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岩礼嘟哝了半天,他忽然灵犀一动,想出了一条计策来,他对身边的绺子吴说道:“二掌柜的,我有一计,可攻破山寨。”
绺子吴问道:“大掌柜的想出什么好办法来了,说来听听。”
高岩礼一付神秘的样子,说道:“把攻山的队伍分成两拨,一拨白天攻山,做佯攻,一拨半夜攻山,半夜等他们都睡觉了,我们攻山做为实攻,他们一定不会料到的。”
绺子吴心想:我当什么好计谋哪?原来就这个招法呀,真不怎么样。他问道:“他们要是料到了,我们怎么办?这么简单的办法,明眼人一眼就识破了。”
高岩礼道:“行不行得试试看,不试怎么知道不行哪?”
绺子吴没有再反驳,他知道谁大谁小,低着头说道:“那就试试吧。”
晚上,高岩礼他们吃完了晚饭,他让二百名弟兄和五百名伪军先歇息,专等半夜时用这些人去攻山。
山下还在继续攻山,二百名弟兄押着四百多名伪军高喊着在佯攻,攻到半山腰就被打了回来,一直攻到晚上九点来钟才停止了进攻。到了后半夜一点来钟,高岩礼估计敌人已经入睡了,最多也只能留下两个岗哨,他叫睡了预备队。这预备队里的二百名弟兄押着五百名伪军顺着上山的马道爬着前进。高岩礼拿着望远镜借着月光看,见队伍快爬到被炸乱的山门时,他高兴了,对站在身后的绺子吴得意洋洋地说道:“你瞧好吧,攻上去了。”
高岩礼还没高兴完,山上的机枪响了,打的这些伪军抱头鼠窜,马道上扔下了八十多具伪军和二十来具土匪的尸体。高岩礼一拍大腿,说道:“完了,全完了!”
绺子吴道:“大掌柜的,胜败乃兵家常事,用不着唉声叹气的。”
高岩礼发疯似地喊道:“给我山炮猛着劲的轰!轰!轰!”他说话都语无论次了。
绺子吴劝道:“大掌柜的,别再轰了,还不知道山上是不是他们的主力,咱们把炮弹都打光了,以后要是遇上他们的主力怎么办?”
高岩礼一听绺子吴这么一说,一想也对,还是省点炮弹吧。他对下边的人说道:“都回帐篷里去休息,今天攻山到此为止!”
众伪军回到帐篷里你瞅我我瞅你,谁也不吱声,都为死去的伙伴难过。他们明白,这是拿他们当炮灰呀。一个伪军实在憋不住了,说道:“在这等死,不如我们集体逃跑,跑出去了还能活命!”
伪军一个叫林好的营长说了一句:“抓回来还得是个死。”
那伪军道:“要是抓不回来,我们不就拣回一条命嘛!”
林好道:“那咱就找个机会逃出去。”
那伪军道:“现在就是好机会,高岩礼他们张罗一天了,也累了,睡的正熟哪。”
林好道:“你去看看他们睡了没有。”营长都说逃了,土兵怕什么,都坐在床上等侯那名伪军回来。
不大一会,那伪军回来了,后面还跟了一帮伪军。他回来向里边一招手,这些人都出来了。他们逃出了军营,钻进了一片树林,没想到正撞上莲花他们,结果全当了俘虏。三首领杨官一见是些伪军,便问道:“你们谁是头儿?”
林好低着头说道:“鄙人是营长,是这帮弟兄的头儿。”
杨官道:“我看你们也不干心为日本人卖命,心都是爱国的,我们是抗联第一独立团,是抗日的队伍,你们如果愿意参加,我们表示欢迎,不愿意参加,我们发给路费,让你们回家,两条路你们自己选择。”
林好早就听人说,抗联是打日本鬼子的,是民族的队伍。他正好无路可走,回家被抓回来也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另寻条活路哪。他说他们是抗联的,可他们怎么能证明啊?他问道:“你说你们是抗联的,怎样能证明?”
一下子把杨官给问住了,是啊,拿什么证明自己是抗联的队伍?莲花见杨官打锛儿了,说道:“拿出首长那张介绍信。”杨官从兜里掏出了李护秋那张盖着抗联第三军大印的介绍信。
林好看着那鲜红的大印,说道:“我愿意参加你们的队伍。”众人一听营长都参加了,他们也都表示愿意参加。只有两个人表示愿意回家,杨官让弟兄发给了他俩回家的路费,那两个人高高兴兴地走了。
杨官一清点投诚的人数,正好三百九十人,他高兴极了,这抗联独立第一团又增加了将近一个营的兵力。他热情的说道:“欢迎大家加入我们这支抗日的队伍!”接着,杨官又把莲花、朱铭、范麻子介绍给了大家,几位和大家一一握手,表示欢迎。
莲花道:“欢迎大家弃暗投明!”
高岩礼一觉醒来,睁开眼睛一看,昨天晚上攻山的那些伪军都不见了,一打听,这些人都逃跑了,他把昨晚值夜的二连长白相骂了个狗血喷头。骂完了,他问道:“你是怎么搞的,就没发现他们是怎样逃跑的吗?”
二连长白相为自己辩解道:“这军营连个栅栏都没有,四通八达的,让我怎么发现他们逃跑啊?”
