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到是轻巧。”皇帝轻轻的哼了一声。
“那你到是说说看,有什么办法?”皇帝又问。
“这,奴才愚笨,实在不知,不过陛下不是已经安排好了吗?陛下的决定肯定没有错误。”
张公公虽然在恭维皇帝,但是却看不出来他的谄媚,只有真诚。
虽然皇帝不知道他的话里有几分真假,但是十个人就喜欢听好话,所以皇帝还是很高兴。
“就你会说。”皇帝轻轻嗤了一声。
“都是跟在陛下身边耳濡目染的,奴才才稍微懂得这些浅薄的东西。”张公公十分谦逊的说。
“晋王......唉......”皇帝叹了一口气,对于他的儿子惨死,他怎能不心痛?
“陛下,恕奴才多言......”张公公有些犹犹豫豫的走上了前一步。
皇帝抬了抬眼睛,“有什么直说就是。”
张公公唯唯诺诺的说,“奴才觉得......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万一没有......”
“你说的没错,事情没有调查清楚之前还不能妄下定论......万一这离州知州......报上了并不是事实呢?”
皇帝仿佛拨开了云雾一般,连声说道。
“只要有希望就成,到时候凌霄和何翊他们肯定能查明真相......”
“陛下您说的是,凌大人和何大人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晋王殿下也一定会回来的。”张公公道。
“你先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一静。”皇帝有些疲惫了。
最近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出现,一刻也不能让他有所喘息。
再加上这几年他的年事也高了,处理政务的时候,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才是。”皇帝阴沉的说。
再说晋王这边并没有日夜不停地赶路,一直都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终于在第三日的时候,找到了谢老将军在竹林中的住处。
“我家老爷现在不见任何人,公子,您请回去吧。”外面的一个管事的对晋王态度和善的说。
“那我就在外面等等吧,等老将军什么时候有空了,我再进去拜访。”晋王道。
这种被拒之门外的结果他不是没有预料到,虽然他和谢老将军之前也有一些交情,但是这些还不足以让他为了晋王而犯险。
再加上他已经不问世事多年,肯定不会轻易的迈出这一步的。
可是现在朝中局势紧张,很多人都投靠在了哲王那一边,哲王那里也受到了不少新锐将军的拥护。
所以晋王想借着谢老将军这阵东风,拉拢朝中的那些将领。
虽然谢老将军不在朝中多年,但他的影响力还在,很多老将军都只认他,甚至是有些新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也受到过他的恩惠。
所以只要谢老将军松口了,晋王这边就会牢牢的占据上风,别人也无法撼动。
只要把军权掌握在了手里,任凭哲王怎么动作都没有用。
所以这也是晋王来这里的原因。
日暮快要降临了,晋王一个人还是在外面等着,等了将近整整一天。
他知道谢老将军不喜人多,所以并没有带随从,专门儿自己一个人过来。
管事也已经把他只身前来的消息告知了谢老将军,不过谢老将军听到了却轻轻的哼了一声,“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如果在外面站一天就能进来的话,那他得到的益处可比他的损失要多的多。”
“这种事情谁会分不清楚呢?等等再看看吧。”
“是,老爷,不过......就让他一直在外面站着吗?”管事的有一颗仁慈的心,觉得让那人一直在外面站着怪可怜的。
谢老将军笑眯眯的摸了摸胡须,“这可是他自愿的,我又没有强迫他。”
管事在心里默默的说,这可不是吗,要不是你的话,人家怎么可能一直在外面站着?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谢老将军继续说,“行了,你下去吧,我要休息一会儿了。”
管事默默的退下了,他跟在谢老将军的身边已经多年了,所以可以很清楚的了解谢老将军的脾气性格。
既然谢老将军是说他自己不管,并没有让他不管,那么就说明,如果他给门外的那个人提供帮助,谢老将军是不会管的。
“这人越老越容易心软。”管事摇头叹了一口气,“要是搁在以前的话,跪在门外十天十夜,老爷也不会答应的。”
管事从谢老将军这里出来了之后并没有直接出去见晋王,而是直到夜幕真正降临的时候,才打算出去瞅瞅。
他原本以为那个人已经走了,但是没想到晋王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就连看向他的笑容都没有变。
管事不要得在心里赞叹了一句,真是个好青,这被冷落整整一天,态度就没有丝毫的转变,不得不让人佩服。
“夜深天凉了,在这个竹林里也没有其他的住处,既然没有落脚的地方,公子不妨进来。”管事和蔼的对着晋王道。
晋王身如清竹,笑容清朗,“多谢管事体恤在下,如果不是您的话,今晚,在下恐怕要流落街头了。”
管事见晋王并没有推辞,于是笑眯眯的说,“那就快随我进来吧。”
管事跟随着谢老将军隐居在这里多年,周围没有什么来来往往的人,总是显得十分的寂静,他也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识趣的人了。
所以也乐得对晋王好。
“西边的那个小竹屋还没有人住,公子如果不嫌弃的话,就直接去到那儿吧。”
“那里丫鬟们都经常收拾,常年都是干净的。”管事已经不和别人打交道很久了,所以说话有些直来直往的。
晋王也有些惊讶于他的爽快,不过很快就适应了,“多谢。”
“那你就随我来吧。”管事在前面带路,一边走一边说,“公子,你之前是不是认识我家老爷?”
晋王点了点头,并没有否认,“确实是有一些交情,不过谢老将军归隐多年,音讯确实也断了。”
“他呀,只是现在不喜与人交流,毕竟年轻的时候过的都是些苦日子,这好不容易能够回来了,可不得想想清福吗?”
