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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吃过后,两人对坐饮茶,吴兴想着,这回辛振生该说离开了吧?可这位祖宗却是一脸惬意,呷着杯中茶水,自在舒服的紧,哪有半分要离开的样子?吴兴在旁无声地陪坐,一连看了三回挂表,到第四回了,辛振生才似有所觉般地问道:“你今天有事啊?”

“也,也没什么大事。”吴兴小心地回答,随后斟酌地问道:“习少,您今天有其他的安排吧?”

“没有。”辛振生干脆地答道,没等吴兴下半句话再吐口。

“哦。”吴兴没词了,沉默地喝着手中茶,想着找个什么合适的理由另换时间再约强生。

“戚。”辛振生不屑哼声,瞧着吴兴表现出来的怂样,本想逗逗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他当然知道这小子骨子里其实倔得要命,要不是自己抓着他的命门,让他服软怕是还得费些周折。所以,瞧着吴兴此时明显装出来的识时务,他心里极为不爽。

“草,你倒是挺能装的,一大早晨儿的,你那电话就响起个没完,我好心没给你接,这会儿,又来敷衍我,哈?”辛振生玩着手里的杯子,话说出来的相当不中听,让吴兴充分体会出其中的强烈不满。

吴兴心里略惊,又有点愣神,这“能装”是从哪得来的结论呐?不过,尽量不招惹这位祖宗,是自吴兴与其不得不签下三个月之约的处理原则,所以,吴兴怔了一下,很快就耐心客气地解释道:“只是以前工作上的事,不是什么急事,哪天有时间再处理也成,真不是敷衍您。”

“是吗?”辛振生挑着眼角斜乜着吴兴,撇撇嘴,喝了一口茶,突地抽疯似的起身道:“我跟你去,今天我没事。”

“去,去哪?”吴兴讶异地问道,说实话,他真没跟上辛振生的思维。

“办你的事啊,你不是今天要办事去吗?”辛振生倒是振振有词,那架式,似乎是他去办事,而非陪吴兴去。

吴兴一时被辛振生神一样的逻辑性搅得有些混乱,话说,有人出门跟同事谈事还带一祖宗供着吗?那这事还能办不了?

“不用,不用了。”吴兴连忙摆手道:“今天不用非得去,真的……”话未说完,吴兴手机又响了,他刚才想着打发了辛振生,再给强生回电话,可这时间过得有些长,那头明显等不急,又打了过来。

辛振生点了下下巴,示意吴兴去接,吴兴无耐,只好接听。

“喂,强生,你……”吴兴刚要解释自己今天没时间,改天再约。

那头已经等不及打断他的话,声音奇大地说道:“没心,你干嘛呢?怎么不接电话?你到底几点过来呀?我可在这儿等你了啊。”

“我,我今天有点别的事,咱改天,成吗?”吴兴压着声音回道。

“我靠,你涮兄弟玩呢?我两天前就约了你吧?还特么地约到离你家近的地儿,我今天怕晚了,起个大早儿,穿过大半个城过来,你跟我说,你没功夫。靠,我不管,没功夫也得腾出功夫来,不带这么玩人的啊。”强生嗓门奇高,一半抱怨,一半玩笑地骂道。

“强生,我今天真是有事,真不是故意的,下回,下回约到你家附近,一定不爽约,成吗?”吴兴听着强生说话,嘴角就不由地翘了起来,强生这人心宽的很,一向极少与人计较,吴兴挺喜欢他的性格,跟他相处,人会不由地放轻松下来,说话也自在多了,不用费力思考太多。

“不行,不行,我都等这儿了,你到底什么事啊?约女朋友啊,约了一块来呀,兄弟我也能饱饱眼福,藏着掖着的多没劲呐。”

“不是,我……”吴兴正待还要解释,辛振生已然凑了过来,趴在吴兴耳侧轻声道:“要么,我跟你一起去,我另坐一桌,完事,一起走;要么,你跟我去,咱们坐一桌,完事,一起走。”

吴兴噎了一下,拿着电话的手颤了颤,这头对强生答应道:“那行,我这头再打个电话,这就过去,你等我吧。”

“好,有朋友一起带来啊。”强生心还真是大,他还真不觉得打扰到了吴兴,或是吴兴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在他眼里,大概觉得吴兴同自己关系不赖,其朋友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倒也是,吴兴在单位时与他还真是比较谈得来的,何况,他那种人,天生自来熟,做销售也算是有利有弊,毁誉参半吧。

