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摊牌(1 / 1)

幸村虽然只见过千春母亲一次面,但他记忆非常好,一下子就记起来。现在一看千春母亲旁边的男人,以及他们脸上的表情,再一想到千春今天和自己说的话,立刻就知道千春失态的原因。

“千春……”幸村只喊了千春的名字,便不再说话。他是男生,自然知道能让一个男人一直盯着一个女人,并且为她着想,无外乎“喜欢”二字。

千春怔怔地看着这一对俊男美女的组合,浑身止不住的发冷:“我没事。”

她自以为镇定,但说出的每个字都在颤抖。

幸村心下怜惜,他轻轻地将千春揽入怀中:“别怕,我在。”他一直重复着这四个字,不断安慰着千春。

直到那一对男女消失在视线里,千春才渐渐地止住颤抖的身子:“我没事……”她又重复了遍,“我没事。”

就像在一遍遍的催眠自己。

没事,她什么事也没有。不过是,看到一个不算命运的命运。

她极力反抗,自以为无坚不摧,实际上却不堪一击。

“精市,我知道妈妈能走出爸爸死亡的阴影,我应该感到高兴……”可是她父亲呢?父亲和母亲之间的爱就这么点吗?

幸村叹息:“逝者已逝。”

他见千春还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想了想道:“如果可以,你最好和伯母面对面聊一聊。”

千春低垂眉眼:“我知道。”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千春也没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又在店里坐了会,便起身要先行回家。

幸村知她现在思绪混乱,多余的话也不见得能听得进去,道了声:“还是那句话,和伯母好好谈谈,不要自己胡思乱想,也许只是朋友间的聚会。”

千春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恩。”

她也是这般安慰自己的。也许只是朋友间的相遇,一起聚会个,也许母亲此时还未曾有那样的心思,也许……

“精市。”千春轻轻地叫着这个少年的名字,不过唇齿的触碰发音,却觉得嘴里满是苦涩,“如果有一天,我去了中国,你会不会想我?”

幸村还没说,幸村和美便好奇地问:“为什么要去中国?旅游吗?”

千春语塞,含糊地支支吾吾着:“唔,就是这么说说……我想在下一个长假去中国旅行,散散心。”

幸村看着她,目光明亮,一瞬不瞬,千春不自然地撇过头,生怕被幸村看出来分毫。幸好幸村似是没察觉到。

“如果想去中国,下次我陪你一起去,可好?”他说。语气温柔而纵容,像宽广温和的大海,抚平了她所有的抱怨和不安。

千春看他时,忍不住微笑:“好。”

于是相互道别后,千春往家里走去,边走的时候她还边想着应该怎么和母亲聊聊,结果所有的想法在看到家门口的俩人后全消散。

许是今天的相处很是愉快,俩人在门口还谈笑着,直到千春母亲看到了千春。

就像是彩色欢快的画面注入了灰色,显得暗淡僵化。

千春静静地注视着面前这一对男女,只觉得指尖发凉,好久,才干涩地开口叫唤:“妈妈。”

她看到自己的母亲眼神慌乱的闪烁,心下一片冰凉。

三人这般遥遥对望,还是男人先反应过来,露出温雅的笑容:“你就是千春吧……”

他话说一半,便被千春母亲急促的声音打断:“千春,你回来了呀。”

千春平静地微笑:“恩,我回来了。”她目光看向那个男人,神情带上了普通孩子看到陌生人时会显露出的好奇和疑惑。

千春简直要为自己机智的演技鼓掌。

千春母亲犹豫了下道:“这是我朋友,你可以叫他竹下叔叔。”

竹下,竹下启介。

“竹下叔叔。”千春从善如流地改口,“既然是客人……”她说完“客人”二字时一顿,又展颜笑着道,“怎么不进去坐坐?”

