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萧雪就知道，自己这样被称之为救世主的人，是得不到多久好日子的。
她侧过头去，看着和自己一起坐高铁去上海的李彬，觉得隐隐有些困。
“你还要睡着了啊？”李彬看到她正在打架的眼皮，不屑的回道。
“今早我才刚刚拍完毕业证书的照片，下午我都坐去上海的高铁了，路上都没怎么休息，可不像你一样整天就骑着摩托车到处逍遥。”她拿起自己的iPhone出来，看着给老爸发的那条短信“老爸你帮我收一下团员证那些东西哈，现在我在去上海的路上。”
下面是凌毅那工工整整的回答，就像平时的他一样：“好的，告诉我需要收哪些东西。你可以在上海填志愿的吧？”
她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一点，然后慢慢回想起老聂在早上给她们说的那些话，从里面一个字一个字的提取出来。“应该是可以在上海填志愿的。我记得要带团员证……”
“真难想象你这样一个整天一副半吊子在装酷的脾气还能被审核过团员。”李彬瞟了一眼她的短信，一脸坏笑的说。凌萧雪疲倦的脑子转过来以后，她立刻对着李彬的胸口就是一个肘击。
“请不要随随便便的看女孩子手机，谢谢你的配合。”凌萧雪对着李彬扬了扬眉头。李彬把气喘过来以后，拿起前面座位上的日报开始看。
说来真是话长，凌萧雪这么想着，回忆着过得不怎么平静的这几天。
她一直以为高考过后就轻松了，没想到学校的安排接踵而来。首先是班上的同学最后在教室里领自己的毕业证书的壳子，回去贴上自己的照片后第二天早上交回去盖章和签字；接下来就是填志愿指导大会，她听得简直想睡着了；班上的几次聚会她都婉拒了，因为柳梦怡发短信告诉她自己正在办去美国的签证，而柳梦怡是凌萧雪唯一一个完全谈得来且不会冷场的家伙；再接下来的就是这天早上的拍毕业证书的照片了。
“这姑娘还长得挺清秀嘛！就是可惜眼睛不好。”她摘下眼镜的时候，那个拍照的老师惊讶的说。
戴了这几年眼镜，凌萧雪也习惯了自己是伪装的近视眼的事实。她配合的点了点头，看着一边的方迅中张大了嘴巴。连轴转的这几天，她的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所以显得非常凌~乱——就和她一写快了以后的笔迹一样凌~乱。
“萧雪，你在吗？从今天下午开始，你就要进入战斗的状态了。”走出校门那一刻，她接到了柯俊瑶的电话，“我已经给你和李彬买好今天下午去上海的火车票了。时间是今天下午14：00。你赶快回去拿好身份证，李彬就在城郊交界处大门那里等你。”
“等等，为什么是和李彬？”凌萧雪哀嚎着回答。
“他是灵魂骑士新一代的优秀代表啊，和你本质上差不多。”柯俊瑶微笑着回答。
新一代的优秀代表……听到这个词，凌萧雪脑补出一个画面：学校的历届优秀毕业生的板报上，自己的照片贴在上面，下面是“清华大学”，再下面是一句所谓自己给学弟学~妹们的寄语。
她印象很深刻。当年她刚刚考进第三实验中学时，就在这张张贴报上看到了尹德盛。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的样子啊。”凌萧雪一拍额头，有感而发。
一旁的李彬听到她这么说，放下了报纸：“你说什么？”
“我是说我们学校的一个学长啦……在高三的时候，他看起来和我们班班长简直一个样子，因为他俩是堂兄弟。去年我亲自见到那个学长时，没想到他根本不文静了，气质——和你差不多。”她没有说出尹德盛的名字。
“哦，尹德盛对吗？”没想到李彬说了出来。凌萧雪瞪大眼睛看着他。
“今年我在你们这里出任务时遇到他了。”李彬把报纸收了回去，“他的战斗力的确很强，你应该学习学习。”
“喂！我们是在高中毕业以后才去本部进行训练唉！不然你以为我想拉后腿啊我？！”她像是嗓子里闷着一口二锅头一样的回答。
李彬没有回答。凌萧雪喘了口气，把手机的充电器插在了座位下的插头，打算睡一觉。
“收好了。明天我帮你拿到学校去。”她的手机抖了抖，是凌毅的短信。
“谢谢老爸。”回复完凌毅，凌萧雪把手机关上了。现在的她太困，只想好好趴在舒服的座位上养神。
闭上眼睛后没多久，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在不停的下坠。
哪来的水声……她的意识开始迷糊，只觉得自己落到了海里，海浪带着咸味打在她的鼻子和嘴唇上。
平静的海面似乎因为她的出现而一下子变了。介于狼嚎和惨叫之间的诡异声音传到她的耳边。凌萧雪觉得太吵，愤怒的直起腰来，大吼：“你们别吵了！”
她睁开眼睛，瞬时被吓得说不出话。眼前是四条像是小学教材和画册上走出来的不同鳞片的东方龙在缠斗着中间那个灵巧的黑影，时而有一条龙从嘴里喷出火舌或者是雷电。她也没意识到自己的姿势有多么诡异：腿在水面上漂浮着，而腰还能直起来让她看到眼前这片根本不可能的景色。
