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刀叉准备开动,双眸微抬,对面的男人却仍是那副模样,一动不动。
“不吃吗?”
“突然不想吃牛排。”
“哦!那要不然你吃我的……”
“不用。”
他说完了话直接拿出手机,也不知道是谁给他打过来的电话,从刚才一直震动到现在,而他现在才接起来。
南少白转身出去接电话了,便剩陶梦园一个人在位置上食不知味地吃着盘子里的东西。
旁边的座位一道人影忽闪,她下意识扭头时,那本来空空如也的位置上已经有人坐下,是多日未见却更见憔悴的陈羽歌。
陶梦园吃了一惊。
“你……”
“什么话都不用说,不用问,我就来问你一句,南家真的就比陈家好那么多吗?”
她总以为他被陈家派遣到外地公干,就算对于她所做过的种种或有气愤与不甘,可堂堂一个豪门大家出身的富二代,再出现,却不该是这幅模样。
陶梦园没有想到会在流砂市再遇见陈羽歌,尤其是,当她正与南少白一起的时候,陈羽歌就这么毫无征兆的出现了。
她说。
“羽歌,你什么时候从外地回来了?”
陈羽歌一歪唇,冷笑。
“你若真的关心我的去向,就不会这么多日一个电话,一通短信都没有了。”
“我知道有些话说不清楚,若是别人,我还能够隐瞒,可是对你,我想说实话,我爱南少白,我要跟他在一起,你别拆散我们。”
陈羽歌仰头想了起来,那笑看不出平日里的张狂,也并未到达眼底,他只是那种仿佛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里的哀伤。
那是陶梦园从来没见过的表情,也不应该出现在像他这样的人身上。
陈羽歌笑完了怔怔望着还在户外讲电话的男人。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南家真的就比陈家好很多吗?”
陶梦园看着窗外的南少白作势已经要收线了,便开始着急。
总归是觉得南少白跟陈羽歌的关系不太对付,南陈两家虽然还有生意上的合作,但是私底下的关系,已经坏到不能再坏了。
“这重要吗?”
陶梦园咬住下唇,真是压低了声音赶紧与他说的。
陈羽歌也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可他今天头发没有怎么打理,胡子也没刮,刚下飞机接到电话说他们在这里,他就让人驱车赶了过来。
他看着她,忍不住笑。
“也许,没那么重要。”
“羽歌,你知道我跟你是不可能的……”
陈羽歌快速发了短信,撑桌而起。
“今晚我在这里等你,不管多晚,来找我。”
南少白再推门进来时,陶梦园的桌边早没了陈羽歌的身影。
他承认自己刚才心里是不痛快,过去是不觉得,现在他已发现,好像不管她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他都很容易被影响到。
两个人一块吃了午饭出来,他带她回“焦阳”的办公室,几乎一进门,他便用力裹着她,将她带到墙上。
陶梦园一时招架不住他的攻势,后背被撞得生疼,亲吻当中好不容易得到空隙说话,也是轻声尖叫着让他当心门外的助理。
近来这男人真是愈发的得势不饶人,像是也不怕别人发现他们什么。
他恶狠狠咬住她的唇。
“想你!”
意犹未尽又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陶梦园的心都颤了。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一次都没再碰过她。
两个人在一起,至多就是拥抱和亲吻,过份一点的时候,他也会扣住她的头向他。
陶梦园的双唇顺着他下巴的线条吻过去,不经意间,竟然看见他衬衫领口的一记红痕,看着它,陶梦园怔怔的。
因为,她没有擦口红的习惯,所以那红痕不会是她的。
只是想要假装看不见都已不可能,他锐利如斯,已经侧身,就着旁边窗玻璃的反光往领口一看,还是皱了眉。
是谢漫远。
她明明知道他中午约了陶梦园,可还是刻意在他领口留下了红痕。
气氛有一些僵,陶梦园到是先开口。
“对了,好些天没见到关钊了,他还好吗?”
