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皇上领着宫人们离去,薛黛如才无力的躺了下来,虽然已经计划周祥,但她醒来依然有一种如获新生的感觉,一如当初从薛黛如的身体中醒来一样,她几乎以为这一次她真的要去到灵魂应该去的地方了,会是地狱还是天堂呢?放松下来的薛黛如在胡乱的想着。
春兰早已在关上房门后就一屁股坐倒在地上,这一次薛黛如生死不知,而戚氏也毫不知情,所有的一切都系在她一个人身上,而如今中于功成,卸下一口气来的她才发觉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半晌才回过神的春兰看到薛黛如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虽然腿软到没有力气起身,却依旧手脚并用的爬到床边,急切的询问道:“娘娘,您那没事吧!”
薛黛如听到春兰的关切话语,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脸色稍显苍白的春兰,轻声安慰道:“没事,都过去了。”想要伸手安慰这个一直陪着自己的小丫头,可中毒后的身体全身无力,手抬了两次竟都垂了下来,春兰见状上前抓住薛黛如的手,带着哭腔道:“此次无事就好了,娘娘以后定不要这样冒险了,若您真有什么意外,春兰在这世上就没有亲人了。”
被春兰的话说的眼睛一酸,薛黛如张开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她也曾是这般的孤苦无依,将全身的希望系在一个人身上,可其中一个已经与她天人永隔,而另一个远在北郡,心却离的更远,那种绝望的患得患失她深有体会,自己如今竟也成了别人依赖的人,薛黛如眼中闪烁着奇异而温暖的光。
正在主仆二人缱绻的时候,房间的门被敲响,春兰已经下意识的大声问道:“是谁?”
“是我。”温柔的声音响起,正是戚氏。薛黛如低垂着眼睑,心中却想着,该来的终究会来,以戚氏的玲珑心思,想来也是看出了什么,春兰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薛黛如,无声的询问着,薛黛如感受到了春兰眼中的不安,冲她安心的一笑,示意她去开门。
春兰起身开了门,欲要向戚氏行礼,被戚氏拦住,春兰回身看了一眼薛黛如,离开了房间,当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薛黛如抬头看向戚氏,那双温柔的眼中没有探究,没有疑惑,只有浓浓的担忧,薛黛如心下一暖,情不自禁的呼唤道:“母亲”。
薛黛如一声母亲的呼唤,让戚氏心中一暖,她今日心绪也十分复杂,方才送皇上出去的时候竟嘱咐她多注意身体,还撤换了一批宫人,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只是皇帝的随口一眼,可这般温暖的关心她已经许久不曾听到了,尤其是从那个人的口中,尽管心中思绪纷乱,可她还是来到薛黛如这里,她察觉到了今日的事情似乎并不简单,本想质问些什么,可看到薛黛如的样子,心中便只剩下心疼,无论如何,自己的女儿都险些丧命,真相似乎并不那么重要了,而薛黛如一声“母亲”的呼唤更是彻底软化了戚氏的内心,她几步走到窗前,看着薛黛如虚弱的样子,眼泪终于是忍不住的落下,一下子将薛黛如抱在怀中,轻声说道:“孩子,你这是何苦呢?”
“他已经去往北郡了,山高路远,困难重重,我能做的,也只是为他排除后顾之忧。”
戚氏听闻薛黛如的声音,将她抱的更紧了一些,不禁心疼道:“痴儿,既然这般深情,又何必折磨自己呢,我能感觉到锡儿并非对你完全无情,你又何必介意这具身体呢?”
薛黛如从戚氏的怀抱中褪出来,眼神有一瞬间的黯然,直直的盯着床边的流苏道:“您对皇上用情至深,而以您的玲珑心思,若是想要在后宫用些手段,想来邵式根本不会如今日这般,可您没有。”薛黛如的话让戚氏若有所思,劝慰的话语再也无法说出口,薛黛如又道:“有些人,即便用情至深,也不会再爱中迷失方向,失了自己,这种人的路途艰险,可一路行来问心无愧,母亲是如此,我也是,我这一生,不,这两世,从来什么都没有,能拥有过就已经知足,还求什么天长地久。我希望他爱的是我,我不想成为薛黛如的替身,消耗他们曾经的美好,若那般还不如就此天涯两隔,至少想起彼此都是最好的样子。”
两行清泪不自觉的留下,那压抑了无数天的感情爆发而出,薛黛如感觉一阵轻松,戚氏看着薛黛如,眼神间竟是有着几分欣慰,从前只是心疼她的辛苦与不幸,如今才觉得她竟与自己那样相似,清凉的夜,冷寂的深宫,两个孤独的灵魂彼此凝望,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知音,不过如此。
深夜,薛黛如睡去,而冷宫中的一间屋中灯火并未熄灭,春兰战战兢兢的看着突然到来的戚氏,心虚的低下了头,戚氏看着眼前怯生生的小丫头,很难与她将今日正堂上那个伶牙俐齿的丫头联系在一起,感觉到了春兰的害怕,戚氏柔声说道:“快坐下吧,我只是想知道今日的真相。”
春兰看着戚氏一如往常的温柔,又想起自家娘娘说事后不必隐瞒戚氏的话,这才微微颔首,坐在戚氏的另一边,娓娓说道:“是大约半月前,娘娘说想吃糕点,便吩咐小厨房做了一些,谁知竟在糕点中闻到了一些特殊的味道,那味道清甜,一般人只会以为是糕点的清香,可娘娘精通药理,发觉不对,便让奴婢去调查,才发现那竟是一种性寒的草药,而夫人您已经食用了许久,娘娘便猜测是那邵氏上次行毒害不成便有生一计,想要不知不觉间暗害夫人,查到李厨娘后,娘娘便生出了借李厨娘之手反攻邵氏的计谋,可夫人身体孱弱,又地位……”春兰没有点明,偷偷看了一眼戚氏,见她神色如常才又说道:“所以娘娘决定以身试险,她让奴婢寻了一味毒发快速却能够解除的毒药,自己混在鸡汤中喝了下去,把剩余的药放进了李厨娘的房中,再由奴婢去请皇上,而李厨娘本是邵皇后的人,又曾在您的饮食中下毒,此事她定百口莫辩。”
“你今日在堂上的表现也是为了让皇上将矛头指向邵皇后,对吗?”戚氏的声音听不出悲喜,春兰只能轻声答道:“是”。随后看了戚氏一眼,又问道:“夫人可是怪我家娘娘?”戚氏听闻,却是无奈的闭上了眼睛,口中说道:“我当然要怪,无论如何,命都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身边人,若今日之事有一丝差池,那就是万劫不复,邵氏不值得用如儿的命去换,你是她的贴身丫头,要劝住她万不可再生这样的心思。”戚氏的声音有着些许心痛的颤抖,她何尝不明白,薛黛如执意如此,是为了要保全她,李煜锡已经在前朝对李煜彻下手了最残酷的夺嫡之争已经展开,而后宫中她势单力薄,不但自身难保,还会成为李煜锡的软肋,薛黛如会这般冒险行事,想来也是被形势所迫。
想到这些,戚氏想要再说什么却没法开口,薛黛如的用心至深她无以为报,只能极力的爱护她,看着春兰仍旧低着头,戚氏声音温柔的道:“你也早些歇息吧,今日都累了,定要好好照顾你家娘娘,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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