慢慢的，她回过神来了。就是凌宇那次在草稿纸上画出来的画面没有错！
四条龙围成一圈，龙头对着那个飞翔的黑影喷出雷电。黑影侧身闪过雷电，对着那条喷出了雷电的龙的脖子一刀刺了过去。
鳞片泛着紫色荧光的龙呆滞了，被黑影手上那把看不清楚样子的刀刺穿的脖子周围一圈的鳞片慢慢腐烂。
随后，那只紫色的龙头掉了下去！
“你们谁还想和他一个下场的？”黑影收起刀，傲慢的对着另外三条龙说。
“大姐，该起了。”李彬的声音幽幽的响了起来。凌萧雪一下睁开眼睛。
火车的窗外是陌生的景色，看来上海火车站就要到了。
她收好自己的背包，拿起自己的手机，等待火车停稳。
“上海火车站已经到了……”
还没等车上广播说完，她和李彬已经急匆匆下了火车。手机开机后，她发现柯俊瑶的电话已经打了好几个。
“喂，萧雪，你们到哪啦？”她拨通电话，就听见了柯俊瑶着急的声音。
“已经到上海火车站了。”凌萧雪带着睡意说。
“哦，好，我就在门口等你们。”柯俊瑶回答，“好了，待会儿再见。”
两人脚步匆忙的走到了火车站门口，门口是一身职业装的柯俊瑶。
“现在计划有大改，惩戒之眼的苏醒时间从计划的明天早上六点提前了，因为它的能量函数的积分值就要到达1了。我觉得它应该是感受到我们的压制了。”拥抱了凌萧雪后，柯俊瑶语气着急的说，“今晚我们就得出发了。”
凌萧雪困意未消，两眼无神的点了点头。
她迷迷糊糊的坐上了柯俊瑶的车，路上又睡了过去。
“该醒了，到酒店了。”她感到自己的头被谁拍了一下，抬起来发现是李彬，“你居然还靠到我肩膀上来了……”
“你肩膀靠着舒服，不行吗？”凌萧雪烦躁的说。车上这段无梦的睡眠终于让她清醒了。
“听着，现在不是闹矛盾的时候。今晚五点我会过来接你们两个，趁着这段空挡你们两个再休息会儿。”柯俊瑶回过头来，对着此时火药味十足的两人说。
“俊瑶姐，我们要在这儿呆多久？”凌萧雪揉着自己的太阳穴，询问柯俊瑶道。
“杀掉那条龙就行了。”柯俊瑶说，“好了，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快去再休息会儿。”
凌萧雪接过柯俊瑶扔过来的钥匙，一脚踹开了车门。李彬一脸感兴趣的看着她。
“小姑娘脾气还挺大嘛。”他坏笑着说。
柯俊瑶驾驶着那辆雷克萨斯，回想着赶往莫特雷恩上海支部的路线。
“我把一件你们现在非常需要的东西带过去了，就寄放在上海支部。Vera，你记得去拿一下。”那是今天凌晨她收到的尤里的短消息。她曾经在19岁那段不算太悲惨的日子里在这儿的一家酒庄做过酒侍，所以对上海的交通还算比较熟。
看着眼前最后一道红绿灯，她舒了口气，等待红灯结束后驾驶着这辆雷克萨斯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赶。
“我是来拿东西的。”停好车后，柯俊瑶走到上海支部的前台，出示了自己的雇员证。
“柯女士啊，尤里先生寄来的匣子在地下一层的仓库第一个柜子的第三层113的位置，还没有拆包呢。”前台打开了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图标，看着表格上一行金色的资料回答。
柯俊瑶轻轻摆了个手势作为感谢，就大步的走去地下仓库了。输入了密码，她推开足以撑过对地导弹的轰炸的厚厚一层铁门，走到了第一个柜子的那里。
看到黑暗中有点大个头的影子，柯俊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怎么可能？
她打开了灯，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抱起了那个包裹。
“尤里先生，您把这套瓦尔基里寄过来确定明智吗？”没有来得及打开包裹，柯俊瑶赶快在和尤里的论坛私信聊天框里输入，随即发出。
“当然。凌萧雪有操纵这套武器的能力，你应该知道这个的价值。”
看到尤里很快发过来的这条回答，她倒吸了一口冷气。没错，尤里说得非常有道理。
熟练地拆开了包裹的那一层，柯俊瑶从这个像是棺材一样的匣子的开关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按钮。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不按。
“还好仓库和停车场离得近。”看到仓库门外的停车场指示灯，柯俊瑶微微笑着，抱着匣子走到了雷克萨斯的后备箱。可是她很快发现自己低估了这个匣子的大小，后备箱根本放不下去。
折腾了三分钟，把瓦尔基里放在后座上后，柯俊瑶坐回驾驶座，打开了莫特雷恩的手机端。