南少白一怔,本来以为她一开口必会问这红痕的主人,可没想到,一张口就是别的男人。
他于是又发了狠,咬住她的嘴唇,待到听得她的轻哼,他才用力将她推开。
“以后少在我的面前提别的男人。”
夜里。
陶梦园还是忐忑,南少白因为公务,晚间在外用餐,所以令汪福提前送她回海边的小屋,还让何助理安排了餐食往屋里送。
因为见不到关钊,所以也没办法转达江叔的意思,又因为白天突然见到陈羽歌,她的整颗心都忐忑不安,不知道他这次回来又想干什么。
吃过了晚餐她才打开电脑,这笔记本电脑,是她回小区的时候悄悄从家里带出来的。
打开电脑,网页里全都是与南少白有关的新闻。
今天这个名媛明天那个明星,都是模样清丽又身材妖娆的女子,不管她们当中的哪一个站在他身边,都是匹配的郎才女貌。
看了果然添堵,陶梦园果断将电脑一扣,看着外间,正是入夜,大雨漂泊。
他的事情与她无关。
哪怕是下午在他办公室里的那场不欢而散。
他想要她在意的东西,他努力想从她脸上看到的哪怕是关于嫉妒的一点点情绪,她都掩藏得很好,也想,今后再不会给他看了。
手机就在旁边放着,屏幕黑沉沉的,午时那会遇见陈羽歌的时候,他说,不管多晚,去找他。
这时已是入夜,她去不去找他,其实对于他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重要的了吧!
睡到半夜开始打雷,陶梦园被惊了一跳。
想起午时遇见陈羽歌的情况,她心有余悸,条件反射时翻身而起,简单地换了件衣服后,撑着小伞便出门去。
走了很远的小路,这时候海边不好打车,尤其是到处黑压压一片,呼呼的海风声中,还是让人挺害怕的。
陶梦园在路边伸了半天手都没拦到辆车,暴风雨更大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猛然就有些害怕。
狠狠咬了下唇,想是这么大的风雨那人大概也不会赴约吧!正准备转身,路边突然窜出一道人影,还没等她反应,已经拿着白色的毛巾去捂她的嘴巴。
陶梦园吓得大叫,嘴一下被毛巾捂住,再想挣扎,眼皮已经沉重得再睁不开了,就听见有人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叫她的名字,叫得她头都晕了。
再醒来,是在一间全木制的小屋里。
屋内光线昏暗,周围轰隆隆的汽笛声,震耳欲聋一般。
她试着翻身起来,一动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绑住,旁边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见木板与木板的缝隙之间透进一点微弱的光。
陶梦园着急大叫,求救的呼声刚起,小木屋的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背光的阴影里,她看不清楚来人,心下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时候再开口大叫必然讨不了好。
陶梦园闭嘴后退,背脊已经抵上身后的木墙。
来人靠近了,将木屋的房门一关,再开了壁上的灯。
陶梦园被突然的光线刺得眼睛一疼,但还是很快看清楚了站在自己跟前的人。
“你……你怎么会在这?”
她是万万没有想到昨夜里在路边将她绑来此地的人,会是这个离开了流砂市数月的男人。
南于斯在她身前蹲下,穿的,不似平日里的名贵,他现下衣着简单,搭着满脸的胡渣和乌黑的黑眼圈,整个人看上去,跟数月前离家的那个男人完全不一样。
陶梦园吃了一惊。
她是知道南少白收购了凤城公司的事情,后来南家派了南于斯过去坐镇,怎么也是雄踞一方的美差,南家其他人想争都争不到,他去了,回来,却是这幅模样。
南于斯面无表情去拉陶梦园,将她的手拽过来后,用刀子将缚在她腕上的绳子挑开,再用新的绳子将她左右两只手分别固定在木板墙的两边。
听到陶梦园说话,他抬起头来看她。
“这船马上就要驶进公海,等进了公海,我们就能带钱一块去国外。”
陶梦园瞪大了眼睛,原来他们现在是在船上,而那轰隆隆的汽笛声根本就是船声,还有这间木屋,指不定也是货轮上用于装载货物的大木箱。
“于斯哥,我们为什么要去公海?你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在凤城吗?怎么会弄成了这个样子?”
南于斯做完了手上的活,往陶梦园的边上一靠,从身后抱着她。
陶梦园用力挣扎了几下没有挣开,都叫他固定在怀里,她又害怕又嫌恶,却只能任他这么抱着。
南于斯笑了一下才说。
“我们先去拉斯维加斯,我在那有朋友,等拿到钱,再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南于斯,我告诉你,我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除非你告诉我,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翩翩,你都不管了吗?”
“翩翩?”
南于斯似乎费劲想了很久才想起来。
“哦,你不说这事我都忘了,南家的人,根本没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