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守府。
王景行:“武安,叫夏文书过来一趟。”
武安递上请假便条:“大人,夏姑娘让我转交您的。”
打开便条,寥寥数字:“老母生病,请假十日,夏竹猗。”
王景行微微皱眉:“请假十日……病的很严重吗?”
“听小道消息说,是气急攻心,忧思成疾………咳咳,,夏姑娘赔了嫁妆钱夏夫人急了!”
王景行略微有些尴尬,小小的罚款就伤经动骨了?!
“笑话!区区两万两白银就让夏府崩了?做给谁看呢。”
夏府。
夏竹猗端着鸡肉粥正一勺一勺喂母亲吃。却恨不得再长两只手好捂着耳朵。
夏母头裹白头巾昂首挺胸坐在床上,喝一口粥,就停下来训一阵话,宗气十足,哪里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还敢替那小子说话!随便找个借口要钱就要了我半条老命,我之前是真没看透啊,还巴巴的指望你去攀个高枝,差点没折在他手上。”
“娘,喝粥!”
夏母:“去郡守府意义也不大了。你老大不小的,嫁妆钱少了一半,娘也不指望你嫁个门当户对的,能找个疼你的人过日子,有爹娘帮忖着,日子也不会太差。”
“娘,您的觉悟真高,只是郡守府我还得去,这事没得商量!…喝粥!”。
夏母往床上一倒:“哎哟喂,我的心好疼啊……咋养了这么个不孝女,要把我剩的半条老命也折腾没了……”
夏竹猗叹了口气:“但是,找个夫婿这事儿我定给你个交代!”
夏母从床上一骨碌爬起来,各让一步:“好!那等你的事有了眉目再去上公!”
第五日,一层不变的郡守办公室却觉得空荡荡的,也没有那甜的牙疼的旺仔小馒头吃了有些不习惯,王景行拉开小抽屉不经意间看见了小金猴。
说到底她娘的病多少和他也有点关系,因钱生病就拿钱让她安心……
“武安,去账房支取两万两银票送给……我”,他本来要说送给夏竹猗,忽觉不妥,一转弯,就说了送给我。
武安愣了愣,大人,您拿自己的银票还要“送”给您自己吗:“遵命。”
银票是支取了,只是在王景行怀起揣的都快皱巴巴的了……
请假第十一日:“武安,夏文书今日可上公了”
“回大人,尚未。”
“可有续假?”
“没有。”
王景行冷了脸,有些生气:“无故旷工,在郡守府里做事也这般随意,毫无规矩章程!”
“你去夏府走一趟,叫她要么立刻来见我,我尚可留她继续任职。她要不立刻来见我,就叫她来郡守府走离职手续!”
……大人,您的意思是她来不来立刻见您,最终都得来见您?
武安往返一个来回后:“大人,夏姑娘不在府上!府里的人说是梁家公子相邀……可能和梁明森他们聚会去了。”
……王景行紧了紧拳头没有说话,忽然心里有些失落,真没把郡守府里的事放在心上啊……
傍晚,望江亭饭店。
夏竹猗和一众兄弟好友喝得高兴,开启相亲吐槽模式。肥水不流外人田,兄弟们都争相把身边最好的未婚男青年介绍出来让她挑选。
听着一个比一个有魅力,夏竹猗来了兴致,掏出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一个个的记录了下来。
晚上,夏府。
夏竹猗的小院里静悄悄的,微暗的灯笼随风摇曳,粉白的蔷薇铺满了院墙,飘来阵阵暗香,不时传来几声虫鸣和蚊子的嗡嗡。
如花背着醉醺醺的竹猗跨进了院门,背上的人醉得似乎睡着了,手里还紧紧捏着她的小本子。
忽然,前方屋角出现一个白色人影,如花猛然一惊!