“距离该生命信号点达到100%还有07：09：23。”看到这个数据，她在大脑里思考着自己的计划的可行度。
希望别出啥大问题，柯俊瑶这么想着，发动了雷克萨斯。时间还算充裕，自己还可以再去码头确定一下情况。
“电视上都没啥看的。你要看你就看吧。”凌萧雪看着电视上不知道重播了多少遍的琼瑶剧，将遥控器甩给了坐在窗边的李彬。李彬准确的接住了她丢过去的遥控器，询问道：“你不困了吗？”
“不困了，从下车那一刻到现在，我十分清醒。”她看着窗边这个一身痞气的家伙，指着自己的太阳穴解释。
“你都看了快6个小时的电视了。”李彬拿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气势逼人的对着凌萧雪，“快问一下柯女士，计划要开始了吗？我都把这里的杂志翻完了。”
凌萧雪瞪着李彬手机上的时间：“18：47”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柯俊瑶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打不通，俊瑶姐正在通话。”凌萧雪无奈的看着李彬。
18：59，她的iPhone终于震动了起来。
“萧雪，你快和李彬一起下来！我就在酒店门口等着接你们两个。”凌萧雪刚接通，柯俊瑶那有点急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还是中午那辆车。”
李彬站了起来，凌萧雪看着眼前这家伙，居然点了点头。
两人飞快的离开了酒店，在门口看到了柯俊瑶站在那辆雷克萨斯的副驾驶座的门前。凌萧雪感到眼前的画面有些眼熟，回忆起了快三年前在学校门口同样随意中带着肃杀的酷劲的柳梦怡。
“快上车，那怪物的苏醒函数的导数正在以指数级数往上飙。”柯俊瑶说。两人听话的上了车。
“俊瑶姐，我之前打你的电话，你没听到吗？”凌萧雪问。
“嗯，我收到了。那会儿我在和小金核对这个月的报表。”柯俊瑶回答，“李彬，没有摩托，你的能力……”
“没什么影响。虽然在中文里我们是骑士，其实没有交通工具，我们的能力也不会消失。”李彬淡淡的说，“那条龙，你确定以你们莫特雷恩一己之力能杀得死？”
“我就是那句话，不要小瞧了你旁边的萧雪。”
雷克萨斯一路踩着钢丝一样的冲撞着各个红绿灯，凌萧雪估计这辆车已经吃了好几个罚单。
而一旁的李彬面无表情，凌萧雪估计这家伙飙车飙惯了，这样的速度还不够他过瘾的呢。
“到地方了。”待雷克萨斯停了下来，凌萧雪听见柯俊瑶语气里带着几分自信的说。
她和李彬听话的下了车。待这辆雷克萨斯停好后，柯俊瑶理了理身上那套黑色的职业装——里面是一套深蓝色的衬衣。
“还有30分钟，来得及。”她看了看手表，又对着目瞪口呆看着码头上那艘巨大的战舰的两个孩子说。
凌萧雪看着码头上巨大的阴影，想起了曾经和老爸一起在地方台一起看的国语版《泰坦尼克号》。想必那个曾经在城市流浪的杰克在看到泰坦尼克号时就是她此时的表情吧。
只不过杰克是去船上体验那段尽管短暂却轰轰烈烈的爱情的，而她和身旁这个永远看不起自己的痞子，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谈恋爱的那类异性搭配。
在慢慢黑下来的夜色里，船头那像是一只即将起飞的鹰的反射着城市的高楼里灯光的雕塑，让凌萧雪不由得用膜拜的眼神看着。船舱的外层印着这艘船的名字：Aquila
“别看了，时间宝贵。”柯俊瑶拍了拍她俩的肩膀，“快上船，马上就要起航了。”
她和李彬慢慢走在上船的阶梯上，时不时互相交换一下眼神。这是她第一次坐船，而看一旁的李彬那震惊的眼睛，估计他也是第一次。
“哇，你就是凌萧雪吗？我是梁欢，是这艘船改造工程的工程师……”这时候，一个脑袋跟鸟窝一样的男人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套不知道洗了多久的运动装。可是即便如此，凌萧雪还是能感受到这家伙一股死宅的气息，上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气息还是在刚刚认识方迅中的时候。
“我就是。”她尴尬的说。
一边的李彬什么话都没有说，跟着柯俊瑶走。凌萧雪赶快跟着这家伙走，发现她俩是在去甲板。
天鹰号的引擎声开始轰鸣。她庆幸自己离开2F离开得早，不然听到这样的声音自己得耳鸣一段时间了。
出乎想象，这艘船行驶得意外的平稳。凌萧雪一边在甲板上走着，一边听柯俊瑶问自己的高考的情况。
“嗯，老爸应该已经帮我收好团员转移所需要的东西了。”她回答完，看着距自己越来越远的码头。
“好的，等等，我去拿个东西。”柯俊瑶眼珠子一转，急转弯去了船长室的方向。
