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帕子掉了!”房遗爱双手托着帕子恭敬的走到高阳公主跟前,眼睛却不老实的往她身上使劲瞅。
袁紫烟一阵摇头,
“哼,都被人踩脏了,谁还要!”
“呵呵,不知公主喜欢何等样式的,遗爱回府后命人精心绣制,来日送给公主。”
房遗爱絮絮叨叨个不停,高阳公主根本不屑听他说话,劈手夺过帕子,看似无意的一甩,恰好落在房遗直的脸上。
高阳公主扑哧一声乐了,笑容满面的回到自己轿子上坐好,不忘羞答答的给房遗直抛个媚眼。房遗爱又没眼色的站在前面,心里乐开了花,还以为公主这个媚眼是给自己的。
哼,高阳公主使劲摔下帘子,心里咒骂了这个房遗爱一百遍不止。
长辈们对于小辈的打打闹闹看在了眼里,魏征低声笑着对房玄龄说道:“房大人,恭喜啊,家中又要多一位公主儿媳。”
“这事也是魏大人可以混说的,当然要陛下赐婚做主才行。”房玄龄先是一本正经的反驳了一句,随即也笑了,其实很多人都猜得到,以房家的地位和几位公子的才情容貌,娶到公主是早晚的事儿。
房玄龄当初最希望长子能娶到一位公主,不过这孩子随母亲烧香时看到一施舍穷苦人的小姐杜氏,心下对她中意,非得坚持要娶这位小姐。
当时人都看重门楣,对于这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房玄龄第一时间是持反对态度的,所以一直没有松口。
但是房遗直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没事儿也跟着去救济穷人,两人情投意合,私定终身,就差私奔了。房玄龄唯恐闹出更大的丑闻来,也觉得这个杜氏除了出身一般之外,其余样样都好。索性同意了。
这就是现代所说的自由恋爱,房遗直和夫人相亲相爱举案齐眉,婚后还育有一子,和谐美满。不羡鸳鸯不羡仙。
话说小高阳回到宫中,立刻美滋滋的去找父皇做主。
“父皇,父皇!”一进大殿,小高阳就放声高喊,也就这个小祖宗可以这样吧。别人都懂收敛。
“高阳,何事啊?瞧你一头大汗,有事慢慢说不要着急。”李世民替高阳轻轻擦去额头的汗珠。
“父皇,你能否将我许配给房遗直?”
小高阳突然的发问让李世民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为何说这些呢?”
“父皇,今日我在魏大人府上看到了房遗直,心下就喜欢的很。父皇,我就要嫁给他嘛!”高阳跺着小脚嚷嚷道。
李世民哭笑不得,其他公主提到嫁人之事都含羞带怯。高阳可倒好,都有点急不可耐。
“高阳,你就这么着急离开父皇吗?”李世民问道。
“我怕日子久了,房遗直就把我给忘了啊。”高阳认真的说道。
“房家大公子早就成亲了,还有了儿子,父皇可不想宝贝女儿到他家做小,此事说不通。”李世民摆手道。
“父皇,普天之下,数您最大。我听说了,那杜氏不过是小户人家女子。让房遗直休掉即可。”
“胡说,朕身为一国之君,岂可为了儿女之事让忠臣寒心?”
