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术社事件之后,整整有两天,那个神秘的老者没有再出现过。或者,至少我没有察觉他出现过。
第三天,唐丁找到我:“你前几天说的那件事,有点眉目了。”
“是怎么回事?”我赶紧催促着他说下去。
“国内确实没有这一号人物。”唐丁说,“我们跟驻j国大使馆的熟人取得了联系,他提供了一个消息:这一次的j国武术代表团本来邀请东乡月照参加的,但他拒绝了。”
“东乡月照?”这个名字,很熟的感觉。
唐丁提醒道:“门主好象跟你提到过这个人。他是你所打败的山崎森的……”
“对了!”我脑中灵光一闪,马上想起来,“他是山崎森的师父,听说是j国古武术的宗师!”
“对!就是他!”唐丁说道。
“你可不要告诉我,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老头就是东乡月照呀!”
“很有可能。”唐丁严肃地说道。他面有忧色。“使馆的熟人说,东乡拒绝参加武术代表团之后就不知所踪。他的家人说他出国旅行了。如果东乡真的离开j国,又来了我们中国的话……”
这个、也太扯了吧!如果那白发老头就是东乡月照,他来找我又是为什么目的呢?是为了替他的关门弟子山崎森找回场子?那样的话,他直接参加j国武术代表团不是更方便吗?又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晃来晃去,还跑到武术社去闹事,他古怪的行为背后,究竟掩藏着什么动机呢?
“霜姐对这事怎么说?”我问唐丁。这么重大的事,他不可能不报告唐霜的。
唐丁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老实说,我本来打算请门主派一组人来保护你以防意外。但是门主却说没有必要。”
“哦?”
“门主好象在忙别的事。“唐丁喃喃地说道,”而且她还说:如果是东乡来找小光的话,事情一定会很有趣。”
“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怔怔地望着唐丁,自言自语地问道。“霜姐又是在忙什么事呢?”
唐丁突然笑了起来:“算了,小光,别想那么多了。门主向来算无遗策,她既然不紧张,我们就静观其变好了!至于门主现在在忙什么,我不知道也不便问,你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自己打电话问门主啊!”
我笑了一声。我才没兴趣去向唐霜打听她的行踪呐!不过,为什么东乡月照找我唐霜会觉得有趣?想不明白。
第四天,下了晚自修回宿舍的路上,老头再次出现。这一次,他正正拦在我和老大、五哥方诚实的面前。我和老大同时踏前一步,将不会武功的五哥护在身后。
“不要那么紧张,年轻人。”老人的脸上依然挂着那抹平静的微笑,“病虎林光,我只找你,跟别人没有关系。”
“你是东乡月照吧?”我冷冷地问道。
他怔了怔,随即再度笑起来:“你的消息很灵通。”虽然他没有回答“是”,但这句话无疑是肯定了我的询问。我的心不自禁地跳起来。
“年轻人,约个时间,我们聊聊吧。”我没想到他提出这样的要求。不过,我习惯性地回答:“对不起,您有什么事请与我的经理人联系。”
东乡月照摇摇头:“我不管那些不相干的人。病虎林光,我只找你。”
我一窒,随即问道:“您无非是想为您的弟子山崎森找回场子吧?”
东乡月照笑起来,那笑容很复杂,夜色下我看不清它的含义:“就算是吧。如何,你敢不敢?”
“你会在这里动手吗?”我转头望了望老大、五哥,还有三三两两经过的s大同学,然后问他。
“如果你愿意的话。”东乡答道。
“如果我不愿意呢?”我突然笑起来。“我有更重要的事做,并不想在这里与你私自相斗。”
“呵呵,”东乡月照笑起来说道,“即便我打倒了你的弟子们,你也不想为他们找回脸面吗?”
我亦笑。不知为什么,心情无由地恢复了平静:“您打倒他们这件事,反而成就了他们更加坚定地在武术之路上走下去的决心,我还要谢谢您。”
东乡点点头:“唔,那天你对你的弟子们训话的场面我亲眼目睹了。的确很了不起。”我吃惊地望了他一眼。当时他也在?我们那么多人竟然没发现!只听东乡月照接着说道:“这么说,你是没有兴趣陪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了吗?真是枉费我用尽心机来引起你的注意啊!”