凌萧雪走到了甲板上最适合观看前面的位置，打坐了下来。李彬走了过来，按着她的双肩。
“待会儿别让我看不起你。”狠狠说完这句话，她感觉自己肩上的重压消失了。
“萧雪，这东西，你很眼熟吧？”柯俊瑶的声音响了起来，凌萧雪赶快转过身站了起来。她看到柯俊瑶手里拿着的那个匣子，瞬间说不出话来。
去年和尹德盛一起在北京地铁不存在的站台上绝地逃亡的瞬间，正是凌萧雪背着这东西。
此刻，犹如旧友重逢。她甚至都没有看到李彬疑惑的眼神。
“很熟。去年和尹学长一起在切割之镰的老窝里抢到的。”因为此刻复杂的感情，凌萧雪感觉自己说话十分混乱，“柯女士，你怎么有这东西？”
她看见柯俊瑶眼神里突然冒出了欣喜的光芒，揉了揉眼睛。
“这东西是什么？”李彬不客气的问。
“出自初代恶魔中的炼金者地狱之翼的手笔，封存了最早一批革命领袖的灵魂，正是你眼前这个名为瓦尔基里的武器盒子。”柯俊瑶正想开口，凌萧雪却眼睛突然无神的说出了这些话。
“距离惩戒之眼苏醒还有5分钟！我们已经到地方了，柯女士，等候你的安排！”是天鹰号的现任船长，一个中文说得非常溜的印第安人。在最后一刻，尤里还是决定让这艘天鹰号的第一任船长掌舵。
凌萧雪摇摇头让自己的意识回来，发现已经看不到岸了。
她转过头去，海面看起来和自己想象中一样平静。
“你在看什么？”柯俊瑶轻轻弯下腰，问她。
“海面看起来挺平静的啊……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一条龙藏着。”凌萧雪实话实说。李彬嘲讽般的轻轻笑了一声。
天上的月亮虽然并不圆，可是那冰冷的月光洒在海面上，凌萧雪竟隐约感觉温暖。
柯俊瑶把瓦尔基里放回了船长室。一台监测恶魔能量的仪器上的数据像是闹钟一样，清脆的铃声一响，上面的数据变成了“100%”。
该死，柯俊瑶还没能说出这句话，天鹰号就剧烈的抖了一下。
凌萧雪摔了个趔趄。她看到就像是一个巨人往这片水域泼了一桶硫酸一样，海浪下冒出越来越多的泡沫。
慢慢站稳后，凌萧雪看到海面上那片漩涡，底下一个银白色的影子在围绕着这片漩涡游动着。
“终于亲眼见到了传说中的波塞冬，这样粗~鲁的邂逅真是失敬了。”她听到一边的李彬喃喃自语道，心想这人是不是晕船晕出了中二病。皎洁的月光打在那个影子的皮肤上，犹如圣光踱在了圣子上，那样的神圣感就连凌萧雪这样的无神论者都想跪下祈求主的庇佑。
犹如一把刀劈开了煮沸的海面，银白色的影子冲破了漩涡。
“神啊！”她嘴里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那是一条银白色的龙，身体像蛇一样修长，鳞片却像是观赏鱼一样在月光下显得圣洁的白色。唯一和凌萧雪的想象有出入的是，那条龙的头更像是一个覆盖着银色甲胄的野狼脑袋，也并没有公鹿那样的角。
“惩戒之眼在中国的神话中被传为龙王，今天看来此言不虚啊。”柯俊瑶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凌萧雪吓了一跳，“只可惜，不管你是龙王还是海神，今天都是你的末日。”
“听起来真有一个负责人的气势。”李彬眼神里满是崇拜的看着柯俊瑶，凌萧雪无奈的抓耳挠腮。
俊瑶姐你倒是真的对我蛮有信心啊！也不问问我现在在不在状态啊！
惩戒之眼的身体慢慢从水下钻出来，银白色的鳞片像是盔甲一样。
“这个世界，气息又不一样了。”那狼一样的下颌一字一顿的张开，是威严十足的话语。天鹰号上的众人眼神都聚焦在这条传说中的龙上。
缓缓地，那条龙睁开了眼睛。凌萧雪这才找到了似曾相识的地方：和其他自己遇到过的初代恶魔君王一样，这条圣洁的银白色龙也是闪着血红色光芒的蛇眼。
“恶魔的本质，终究不会改变啊。”李彬语气就像是吟游诗人一样。
天鹰号再次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奔跑着赶回船长室的柯俊瑶摔了一跤。
“柯女士，你没事吧？”船长室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柯俊瑶揉着自己的大~腿站了起来，对站在船长室门边熟悉的男孩询问道：“小江？你现在怎么是这艘船的船员？”
“后羿号我可以放心的交给我的副手。”小江回答道，“可是天鹰号是我一直想要亲自加入的一艘传奇战船，现在有这个机会我~干嘛不来实现自己的梦想呢？”
她心想也有道理，抱着瓦尔基里又大步走了出去。
凌萧雪觉得自己为什么会和这么一个随时都在和自己唱反调的人在一起看着不远处海面上那条银色巨龙……这场景想想都很魔幻，换做是高一的时候估计早就大打出手了。
“萧雪，你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用哪一个吗？”柯俊瑶的声音又在她背后响了起来。