“抓……”贼啊,两字还卡在喉咙,白影已快如闪电忽致眼前,一个手刀,如花两眼一闭就栽倒,连着背上的人也一并摔下,白影似乎想伸手拽一把背上的人,忽得就收回了手,冷眼旁观。
“哎哟!我的屁股,哪个王八蛋胆敢在夏府行凶……”
白影僵了僵,“夏竹猗!!”低沉的声音里有些许怒气!
揉了揉眼睛,“大…大人?……”夏竹猗酒醒了一半,“您怎么在这儿?”说话间,手脚并用费力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忽的头重脚轻一个趔趄向前栽去,带来一股浓烈的酒气。
王景行嫌弃的伸出一根手指抵住她肩膀稳住了她的身形。
酒壮怂人胆啊,月光下的王景行可真好看。
夏竹猗顺势就捉住了那只玉手往怀里一带:“走,进屋说去!”
就像被烙铁烫了一般,王景行惊的赶紧挣脱开来,语气有些不高兴:“拉拉扯扯!你平日里喝了酒都是这般随便?”
好多天没见着他了,夏竹猗高兴着呢,才不跟他计较,跌跌撞撞把他带去了屋里。
屋子里亮起了多盏烛火。入目是粉粉嫩嫩的陈设,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玫瑰花香,竟是女儿家的闺房。
忽然就想起了龙城饭店里夏竹猗的话:“我怕酒后乱言(性)对您造成伤害……”
王景行有些不自在,让自己尽量保持目不斜视,板着脸随夏竹猗坐在了圆桌前。
夏竹猗把玩着手里的小本子,直直的望着他笑,醉酒后的大眼在烛光里更加扑朔迷离,她很高兴:“十一天了…嘿嘿,您是翻院墙进来的吗?特意来找我的呀”,声音软绵绵的。
我是飞进来的,不是翻院墙进来的,也不是特意找你……
直接拿钱给她恐惹人闲话,所以他想了个好办法,简直被自己聪明到了…
王景行拿出临东县地图,一板一眼道:“找你做买卖。把矿藏分布标出来,这两万银票就是你的了。”说着,从怀里掏出放的皱巴巴的银票,拍在桌上。
夏竹猗笑眯眯的看了他半天,什么也没说。有些迟钝的放下手中的小本本,打开了地图,拿起了笔。
这边在迷迷糊糊圈地图。
那边,王景行翻开了她的小本子。
每页都写着一名年未婚男子的简要信息,竟有整整十页,也就是说她打听了不止十个男人的条件,还上心得记在本子里,像挑商品一样供她选择。
婚姻嫁娶尚有媒婆双亲,整天想这些真是不知羞耻。
夏竹猗要听见他心声,肯定会说我冤枉啊,这些都是娘给我布置的作业,她都是要检查的,再说我追求自己的幸福,爱着你什么事儿啦?
本子里的男人条件都很一般,但是有四个后面标注了五角星的人引起了他的兴趣,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特点:
身高七尺,性格温和,心胸宽广,父母和善!
得星最多的:
梁明青,二十岁,身高七尺,六十五公斤,鹅蛋脸大眼睛双眼皮,家住鱼阳县,粮商兼地主。家中独子,性格温和,父母和善。三颗星。
梁明青,梁明森兄弟?
地图画好,王景行仔细端详了一番,推了推银票:“拿去。”
夏竹猗没伸手:“不要银子,你回答我几个问题。”
王景行看着她等着提问。
夏竹猗:“身高,体重,家世……”
王景行心中冷笑,把我也列为发展对象?不屑嗤道,
“我的信息,你要的起吗?”顿了顿又道:“拿着钱填补一下你嫁妆的窟窿,多少叫你娘好受些。”
夏竹猗朝他吹了口酒气儿,像个流氓样:“不差钱儿……差个女婿,有个女婿我娘就好受些了!”
