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白和袁彬说了很久。
为了打发时间,许白甚至打听起袁彬当年在瓦剌陪同皇帝的一些事情,这是袁彬生平最得意的事情,平时若是经常挂在嘴巴,未免有居功炫耀的意思,但是此刻用在这南镇抚司的监牢内,满足和自己年纪虽然有差别,但是身份相差无几的许白的好奇心,那却是正是搔到了他的痒处。
两人就这样说着当年的往事,打发着时间,到了后来,许白实在的顶不住睡意,迷糊了一会儿,得到他再睁开眼时,却发现袁彬已经不在身边,赵虎臣和一众百户,正围在他身边,一个个表情严肃的瞪大了眼睛。
“大人,算算时间,已经差不多卯时了!”
赵虎臣低声说道:“兄弟们都很关心,外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杨立!”许白张口就喊,杨立苦着脸,从赵虎臣身后应声而出。
“让你想的法子,想出来了没有??”许白问道。
“大人,咱们这叫置之死地而后生!”杨立嘟囔着:“但是,哪本书身上都没有告诉人怎么从死地里走出来啊,大人你这不是为难我么?”
“就知道你靠不住!”许白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兄弟们都休息好了吗?”
“都休息好了!”众百户齐齐回答道:“请大人吩咐!”
“既然到天亮了,外面的人都没攻进来,我不觉得他们会放过我们!”许白看看四周:“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咱们的救兵到了,他们才没时间继续攻打咱们,也不知道外面是那一部分的兄弟,他们不进来,咱们就自己出去,毕竟外面可是咱们的衙门!”
“正当如此!”
许白点了点头:“那么,就动手吧,虎臣,你安排人将咱们昨天堵上的这些东西挪开,其他人戒备着,一旦甬道通了,不要急着开门,听听外面的动静再说!”
“明白,第一第二百户的人,准备动手挪开东西,其他百户的人收拾一下,准备应变!”
监牢里的锦衣卫,齐齐应诺了一声,这巨大的声音顿时将不少沉沉睡着的犯人们都惊醒过来了,看着这些锦衣卫们开始搬运着这些砖瓦泥石,犯人们一个个从自己的囚室里凑到前面,努力的看着前面的动静。
“委屈了袁大哥!”
许白回头,将袁彬的囚室关上,对着囚室里的袁彬微微笑了一笑:“咱们是死是活,就看这一遭了,若是我没事,我亲手来请袁大哥出来,若是我有事的话,今夜之事,自然是与袁大哥无关的!”
“我像是这么没担当的人么?”袁彬摇头笑了笑,拉开囚室的门,自己走了出来:“除非你嫌我是个累赘,要不然,我今日还真要就这么随你出去!”
“今日之事,你对陛下怎么说,是你的说辞,若是陛下还记得我袁彬,还愿意听我袁彬说话的话,从我口中而出的,那又是另外一番说法了!”
“来人,给袁大人一把刀!”许白笑了笑:“别人都是同窗,同袍这样的交情,今日之后,我和袁大哥可是同过牢的交情,未必比这同窗同袍的交情差了!”
“好说,好说!”袁彬嘿嘿一笑,手中接过一把绣春刀,随手就挽了一个刀花:“我也还没老到杀不了人的地步!”
堵住监牢的甬道的时候,花了差不多一个时辰,但是将这甬道的堵塞物搬开却是很快,不到半个时辰,已经足够一人行进的一条通道已经就搬运了出来,一个小旗气喘吁吁的从甬道深处跑了出来。
“大人,大人,外面有人一直候着,说是喊了一夜话,听到门里咱们的动静,他们可高兴坏了!”
“走,去看看!”许白点点头,抬脚就朝着甬道深处走去,袁彬提着刀,紧随其后。
甬道狭长,仅供一人前行,后面的人怕出事,没敢继续跟着进去,免得许白和袁彬回转不便,杨立和赵虎臣正是亲自守在甬道的洞口边,等候着许白他们的消息。
“里面的人说话啊,我们是五军营林统领麾下,我们统领大人已经到了,叫你们大人出来回话!”
许白和袁彬站在门后,听着外面的喊话声,两人对望一眼。
“五军营统领林虎!”袁彬轻轻的说道。
许白微微点了点头,对着外面喊道:“外面的人听着,我们大人想知道,为什么整整过了一夜,你们都不将这监牢打开!”
“平乱不要时间吗?收拾这烂摊子不要时间吗,审问俘虏不要时间吗?”外面响起一个鼻音很重的声音:“还有,你们这乌龟壳几百人折腾了大半个时辰,连个缝儿都找不到,我五军营打仗是厉害,但是挖洞可不在行!”
许白脸上浮现出了微微的笑意,口中却是说道:“我不信你们的话,你们分明是想引我们出来自投罗网!”
“知道你们不肯轻易出来,叫你们的镇抚许白过来,宫里让我带了一句话给他,若是听到这话,你们还不出来,那就随你们了……”
“我就是许白,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陛下口谕:朕不想每次见你,你都是从洞里钻出来的,收拾干净了来见朕!”
许白一听,脸上笑意大盛,对着袁彬轻轻的一拍,“好了,咱们退回去,让兄弟们开门出去!”
“确定无误了?”袁彬见他这样,心情也陡然好了起来,这一道口谕虽然不明不白,但是好像许白明白其中的意思,他微微想了想,低声问道:“南宫那次?”
许白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袁彬也参与其中,虽然具体的事情他不清楚,但是,能猜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这的确是自己和皇帝之间才知道的事情,就凭这一句话就足以证明,外面的人是皇帝的人。
从甬道退了出来,许白朝着四周一点期待的锦衣卫们环顾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监牢里顿时就是一片欢呼声,所有人都是一片喜形于色。
“一起动手,大家出去,外面是咱们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