凌萧雪转过身去，看到柯俊瑶抱着那个熟悉的武器匣子，没有意识到自己点了头。
李彬眼神里再次闪烁出疑惑，可是很快又消失了。柯俊瑶将匣子放了下来。
“我没记错的话，面对这种霸海为王的家伙，就该用洛基。”她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又被凌宇占领了。
“因为洛基杀死了海之巨人吗？”李彬走了过来。
凌萧雪点头。这点北欧神话的东西，她还是了解的。
李彬没有说话了。凌萧雪非常熟练的打开匣子，寻找着她所需要的那个武器。
远处的银色巨龙发出了介于狼嚎和大象叫声一样的啸叫。柯俊瑶护住了耳朵，看着她翻找着似是故人的武器。
“终于找到了。”凌萧雪翻出了那个在纹路间闪烁着诡异的绿色荧光的面具，拿了起来。
李彬怀疑的看着她：“就这个面具？别告诉我那个什么《变相怪杰》里说的是真的。”
“我曾经也以为恶灵骑士是假的。”凌萧雪侧过头对他说，忍受着脑子里那种巨大的威压正在慢慢散发出来所带来的头痛。
刺啦一声，她的牛仔外衣的后背被蝙蝠一样的翅膀划开了。经过这两次的战斗，她现在终于能控制住这种狂暴的力量了。在柯俊瑶和李彬还有其他几个在甲板上的船员震惊的眼神里，凌萧雪戴上了面具，飞向了那条银龙。
面具在接触到她面部皮肤的那一刻，就像是一块粘性十足的口香糖一样死死地贴在了她的脸上。身上的其他地方在慢慢出现恶魔体征的同时，她的脸上也变得像是被一层墨绿的泥巴敷上去了似的。
闪烁着绿色荧光的墨绿色泥巴和她毛孔里冒出来的黑色的墨水一样的生物搅拌在了一起。凌萧雪的身体在变得强壮的同时，撑破了袖子露出来的手臂上浮现出了绿色的纹路。
她的手上那些聚集在一起的墨绿色小生物组成了一把长刀的样子。
“又是一个前来终结我的恶魔猎手吗？”飞到了银色巨龙的眼前时，那双血红色的蛇眼里闪出了嘲讽般的光芒，“还是你，恶作剧之王，Loki？”
“两个都答对了。”凌萧雪握着手里的长刀，有点胆怯的说。她不知道这是不是这个面具的功效——或许凌宇知道吧，可是他并没有过来。
那个仿佛带着银色甲胄的狼头愣了会儿，突然大笑了起来。
凌萧雪没听到这个名为惩戒之眼的龙形怪物说了什么，远处“嘣”一声却意外的清晰。
她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是惩戒之眼那满是骨刺的尾巴撞了一下天鹰号。天鹰号很明显的侧翻了，随后才慢慢调整了过来。“小不点儿，就你这样的个子，还想杀死我？你以为你是像那个红衣战神一样吗？”
“吃我一刀！”她已经将手上那把日本刀狠狠地刺进了惩戒之眼的颈椎。她也很担心远处那艘船，但她相信船上那批家伙不是吃素的，说不定面对这种习以为常的事件早有措施。
“啊！”惩戒之眼痛苦的大吼着，那声音大得凌萧雪不得不把控制刀的两只手护住耳朵。
在她松开这把临时做成的刀的瞬间，那些构成这把刀的小生物四散分离，飞回到了她闪烁着绿色荧光的身体上。随后她震惊的看到，惩戒之眼被她刚才用那把刀刺进去的那部分很快就愈合了。
凌萧雪听到了带着痛苦的嘲笑声，气得握起了双拳。
“自从那个红衣战神以后，我就没有再遇到一个合格的对手了……哦，等等，上一次轮回例外。真可惜，你徒有对我的了解，但你的攻击就像挠痒痒一样，哈哈哈哈！”惩戒之眼说着，转过身子对着她从嘴里喷出一大~波冰块——她模糊的眼神看到像是冰雹被冻成了匕首的形状。
冰剑打在身上的刺痛让她失去了平衡，凌萧雪摔落进了水里。
“果然没什么战斗力，估计死了吧。”天鹰号上被刚才的颠簸弄得一个侧翻倒在甲板上的李彬站了起来，看见那坠落入水的黑影，嘲讽般的自言自语。
柯俊瑶赶到了船长室。她的直觉告诉她这艘船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妙。
“小江，天鹰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她询问着进门第一眼看到的那个船员。
“最下面那一层受到了重创。我们的雷达探测不到惩戒之眼身体水下的那一部分！”小江瞟了一眼仪表盘上闪着红色和黄色光芒的船体侧剖面。在侧剖面示意图上，那一层其中一个舱门正在涌~入海水。
她回过头去，看着在保险柜里翻找着东西的梁欢。
“现在情况怎么样？”听到这句话，梁欢转过头来摇了摇头。
“报告柯女士，不是很值得庆幸。被刺穿的那一层舱门离我们的冷藏舱很近，必须要带上专用的修理工具箱修理。”他的语气就像是没睡醒一样，“我能修，可我不会游泳……”
柯俊瑶摇头。莫特雷恩之脑的人都是以霍金那样身残志坚大脑逆天的大神级人物作为偶像的，至于体育锻炼就是能逃就逃，如此看来梁欢这家伙的确是一个合格的装备部研究员。
“马上第三层就要被全部淹完了！快去修啊！”是那个印第安籍船长带着浓重黑人口音的中文。
