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魁顿时止住脚步,看向邓恩。
“你别过来,让她拿过来。”他指了一下在一旁好奇地看自己的夏豆。
白月魁的气息太强,邓恩不想将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上。
夏豆呆萌地指了指自己,“我嘛?”
见到老板也看向自己,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接过手提包,一步一步慢慢朝邓恩走过去,她也知道对方好像很戒备,所以尽量避免对方误会。
“你别紧张,我们都是人类,怎么会害你呢,不如你跟我们回去吧,我们生活的可好了,大家一定会欢迎你的,他们要是知道了地面上还有其他的幸存人类,一定很高兴!”
“对了,除了你,还有的人类吗?你应该也有同伴吧?”
“啊,你胸口……你受伤啦?!”
她像一个充满好奇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终于邓恩忍不住开口:“你住嘴。”
“啊?哦。”那兴奋热情的劲儿一下子被浇灭一大半,但还是指着邓恩胸口处,那更骨刺依旧插在他体内,“可是你受伤了啊,再不处理,伤口会感染的。”
邓恩多看了她一眼,这个看起来有点可爱的女生话怎么这么多?而且对方言语之中透露出来没心没肺的感觉是真的吗?还是说这是为了麻痹他的假象,为了骗取自己的信任?
一瞬间,他的脑子里闪过多种可能的猜测,但丝毫不慢地接过她手上的黑色手提包。
物资?拿来吧你!
“你们只能拿救他所需的药品,剩下的都要还给我。”这句话,他是对白月魁说的。
白老板表现得十分干脆,“没问题,它本来就是你的,你的药物救了我的同伴,可以向我们提出更多的要求,在我们可以满足的范围之内。”
她的情绪始终都镇定自若,相比于她的小队中其他成员对于邓恩的存在保持着各种复杂的情绪,她除了一开始的惊讶,之后便只有冷静的从容。
她不吝于在对方面前释放更多的诚意,这也是对这个陌生的疑似人类提供帮助的感谢,同样在一步步交谈的过程中,她能够获取更多关于对方的信息。
正如同邓恩所想的一样,在这种环境下,她同样不会轻易去相信任何一个没有足够了解的存在。
噬极兽很可怕,玛娜生态更让人绝望,可是在灾难降临之时,人类心中爆发的那些黑暗面同样令人不寒而栗。
她见到过的有太多,但是最后活下来的都是她。而眼前的这个人类男性,似乎还保留了人类最原本的那些东西。
邓恩后退一步,这个过来给自己送东西的酒红色头发的女孩,不仅没有走回去,反而用直勾勾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
尽管知道对方看的是自己的伤口,但这依旧让他感觉很不自然。
“我没有其他的要求,我的药换你们的东西,这很简单,也很公平。”言语之中,邓恩的语气没有任何起伏波动,像一个冰冷的机器。
就连夏豆都感受到了这个人类传达出来的疏离感,他不愿意再和他们交流。
然而她还是担忧地望着邓恩,他身上的伤再不处理,结合地面上险峻的环境,真的会出大问题的!
可老板这时候也保持着沉默,气氛一时间好像凝滞了一样。
在越野车旁边,碎星和鬼面还在对莫干的伤口进行处理,胖子在一旁打下手,找出背包中所有有用的药剂。
白月魁与邓恩相向站立,默然无言,穿着红色日式短裙的夏豆在他们中间,像一个因为父母争吵而着急的小朋友,看看白月魁,又看看邓恩,但就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诶,我们真的不是坏人,你怎么还是不相信我们呢?”到最后,她很气馁的垂下目光,无力地说道。
邓恩现在觉得她应该本来就是这样的,但是依旧没有开口回答。
白月魁知道他在等待什么,站在原地看着即使身负重伤也从容镇定的邓恩,突然开口说道:“灾难刚发生的时候,整个世界就像炼狱。为了活下去,人类相互斗争不择手段。我们会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为了生存曾一度失去人性,虽然像人一样在地面行走,但却像禽兽一样活着。”
她以缓慢的语速诉说着,邓恩没有说话,听她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是如何在地面幸存下来,但你身上穿的是旧世界最原始的作战防护服,在最低级的噬极兽面前,它都会被轻易撕裂。所以你或者你们几乎没有出来探索过。”
邓恩保持沉默,但是白月魁的没有停止,“你们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所以你会对所有的生物保持警惕。你没有同伴,能活着拿到药剂,你很厉害。我为你提供的食物和水只够一个人生存两个月,我没有看到你其他的情绪,你很满意,所以你是一个人,并没有你们。”
白月魁停顿,她的话将邓恩的情况分析了个七七八八。
夏豆眼睛里面闪着光,一脸崇拜地看着她,“哇,老板,你好厉害!”
其他人也忍不住抬头看她一眼,邓恩也没想到这个神秘的银发女人仅仅凭借这几个信息就能推断出那么多,但是他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这些都是你单方面的结论。”
白月魁不置可否,她点了点头,“正确与否,答案在你的心里。我只是想告诉你,灾难已经发生,同为人类,我和我的同伴们都在为了我们的生存而向灾难本身斗争,而不是将手里的武器对准自己的同伴,来换取一点点苟延残喘的机会。”
“信不信,这取决你自己。”白月魁淡淡说出最后一句话,同样让其他人的视线都转移到邓恩身上。
寡言的伤口已经包扎好,他们都看着邓恩。
面对着几双眼睛的注视,邓恩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他点了点头,“我相信了。”
“太好了,你终于……”第一个觉得十分激动的是夏豆,她的开心几乎要从她跳起来浮动的裙摆下溢出来了。
“所以现在能把我的药还给我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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