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翻腾,梅氏兄弟几乎绞尽脑汁也难以得到满意的答案,正在痛苦的纠结中,一阵脚步声十分突兀地响起,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听到这脚步声,梅氏兄弟又不自觉地暗中想道:“欢喜公子怎么现在才来呢?”他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黑衣汉子托着一个托盘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原来是上茶的家丁,并非他们久盼的欢喜公子。
等那黑衣汉子离去后,梅孝人端起景德镇刚出窑的名贵青瓷茶杯,啜了一小口明前龙井,忍不住小声问道:“那个什么欢喜公子把我们弄到此处,他又不现身相见,这是不是一个圈套啊?”
没有人能准确回答梅孝人这个问题,就是杜奇也不知道欢喜公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唯有猜测道:“要是欢喜公子真把我们当成贵宾,绝不会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相见,要说欢喜公子居心叵测,他为何又让我们好好地呆在此处而未见其它行动呢?”
听到杜奇的话,梅氏兄弟皆不由释然,刚才他们虽有一些难言而奇异的感触和痛苦而悲观的思索,但那也仅是他们自己的思想在作祟,根本不关欢喜公子及其他人的事,但梅孝天仍有些不放心地道:“不管是否是圈套,我们都要小心在意,这毕竟是在别人的家中而非野外。”
梅孝人遗憾地道:“只可惜我们现在没了蛇药,否则,我们才不用担心呢。”
杜奇正欲说话,忽然意念一动,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房顶暗影里的一根横梁上坐着一个人。由于相距较远,又是从下向上看的缘故,杜奇根本看不见那人的面孔,因而不知那人是男是女,更不知那人的年岁,只见那人的脚悬在空中一荡一荡地,就像是坐在凳子上一般显得极为悠闲。看着那人,杜奇的意念又是一动,轻笑道:“上面危险,姑娘可否下来坐坐呢?”
“嘻嘻!”一串轻笑,犹如翠玉轻撞,笑声未已,一串清脆得令人心醉的声音接着响起:“你们就是我哥请来的贵客呀?居然能够发现我,看来还是有些本事,嘻嘻!”轻笑声中,那姑娘忽地纵身一跃,轻飘飘地落飘落在殿中,十分自然地坐在杜奇和梅氏兄弟的对面,显得落落大方毫无扭捏之状。
杜奇见那姑娘顶多十七八岁的模样,长得极为美丽,她的脸色很白,细如凝脂,五官清秀,娥眉淡雅,眼睛明净清澈,瑶鼻挺拔乖巧,嘴唇红润娇小,嘴角微微上翘,似挂起一丝和煦的春风,无时无刻都拂出一份令人心醉的意境。
努力平息着内心的涟漪,杜奇轻笑道:“原来是欢乐谷的公主,不知姑娘夤夜到此有何指教?”
那姑娘清脆地笑道:“我们欢乐谷向来不与外人打交道,根本没有外人来过,刚才听说我哥居然深更半夜地请来几位贵宾,一时好奇便跑来看看,嘻嘻!我只是随便看看,并无他意,更谈不上什么指教,四位贵客请便,不要管我。”
杜奇疑惑地道:“哦?令兄不肯出来见我们么?”
那姑娘双眼微眯,闪现出一种睿智的光芒,狡黠地笑道:“他现在有点小事缠身,暂时不能前来,若因此而怠慢了贵客,我在此替他向你们致歉!哦,对了,他们都叫我乐乐公主,你们便叫我乐乐吧。”
杜奇见乐乐公主虽然天真烂漫,一副逍遥自在的模样,但却隐有忧色,她若不是暗怀心事便是另有图谋。
有见于此,杜奇的心情不自禁地一颤,顿感心绪难宁,涌起一股淡淡的悸怖,不由问道:“乐乐,在下有一事不明,可否请教?”
乐乐公主嫣然笑道:“贵客不用客气,有事尽管开口。”
杜奇道:“我们欢乐谷的日常生活用品如何得来呢?”
乐乐公主娇笑道:“好像是有专人负责给我们送来吧,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贵客为何有此一问呢?”
杜奇笑道:“无他,只是有些好奇而已。”
乐乐公主不解地道:“这是我们欢乐谷长久以来的规矩,有什么奇怪的?”
杜奇笑道:“我只是在奇怪,我们欢乐谷既未在江湖中行走,又一向不与外人交往,这便相当于与世隔绝,外界的东西根本无法进入欢乐谷,可是,我们所用的圈椅矮几,茶叶器具无一不是外界新产之物,无论是别人送来还是派人去采购,好像皆违背了我们欢乐谷的规定呢。”
乐乐公主笑道:“我们谷内所用的东西皆由南北两庄采购送到谷外指定之处,再由我们谷内派专人取回,这并不违背我们欢乐谷不与谷外人交往的规矩呀,贵客还感到奇怪吗?”
杜奇道:“这么说来,根本没有外人到过谷内?”
乐乐公主道:“那当然!不管是故老相传还是我都从未见过其他外人到谷内,你们是破天荒的第一遭。”
杜奇又道:“那么,外人到谷内的结局如何呢?”
听到杜奇的话,乐乐公主的俏脸忽然一变,但她却强作平静地问道:“贵客刚到此处时是否感慨丛生浮想联翩呢?”
杜奇疑惑地望向梅氏兄弟,梅氏兄弟的心却情不自禁地一颤,心中无端地涌起一股寒意,梅孝天似有些惶然地道:“不错!那又如何?”
乐乐公主的俏脸再变,忽然长叹了口气,也似有些惶急地道:“快跟我走!”说着,乐乐公主起身便向大门外走去。
梅孝天不解地道:“不知公主何意,望指教!”
乐乐公主头也不回地道:“快,我们离开此处再说!”
杜奇和梅氏兄弟互望了一眼,唯有无奈地跟在乐乐公主身后。他们走出大门一看,皆不由大吃一惊,只见道路两旁的屋檐下分站着无数手提气死风灯的黑衣汉子,将整条道路照得如同白昼。门外石阶下挺立着四名白衣壮汉,仰头望见乐乐公主和杜奇等四人,他们急忙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