“给我五分钟！五分钟你们撑得过去吗？”她看梁欢已然麻木的眼神，无奈的大吼一声。
“没问题！这点时间我们还是能撑过去的！”船长回答，“那是谁……凌萧雪吗？”
柯俊瑶看着监控的屏幕上从水下一飞冲天的黑影，舒了口气。
萧雪，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啊。这样想着，柯俊瑶一拍梁欢的肩膀。
监控屏上的黑影手里握着的是一把巨大的长刀，几乎和黑影一样长的长刀。
凌萧雪刚才并没有被淹到，她被打下水面那一刻，脖子两边就出现了鱼鳃一样的结构。
她终于在水下看到了惩戒之眼的完整身体。那是一条和她们家乡最长的那条城区环线一样宽的蛇身，银白色的鳞片其实是带着尖刺的盾牌的结构。而惩戒之眼的身躯越到后面，那些骨刺也就越大。
“得需要一把更长的刀啊……”这么想着，她手上握着的那些墨绿色和黑色混杂的小生物就开始慢慢组合着成为了一把和铁管一样粗的刀鞘。
“这样的刀才够嘛。”她听到脑子里凌宇的声音出现了，心里不知为何有点庆幸。
手上的刀慢慢组合完整后，她举起那把刀，鼓动着背上的翅膀，劈开了海面冲了出去。冲出~水的那一刻，她看到水面上出现了黑色的粘~稠液体，估计是惩戒之眼身体的某个部位被她锋利的出~水划破了皮。
“划破皮，已经足够了。”凌宇的声音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凌萧雪发现手上这把刀上也开始慢慢浮现出绿色的纹路，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冰凉至极。
“我还没死呢。”她飞到了惩戒之眼的眼前，举起那把看起来很重的——她感觉就像拿着一把水果刀——带着幽幽绿色光亮的锋利的长弯刀，指着这家伙的眼睛。
意料之中，惩戒之眼打开了那张大嘴，咬住了凌萧雪手上那把刀。
你想塞牙缝？这东西可有点锋利啊！这次换她露出嘲讽的笑容了，墨绿色的脸庞上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感情。凌萧雪如果在平时看到了自己现在的脸，很可能大叫一声就晕了过去。或许是因为洛基面具的关系，她的脸庞并不像前两年一样面目全非，可是此刻她还保留着人类状态下的眉眼和下半脸已然异化为蛇的下颌非常不搭调，配上墨绿的肤色倒更显恐怖。强壮的手臂上绿色的纹身一样的图案突然强烈的亮了起来，她不受控制的扭转了刀口。惩戒之眼的上颌被划出了一道创口，惩戒之眼被痛得张开了嘴。
“老熟人，好久不见了。”她听到自己说出了凌宇在她脑子里说出来的话，“何必那么认真干嘛？”
那双蛇眼恐惧的缩小了瞳孔，狠狠地瞪着她看。
“你究竟……是谁？”惩戒之眼有点害怕的说。
“这个不重要，既然你敬酒不吃，偏要吃罚酒。那我就好好满足满足你！”凌萧雪和脑子里的声音一起说。况且，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了。凌萧雪？凌宇？邪神洛基？
她拿起那把闪烁着冰冷的绿色荧光的大长刀，旋转着在惩戒之眼的身体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细长的伤口。
惩戒之眼痛得把身体蜷缩了起来，那条带着巨大骨刺的尾巴露了出来，凌萧雪的意识里非常庆幸这条尾巴距离天鹰号终于远了。
“真是不听话，看来你受的惩罚还不够。”她的声音里是与往日不同的邪气，听到这样的话，惩戒之眼的尾巴想要缩回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凌萧雪就像平时把笔砸在课桌上一样，将手上的长刀轻轻一砸。
惩戒之眼的尾巴断了。那道平滑着断开的伤口喷出了带着浓烈腥味的黑色血液，凌萧雪赶快飞了上去。
“你……真是那个男人？”惩戒之眼的语气里是越来越浓的恐惧。
“谁啊？是洛基吗？还是说……”凌萧雪的嘴不受控制的说着，“现在我叫凌宇，就是你说的那个红衣战神。”
惩戒之眼的脑袋弯了下去，看样子像是磕头：“战神饶命！”
凌萧雪冷笑了一声。
“现在淹到第二层了！你们好了吗？”船长终于明白麦克风的音量比自己干吼有用多了，对着麦克风大叫。
“找到工具箱了！”梁欢拿起那个白色的大箱子，欢喜的说。
柯俊瑶看着剖面图上已经完全被淹没的第三层，对梁欢审问一样的说：“第三层，还有救吗？”
梁欢点头：“是有面对这种情况的措施的，只是我无法亲自下去……”
柯俊瑶拿起保险箱上的大手电筒：“你给我光，告诉我怎么修就行了。雇员考核的时候，我的游泳成绩是A，潜水成绩是A+。”
小江走了过来：“我们已经把一部分仪器弄好了。梁总工程师，你们现在可以放心的去修理第三层了。这是对讲机。”
