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脑袋里的弦比他还少。”我不服气道,“本来他还挺正常的,被你一句话,又给弄疯了。”
“看来要从他那里了解到事情,还需要先治他的病。”丰子染说。
“你们吵吵嚷嚷的说什么呢,要下车就快点!”卫小弟吼道。
我想了想,对付精神病,丰子染那种疯子肯定不行,还得有个明白人。
于是我对卫小弟说:“我看到嘎嘎了。”
卫小弟扭过头来打量了我一番,生气道:“胡说,嘎嘎还在屋里晾着,你怎么会看到。”
“不信,你问他。”我一边说一边冲丰子染使了个眼色,“他也看见了。”
丰子染瞥着我,一脸嫌弃地瘪嘴说:“没错,嘎嘎还托她给你带了话。”
我咬了咬牙,都什么时候,这蠢货还要埋汰我。
卫小弟信以为真,忙问我:“你说,嘎嘎让你给我带了什么话。”
我琢磨了一下,反正对方是精神病,说什么都不用负责。
“她说她死得好惨,问你为什么要杀她。”我诈他道。
“瞎扯!”卫小弟蔑了我一眼,又笑着说,“嘎嘎才不会那样问我,又不是我杀死她的。”
有门儿。
“那是谁杀的?”我和丰子染齐声问道。
“我!嘿嘿,是我杀的。”同病房的那个病友说道,“我把他杀了,然后做成了腊肉,就放在冰箱里。”
“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把腊肉放在冰箱里。”卫小弟拍着书桌的抽屉继续说,“你看,被查房的护士拿走了吧。”
病友哭丧着脸说:“又被拿走了,我们饿了吃什么?”
卫小弟看向我和丰子染,问:“你们有没有饿不饿?”
丰子染“啧”了一声,皱起了眉头。我看他那无可奈何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冲着卫小弟摇了摇头。
病友大喜道:“既然你们不饿,那我就把你们做成腊肉。”
“饿,我们饿。”我忙说道。
病友想了想,又说:“你们要是饿得慌,就对十娘讲,十娘有个百宝箱。”
“快点去救十娘,十娘马上就要跳江了。”卫小弟大喊道。
我勒个小羊驼,这跳跃性的思维,处处是逻辑啊。不过我倒是摸到了一点点门路,他们想起什么是什么,关键是看上一件事物的引导。
没想到丰子染也想到了这一点,他顺着卫小弟的话说:“十娘不是跳下去的,她是被人推下去的。”
卫小弟诧异地看着他:“推下去的?里不是那样写的。”
“你再仔细想想,肯定是被人推下去的。”丰子染谨慎地对他说,“对方是个女人,涂着粉色的指甲油。你还看见她了,她把十娘推进了水里。”
卫小弟想了想,呢喃道:“她把十娘推进了浴缸里……”
“没错,嘎嘎被她推进了浴缸里,她杀死了嘎嘎。”丰子染说。
卫小弟接着丰子染的话讲道:“她看见我就跑了,我发现嘎嘎都湿透了,于是用嘎嘎的皮带把嘎嘎晾在了吊灯上。”
“对,就是这样的。那个杀死嘎嘎的人,她是谁?”
丰子染问得非常小心,卫小弟的双瞳亮起了光。看样子卫小弟想起来了,我们马上就会知道那个人是谁了。
“是我!”病友突然喊道,“我把他杀了以后做成了腊肉,就放在冰箱里。”
“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把腊肉放冰箱里,不要把腊肉放冰箱里,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查房的护士一来就把腊肉带走了。”卫小弟拍案喝道。
我一拍脑门,差点就成了,这特么又倒回来了。
丰子染偏过脑袋,在我耳边嘱咐道:“想办法把那个病友支开。”
“我,我哪有办法啊?”我急躁道。
“你要是想不出来,就证明脑袋里真的缺根弦。”
“想就想,谁说我想不出来了。”
病友蹲在病床边,正跟卫小弟说腊肉的事情。我借机走到他的身边,离他有半米的距离。我半蹲着身子,如果他对我做出暴力的举动,我可以立马跳开。
“他知道护士把腊肉放在哪里了。”我指着丰子染对病友说,“你去管他要,让他带你去找。”
病友欣喜道:“真的?”
见我肯定地点了点头,他兴奋地站起来,跟着就冲丰子染去了。一边跑一边喊:“带我去找腊肉,快点。”
丰子染脸色难看得紧,尽管他瞪着我,我还是朝他竖起了大拇指。意思是说:一线这种工作还是你来做,我看好你,你行的!