知女莫若母,千春的那点小心思怎么能瞒得过千春母亲。只是未等千春母亲说话,竹下已笑着道:“不用了,我就是护送你母亲回家,既然小公主已出来迎接,我这个骑士自然功成身退了。”

千春半敛眉眼。

风度翩翩,气质卓越,说话又妙语连珠,面对这样一个成熟的男人的追求,哪个单身女性会不易动心?

一听竹下这么说,千春母亲知晓他不好介入她们母女,有些歉意地看着他:“真不好意思,让你送我回家还没能请你进去休息。”

竹下毫不在意地一笑:“男士送女士回家,这是每个绅士都应该做的。好了,我先走了,再见。”

说完,他又朝千春笑笑:“再见,小千春。”

“再见。”母女俩人分别说完,看着他走回车里,又看着银色的车子流畅地驶向远方。

直到在视线里再也看不到了,千春母亲看向自己的女儿,却见千春也看向自己,不由怔了怔,一时竟手足无措:“千春,额,他……”

“他?你是说竹下叔叔?他怎么了?”千春歪着头,眨了下眼。

就像是一具身体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在冷眼旁观,另一部分则装傻充愣,插科打诨。

千春母亲叹息一声:“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好。”

俩人进了屋子,一起准备了晚餐。吃完后各自收拾着餐桌,之后洗漱刷牙,躺会床上的时候,千春只觉得一直紧绷的神经突然软了下来,大松口气的同时眼睛酸酸的有些难受。

她一遍遍的安慰自己,终于昏昏沉沉地睡去。

千春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即使未来那天俩人携手走到自己面前,和自己说他们打算共度一生时,也能面不改色地祝福。

结果……因为早上走路的时候还一直想着这事,过马路的时候竟然直愣愣地往行驶的车辆上撞。

于是千春再次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病床旁边站着三个人。

而她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自己在医院,是因为她睁开眼前就听到了旁边病床上护士和病友的对话。

千春眨眨眼,发现头部有些疼,又眨眨眼,想要开口说话,结果嘴唇才小小的牵动一下,就酸疼地倒抽了口气。

一听到动静,众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说得千春头疼。

“停停停……”千春忍着嘴角的疼痛,皱皱眉头,任思绪倒回,可惜脑海里乱糟糟一片,千春想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明明是要去上学,怎么一睁眼就到医院了。

“我怎么在这?”

众人相视一番,由千春母亲开口解释:“我接到绫子的电话,说你出车祸了。”

“车祸?”千春好茫然。

坂本绫子神色平静:“我当时正好在旁边,就看到你自己撞向开过的汽车。”

自己撞向……

千春默默无语。她绝对是脑抽了才会干出这么惊天动地的壮举来。

她又默默地看向竹下,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在这。

竹下看到千春看来的眼神,知道千春不喜欢自己,为了不给她留下更坏的印象,便主动解释道:“我当时是要去上班,路过你们家的时候,看到你母亲匆匆忙忙跑出来。一问才知道你出来车祸,便开车送你来了医院。”

千春沉默了下:“谢谢。”

“千春……”千春母亲欲言又止,“绫子说你是自己撞上去的,你怎么、怎么会……”

“对不起,我当时没看清红绿灯,所以……”千春也知道自己这个解释很敷衍,但除了这么说,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的错误,“那个汽车的主人……”

“已经协商好了,你不用担心。”千春母亲见她不欲多言,心里酸楚难受,“我……我先出去叫医生过来检查。”

“好。”千春乖乖地应道。

三人看着千春母亲离开,又是一阵沉默。

竹下咳嗽一声,引起千春和坂本绫子的注视后,他看向千春:“我想和你聊聊。”

千春看他,对上他认真的眼神,想了想道:“好。”

“我去下洗手间。”坂本绫子显然也有些不自在,一听竹下这么说,便干脆利落地起身出去。

小格子间便只剩下千春和竹下俩人。

没有其他人在,千春也没了表现的主动性,她侧过头,深色漠然地看着竹下,等着眼前这个男人开口。

竹下也确实果断地开口,不拖泥带水,直奔主题:“我要追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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