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去参加秦府宴席的日子,府上比较忙,谢殊没有过来,这封信是让东昨给送来的,收到这封信时戚秋正坐在梳妆台前。
戚秋以往参加宴席都是打扮的越简单越好,她并不想出这个风头,可今日有那几个原著剧情任务在,还有秦韵在,她也没有什么好低调的,索性打扮的精致起来,反正她今日注定要站在人前,还不如漂漂亮亮的好。
翠珠几人听到她的吩咐,自然也不敢懈怠,正在跟前忙里忙外得帮她梳妆打扮。
等那精致的发髻梳好,簪上珠钗发簪后,戚秋这才挥退了众人,将东昨托山峨递进来的信拿了过来。
只是不等打开,上面那明晃晃的悔过书三字就登时让她不明所以的傻了眼。
悔过书?
悔哪门子的过?
戚秋拿着这封悔过信,顶着满脑袋问号,茫然地眨了两下眼睛,一时不明白谢殊这又是折腾的哪一出。
昨日不还好好的,今日怎么就开始悔过了?
谢殊这是哪里做了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吗?
戚秋呆了好一会,暗暗地想悔过书都递过来了,这事恐怕还不小吧。
戚秋越想心里便莫名的越发紧张了起来,她手心都冒汗了,就怕谢殊突然跟她坦白一些惊吓。
比如我有一个外室什么的
戚秋被自己的脑补吓住了,连带着手都抖了一下,越想越觉得手里的这封信很是沉重。
万一真的是
戚秋咽下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翻涌起的浪潮和越来越多的紧张,缓缓将信封打开,尽力做到平和地看向手里的这封悔过信。
这封悔过信谢殊一口气洋洋洒洒写了十来页,看得出是非常深刻认真的检讨了一下自己的罪行,戚秋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紧张感又腾的一声涌了起来,也越发好奇了,她抿着唇,低头打起精神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第一页谢殊只是为了铺垫,并没有讲述自己所犯下来的错,从第二页开始他这才开始认真的检讨着自己的过错。
那深刻又极其严重的用词,那富有感情的遣词造句,那对自己深入的检讨和批评
戚秋的神色也从紧张到震惊又到无语无言接着开始麻木,最后……
就这?
戚秋发出深深的疑问,就这?就这?
戚秋一时语塞无言,半张着口,恨不得把匪夷所思刻在脸上。
谢殊还真是个奇男子。
这有时候一些不知如何形容的操作真是能打她个措手不及。
一男一女彼此心意相通,两情相悦,抱一下亲个小嘴也至于谢殊一连挥洒出好十几页的回悔过信出来,还一大早的就派人送过来。
她刚开始看那些沉重的用词,简直可以通过那些冰冷的文字体会到谢殊写这封信时悔恨交加的心情,她当时还以为谢殊犯了天大的罪过,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在外面偷摸养外室了。
戚秋心情复杂到不知如何是好,真是觉得这轻薄的信纸沉甸甸到烫手,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主,能让他在男女亲吻过后的那个暧昧夜晚不睡觉,而是去写悔过信来检讨自己行为的?
戚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握着这十几页信纸,茫然又麻木的想,现在亲个小嘴都能让谢殊如此悔恨交加地一连写了十几页悔过信过来,那万一以后那什么……
谢殊、谢殊不会……
戚秋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戚秋心里觉得荒唐无比。
空荡荡的屋子里,她握着这封信独自坐了好久,真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同时又升起一股诡异的感动,她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笑了起来。
谢殊还真是处处能给她惊喜。
因亲个嘴能写出悔过信的男人,真是让人不容小觑。
戚秋笑了好一会儿,想了想,走到书桌旁,拿出纸和笔也研磨给谢殊回了一封信,打算一会拿给他。
等她把信写好,谢夫人院子里的王嬷嬷正好来了,戚秋将人迎了进来。
王嬷嬷进来后笑着说:“不知小姐收拾好了没,夫人已经备下了早膳,请小姐前去。”