“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轻轻地念着这句话,对东乡说道:“对不起,等我做完更重要的事再会会您老人家吧!”
“年轻人,你所谓重要的事,大概就是和我国武术代表团的那帮家伙比武这件事吧?”东乡慢慢地走到我面前,这时我才发现他的身材其实并不高,也许比我还矮半个头――为什么我竟然会有“他很高大”的感觉呢?
我暗自戒备,看着他的双眼说:“是的。您既然知道,就请不要在这重要的时刻到来以前打扰我。”
“这样啊……”东乡有些失望地说道,“你认为和那些称不上武术家的家伙比试很重要吗?”这次我没有回答他――怎么也会比和你这孤寒的老家伙私自比武重要吧!东乡缓缓转身,背对着我们,好象要离去的样子。
接着他的上身毫无预兆地向前一俯,一道强劲的气流向我的面部袭来!我本能地后退一步,同时伸出右掌挡在面前,立刻有一样东西与我的掌心狠狠地撞在一起。我右掌一缩,同时又疾退数步,化解了从掌心传来的冲击力。自觉掌心有些异物感,伸手看时,却是一些湿润的泥土沾在上面。再看东乡时,只见他上身前俯,以左腿为支撑轴,右腿向后上方正对我高高伸起――活脱脱一个“黄狗撒尿”的姿势!看来,刚才与我掌心接触的正是他的右脚鞋底!我赶紧拍拍手,将掌心泥土抖落。正待质问东乡为何突施偷袭,却见他身形又动:却是右足下落成弓步,右腿自然绷直,上身回转而面对我,执着手杖的右手却闪电般横扫而出――转眼间,杖身离我左肩已不足一尺!
硬生生咽下已经涌到嘴边的那句质问之辞,我再退半步!同时左手顺着东乡的手杖横扫之势搭上杖身自我身前向右拨去。此时我右手已经骈指作点穴之势,脚下也是似退欲进,只待东乡的手杖去势用老,我便会猱身而进,攻击他右乳下期门穴!
东乡嘿的一笑。这时杖身刚被拨过我身体中线,杖头正对着我身体右侧。我的左手却突然失去了掌控!手杖如蟒蛇出洞般向前疾冲,杖头霎那间已经柱在我右肩上!肩头微微一痛。我不禁闷哼一声,右肩本能地向后回缩,附近肌肉却急速蠕动,借得那一击之力,传递至左手。同时左手弃掌用指,改横拨为蜿蜒进击――我的手臂如一条蛇般沿着杖身攀爬上东乡月照的右手,又顺着他的右手,右前臂上行,手指已如蛇头般啄在他右臂臂弯“曲池穴”上!
东乡一怔,脸上突现笑容。而我一击得手后却不禁一怔:我的这一指之力为什么如此微小?虽然击中他的曲池穴,却完全起不到点穴的作用!随即我就明白过来:那是因为东乡击中我肩头的那一下并没有什么力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自然无力可借!
但是,东乡月照为什么不用力?总不成他也象我一样内力尽失?或者,他本来就没打算击伤我?
这一番交手如电光石火,当我疑惑地从东乡的臂弯收回我的手指时,身边的五哥这才发出一声惊呼,而老大也才想起向东乡出手。老大一出手就是他最熟悉的“太祖长拳“,只见他上身略侧,右腿站定不动,左腿却闪电般提起直直地踢向东乡月照的头顶。正是“魁星踢斗”的变招!
东乡月照哈哈一笑,上身后仰,右臂反伸,以杖支地,借力腾起下身,滴溜溜地向后翻了个筯斗――见他年老体衰身手却如此矫健,我不禁骇然。老大一脚踢空,也自怔住了。
东乡笑道:“呵呵,见识了。病虎林光。明天下午四时,我会派车来接你。到时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摇摇头:“我不会去的。”
东乡用空着的左手理了理胡须,自信满满地说:“你会来的!我保证。”话音甫落,他一个转身已消失在夜幕下。
五哥嘀嘀咕咕道:“这个老人家,以为自己是谁啊?”
我轻轻摇头:“看起来,他好象没什么恶意……”老大讶然望向我:“你不会说明天你要去赴约吧?”我一笑:“谁说的?我不会去的!只是很奇怪自己对他竟然没有恶感罢了!”