“没别人。”吴兴连忙解释道。

“行了,我等你哈。”强生话一说完,就痛快地挂了电话,反正一会儿也见着了。他倒也明白。

吴兴放下电话,便深深吸了口气,让其在胸腔里徘徊片刻儿,才缓缓吐了出来,如此,心境才放平和许多。他转而对向辛振生,辛振生斜歪着身子,俯视于他,好吧,辛振生大概高他十几公分,所以……

“习少,您要去,我当然没什么意见。但我跟同事聊得都是公事,怕是时间会长些,您若是呆烦了,要早点离开了,就不用跟我打招呼了,行吗?”吴兴这话说得多技巧啊,那意思就是,咱当不认识的,你做你的,我谈我的,各干各的。

辛振生这人脑袋虽然不常用,但不代表其人傻,何况,老习家基因摆在那,他也傻不了。这话他当然听得懂,不过,他今天心情好,不跟这小子计较,顺了吴兴的意思,嗤笑道:“不就是不想让你同事知道我和你认识吗?有屁都憋着劲放,你累不累啊。行了,听你的就是了。”辛振生摆摆手,人摇晃着先行出去了,其边走边道:“给你三分钟换衣服,我在楼下车里等你。”

吴兴本还在纠结那句关于屁的话,怨念自己说话这么辛苦,还不是因为都是这牲畜给逼的,居然这么形容他。但三分钟,说实话,时间确实有点紧,所以,他也没再继续纠结。

可今天如此表现的辛振生,让吴兴很有压力也充满疑虑,他觉得,一个目的单纯,思想明确的人明显比现在这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辛振生更容易对付,这个不按牌理出牌的主儿,他表示,真实捉摸不透。

“丑车”开得极快,这个点,上班的已经落听,办事的还没出来,路上并不堵,所以,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吴兴与强生约的上岛咖啡,一个中等档次,有快餐供应的消费场地,主要是,这地方有免费的网络可以上。

距离百米之外,吴兴委婉地要求停车,他自己过去,辛振生哼了一声,倒也听了吴兴的话,停了车,让他下来。吴兴今天吃的惊真不少,说实话,他对自己要求的达成并没抱多大希望,以他对辛振生这人霸道,蛮横,随心所欲的性格了解,他以为,今天他要低着头前后脚同辛振生进门的,是真没想到他会同意,所以他又一回陷入迷惑之中,不过,他没想多久,强生的电话又催了过来,问他出门没出门,要不要他去接他。

吴兴答说马上到,真的是马上到了,电话挂断,人也走到门口了。

几近年关,到处都透着喜气洋洋,咖啡馆这洋玩意进了中国,自然也是入乡随了俗,红福窗花贴在落地飘窗上,中西结合,倒也有种另类的美感。

吴兴推门而入,便被迎面袭来的暖意吹化了身上的寒霜,坐在靠窗位置一位长相颇为豪爽的男子瞧见吴兴进来,便起身向他招了招手,面上的笑容灿若冬阳。而吴兴寻着来人,表情也自在柔和了许多,笑意浅浅地浮了上来,对着那人回手应答。

早一步进门的辛振生正坐在强生临桌的位置,对着门口,恰看见吴兴的反应,那一早晨愉悦的心情立时便染上一丝阴霾,面色就冷了下来,陪在他旁边的两位,本觉得这小少爷心情不错,对着刚才大少的呵骂都嬉笑地赖了回去,不似往常大吵回骂,还以为能放松一日,岂不料,这位还真是小孩脸,变得比天还快,此时这表情……,当下,两人也提起精神小心了起来。

吴兴走到近前,才发现辛振生竟挑了个这么近的位置,一时面上就有些不自在,不过,吴兴这公事倒也没什么机密,倒不用特意避人,所以,吴兴礼貌地冲着辛振生点了下头,才坐到强生对面。

强生人粗犷,倒不觉得吴兴这么做有什么奇怪,只自顾笑道:“你小子,不是说去南方吗?怎么还没走?我还以为找你得打张车票才行呐,敢情还在魔都呢?那你急得火烧屁股似的把东西堆我那儿干什么?靠,这年根底的,弄得我一团糟。”

“有点事耽搁了,过了年就走。怎么?有什么乱的?我给你时,可捋得相当清楚啊。”