梁欢拿起对讲机，看着柯俊瑶：“我们去修理吧。”
柯俊瑶没有听，她对小江说着他听不清楚的话。然后她才转过头，说：“梁欢，你先出发。我做完准备就过来。”
“好吧。”梁欢说，“在第二层入口处集合。”
柯俊瑶点点头。他拿着工具箱和对讲机走了下去。
三分钟后，小刘手上抱着一摞衣服裤子。柯俊瑶将手表摘了下来，放到了那双放着袜子的皮鞋上。
他被眼前的柯俊瑶吓得有些脸红。她看来早有下水的准备，最贴近身体那一层穿的并非内衣裤而是一套海蓝色的三~点式比基尼，美好的躯体让他回忆起了曾经在中学美术教材上看过的《维纳斯的诞生》。
“给我把衣服看好啊。”柯俊瑶拍着小江手里那一摞衣服说，“或者放到那个密码保险柜里也行。”
眼前小江害羞的神色让她感觉有点眼熟。“别害羞了，习惯就好了，”她想起了7年前，自己也是在黄云涛完成他的毕业作品的时候，只不过那一次自己的衣服是放放心心的叠在北京本部的模拟生物圈的铁门门口，因为那一块实在是没什么人走动。“我还没脱~光呢。帮我看好啊，我下去了。”
柯俊瑶转过身去，对着墙上的镜子理了理头发。镜子里的姑娘看起来根本不像是32岁的接近更年期的人，而和7年前的那具胴~体几乎没什么不同，只不过那张脸的女人味更重了一点。
她回头看到小江拿着自己的衣服回到了船长室，就大步跑向了下到船舱的阶梯。
“我到了。”到了第二层的阶梯处，柯俊瑶拍了拍梁欢的肩膀。梁欢惊讶的转过头来，看到她身上仅有的一套比基尼后脸还有点红了。她觉得这也太搞笑了……
“你们到底是多久没看到女的了？”尽管水已经淹到了脚踝，她还是开了句玩笑话。
梁欢嘟哝了一句，听起来是“从上次你来我们总部的时候。”
她指着下面那一层的破洞：“还能修吗？”
梁欢点头：“可以的，我们还有一层备用底盘，需要下去调出来。”
“在哪儿？”她问，“你不介意给我打会儿光吧？”
梁欢摇摇头，指着阶梯下一个操作台：“不远，只要先把操作台打开。”
“然后呢？”柯俊瑶把胸前那个玉佛给弄正了，不然她的强迫症又要犯了。
“打开绿色那行第二个按钮，在触摸选项里选择第一个。不过这样有个前提，就是得把那层的抽水机先打开。”梁欢抓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抽水机的开关在那一层的最里面。”
已经下水下到一半的柯俊瑶听到这话，指着船尾的方向：“那里面？”
“嗯，最里面最大的一个闸。”听到这句话，柯俊瑶闭上眼睛记了一下，一个猛子扎了进去。
她往船尾的方向游了过去，感觉这水还有点寒冷。柯俊瑶游到那个标着冷藏室的门口，看到了门的外层上的漏洞里冒出的白色气体，立刻就懂了。
“难怪还有点冷。”
抱怨完后她又游了一段，终于看到了那个白色的闸开关。下面标着这么几个字：“请不要在水淹没至警戒线时打开。”她让自己脚踩地板背靠着墙壁看了一下，警戒线差不多是1米9的位置。
“考虑的还挺周到。”她心里想着，打开了闸外面那一层保护玻璃，一把打开了闸。
柯俊瑶看到自己左右的两个保持着紧锁状态的大门一下开了，是抽水措施没错。一瞬间，巨大的水流从她的位置开始分流，柯俊瑶紧紧背靠着墙壁，感觉自己呼吸困难。
一直背贴着直到水终于抽干的那一刻，她拍着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呼吸赶快顺过来。
“该死，没想到这抽水机的水压这么大。”呼吸通畅后，柯俊瑶赶快把自己的头发理顺，走到了那个操作台前。破洞里还在不断地涌进海水，但是有抽水机开启，最多也就淹到了她的腿脖子。
“可以打开你手上的手电筒了！”她对着头上的梁欢喊。梁欢放下了工具箱，拿起手电筒，照着操作台的位置。柯俊瑶一掌拍开了电源，操作台的显示器亮了起来。
绿色那行第二个按钮……等到显示屏上出现了操作界面，柯俊瑶又一掌拍了上去。
“嘣！”她听到身后传来了这个声音。
“我打开了吗？”柯俊瑶赶快抬起头来问梁欢。
梁欢摇头：“开启的时候没有声音。可能是抽水机超额负载导致烧电路了。”
倒霉，她摇摇头，听到梁欢那边的对讲机里传出了欢呼声。
“凌萧雪把惩戒之眼外面那层壳给剥下来了！”梁欢看到她疑惑的眼神，听了听耳机传出的声音，解释道。
但是柯俊瑶更奇怪了。被涌进来的水淹到肚脐眼的她看到自己脚下的破洞被慢慢出现的一层钢板盖住，脑子里在计算着究竟出了什么事。
而在这时，凌萧雪举起手里的那把长刀，赶快飞离了惩戒之眼下面那片又一次出现的漩涡。
“不对啊，惩戒之眼怎么被那个漩涡剥皮了？”她自言自语，希望凌宇能够回答。
“不错嘛，你终于在履行你的使命的时候用上脑子了。”没想到凌宇的声音真的在她耳边响了起来，“可惜我也不知道，也许是旋涡下藏着一个比惩戒之眼还要强大的恶魔吧。”
