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这些微如蝼蚁的生命在他翻云覆雨的手中垂死挣扎。我怒,我怨,都于是无补,我只能凭着自己的一份坚持,苟延着这一洞人的命。我要尽可能地保证他们有生命的迹象,等待君无忌和丁明冲的大军援救赶到,我不想再看到这洞中的生命再流失,哪怕是,一个。
傍晚的时候,天际终是露出一丝光亮,久别明光的人挤在洞口遥望。光明,生命。有了光明,生命也就是有了一丝保障,至少,不再是无边的黑暗无边的雨。
“小姐,喝点水吧,你的嘴唇都破了。”小优端着个瓷瓶,呈在我眼前。
“哪来的这么多水?”我有些吃惊。
“是老百姓们放在洞外接的雨水,沉清了,刻意留给小姐的。”小优说着眼圈就红了。
“谢谢……”我一句话就哽在的喉口,接过水瓶,眼泪就拼命地滚了下来,看着眼前一张张憔悴的笑脸,我是感动的。他们纯朴善良,却横遭变故,背景离乡,亲人散尽。如此时刻,竟然还会想到我,为我留这一瓶水:“谢谢,谢谢大家!”我深深地鞠了躬。
“使不得呀,郡主!”张神医颤抖着双手卟通跪在地上,后面的百姓也跟着跪下。
“不要啊,大家,不要这样,快起来,这是做什么呀?这怎么可以?”我不习惯这样的大礼,我也受不起这样的大礼,我慌乱地扶着张神医,这老神医竟然力大无比,任我怎么也扶不起来:“快起来啊!”
“郡主!”张神医跪在地上抱着拳,老泪纵横:“百姓们都感念郡主的善良,更知道这些天没日没夜地跟着大伙受的这些苦,更是在最后救了大伙的命,让大伙有食物果腹,不然,这些人饿也饿死在这了,所以,这一跪,大伙早就想了!请郡主接受大伙的一跪吧!”他一个头嗑在地上,后面的人也跟着咚地一声嗑在这山洞里,齐齐地震动了我的心。
“我,受之不起!”我也在大家在面前跪下:“请不要折煞宁宁了!”
在这个世界里,我曾经跪过,跪过皇上大叔,跪过皇后娘娘,气急的时候也跪过君无忌,但都不是出于我真心的,而这次,我心甘情愿地跪在这些苦难的人的面前,声泪俱下。
“郡主,使不得,使不得呀!”张神医半爬半跪着扶起我:“这是大伙的心意,郡主不要这样了,大伙更受不起呀!”
“我们,会活着出去的,相信我,皇上的大军就在岭外,君无忌定会尽快赶来的,他们,舍不得自己的子民受苦。皇上派我哥哥带着五千人押着粮草赶来救援。”我吸了口气:“我保证,五年以后,整个延庆地带,再也不会有洪水淹死人,再也不会让大家背景离乡,骨内生离的痛苦的事情发生,再也不会!”我发誓,我一定要治理好洪水,让百姓生有所寄,活有所依!
“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百姓们山呼声后是号陶大哭声。
我跟着流着眼泪,受苦了百姓们,在不久的将来,我们一定会过上幸福的生活的,相信我!
黑夜漫漫,长空无星。雨停了,风也住了,灾难即将远去,活下去的人们也将得到新生,而我,马上就可以见到君无忌了!
眨着眼睛靠在洞口仰头望着布漫夜空,世界如静止般宁静,就如阴雨来时的夏日的闷热。我却在这样的夜晚,兴奋地睡不着觉,因为,一想到要见到君无忌,我疲备的神经马上超潜能发挥,活跃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每个毛孔都在深情呼唤着:君无忌!君无忌!君无忌……
洞里不断有人传出咳嗽声,小孩子们白日里听了大人们的私语,也知晓就要重见天日,也兴奋地睡不着,在那里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声音虽小,在这夜里却也听得到。不觉失笑,作小孩子,真好!
如果有一天,我和君无忌也可以生一个小孩子,长得象他一样,让人看一眼就不会忘记,我会教他所有我知道的现代知识,让他聪明快乐地生活在这个世界上,那才是我要的幸福!
天蒙蒙亮的时候,闷雷声再次响起,一下子震醒了一夜未休息好的人们,怎么还要下雨呢?
我和大家一起趴在洞口向外望,雨淋淋漓漓地下了起来,一点点加大,不一会儿就织得满天满地,一众人又陷入了忧虑。
“啊~”一声痛呼,将心入悲凉的人们惊醒,都不由而同地转头向洞内看去。
“好痛!啊……”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救我,求我,的孩子……”
昏暗的洞内借着外面那不大的亮光,隐约地看到一个女人躺在一角,我分开人走了过去,老天,不会吧?这个时候,生孩子,有没有搞错?