戚秋已经梳妆打扮好了,闻言站起身跟着前去,这一去她这也才知道原来谢殊悔过信上说的都是真的。
他在悔过信上说从今往后会与她保持着不越距的距离,今日在谢夫人院子里一同用早膳便真的如此,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不说,连眼神都不往她这边瞟了。
以往他用个早膳的功夫可没少往她这边瞟。
戚秋无言以对,却又不死心。
抿着唇,戚秋偷瞄着谢殊,趁着谢夫人出去的功夫,她越想越不对味,终是生出了贼心出来。深吸一口气,戚秋面上坐的端正,桌下却是将脚背绷直偷偷地勾了勾谢殊的腿。
又轻又柔,带着漫不经心地慵懒。
屋子里都是下人,如今守在外间,纵使谁也不敢抬头向里间这边看,但谢殊仍是整个人都僵住了。
腿上酥麻的触感犹在,谢殊耳尖轰得一下红了起来,身子顿时紧绷了起来,他抬起头震惊的看着戚秋,冷白的脸也跟着红了起来,连手里的筷子掉了都不知道。
红着耳朵红着脸,哪里还有人前那副冷硬桀骜的模样。
戚秋就爱看他这副样子,浓眉冷眼不再,剩下的都是纯情的无所适从的害羞。
但戚秋也懂得适可而止,不等谢殊反应过来就将脚又收了回来,就算有人盯着桌底看,也一定以为戚秋是不小心碰到的。
只有谢殊明明白白的清楚,戚秋就是故意的。
她瞧着他的眉眼都带着挑衅和得意。
谢殊想说什么,可外面全是下人他此时又能说什么,他张了张口,终是无奈地又将话给咽了下来。没一会儿谢夫人也回来了,戚秋面上老老实实地用着早膳,只徒留谢殊一个人还有些回不过来神,连早膳都没用几口。
等一道用完早膳,却也该去秦家了。
今日秦府正门大开,门前已经停了不少马车,来来往往的宾客不少,前来的各府小姐夫人头梳云鬓,发戴珠钗,站在门前左右攀谈,很是热闹。
谢府的马车一到,与往常一样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可今日这些目光中又掺杂了些别的。
前阵子谢殊被魏安王下令打板子的事传遍了京城,他们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都知道谢殊交了锦衣卫令牌的事,眼下成了徒有世子名分却身无要职的闲散子弟。
往日谢家如此风光,如今这稍稍落魄,有些不安分的自然是等着看笑话。
谢夫人和戚秋谢殊心里自然明白,却也没有因此扭捏,在秦府下人的相迎下,下了马车。
戚秋今日打扮的耀眼。
用云锦织成的粉色衣裙裹在玲珑有致的身上,头梳云鬓,鬓上簪花,额前点缀流苏,上了妆的面容越发显得明眸皓齿,娇艳动人。
戚秋本不是艳丽的长相,可如此装扮下,堪比春日娇花一般明艳。
众人本是要看谢夫人和谢殊的脸色,没想到一晃眼竟被戚秋夺去了目光,左右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刚出府门来迎的秦夫人也是脚步一顿,目光闪了闪,但很快她脸上又重新扬起一抹笑意,快步朝谢夫人迎了过来。
“谢夫人,许久不见,快里面请。”秦夫人迎着谢夫人,也不忘招呼谢殊和戚秋,话里话间满是亲和亲善。
秦丞相虽然眼下不得陛下信宠,但先帝在时可是重臣。秦府这处宅子就是先帝在世赏赐的,里里外外带上后园可是不比谢府小多少,走过前门,府内种了不少青竹,眼下正是青翠之时。
秦夫人拉着谢夫人,边走边笑:“早就盼着您来了,府上备了您爱喝的茶,就等着您赏脸呢。”
都知道秦府存了什么心思,谢夫人虽无意与秦家结亲,却也不好做的太过。
这么一路走着,两人面上看着倒也和气。
走过了几道游廊,过了石拱桥,对面便是宴席的园子了,不少夫人小姐都在此处游玩说话,衣裙翻飞,欢声笑语不断,还未走近便闻到了一股扑鼻的花香。
秦夫人当着众人的面也不好过分恭维谢夫人,正好有下人通传说是绥安长公主到了,秦夫人便趁势说:“前面便是宴会的地方,我先失陪了。”
谢夫人自然点头。
领着戚秋和谢殊过了石桥,谢夫人身子还未站稳,只见身前原本还热热闹闹的园子突然一静,众人都看向了谢夫人身后。
转身一看,原来是魏安王妃来了。
这便有些冤家路窄的意味了。
虽说魏安王妃出身谢府,可前几日魏安王那一顿板子打下来,两家之间便不免有些微妙。站在园子里的各位夫人和小姐都停了说话,齐齐看向了这边,自然是等着看热闹的。
虽然如今的谢府还远远不到落魄两字,但却不少人已经等着看谢府的笑话。
谢夫人抿着唇侧身退到一旁,刚要弯腰向魏安王妃行礼,魏安王妃便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嗔怪道:“我们之间还用这些虚礼不成。”