关我何事!……真是放肆,就你这等出身,这副德行,还敢理直气壮和我说这些,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王景行眼里满是鄙夷,冷冷看了她几眼,不再言语,拿起地图转身出门。
嘿!我勒个心肝脾肺肾,啥眼神儿?气性上来,壮着酒胆,讨个尊严!
夏竹猗踉踉跄跄跟上,从他背后“啪”一巴掌,将开了一半的门瞬间合上。双手撑着两扇门,将这男人死死圈在了怀里。
猛然吃个闭门羹,背后还被热乎乎的身子紧紧环贴着。王景行气血上涌,有些恼羞成怒。
转过身来,夏竹猗的小脸刚好就搁在他的胸前,仰头喷着热乎的酒气。
“夏竹猗……你胆子真不小啊……不知羞耻!……滚开!”低沉的怒吼,羞愤的俊脸…
夏竹猗痞笑道:“看不起谁呢,在我的地盘还敢放肆,你胆子也不小啊。”
说着,猛地收紧手,死死抱住王景行大叫:“抓贼啦,快来人啦,屋里进了个采花……”王景行大惊,瞬间大手扣住她后脑勺,一手捂着她嘴,把“贼啊”二字压回了喉咙……二人紧紧抱成一团……
刷刷刷刷,就在王景行蛋疼的瞬间,屋外亮起多盏灯火,人声渐渐鼎沸。
(为啥人来的这么快,因为如花早已清醒,悄咪咪的前去报了信。后知后觉的王景行仰天流泪,只怪自己心太软,下手轻,真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坑。背景音乐响起:我只是心太软心太软,把所有问题都自己扛…)
绕是他王景行武功再高,要想不被人瞧见……难呐!
王景行笑了,笑的痛心疾首。
夏竹猗对他眨眨眼,眼里全是藏不住的狡黠和笑意。王景行的腰可真精壮,良久,她留恋的松开了手,离开他身上。
同时,王景行也收回了手,冷冷道:“你就不怕自己的名声被糟蹋吗?”
“只要王大人爱惜自己的名声不随意闯出去,那我屋里藏个姑娘就糟蹋不了我的名声……”
“你………”,竟敢说自己屋里藏了…姑娘……
王景行咬牙切齿:“你就不怕我对你动手?!”
正在这时,屋外响起了爹爹着急的拍门声:“猗猗,开门!”
夏竹猗哈哈大笑,娇嗔道:“别闹,动手动脚的,爹爹还在外面看着呢!”
王景行认命的抵在门上防止外面的人进来,紧紧闭上了双眼…
“爹,没事!”
………
夏竹猗斜斜的坐在桌前,在第十一页上开始书写,还自言自语念叨:“身高七尺五…”
“是七尺八!”
“哦”
………等她写完,纠结的得出结论:3颗星吧,不,两颗星,唉,最多一颗星……
王景行咬牙切齿:“为何?”问完就后悔了,我为何要参与她的无理取闹?
“太高,不温柔,傲娇,……有钱,长得俊,聪敏…一颗星很公平的。”
王景行冷着脸不再理会她的胡话:“叫他们退出去院外,我可以既往不咎。”
鬼才相信你的话。
夏竹猗打个酒嗝嗤笑道:“就该你看不上别人,哼,没准别人还看不上你呢……”
对,我就是恶心恶心你…
周身气压降低,眼神一片冰凉,王景行是真的生气了,今晚一趟是自取其辱。
夏竹猗见他忍耐快到了极限,连忙从柜子里拿出厚厚一本稿纸塞进他怀里:“大人,这十一天竹猗时刻记着您的交代,方案草拟好了,不当之处还望您指教!”
一个巴掌一颗甜枣。
我王景行不吃这套!方案带走,文书一职就地解聘!王景行一掌劈开屋顶,一个飞升如鬼魅般飘出消失在夜里,原来,对这种人就不该讲理!
………夏竹猗愣愣的从洞里望着天空的繁星,额,男人,不带这么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