“有稳婆在没?”我的声音是颤抖的,朝着人群喊过去。
“老身试试吧!”一个老妇人哆哆嗦嗦地走过来:“郡主千岁,请移架,这生孩子……”
“没关系,我学过接产,只是没有实践过,我来帮你。”我挽着袖子就扶住产妇的肩,让她靠在我身上。
“小姐!”小优惊呼了一声,被我一眼挖过去当时闭了嘴半跪在我身边,却不知要如何做。
洞里的男人见状默默地走到洞外。
雨依旧在下,男人们就那样站在雨里淋着,洞内是产妇一声紧似一声地凄厉呼救。
“用力,用力!”一边帮她推着肚子,一边让她用力。
“我,没有……力气了……”产妇满头大汗,脸上不知是泪是汗,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已咬破多时,嘴角的血渍都有些干了。
“你身边咋没个人呢?”接生的稳婆叹息了一声:“也是个可怜的女人!”
“我们,走散了!”产妇强忍了一口气说完大口喘着粗气,脸上痛苦的神情中,又多一种哀痛。
“不怕,你有我们!”我握紧她的手,看着她。
“你们……”她抬眼看向我,眼中真真地滚下泪来:“我怕是,不行了……”
“不要胡说,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哪个女人生孩子就要死掉的?加油,你一定行的!”
“我不行了……”产妇哭得悲痛:“我等不到他来了……”
“他是你的孩子,你还要照顾他长大,怎么可以说不行了?用力吸气!”我有些气急,大声地说。
“吸气……”产妇被我的大喝吓了一跳:“郡主,我求求你,林家只剩我腹中这一条血脉了,求你……保他……”
“你的孩子你自己负责,如果你不好好地活下来,我保证会把他扔进外面的水里!”我寒着脸狠着声音,小优明显地一哆嗦,身子下意识地往另外一边挪了挪!
“……”产妇当时噤了声。
“吸气,用力吸气!”我放柔了声音:“再呼气!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我们一起迎接新的生命,好不好?”说到最后,我竟然有哭的冲动。
“郡主~好痛,啊—”产妇抓得我的手好疼,她却声音微弱地唤着我。
“作母亲是多么地伟大,这个孩子在这样的时候降生,不正是预示着我们的新生么?我们大难不死,一定有后福的。你不想看着你的孩子长大,幸福地生活着么?”
“想……啊……”她微微地闭上了眼睛。
“看到头发了,用力,用力!”稳婆惊喜地叫着,将半昏睡过去的产女惊醒。
“孩……子……”她SY着,声音似有若无。
“马上就出来了,再用点力,再用点力!”
“小优,去抬着她的腿!”我忙吩咐。
“是!”小优跑得比兔子快,却是脸色很是苍白地爬过去抬高产妇的腿。
“不要睡这去,他马上就来了,你忍了一夜,不想看着他出生,听他第一声哭么?”我握紧产妇的手,将怀中的一方帕子塞进产妇的口中,以防她痛急伤了自己。
“雨小多了!”有人说,我这才抬起头看向门口处,不禁眼睛一酸。
那些个妇人围成一排人墙挡在洞口,将山洞一下子分开了两间。
“天,终于亮了!”我咬了咬嘴唇:“听到了么?雨小了,我们要回家了!”
“回……家……”产妇的泪水在晨光中莹莹而亮,顺着腮滑了下来,她抬眼看着我,露出了笑意,却因着疼痛有些凄然:“回,家。”
“我会给你们一个家,一个全新的家。”我握紧她的手,给她加油打气。
“嗯……啊—”她整个人痉挛地躬起身子,握得我的手象是要断掉一般地痛,眼泪就在眼圈转悠。
“哇~”一声啼哭,她的手自我的手中滑落。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稳婆在下面一边剪断脐带一边将孩子用一件被单包起来。
“很漂亮的女娃,象她娘一样!”旁边也有一位年长的妇人弯腰接过孩子。
“还要等一下!忍一忍!”我拍拍她湿淋淋的脸夹,生理卫生课上是有上过这样的课,但是,却哪里有这样惊心动魄,特别是那血腥的味道,真的好想吐,只是我一定要忍住才是。
“好漂亮的女娃子!”小优眼睛闪亮地抱着包好的小女娃放在产妇的怀中,小娃子竟然弯着嘴角在笑,闭着眼睛似乎正有美梦在境。
“郡主,帮她,取个名字吧!”产妇疲备地说着,眼中都是期盼。
“她姓什么?”我伸手碰了一碰娃子的小脸,哟,好怕给碰破了。
“姓林!”
“那就叫雨新吧,林雨新。新生的新,这个孩子会带给我们新的生机。”我为她擦了下额前的汗湿:“可好?”
“多谢郡主给雨新取名字,若能再与相公重逢,定当为郡主焚香祈福!”产妇泪眼朦胧地说。
“不要,大嫂,生了产是不能哭的,会哭坏眼睛的,我记着就是了!”我阻了她流泪,轻轻自她怀中抱起那小小的人儿:“好漂亮,真是个美人胚子,他日长成,必是倾城的美人,大嫂,可不可以让小雨新作我的干女儿呀?”
“……”
“……”
“?怎么了?”我一句话出竟然满室寂静,我不解地抬眼看过去。
“郡主尚未成婚,统一律例,是不可以收养孩子的。”稳婆清理了“战场”退了出去时说。
“哦……”是哦,我还没有婚配,即便是我要收养个孩子,那君无忌呢?
“晴天了!”洞外有男声喊。
“晴天了!”人群散开,视线开阔。果然,天真的是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