管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跟旁边的青年说这么多的事,也可能是今晚的夜色好吧?
“老将军确实该好好的享福,再下来打扰他,确实是在下的错。”晋王直接就承认道。
“这世道像你这么诚实的人可不多了。”管事的笑了笑,“不过今天没有等着老爷,公子你也不必灰心。”
“我做的这些都是老爷默许的,总之啊,只要你有诚心,有耐心,老爷是肯定会见你的。”
管事的安慰晋王,“今天一天不是都等了吗?咱们也不差明天后天了。”
“在下也是这么想的,多谢管事了,还能告诉我这些。”晋王对他态度颇为恭敬的说。
“这有什么谢不谢的,天色不早了,公子你快进去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吩咐的,直接找外面的人就行。”
管事把晋王送到了竹屋外的门口就走了。
晋王笑着就走进去了,自从晚上管家出现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这一天并没有白等。
如果没有谢老将军的默许的话,管家是不可能把他放进来的。
现在他有十足的耐心可以一直等到谢老将军答应见他。
离州的事情有凌霄善后,他对此十分的放心,京城那边还不需要他如今出面,而且形式也能尚且控制的住,他也不需要着急的赶回去。
这么一分析的话,他可以在这里待上足够的时间,一直待到谢老将军答应松口。
晋王回想起来刚刚他进来的那一幕,整个大大的院子里只有零零星星的人,丫鬟小厮们的数目绝对不多,大概也就不到十个人。
但是都安安静静的做着活,一丁点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就可以显示出谢老将军平日里是有多么安静与朴素了。
据晋王所知,就算是那些刚刚提拔上来的年轻将领,家里的奴仆大概都会有五十多个人,更不要提那些颇有建树的大臣们了。
家里哪个不是上百个的奴仆?晋王笑着摇了摇头,他自问他的王府和这个庭院差不多一般大,但是仆人确实这里的几十倍。
谢老将军向来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这从他的作风做法里就能窥得见,所以晋王想要打动他的话,并不能按照对其他人的方式来。
只有摆出了自己的诚心,并且让谢老将军感受到,那么他才会有机会。
虽然谢老将军看似不会参与夺嫡之争,但是这种事岂能是不想参与就不参与的?他们关系了很多人的利益。
而且有些人是和谢老将军有直接关系的,谢老将军就算不考虑自己的未来,也和该为这些人考虑考虑。
这也是晋王有底气说服谢老将军的原因,毕竟哲王的性格谢老将军肯定也有所了解,一旦他坐上了那个位置,首先开刀的就是部分老臣。
这些老臣里面现在并没有选择站队哲王,那么这就给了他更好的借口,到时候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
新官上任三把火,更何况是帝王呢?
哲王到时候第一个开刀的就会首选武将,因为这样是最能起到震慑作用的。
那些年轻的将领早就见风使舵,而且就算他们不站在哲王一边,惩罚他们也没有什么用。
这关键之处就在于,这些老臣们都是之前同谢老将军一起上过战场的第一批人。
他们之间有着非比寻常的情谊,所以如果把这些人都搬上来的话,晋王有足够的信心可以让谢老将军送了这个口。
而那些老将领们,大部分人都还是愿意给谢老将军面子的。
就算有些人执拗不肯,那么一旦其他人纷纷做出了选择,晋王就不相信他们不会慌张。
所以就这两方面的原因来看,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可以让那将领们都带在他这一边,一旦掌握了足够的军权,哲王就一定会是他的手下败将。
分析了这里,晋王不禁想,假死这一招确实用得极妙,这样一来,他就从明处直接转成暗处。
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用做了,可以暗地里做许多事情,这样一来,没有人监视他,他就可以来去自如,省下了许多时间。
也好方便他日后赶往京城。
凌霄这边也已经接到了皇帝的加急秘信,要求他彻查晋王一事,并且还告诉了他何翊不日将会来协助他一同办理此事。
凌霄笑了笑,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不过皇帝这事看的也清楚,没有直接让东厂处理,反而舍近求远,把事情都交给了他。
“也就只有失去了才会懂得珍惜。”凌霄自言自语的说。
皇帝之前没有失去晋王这个儿子的时候,也没有对他摆过什么好脸色,这下子等真的出现了意外,反而这样。
“不过这样正好可以把事情扣到哲王身上。”凌霄身边的人说。
凌霄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这样,但是我们可以一步一步的往哲王身上引,为之后我们揭发他做铺路。”
“如果现在就直接给他扣上这个锅的话,哲王恐怕还会有下一步的动作,我们不能冒这样的险。”
“晋王那里咱们还不清楚情况,谢老将军岂是那么好说话的?恐怕还要再仔细的等一等,预计花不了多短的时间。”
“所以我们要尽量拖延一点儿,这样才能给晋王争取到足够的时间。”
侍卫点了点头,“还是大人考虑的周密,我们已经派人跟着沈墨了,一定不会让他对夏小姐不利的。”
“如此就好。”凌霄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他就怕在他不在的时候,沈墨会对夏溪画做些什么。
如果夏溪画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那么他帮着晋王登上那个高位又对他有什么用呢?
身边的那个人都不在了,他大概也对任何人或任何事都失去了兴致。
自从凌府沉冤昭雪后,他心里最为在意的也只不过就是夏溪画一个人了。
侍卫看了看他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大人,您也不必太过担忧......”
“离州知州这几天有什么动静?”凌霄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跟之前一样,还是时不时的去督促修补堤坝的事,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异常。”侍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