“屁,那是你清楚,我清楚个毛啊?诶,等一下,你看这个……”强生将公司配给他的手提扔到桌上,打开,找了一会儿,寻了张表格指着它,如此说道。

“喂喂,注意措词。”吴兴一边抗议一边凑着过去。

“不会吧?才几天没去公司,就不适应了?别这样嘛?”强生眨着眼,佯装萌样地冲着吴兴嗲道。

吴兴忍耐不住,一脸嫌恶,大笑出声制止道:“行了,行了,可以了,你让我充分体会到咱公司年会的氛围了。”

“诶,年会,说到年会……”强生两眼放光,立马丢了正事,将今年公司年会的趣事blabla地侃了出来,谁谁谁演了个什么蹩脚小品,谁谁谁被老袁喷了,公司大奖被谁谁谁拿走了,可奖品照比去年差远了,啥啥啥的。

吴兴听得津津有味,自那日平安夜,吴兴心情一直很是抑郁,除了给亲人打电话时寻些安慰与力量,他几乎算是避世而居,除了生活必须品以及定期要去习振生那处,他基本上是足不出户,更别提给朋友或从前同事打电话这种事了。实际上,他很怀念从前工作时的正常生活状态,而现在这种活法,说实话,真TM地挺要人命的,幸好只有三个月。他极力忽略了上辈子自己经过的那快二年的阴暗,实际上,他觉得他已经彻底忘个干净了。

人都有自愈功能,越是痛苦越是悲伤的往事,它其实被淡忘的越快,只要你努力不去回忆。

“诶,那你今年,唱的是哪本戏呀?”强生这闲事一扯,足扯了半个多小时,扯的是口干舌噪,吴兴趁其喝水间隙,问了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

强生挑着眉,一脸的娇羞坏相,犯恶心地道:“你猜?”

“猜不出来。”吴兴忍笑答道。

强生本名自然不叫强生,就如吴兴在公司被称作没心一样,都是别名。强生本名徐强,长相豪爽体格熊壮,性格也相当外向,但奇异的是,人家居然是个票友,爱好是唱小生,还挺有范的,当然,咱说的只是唱腔,扮相,还是算了吧。

“看看,情商低了吧。”强生谴责了一句,颇自傲地宣布:“《玉堂春》王金龙。”

“啊?谁跟你搭的苏三?”吴兴很捧场地续问道。

“李姐。”强生表情很是落寞,他惆怅地道:“本来让小郭给搭的,可她总记不住词。”言罢,他左手支着下巴,一脸幽怨地对着吴兴道:“小郭有男朋友了。”

“行了,行了,别跟我叨念这个了,你当初跟小郭的那档子事,闹得满公司都不安宁,你还是消停点吧,你俩脾气禀性不合,分了好。”吴兴本性相当毒舌。

“没心,你太恶毒了。”强生怒目而视。

“呵呵。”吴兴瞧着强生的样子,就份外想笑,强生这人浑身“宝气”,满是笑点,跟他相处,很能轻松下来。

坐在吴兴身后桌位的习振生现在相当不爽,这小子不是出来谈事的吗?这不是典型的扯闲篇吗?还以为是多么正经事呢?靠,他抬腕看了看表,一点十分,他在考虑,若过二十分钟后,这小子还在这里扯这些烂事,他就不再顾及这小子的面子,直接揪人去别墅。

而此时的吴兴早将习振生这号人给忘脑后了,他很喜欢跟强生呆在一起的感觉,舒服惬意,两人聊着趣事乐事,这让他暂时忘了他目前卑微的处境,假装自己还处于一种相当正常的生活状态中。

不过,很明显,假相毕竟就是假相。

一点二十分,临桌两位男士分别前后去了趟门口打电话,回来后冲着吴兴点头招呼,吴兴脸色白了白,回归现实,打断强生说道:“我下午还有点其他事,你哪块不清楚,我看看。”

强生顿了一下,看了一眼电脑,惊道:“靠,都过吃饭点儿了,光聊闲篇,没说正事,我叫点东西,咱吃了饭再说吧?”说完,就抬手要叫侍应生。

“不用,不用。”吴兴连忙拦住他,笑着说:“我下午真有事,你赶紧说你的问题。你要请客,我怎么也得找个高级的地儿,拿破快餐就想打发我啊?”

“呦,你小子还要宰人是怎么的?”