谁叫他老是捉弄我,去吧,找腊肉去吧。
他瞅了卫小弟一眼,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看着我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快点,去找腊肉。”病友催促道。
我递给丰子染一个甜美可爱的微笑,隐语道:询问真凶的工作交给我,保证完成任务。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到底是谁的脑袋缺根弦。
丰子染绷着眼帘垂下了嘴角,显然是读懂了,跟着就带上病友出去“找腊肉”去了。
他们前脚刚走,卫小弟就追到了门边,喊着:“我也要去!”
我忙哄劝道:“十娘都不去,你去做什么?”
他转过身,手背在后面抠动了门锁,我听到他反锁了房门。
“十娘?”他冷笑道,“是想问嘎嘎的事情吧?”
“你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我试探道。
“你觉得呢?”
他走到书桌前,捡起几张被丰子染撒开的稿纸递给我。
“我现在没心情,你如果是正常的,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不管你信不信,我见到了你的姐姐。”
他将食指凑到嘴前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跟我说:“看看吧,你会有兴趣的。”
我见他神叨叨的,便拿起稿纸仔细看了看。
讲的是一个女孩,堕落成有妇之夫的情人的故事。故事的细节描写得相当清楚,包括他们关起门发生关系的事都很详细。
“你这里面的女孩……”
我欲言又止。
他正俯身在书桌的另外一个抽屉里摸索什么,头也不抬地问我:“那个女孩怎么了?”
“是嘎嘎吗?”
他回过头来冲我一笑,跟着又埋头在抽屉里翻找。
我很好奇他在找什么,走近他,又问道:“你在做什么?”
“找到了。”他说。
“是什么?”
“胶带。”
他的语气很冰冷,我感觉不对劲,往后缩了两步。
我吞了口口水:“找胶带做什么?”
“封你的嘴。”
我一惊,转身就往门边跑去。
他没有给我机会,一把就将我拉了过去,用强劲有力的胳膊勒住了我的喉咙。我喊不出声,也挣脱不了。
他用胶带封住了我的嘴,然后把我的双手和双脚也用胶带牢牢地捆了起来。
我侧躺在冰凉的地板上,一动也不能动。后悔极了,不该跟丰子染赌气,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你知道,那种不检点的女人,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吗?”
他说着,又拉开了书桌中间的一个小抽屉。小抽屉里放着一本厚厚的字典,他翻开字典硬壳封面。里面竟被掏了个窟窿,窟窿里放着一瓶粉色的指甲油。
这时候,我瞥了一眼地板,我的脸正好压着一页稿纸。那么巧,正好是接着刚才那个故事的后续。
上面写着,女孩12岁的时候,她父亲出轨有了情人。为了把那个情人接过来一起住,他把女孩的母亲卖给了人贩子。上面有一段对女孩母亲的描述,说她喜欢涂染粉色的指甲油。
看到这里,我瞥了一眼卫小弟,他正在用粉色指甲油涂染他自己的指甲。
他突然扯着嗓子,装成女人的腔调说:“你看我漂不漂亮。”
细看他,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在他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我猜这家伙是个心理变态,有两个人格。
“我到底漂不漂亮?”他再次问道。
“唔……唔……”
我挣扎了两下。
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走近我,蹲下身小声说:“别大声嚷哦,我杀人是无罪的。”
我点了点头。
他揭开我嘴上的胶带。
“丰子染!咳……”
他一拳捶在了我的腹部上,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这下也没力气喊了。
“都叫你别那么大声了。”他说。
我吸了一口凉气,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嘎嘎,是你杀的?”
“对,不检点的女人只有死。”他悄声说道。
“你是怎么杀死她的?”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是精神病。”他冷笑道,“我是有预谋的,提前录好了音,然后把她放进肥皂水里。我染上了粉色指甲油,把她溺死以后再挂起来,让大家都以为我是精神病发作杀死了她。”
我咬了咬牙根,我的感觉是不会错的,他绝对不是一个人。
“是你杀了她,还是你们的母亲杀了她?”我说。
他抬手就给了我一个耳光,扯着女人的腔调说:“抢别人男人的女人都该死!”
我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要是丰子染在就好了,他肯定不会让人这样欺负他的助手。
“我想起来了。”卫小弟突然恶狠狠对我说,“你的王亿万的孙女。报纸上登过,你也抢了别人男人。”
我心里一颤,不妙,他的双瞳里冒出了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