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泠很尴尬地把头磕在弯曲的膝盖上。
听不清于尽和父亲说了什么,再抬起头时看见于尽已经是在告辞:“我之后再联系你。”
“哎。”江泠终于发出一声微弱的呼唤。
“等我把行李安置好会来找你。”于尽说道,眼眸瞥了一眼放在房间门口外侧的黑色行李箱。
“你住……哪里?”
“苏殷那里。他说他在城区一个人住。”
“哎他回来了?”江泠惊异。
“他没和你说么?前几天就回来的。”于尽也惊异了。
“……”江泠忽然觉得脑又疼了一阵,连忙挥手说道,“啊啊没事我已经不能遏制你们的关系发展了。”
“……我们没什么关系。”于尽眯眼。
“……小心点就好了。”
“……小心点要闹哪样。”
再隔了一天江泠出院,头上还贴着一大块纱布地就去白赫家继续当家教。
白赫打开房间门看见是江泠时显得很惊异,张开嘴半天才发出声音:“我以为……你不来了啊。”
被自己这样地刁难竟然还会再这么无所谓地出现——
“课还是要来上的。”江泠很认真地一点头,“你没看到新闻上说尽职的老师临死前都要给生布置作业吗?”
“……”白赫的脑回翻转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再小心翼翼地问,“所以你的头……”
“所以我都为你焦头烂额了你还不感谢我吗?”
“……”
“过来上课乖。”江泠抱着本走入房间里坐下。
昨晚苏殷打电话给她,兴奋地阐述道:“我已经回到社会主义的怀抱了快来欢迎我吧欢迎我吧——”
“呵呵哒。”她有爱地回应一声。
瞬间双方通话如同掉线般死寂。
苏殷立刻意识到一定是被身边那个淡定码字的人给卖了,刚“啊”了一声要解释的时候手机被于尽夺过去:“喂,出院了么。”
“啊……嗯。”她应一声,脑一疼忽然就想到那个问题,很认真地问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即使是你,在你对别人表示出理解的时候,内心究竟是否真的诚心为对方祈祷着?是不是用理解的面具遮掩内心那真正的疲惫、不屑、可笑以及厌恶——
“我吗。”于尽听她不安地述说一长串之后终于总结出她要表达的意思,沉默两秒后依然很平静地回应道:“不管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情绪产生,但是作为职责,无论产生了任何负面的情绪,都要将它吞咽、粉碎、清除——没有任何主见地坦诚接待是基础,无论你的思想如何,我都会努力成为与你相同的那一个部分,这便是最重要的——信任。”
“但是啊……”她茫然地喃喃。
“不过我也想说一些话。”于尽阐述,顿了两秒后再说,“在把我们自己当成一个能够容纳一切的人之前,我们更希望自己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江泠无言。
“不会有人成为圣人。要接纳自己,与接纳其余人一样。”
她闭上的眼再睁开,思绪挪回当下。
白赫似乎对江泠抱着一些莫名的歉意,上语课时没有再问什么为狭隘的问题。江泠侧过去看她有些走神的脸,内心也多少有些愧疚——
对不起啊,我依然无法回答那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