一眼的。
她进门到现在能忍住不暴打他一顿,已经耗尽了她两世的修养,好脸色自然是没有的。
宋运维看着薛难冰冷的目光,心里没由来打了一个颤。
“对不起薛小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
薛难被他突然表演的变脸艺术搞得蒙了一瞬,眉心微蹙:“宋先生,你这是做什么?”
宋运维怯怯地看了她一眼,神情无比诚恳:“我在求您原谅。”
薛难往椅背里靠了靠,嘴角弯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宋先生是在开玩笑吗?半个月前,我可差点因为你回不来了,要说高抬贵手,那你也该是高抬贵手放过我啊!”
宋运维闻言,摸了一把冷汗:“对不起薛小姐,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
他的态度愈加卑微诚恳,一副薛难不松口原谅他,他就会当场抽自己几巴掌的样子。
薛难以为他在演戏,心里冷笑了一声。
既然他要玩,她也没有不奉陪的到底。
她身体往后微微一仰,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宋运维,你当初做那些龌龊事的时候,就应该已经想到了后果。既然你当时做出了那样的选择,现在就该承担应有的后果。”
“对不起薛小姐!”宋运维见她不打算原谅自己,恨不得给她跪下,“只要你能原谅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薛难仔细看了一下宋运维的反应,不像是在演戏,她一时有些懵了,侧头看了一眼林唯雅,两人从彼此眼中读出了对方的心思。
她们都不知道宋运维在发什么疯。
薛难收回视线看向宋运维,纳闷地问:“我原不原谅你,有那么重要吗?”
宋运维点头如捣蒜:“重要重要。”
薛难更纳闷了:“为什么?”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小透明,虽然还有点家业,但她那点家业在家大业大的宋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宋运维到底为何这样想得到她的原谅?
就好像她要是不原谅他,他的人生就此结束了一样。
事实上,薛难要是不原谅他,宋运维的人生真的就要结束了。
原本那晚叶镜澜说要宋家为他的愚蠢付出代价时,宋运维并没有放在心上。
毕竟宋家也是京市数一数二的大户,加上这么多年和叶家生意上一直有往来,两家关系紧密,利益错综复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叶镜澜就算再想动他,也不得不顾及叶家的利益,肯定投鼠忌器,不敢真的下死手。
可他没想到,叶镜澜不仅动了他,还要把他往死里整。
这两年他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接手了宋氏集团的新业态部门,没想到遇到了叶镜澜这个克星。
他投的农业观赏园,因为消防安全隐患,被迫关门整顿;他办的农业线上购买平台,因为食品安全问题,产品全部被迫下架……
他手里的项目是一个完整闭合的产业链,一旦某个环节出了问题,所有项目就像被推骨诺牌一样,全部倒下了。
这半个月来,他手里的七八个项目,陆陆续续因为各种各样的问题出现被迫停工或夭折。
他找人查了一下,这些事的幕后操纵者,是一个叫万朝资本的金融公司。
而万朝资本的掌门人周平是叶镜澜在国外读书时的校友,当年周平不过是一个名不见传的寒门子弟,加入万朝资本后才平步青云,成为现在业内最年轻的投资人。
纵观万朝资本这几年在国内的发展趋势,一直走根扎稳打的路线,唯独这次对宋家下手,做法十分冒进,仿佛要跟他同归于尽。
新业态部门遭到了碾压式的打击,几乎全军覆没,这件事引起了集团高层的震动,股东们纷纷要求罢免他的职务。
宋运维再三恳求,老爷子才答应给他一个机会,要是他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就让他卷铺盖滚人。
宋运维束手无策,只好去向叶镜澜认错。
叶镜澜只有一句话,要是薛难原谅了他,叶家就保住了。要是薛难不原谅他,叶家就只能继续跟他倒霉了。
他没有办法,只好来找薛难告错求饶。
“因为你要是不原谅我,叶镜澜就要把我家搞破产。”事到如今,宋运维也顾不上什么面子了。
毕竟这事要是处理不好,他不光面子没有,连小命都难保。
薛难听得一头雾水,这事跟叶镜澜有什么关系?
不等她开口,林唯雅先问出了她的疑虑:“这事跟叶镜澜有什么关系?”
宋运维嘴角嗫嚅了几下,才终于鼓起勇气说:“那晚我的确在酒里做了手脚,后来叶镜澜把你送到医院后,又来会所……”
薛难敏锐地抓到他话中的关键信息:“那天晚上是叶镜澜把我从新月会所带走的?”
宋运维心虚地点了一下头:“是。”
原来那天晚上幻觉,她真的遇到了叶镜澜。
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是叶镜澜救了她。
如此说来,那个吻,也是真实的。
念头从脑中一闪而过,薛难只觉得脸颊一热,火烧火燎地滚烫起来。
为了不在宋运维面前露出端倪,她拿着手机站起来,然后在他满脸不解的注视下,目不斜视地朝卫生间的方向走去。
直到对着镜子调整了好几次呼吸,薛难才慢慢平复心底纷杂的情绪。
她想了想,拨通了季明昭的电话。
电话响了几声就被接通了,季明昭应该还没起床,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怎么了,阿难?你这一大早的,找我什么事啊?”
薛难也懒得跟他纠正现在已经中午了,开门见山地说:“你那天给我讲的那个叶镜澜去月光酒吧救人的故事,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电话那头的季明昭似乎还没睡醒,蒙了好一会儿,突然“嗷”了一嗓子叫出来。
“我靠,薛难,求求你和叶镜澜做个人吧,别再秀了,狗都要被你们虐死了。”
薛难被他吵得耳朵一麻,下意识地把手机拿得远离耳朵:“你这话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