“这么恐怖的事你说的这么淡定干什么啊？站着说话不腰疼是吧？”她急了起来。自己围绕着这个怪物砍了半天也就是让它表面覆盖的那层盔甲一样的鳞片脱了一部分，可这个漩涡一绕起来就让它直接蜕皮了？
“快，再飞高一点！”凌宇突然大吼了一声，凌萧雪赶快煽动着背后的翅膀让自己飞得更高。
她看到惩戒之眼已经~血肉模糊的只剩下一层嫩~肉包裹着骨头和内脏的样子，有些作呕。
“还有一个更强大的怪物是吗？我倒要看看这个怪物究竟有多厉害？”她的耳边，凌宇摩拳擦掌的说。
旋涡下传出了一个比惩戒之眼还要更加冷酷的声音，凌萧雪听得有些胆怯。
“叛徒，你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吧？让那个家伙把我杀掉，你就拿到我的权力，真是完美的计划啊！”
就连不怎么经历这样的战斗的凌萧雪也都感觉到了，现在情况极其不妙。
她赶快飞向了天鹰号的方向，在甲板上停了下来。一边的李彬佩服的看着她：“Goodjob，居然把那怪物的皮都脱了。”
“不是我~干的，是因为惩戒之眼的下面，还有一只更强大的恶魔！”代表洛基的面具掉了下来，她的脸慢慢恢复了人形。她心里的恐惧已经压过了面具强加于自己的意志。
李彬和船上的几个胸口有莫特雷恩鹰头标志的雇员听到这里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
“这片海域里还隐藏着一个更强大的恶魔！惩戒之眼是被他吸收了！”凌萧雪说完，回头看了过去——她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人形。惩戒之眼那一层嫩~肉像是被一把巨大的刀一刀刀削掉似的，在痛苦的惨叫中一块块被吸入了漩涡。
而它惨叫着说出来的那句话，她听出来了。
“DukeMundus，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曼达斯公爵？凌萧雪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感觉大脑里那段似乎出自凌宇的记忆在不停地闪回着。
李彬过来在她的眼前挥舞了一下手臂，她侧过头去瞪着他：“别闹，我好像想起来了。”
身为一个真正有能力封爵的恶魔，被一个恶魔猎手杀死，几年后那个恶魔猎手叛变为了最可怕的一代恶魔君王，将它手下的一个自己的卧底封为海洋之王……那时候惩戒之眼的样子还是一个巨人……
“真正可怕的怪物，这才出现。”她嘴里胡乱的说着，弯下腰捡起了洛基的面具。
抬头那一刻，凌萧雪害怕得一下没站稳，李彬从身后抱住了她，她才站稳了。
“谢谢。”她急迫的感谢。远处的惩戒之眼已经被吸收的——或许可以说是像啃骨头一样一口口咬下去的——只剩下一具骨头，正在缓缓的一块块掉落海底。
“对了，俊瑶姐呢？”她疑惑的问。柯俊瑶人到哪去了？
“她在修我们的船舱。”船长走了出来，“你就是凌萧雪吗？我是天鹰号的船长伊利亚斯。”
凌萧雪走过去和这个一身船长打扮的印第安人握了握手。
远处的漩涡越来越大，伊利亚斯看着那个方向，眼神瞬间变得惊悚了。凌萧雪感觉这船长的眼神就跟那天晚上在教室里看到女鬼伽椰子从女龙套被窝里钻出来一样。
“快告诉梁工程师，让他把引擎开到最大！以现在的最大速度，我们逃不出去的！”还是这一口带着纯正黑人口音的中文，凌萧雪听到这口音才敢确定是船长亲自说出的。
李彬看着那个比之前还要可怕的漩涡，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个大炮。
凌萧雪拿起面具，发现自己这下子死活戴不上去了。
“别告诉我只能用一次吧！而且第一次还用得不那么顺利！”她抱怨着，天鹰号被漩涡吸进去的感觉就连她都感觉到了。漩涡越转越快，不像是之前惩戒之眼苏醒时那样的冒着水泡，而只是单纯的旋转着。
啪！这一下让她痛得摔了面具。
“你打我耳光干什么？！”凌萧雪揉着自己被李彬打的那边脸，瞪着这个家伙。
“你怕了，所以你才戴不上那个面具。”李彬语气冰冷的说，“我在害怕时就会打自己一耳光。”
她还是有些生气的戴上了面具。绿色的像是泥巴一样的又在她的脸上不停地流动着。
就在这时，那一片漩涡中慢慢出现了一个十字的影子。
“妄想挑战神的贱民，只有死路一条。”是那个冰冷得足以掉冰碴子的声音，“再不离开我的领地，就受死吧。”
凌萧雪听到这个声音，感觉到凌宇突然兴奋了起来。
翅膀穿破衣服再次伸了出来，手臂变得强壮，头上出现了恶魔一样的犄角，皮肤在那些小生物的覆盖下变成了深紫色，绿色的纹路在身上像是纹身一样。她变成爪子的手上，两把长刀慢慢浮现出来。
“我很乐意推翻你的王座，曼达斯公爵。这可是我爷爷的梦想。”她不受控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