高岩礼见白相还顶嘴,气哼哼地说道:“你还犟嘴,这分明是你的过错,你还不承认。我问你,让你值夜是为了啥?”
白相用眼睛扫了一下高岩礼,不服气的说道:“都是我的错,行了吧。”
高岩礼知道这位二连长是个犟种,他这么说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对白相说道:“你赶快领着一帮弟兄去巡查他们逃跑的行踪,找到了给我抓回来,枪毙他几个就都老实了!”
白相领着一帮人骑马顺着去碾子山的路追了下来,在半路上碰上了那两个回家的伪军,白相不容分说,把那两个伪军绑了个结结实实,押回了军营。高岩礼向那两个伪军问道:“那些人哪?”
一个胆大一点的伪军说道:“他们都参加抗联独立第一团了。”
高岩礼纳闷了,搁那又冒出了这么一个组织来,他问道:“什么时侯又冒出了个抗联独立第一团来?”
白相道:“就是万莲花那个绺子改编的。”
高岩礼听了大发雷霆,骂道:“这个臭婊子,真她妈的不是个东西,还整出这么个抗日组织来。”
白相看了一眼那两个伪军,问道:“大掌柜的,这两个东西怎么办?”
高岩礼恶狠狠地说道:“召开大会,宣布他两死刑,这叫杀一儆百!”
白相走出帐篷,把伪军招集到了一起,高声说道:“请大掌柜的训话!”
高岩礼走到大家面前,说道:“皇协军兄弟们,这两个人是逃兵,他们违反军规,逃跑投敌,我警告大家,不要学他们俩,当逃兵是可耻的,只有死路一条!我宣布这两个人死刑,现在就拉出去枪决!”过来几个土匪把他俩架到了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要他们跪下,这时这两位老兄才知道后悔了,于嘛要回家?明知道人家会寻找他们,自己还要回家,这不是找死嘛?
高岩礼以为这样可以吓唬住那些伪军,没想到更激起了他们的仇恨。绺子吴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从此他对高岩礼也有了看法。高岩礼过来问绺子吴:“二掌柜的,你看山上是他们的主力,还是山下的是他们的主力?”
绺子吴说道:“我一时还很难看清楚。”
两个伪军被高岩礼处决很快传到了那些投诚伪军的耳朵里,他们庆幸自己的选择,这要是回家的话,肯定和那两个弟兄一样的下场。莲花对朱铭道:“二当家的,你和林好领着新来的弟兄去练一下战略战术,骑马打枪。”朱铭和林好答应一声,领着这三百九十人来到了树林深处,讲解战略战术,练习骑马打枪去了。
探马来报:“大嫂,高岩礼动员了所有力量,更加疯狂的进攻山寨,我估计山寨有点顶不住了。”
莲花对杨官道:“你领一个小队去逗引一下高岩礼,只许败不许胜。”
杨官领着马欢小队来到了高岩礼大营附近,一顿机枪和小炮,打的整个大营乱了套。守营的一连长胡挠见敌人来势凶猛,便命人去向大掌柜的报告,高岩礼一听有人偷袭大营,赶忙回师去救。等他回来两伙打了一阵儿,杨官的小队见目的达到了,便撤退了。高岩礼来到刚才敌人的阵地,除了一堆弹壳,其它什么也没留下。他问一连长胡挠:“他们是从哪冒出来的?”
胡挠说道:“我也没闹清楚,谁知道他们是那来的。”
高岩礼骂道:“全他妈的是废物,让人踢了屁股,还不知道脚从哪来的,真他妈的完蛋!”
在山顶上,闫盼见敌人退去了,他对身边的弟兄们说道:“准是他们后方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突然间停止攻山了哪?”这闫盼说起来也不简单,早年毕业于石家庄陆军学枚,后被军统看中,发展成了组织的一员。他从来不多说一句话,是蛤蟆吃扁食---心里有数。
在山下,高岩礼在大营里正在发标:他骂完了一连长胡挠之后,又骂二连长白相,骂的这俩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这时,一个探子来报:“大掌柜的,英帮就藏在附近的树林里。”
高岩礼一听又乐了,他的部下见他一会发狂,一会又发笑,以为他得了精神病了,都不敢向他靠拢。高岩礼笑完了说道:“弟兄们,带上火具,到林子边上放火去,烧死英帮这些王八蛋!”他领着弟兄来到莲花他们藏身的那片树林边上,浇上汽油便点着了火,正值秋高气爽,林木干燥的时节,那松树、桦树沾火就着,大火“噼噼啪啪”地烧到了莲花他们藏身的地方。
莲花见火势凶猛,便说道:“弟兄们,不要慌,咱们越过这条小河就安全了,大家赶快渡河。”莲花早就算计好了,敌人一放火,他们就过河。
这场大火可把这片树林烧苦了,一棵棵树木被烧成了一根根站木,黑黢了光的,站在那里张牙舞爪的,好象厉鬼在向人索命。
高岩礼领着弟兄来到了被烧焦的树林里,没见一具尸体,他见小河对面有人影在闪动,他转回大营,对炮兵说道:“给我瞄准小河对面的那片树林,狼狼的打!”
山炮开火了,炮弹一颗接着一颗的落在了对面的树林里,牛腿粗的大树被连根拔起,整个大地被翻了一遍,象犁杖蹚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