我的确不打算去见这个行事古怪的东乡月照。但等到了第二天,事情开始不由我作主。
二oo五年三月二十五日,下午三点十分。接到一个电话。看来电显示,是七妹赵悦的手机号码。但当我接听时,心却一下子抽紧了!
“你好,病虎林光!”电话那头传来的,竟然是东乡月照那过份标准的普通话。
我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赵悦的手机怎么会在你手里?她人呢?”
东乡月照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年轻人,事情明摆着嘛,她自然是和我在一起。”
“你们在哪里?”我马上问道,“若你动我七妹一根寒毛,就算你是世界第一高手,我也要杀了你!”
“哈哈,年轻人火气不要老是那么大!”东乡的声音越发得意,“想知道我和你的七妹在哪里,你到你们学校的大门去吧!我派来的车在等你!呵呵呵,你还记得我昨晚说过的话吗?我说过保证你一定愿意见我的……”
懒得听他的喋喋不休,我挂了电话,向学校大门冲去。一边跑一边又给唐丁打电话通报了这件事。唐丁也紧张起来:“小光,你的电话不要挂断,一直让它通着!找机会给我指示方位,我会跟上你!”
依唐丁的指示把手机开着放在上衣袋里,我冲出校门,一辆绿色的士静静地停在校门外。我刚走过去,司机就探出头来问我:“您是林光?您外公让我在这里接你。上车吧!”外公?东乡月照那老家伙!我恨恨地上车。不过这样看来,司机显然并不知情,大概只是被东乡临时雇佣而已。
车一启动,我故意大声问司机:“师博,我‘外公’让你接我去哪儿?”司机很讶异地答道:“就在顺兴老茶馆,你外公没跟你说过吗?”我摇摇头,又问:“顺兴老茶馆在哪里?”司机笑起来道:“小兄弟,你没怎么逛过成都吗?成都人不可能不知道顺兴老茶馆的!就在成都国际会议展览中心三楼,环境很不错的!”“顺兴老茶馆、国际会议展览中心三楼……”我大声复述了一遍又问,“那里人多吗?”司机笑道:“多、多,有点品味有点钱的都爱往那里跑,不过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就消费不起罗!”
听司机这么一说,我放了一半心,既然东乡约我在人多热闹之地见面,那他就不敢耍什么大的花样。不过赵悦又是怎么被他劫去的?想到这一点我又焦躁起来,不住地催司机开快一点。
车到成都国际会议展览中心,一看时间正好四点。我蹬蹬蹬地跑上三楼,一个着绿色旗袍的女服务员迎住了我:“先生您是喝茶还是用小吃?”我怔了一下:“我、我找人。您有看见一个白头发白胡子的老头和一个年青女孩吗?”话一出口我就自觉问得有点蠢,举目四望,只见大厅中虽然说不上熙熙攘攘,喝茶的人也非常多,且多是西装革履之辈,哪有东乡月照和赵悦的身影。服务小姐大概也觉得我的问题难以回答,皱了皱眉道:“要不先生请您自己进去找找好吗?”我正待往里走,突然另一个女服务员走到我面前:“请问您是不是林光先生?”我讶然看着她:“是啊!是不是……”果然她微笑道:“是您外公叮嘱我看到您就带您去见他。”“哦,”我点点头道,“不过,您怎么知道是不是我?”女服务员扬了扬手中一张照片:“您外公把您的照片给我了。”我晕,东乡这老家伙什么时候拍了我的照片?赶紧问女服务员要过照片一看,竟然是我拿着饭盒去学校食堂打饭时被偷拍的!
女服务员在前面领路,我跟着一边走一边问:“对了,你有看见我‘外公’身边的那个女孩吗?”她很有礼貌的回头一笑:“您外公是一个人,他身边并没有什么女孩啊!”这是怎么回事?我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兆的感觉。
跟着女服务员穿过大厅,拐进一个走廊,两侧却是一个个关着门的雅间――东乡老家伙倒是真会享受!幸好我没有自己找,否则一定找不到――我总不能每一间雅间都闯进去看一眼。
服务小姐敲了敲其中一间雅间的门,随即推开并侧身对我作了个请的姿势。我探头向里张去,果然看见东乡月照一个人坐在小房间里,面前一杯盖碗茶。而他双手拿着一个手机按来按去,好象是在玩手机上的小游戏――定睛细看,不是赵悦的手机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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