高阳嘴巴撅的高高的,想了想又说道:“父皇。那我便与杜氏平起平坐,将来我要有了孩儿,继承爵位也行。”
李世民微微叹息,孩子聪明过了头了,这些都是早熟的话题,“父皇还舍不得高阳。想把你在身边多留几年。高阳,你放心,将来父皇一定要为你找一位比房遗直还满意的驸马。”
“可是……”
“父皇还要召集群臣议事,你先回去吧。去吧!”李世民摆摆手,让高阳退下,高阳心有不甘,也只得告退。
经历称心风波之后,太子变得沉稳许多,虽然暗自给称心立了碑,还赐了他官爵,这都是不放小可的事情,李世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是不知道。
太子妃也逐渐成长,开始懂得人情世故,和当初的文德皇后一样,为了丈夫拼命和后廷的女子们搞好关系。只不过太子妃不是文德皇后,也没有她的智慧和气度,往往是弄巧成拙,反而被他人从她这里探知了许多消息去。
被袁紫烟灌下了解药的萧昭容,虽然皮肤有松弛以及皱纹出现,令人不得不服气的是,萧昭容依然看上去只像是四十多岁的样子,比她实际年龄仍然年轻许多,真是上苍的眷顾啊。
萧昭容被养在宫中,不指望与皇帝多么恩爱,由于和袁紫烟的仇结下了,所以一有机会便想要扳倒她。
之前利用了李泰一把,非但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魏王李泰也对自己有了成见。弟弟萧瑀本就是个死心眼儿的,如今又下放到外地去,也许只能靠着自己了。
想了很久,萧昭容再次来到杨淑妃的寝宫外,要求见上一面。杨淑妃虽然有些犹豫,但还是拒绝了她的要求。
萧昭容什么心思,杨淑妃很清楚,但是她现在已经不是大隋的公主,而是大唐皇帝的妃子,以前的恩怨就该放下。仅凭一个萧昭容是不会将李恪扶上皇位的,毕竟长孙皇后的亲生儿子有三个,而且还有个国舅长孙无忌以及大帮的群臣支持,与他们争斗无异于是以卵击石,莫不如让李恪早早赶往封地,平安度过一生更重要。
萧昭容在外面苦苦等了一天一夜,而杨淑妃打定主意就是不私下见她,只得怏怏作罢。一路之上,萧昭容越想心越不甘,改道去等着吴王李恪放学。
“恪儿!”萧昭容叫住了李恪。
李恪并不排斥这个萧昭容,还是礼貌的停住了脚步,并且向她施礼。看着眉目之间颇有几分杨广影子的李恪,萧昭容感慨万千,忍不住落下泪来。
“萧昭容,你为何伤心啊,恪儿有何能帮助你的?”李恪忍不住问道。
“恪儿,你只要能陪我说说话就好了。”
“没问题。”李恪说完又谨慎的往后退了一步,萧昭容叹了口气,说道:“恪儿,我知道你惧怕你的母妃,但是我只要给你说一小会儿话便好。”
“那就换个地方吧?”李恪最终同意了。
两人来到一个僻静之地,坐在湖边山石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萧昭容回忆起当初在此群臣君王吃烧烤的局面,不住的摇头叹息,往昔不可追。
“恪儿,当初我送你的那个小物件,还留着了吗?”萧昭容问道。
李恪犹豫了片刻,低头说道:“已经弄丢了。”
萧昭容一怔,现出一抹绝望之色,说道:“既然丢了,那就是天意。罢了,恪儿,你也快成年,还是让你母妃替你张罗一门亲事,早点去封地赴任去吧。”
“萧昭容,那个小物件有何来历吗?”李恪好奇的问道。
“哎,告诉你也无妨。”萧昭容茫然的看着远方,幽幽说道:“其实说起来也无非是个故事。从前有一对十分恩爱的夫妻,儿女双全,其乐融融。可是有一天,他们的长子病逝了,父亲感伤不已,母亲消沉不振,恰在这时,妾室生了个女儿,当时霞光满天,奇香满屋,人人都说这个孩子定是天星下凡。”
“女孩也有这等造化吗?”李恪连忙追问道。
“是啊,若说是男孩也就罢了,为何一个女孩会有如此异象?父亲暗中找高人占卜预测,相师直言这个女孩贵不可言,其后人必定会出一代君王。”
“君王?!”李恪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是啊。对于父母而言,是好消息也是坏消息。高兴的是,女儿能有如此大造化,而担忧的是,家里继承都是由儿子接任,为何女儿家儿子反倒是能有帝王之相呢?”
“是啊,为什么啊?”
李恪听得入迷,急切的追问,萧昭容好笑的轻轻拉过李恪的手,放在自己柔软的掌心,又继续说道:“尽管有如此疑惑,父亲还是为此感到欣慰,破天荒的给女儿赐了个逝去儿子的名讳,这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另外还派人精心磨制了一枚桃核龙舟,一面刻着一个忠字,另一面便是女儿的名字。以前我也并不在意,可是这个家真的就败了,女儿却嫁给了好人家,也许那个预言真的能实现。只不过,天意难为,信物不再,我的心也彻底死了。”
“就是你送我的那个桃核龙舟吗?”李恪诧异的问道。
“哎,已经丢了,是不是的都没有关系。”萧昭容幽幽的说道:“那里寄托着父亲对女儿的一片关爱,家中藏宝位置交代给女儿,这桃核之中也藏有相助之力,可惜啊。这个女儿早就不跟父亲一条心,甚至还把母亲排斥在外,令人寒心。”
“这个桃核之中到底藏着什么东西啊?”
“是个天大的秘密,也许在女儿的儿子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让他成就大事。”萧昭容说到这里,苦笑着摇头:“说出这些,我心里也舒坦多了。恪儿,你母妃不愿意见我,你也不敢违背她的意思,以后我也不会再见你们。恪儿,保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