“嗯,就是这意思。”吴兴正玩笑着,手机短信声晌,翻开一看,上面只有六个字:你还有十分钟。他脸色变了变,跟强生说要去打个电话。强生还玩笑说,吴兴朋友追得紧,让他快去。而这头已经把文件通通找了出来。

吴兴去了洗手间,习振生也跟了过去,两人就还能留下多长时间在厕所展开了激烈的讨论,最终,吴兴争取了半个小时,出来时,他满心无奈,习振生,就是一个没长熟的榴莲,闻不得更吃不得。

习振生了相当不满,他发现自己很难得地讨厌一个人,这个叫强生的算一个。若非习家有家训,不得随意仗势欺人,还真想惩治惩治这个人,怎么让人瞅着就那么不顺眼?靠。

“就是这儿,这儿……”强生见吴兴面上表情偏冷,就知道电话说得不是很愉快,也识趣地赶紧聊起正事来。

“这个项目已经结过了,给的票据,我当时跟刘经理说好,结尾款时,再给□□,怎么?”

“……”

两人谈起正事来,都很认真。习振生本来心里还有些烦闷,此刻听着吴兴清亮的声音,心境倒慢慢平和起来,他难得听吴兴这么讲话,在他跟前,吴兴表现的卑下,软弱,沉默,却从未听过他把话说得这么自信,自在,却听得让人尤其觉得舒服。

冬日午后的暖阳耀眼,透过大片的玻璃窗扬撒过来,铺在习振生身上,暖暖的,他眯起眼,耳听那柔和的声音,渐觉身上懒洋洋的,眼皮也沉了沉,他遂了心意,闭上眼睛。

生活本就很简单,是人为的让它变得如此复杂……

“习少,您怎么睡这儿了?咱们回去吧。”习振生被那清冷的声音唤醒,迷糊地睁开眼睛,冲着吴兴咧了咧嘴,那样子,极孩子气。吴兴哭笑不得,觉得习振生那心理年龄说不准连三岁都到不了。

习振生又闭了会儿眼才睁开,这才完全清醒了过来,他起身抻了抻胳膊腿,抹了把脸,穿上吴兴自沙发上拣起来的大衣,道:“走吧。”言罢,当先一步向门外走去。

吴兴摇了摇头,觉得这位睡着真比醒着更像个人。

“丑车”载着两人回了别墅,又是一夜狂欢,不过,习振生似乎改变了策略,他开始倾向于摒弃工具药物,单纯地开发吴兴的身体。吴兴表示,这种玩法还不若从前来得让他能够接受,这种不能自已,沉沦欲/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已不是自己,仅只是件泄/欲的玩偶,真的让他从心底厌恶抗拒。不过,在他与习振生之间,很明显,他并非主导,他只能,被动服从。

城中街金融繁华地段,林立着各式形状的写字楼,在此其间,两座十八层相连的建筑物,最具特色,状如人形“裤衩”,这座标志性写字楼,就是习大少的景山集团总部。

顶层连片的落地窗前,习大少拿着手机正说着话:“搁置争议,谋求共赢。”

“这TM的能叫共赢吗?他们大口吃红肉,让我们啃烂骨头?”电话另一头,竟是薛明气愤的声音。

“少安毋躁,吃亏是福嘛。”习大少的声音平和沉稳,随后,他低声续道:“现在正处于敏感阶段,要高调做事,低调做人,避免太露锋芒,你们也得收敛点了。”

“我们倒想张扬呢,可您把振生看得那么紧,诶,什么时候能给他解禁呐?”薛明问出自己最想知道的。

“我没有特别限制他,昨天夜里他就没回别墅,在外面过了一宿儿。”习振平很随意地点了出来。

薛明沉默,半晌儿,才道:“这一阵儿子,跟着他的那人名叫吴兴?”

“嗯。”

“把资料传给我。”

“好。”

电话挂断,习振平挑了挑眉,笑了,可惜,那一脸的阴险破坏了他刚硬的线条,使其帅气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真是丑了许多。

吴兴第二日清晨就离开了别墅,回了自已家,独自在床上醒来的习振生心里颇有些恼怒,不过,这是之前约定俗成的,一时还改不了,要慢慢来。话说,他一向不是个仗势欺人的人。

百无聊赖地起床,吃饭,喝茶,他闲闲地发了会儿呆,念头突地一起,想着要不要再去吴兴家一趟,电话铃却响了起来。

黑衣男将手机递给他,说道:“习少,薛先生的电话。”

“喂,是我。”习振生接过电话,应声。

“干什么呢?”

“没事,闲的有点蛋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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