魏安王妃说的亲热,拉着谢夫人的手如往常一般,丝毫不见两人之间有任何隔阂。
这一举止瞬间让园子里不少人都扫了兴,众人知道这是没戏看了,在心里纷纷叹了一口气,面上却也不敢表现出来,赶紧弯腰向魏安王妃行礼。
魏安王妃牵着谢夫人的手走了过来,不少心思活络的夫人便又走了上来,围着谢夫人和魏安王妃说笑,说着说着便不免看向了一旁的戚秋。
“这位便是府上的表小姐吧?谢夫人好福气,便是府上的表小姐也长得如此标志,不知是否许了人家?”开口这位是秦家的二夫人。
谢夫人脸色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开口说:“秋儿还小,不急着许人家。”
“怎么还小?都已经及笄了。”秦家二夫人笑道。
戚秋顿时觉得好笑。
这秦家二夫人瞧着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她想要装作不认识来故意打听她的婚事,嘴上却连她已经及笄都说出来了。
秦家二夫人显然是受人之托,也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说漏了嘴,拉过戚秋夸道:“这么标志的姑娘,可要早点相看人家,万不能耽误了婚事。”
若是以往谢夫人还有可能附和两声,可如今明知道谢殊和戚秋的事,她又怎么会再去折腾戚秋的婚事,当即便客客气气地笑着说:“我还想留秋儿在身边两年,况且她父母不在京城,有什么事我也不好做主。”
秦家二夫人收了秦夫人一匣子珍珠养容丸,今日是要给戚秋说一门亲事的,哪里肯就此罢休,却不想还不等她开口,谢夫人就扭头对着一旁的戚秋说:“瞧明月在一旁眼巴巴地瞧着你呢,你不也早就想她了,快去吧,不用拘在我身边了。”
井明月确实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戚秋,两人这段时间见得少,再加上戚秋好不容易出来参加一次宴席,她自然等着和戚秋坐一起。
不仅如此,霍娉也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
秦家二夫人讪讪地松了手,便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戚秋福过身后下桥去找霍娉和井明月二人,正是头疼时,她眼骨碌一转,在秦夫人贴身嬷嬷的暗示下又看向了一旁的谢殊。
戚秋下了桥,井明月和霍娉赶紧围了上来,三人不紧不慢的朝一旁的亭子里走去。
“你也真是的,正是待字闺中的年纪,怎么就不爱出来参加宴席呢?”霍娉一边走一边埋怨道:“要见你一面可真难。”
“想见我,直接来谢府找我好了。”戚秋说:“还能拦着你不让你来?”
“你是没拦着我,可我也不敢去啊。”霍娉偷瞄了一眼还站在桥上,被众多夫人围着的谢殊,嘟囔着说:“我看见你表哥就发怵。”
戚秋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站在桥上的谢殊,一身紫色苏织云纹锦袍穿在身上,头戴玉冠,锋利清晰的下颚微抬,高挺的鼻梁上那双眸子冷淡又淡薄,薄唇轻抿,看起来又冷又野。
看着眼前带着不近人情意味的谢殊,戚秋又想起今日早膳时红着耳尖,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的他,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霍娉一顿,还以为戚秋是在笑话自己,登时就不乐意了,“别说我了,在场有多少小姐都是怕着你表哥的,不然早跟江琛一样被不少小姐围起来说话了。”
江琛就是绥安长公主的嫡子,今日一早就来了,刚进到园子里就被不少贵女围着说话。
霍娉大咧咧地坐下,“你表哥模样生得这般好,若不是常常不苟言笑,想嫁给她的女子定然不少,不过”
戚秋回过神,问道:“不过什么?”
“不过就算是不苟言笑,依旧有女子心悦。”霍娉压低声音,朝不远处的另一处亭子努了努嘴,小声说:“瞧见秦韵了吗?没想到她也心悦你家表哥,还托了宫里的宁贵妃帮她说亲呢。”
戚秋不禁感叹一声有个在宫里当贵妃的姐姐果然了不起,连这种事都能打听出来,井明月在一旁惊呼了一声,“真的假的,我听王妃说秦丞相不是想将秦家小姐许给荣”
“许给荣世子对吗。”霍娉接过话,继续小声说:“你都不同意,秦夫人和秦韵哪里会愿意,这不便物色上了谢世子。”
这事戚秋还是头一次听说,秦丞相想把秦韵嫁给荣世子?
