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本就不短,更何况如今已是冬日,路上覆着些雪,滑溜溜的行不安稳,马车更不敢快走,于是行程中便不得不在客栈住上一晚。
马车晃晃悠悠停在了一处客栈前。
我拂开帘子向外瞧了一眼,这客栈灯火通明,气势颇有一番恢弘之意。
一路下来,这种气势和规模,许是头一家。
舒坦归舒坦,未免太惹眼了。
我皱了皱眉,转头看向顾君则:
“为何住在这种地方?”
他笑了笑,却是先行一步跳下车去,转身伸给我一只手:
“不必担心,我有应对之策。”
“下来吧。”
我咬了咬唇边,终究还是把手伸给了他。
在客栈里一同用了晚膳,顾君则嘱咐我回房休息,不要乱跑,我自知如今武功全无,四处乱跑无异于自掘坟墓,倒也没反驳,只是点头。
顾君则便转了身,带着一队人匆匆而去,不知所踪。
我瞧了几眼他的背影,一如既往地不加多问,由侍从引着去了客房。
这客房不小,灯烛皆被立在墙壁之上,映得这屋里明亮却不刺眼,光线舒服得紧。
此次出来,霜桥碧雪都没跟着,现在往边陲走,顾君则更是连个丫鬟都没带。
虽说只在这里留一晚,但是东西乱糟糟的未免太过碍眼,多少还是要打理一下的,于是我入了屋子,便开始忙忙碌碌。
大抵拾掇好了,我坐在床边上,想着自己有些认床,便打算洗漱一二,早些上床睡下。
孰知方才把束了一个白天的头发散开……
‘咚、咚咚咚’
‘咚、咚’
门突然被敲响了。
敲门声有些急切,还有些重。
我一愣,只觉得这般敲门的不是顾君则。
——顾君则平时敲门都不慌不躁的,声音也轻重恰到好处。
可也不会是侍从,侍从都是知礼的;更不会是客栈小二,他们一般都会小心翼翼地敲门,唤‘客官’。
那、难不成是……
我只觉得背后发凉,犹豫着不敢吱声更不敢开门。
谁知事情根本由不得我犹豫,只是一小会儿的功夫,门便‘砰——’的一声打开,又是一声闷响撞合。
脚步声沉沉,有些急促地飞快迫近。
我惊得身形一凛,便要回头,不料身子都没转过去,一个人已经从后方绕过手臂来,紧紧扣住了我的腰身。
这人的动作利索得很,带着我向旁边一个侧倒,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再回神,已经被他带着陷进软绵绵的床榻里了。
我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没有武功,真是太糟糕了。
在屋子里待着,都能被人撂倒。
而这个突然闯入门中的人,就这么紧紧地抱着我,把面颊伏在我发间,他身上本带着外面的冷风,可是离得近了,他一呼一吸的热气灼人得紧,从我的身后蔓延而来。
粗重的呼吸声,他禁锢着我,面颊似乎在蹭着我的长发。
却是所经之处都在发烫。
陌生而又奇怪。
我整个人都是蒙的,心里哆哆嗦嗦,想回头看看是谁,却又没有回头的空间。
直到我嗅到熟悉的沉香味。
心里倒是终于安稳了几分,我咬咬牙,支起手肘来抵住他的胸膛。
“顾君则,你、你要做什么?”
顾君则在我身后,只是沉沉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我。
手臂依旧拴着我的腰身,如此力道勒得我发疼。
我便伸手出去,攥住他的手想要掰开。
可是他的手也烫得很,还在……抖。
我惊了一瞬,随后又下意识地松开他的手。
“你……”
孰知他身形僵了僵,随后手臂一松放开我。
我泥鳅一般地、动作格外麻利地从他火炉一般的怀里滚了出来。
一咕噜爬起来,背对着他打理乱糟糟的衣裳和头发,只觉得四下都是他的味道。
心里也莫名其妙地不安稳。
没回头,但感觉身后的人还在折腾着什么。
我咬咬牙,低声开口:
“顾君则你发什么疯?回你自己房……”
不想话都没说完,他低沉的、有些发哑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今晚,在外面……中了五十音。”
我打理衣裳的手一停。
——五十音,江湖秘药,不会害人性命,只会消人武功。
而解除的唯一办法……
就是行房。
我一愣,随后转身过去看向顾君则。
他已经转身过来了,歪靠在榻上,长发散乱,半闭着一对凤眼,就这么瞧着我。
我下意识地伸手出去碰了碰他的脸,滚烫滚烫的。
“你之前不是说你都有应对之策?”
顾君则长长的睫毛一抖,哑着嗓子道:
“……我疏忽了。”
半张着一对墨色的眸子,迷迷糊糊的,我瞧着他,心里不自觉地一晃。
怎么突然觉得他这模样可怜兮兮的。
不料他却低哑着嗓音继续道:
“如果明早印记未消,我的武功便丢了,他们对你我的关系也会有猜测,如此一来,事情就难办了。”
语罢他眯了眯眼睛:
“公主,事已至此,你……救不救?”
之前觉得他可怜,真是见了鬼了。
他这一番话说的,把利害分析得这般清楚。他都狼狈成这副样子了,竟还顾得上威胁我为了合作而救他?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心里……偏偏不舒坦。
我心下哼了哼,俯身下来细细打量着他,旋即缓缓抬起右手,却是扣住他的颈项,不由得他动弹。
他的颈子很白,发烫,我扣住的一瞬,他的喉结便在我手心里颤抖,顾君则眉头一皱,沉沉低喘一声:
“你……”
他伸手攥住我的手腕,一只手滚烫滚烫的,却没把我的手强掰开。
我勾起唇角对着他笑:
“我要看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另一只手探上前去,拽开他的腰封,撩开他的外裳,又剥开了里衣,他结实的胸膛便裸露出来,滚烫地起起伏伏,硬挺的锁骨下面,明明白白点着一抹红色的印记,仿佛绽开了一朵殷红而又妖冶的花。
我翻手过去,用指尖抚弄了几下。
“现在信了?”
顾君则哼哼了一声。
“信。”
我挑了挑眉,擒着他颈子的手向上一溜,随手摆弄着他的下颌。
顾君则这厮许是难受,皱起眉头来,低哑地哼喘了一声,扣住我的手加了力道,却滚烫地颤抖着:
“……公主若是不救、就别乱摸。”
这厮歪靠在榻上散着长发,衣服凌凌乱乱半遮半掩,一呼一吸急促又发烫,还这么理直气壮?
我偏要让他服软。
我勾挑起唇角,却是低头凑近他,故意煽风点火地蹭了蹭他的下巴:
“公子不也说,你我是一根弦上的蚂蚱?”
“为了活命,我自然要救你了。”
“随行的女子好像还有位刘嬷嬷,不若……我帮你找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