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呓语扯下一片树叶,放在手心,仔细的观察着叶子的纹路。
槐树通常代表着阴气和不吉利,所以京城中很少有人家会种植槐树,就算无意间有槐树长大,也会在被发现之后很快砍掉。
这个槐树能够存活千年,实在是运气逆天。
“古树,你记不记得一个叫呓语的姑娘。”
呓语靠在槐树上,语气怅惘。
她真怕自己找不到她,若单单是这一个世界她还可以告诉自己淡定,但若是以后漫漫长途再也遇不到呢。
呓语?
槐树轻轻的摇晃树枝,似是在极力回想自己是否记得这个名字。
也许记得,也许不记得。
他作为一棵槐树已经千年了,千年的时光他经历了人事变迁沧海桑田,见过了无数悲欢离合阴晴圆缺。
记住的名字很多,相应的忘记也很多。
呓语……
真的有人会起这么奇怪的名字吗?
呓语不就是说梦话吗?这得多不上心的父母才能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
“不记得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答的呓语有些失望。
这棵树不是他吗?那他为什么会感觉到熟悉和亲近。
如果是他,那他是忘了她吗?
“我曾经对一个人说过,如果他找不到我,我就再也不会宠着他了。”
“你是一棵寿命悠长且有灵的槐树,也许以后你真的会遇到一个记得呓语的人,但那个时候也许我就不在了。”
槐树淡淡的听着在它身边絮絮叨叨说个不停的人。
它知道面前这个人的身份,是当朝皇上嫡亲的妹妹,也是最受宠的安国长公主。
为什么要给它讲故事呢?
可是,明知是故事,为什么它却感同身受的觉得悲凉呢。
每一个故事中的名字都觉得很是熟悉,就好似在哪里听过一般,难道在过去漫长的生命力他已经听到过这样的古树了吗?
一片片叶子掉落在呓语的声音,就好像是在无声的安慰着她。
“如果你是他,希望你可以早日想起,若是无法早早想起,那就再也不要记起来了。”
槐树的生命是漫长的,而她能陪他的只有了了几载,至多不过数十载,若是真的无法想起,那就祈祷着幸运下一世再遇吧。
呓语愿意相信,面前这棵树会是他。
过去的几个世界,他都离她很近,甚至会主动出现在她身边。
她愿意相信自己的感觉,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群,能给她熟悉感的又怎么会是别人呢。
“公主殿下,驸马到了。”
紧闭的院门被从外敲响,都属于宫中禁军的冷硬声音响起。
“进来吧。”
呓语低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理好心中乱七八糟的情绪。
抬起头时,再一次成了端庄雍容的大颂国长公主,高高在上,凌然不可欺。
沐浴换衣,焕然一新的汪弦再次出现在呓语面前,皂角的香气取代了之前身上的恶臭,锦衣华服,长身玉立。
“驸马,也许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呓语走出小院前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棵千年古树,她突然不想对着这棵树与汪弦开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