这也
想起荣世子的模样和作风再看看一旁温婉动人的秦韵,戚秋暗暗咂舌,这也太不登对了。
可不知为何,戚秋感叹过后又一下子联想起了在谢殊及冠宴上那一次,安家为了让井明月嫁给荣世子不惜下药的事。
顿了一下,戚秋皱了皱眉头,问:“荣世子恶名在外,秦丞相怎么会想把秦韵嫁给荣世子?”
“这谁也不知道秦丞相是怎么想的。”霍娉耸了耸肩,“可能是觉得荣郡王夫妇就要回幽州的封地了,独留荣世子在京城里,秦韵若是嫁过去,成了郡王妃不说还不用被公公婆婆辖制,入府门就能独掌大权。”
井明月说:“可那个荣世子如此混账”
“我觉得荣世子也不如传闻那般不堪。”默了一下,霍娉却是说:“前几日在赵府的宴席上,有仆人洒了他一身茶水他也没说什么,依旧笑呵呵的。”
井明月对荣世子印象不好,依旧皱眉,“那也不能说荣世子就是个”
霍娉不想在此事上过多争论,闻言道:“我也没有说他一定是个好人,只是就算荣世子真的那么混账,他也不傻,秦韵身为秦丞相的女儿,他还敢虐待她不成?顶多不那么恩爱就是了。”
井明月一想也是,秦家不比她家,如今再大不如从前也是坐稳丞相之位,荣世子只要没疯,怎么会虐待秦韵。
戚秋却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抿着唇,脑子里转动着。
过了许久,她问:“秦丞相是何时有这个打算的?现在吗?”
霍娉说:“应该是早就起了心思,只是早些时候没有说出来罢了。那日荣郡王妃去找我姐姐说话时,我正好在宫中,亲耳听到她说秦丞相七八个月前就来试探她家的口风,说的好不得意。”
七八个月前,那谢殊及冠宴上安夫人闹得那一场时秦荣两家就已经通过气了。
她早就觉得奇怪,安夫人为何不惜下药也要成了井明月和荣世子的婚事,还设计了一场捉奸在场的戏码。这么一闹,就是井明月真的嫁过去,也不会念着她的好,反而恨她入骨,这对她有什么好处?
可如果她是因着秦韵才做了这一场戏码呢。
秦韵不想嫁给荣世子,若是井明月和荣世子被捉奸在床,这桩婚事自然是成不了了,也是在这件事没成之后,秦韵这才将目光放在了谢殊身上。
可安夫人凭什么帮秦韵做事,为了她不惜给自己的亲侄女下药?
戚秋想不明白。
这难道只是一个巧合吗
戚秋不禁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亭子里坐着的秦韵。
秦韵今日穿了一身青色的交襟绣白长裙,头梳百合鬓,上面缀着流苏蝴蝶发簪,底下点缀了一圈珍珠小簪,瞧着温婉又灵动。
许是注意到了戚秋的目光,她抬起头,也朝戚秋这边望了过来。
两人四目相对,在清寒的冷风中淡淡地对视着。
寒风簌簌,花枝乱颤,朱红的亭子上被树叶落满,纷纷扬扬之中,添了一丝春日的气息。
不知过去了多久,直到戚秋这边坐着的井明月霍娉和秦韵那边的张颖婉和秦仪也察觉到不对,纷纷顺着两人的目光看了过来。
秦韵突然扬起唇,对着戚秋温婉一笑。
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戚秋不动声色地扯了扯嘴角,也回以一笑。
任谁也看不出来这其中掀起的波澜。
张颖婉眸光闪了闪,突然站起了身子,朝戚秋这边走了过来。
霍娉与她不对付,见她走过来,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张颖婉却跟没瞧见一般,径直走到戚秋跟前,对着戚秋笑道:“戚小姐,不如跟我一起去坐坐?”
系统的提示音紧接着响起。
【嘀——检测到原著剧情,秦府宴席剧情正式开启,还请宿主完成以下任务。】
【一。避免原著里被陷害的剧情。】
【二、惩罚主谋张颖婉。】
【三、隐藏剧情——帮助谢殊躲避危险。(可做可不做。)】
【请注意,前几日被绑架一事,宿主因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伤人而扣除十点白莲值,白莲值已经跌回五十五,低于平均值超过三个月将会得到惩罚,请宿主努力维持好白莲人设,赚取白莲数值。】
身前的张颖婉还在虎视眈眈。
戚秋深吸一口气,知道剧情现在才是彻底拉开帷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