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哐”的一声关上,内里瞬间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穆把总皱眉道:“她怎么能对五皇子如此大不敬?未免太过份了。”
周运判连忙拉住他劝道:“人家两口子的事,咱们就别多操心了。”
圣手的眉头几不可见的皱了皱,随即瞪着双眼道:“对啊,所以你们散开吧,别围在这里了,等一会儿他们吵完了就好了。”
周运判的眸内闪过一丝不信任,笑道:“吴大夫身怀武功,本官担心五皇子的安危,还是候在门口为妥。”
那几个官员也连声帮腔。
圣手撇了撇嘴,抬脚就往隔壁走,哼道:“随便,你们喜欢围着就围着吧,老夫先去你们屋里喝点。”
屋内,满地的饭菜,一片狼藉。
二人虎视眈眈的互相对望,互不相让。
茗熙嘴角扬起一丝冷笑,鄙夷的瞥了他一眼,讽道:“我是个民女又怎样?至少我还懂得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的道理呢。你身为皇子,不替百姓解忧,就知道吃喝玩乐?”
延锦恨恨的咬牙,捏紧了他那瘦瘦的拳头,怒瞪着她的眸子,高声怒道:“若不是本皇子不喜欢打女人,本皇子早就一拳砸在你的头上了。”
茗熙瞥了他那个没有什么威慑力的拳头一眼,不禁冷笑:“呃……就你?真正打起来,你还打不过我呢。”
茗熙捏紧了拳头,一拳砸在饭桌上,将那些杯盏给砸得弹跳起来,发出了乒乓的响声。
将在门口听墙根的众人的心都给吓得弹跳了一下。
“是吗?那就试试看了。”
延锦抑扬顿挫道,微微挑眉,投了一个挑战的眼神。
“来就来,谁怕谁?”茗熙接下了挑战,“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我若是将你打伤了,你不可以用五皇子的身份秋后算账。”
“伤不了,来吧。”
延锦冷哼道,抬手将桌上的那些碗碟给扫开一些,端坐在凳子上,将右手立在了桌面上。
什么?
茗熙撇头,好像见鬼了似得,搞什么?闹这么大动静的所谓单挑就是……掰手腕?
“来呀!”
延锦抬头,见她未动,有些急不可耐的催促。
茗熙呆得嘴巴一直保持着张大的形状,眨巴了两下眼睛,整个脸色都惊讶到不行。
“来呀,谁怕谁?你不敢啊?”他继续叫嚣道。
茗熙呆愣的脑袋晃了一下,嘴角尴尬的抽了抽,自己怎么有种跟小学生约架的感觉。
见她不动,他右手直接将她抓过来往桌上一带,强行与她掰手腕。
“如果你能赢了本皇子,本皇子就帮你给高家申冤。”他眯眼,凑近她,低低的道,“不过,你若是掰不过本皇子,可就别怪本皇子治你刚刚对本皇子的大不敬之罪了。”
茗熙以他为不耻,哼道:“不管你赢还是输,你做为皇子,也应该替高家申冤的,不是吗?”
“可是本皇子并不喜欢做那些事。”他说道,手腕开始渐渐加力。
茗熙秀眉一拧,手上也被迫逐渐加大了力度。
茗熙咬牙低声道:“我问你,宫里有多少坛福来客栈进贡的高粱贡酒。”
延锦皱眉,低低的回答道:“约莫五百坛。”
“上贡的东西,朝廷可会给钱?还是免费征的?”
“会给钱的。”延锦道。
茗熙愤愤道:“哼,你还不知道吧,福来客栈每年要上缴的贡酒在两千五六百坛,而且是免费上贡的。现在,你应该知道问题所在了吧?”
延锦轻吸一口气,神色一凛:“你是说,那两千坛酒都被佫县的官员给侵吞了,而且,就连朝廷下发给福来客栈的赏钱也都被官员一并吞了?”
“看来,你这个大傻子也没有傻到很彻底嘛。”
茗熙继续加大了手上的力度,冷声嘲讽道。
延锦的嘴角抽了抽,恨恨瞪了她一眼:“本皇子是没有什么大才干,可本皇子的智商还在,不是什么大傻子。”
茗熙低声唾骂道:“你既然有智商,那你今天为何不当场就替高家翻案?”
“那不是因为本皇子不喜欢管闲事吗?”
“所以,你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才更是该死!你忘了你皇子的身份了吗?他们可都是你的黎民。”
茗熙磨了磨牙,那咯吱咯吱的响声,近在咫尺的延锦听得十分清楚。
屋外的人听见里头没有动静,心里一慌,道:“金护卫,赶紧开门进去瞧瞧吧,可别出了什么事。”
“没事,他们都还活着。”金九冷冷的回道,依旧紧守着大门。
周运判眸子暗了暗,走至一旁的窗户扒开点缝隙往里一看,见二人剑拔弩张的在掰手腕,不禁看得一团狐疑。
啪!
微微扒开的窗户被人猛的合上,周运判有些恼怒的侧头,一看到金护卫那张阴沉的脸,他的愤怒也立即消散开去,讪笑道:“本官就是想看看五皇子有没有性命危险。”
金九冷冷的剐了他一眼,斥责道:“倘若此刻五皇子正在宠幸她,被你偷窥了去,你可知你该当何罪?”
周运判脊背一寒,连连低头唯唯诺诺认错:“是下官失虑了。”
屋内,茗熙渐渐加大了力气,而延锦似乎已经极尽了他所有的能量,有些抵挡不住她的力道,手腕渐渐的往一侧倾斜,被她压了下去。
“你输了。”
茗熙冷淡的道,收回了自己的右手。
“三局两胜,这回,我们比左手。”
延锦伸出左手,抓着茗熙的左手就往桌上搁。
“嘶~”
茗熙倒抽了一口凉气,脸色瞬间白了一下。
“怎么了?”
延锦蹙眉,有些紧张的松开了她的左手。
茗熙疼得秀眉拧了几道弯,神情愤愤,“我的左肩今天受了箭伤,他们还在箭上抹了剧毒,若不是我跑得快躲了起来,自己会采草药处理了伤口,又乔装打扮一番回到客栈让圣手给我解毒。只怕我今天就要晕倒在小巷子里,被他们给抬到穆府去,成为高秀秀的下场。”
延锦的拳头不禁捏紧,脸上的肌肉也紧绷了几分,咬牙问道:“你确定那些人是穆府的人?”
“经我的判断,应该是他们。他们刚开始并不想杀了我,而是想活抓我。穆二少前几天在街上遇见我时,就当面调戏于我,今天强掳我的事,不是他,还能是谁?而且,我今天跟银十是分开行动的,他去穆府查证据。等他回来后,你问问他,今天穆府可有什么动静。”
听到“调戏”二字,延锦眼眸内的眸光又暗了几分。
“好,等银十回去找本皇子汇报时,本皇子一定会问问他。既然你现在有危险,那你最好不要单独行动,让银十贴身保护你。其他的侍卫,他们不是本皇子的人,本皇子不太放心。”他面带几许忧愁道。
茗熙微微一怔,这样的五皇子,与之前自己映像当中的他似乎不太一样?
“贡酒的事,本皇子会让金九暗地里去县衙账房里查一下。”
“我觉得,他们给你看的那些收税的账目,定然也是做过手脚的假账本,你与其躲在后衙看账本,何不出去亲自收税?”
茗熙劝道,忽而想起一件事来,“这次我在福来客栈的时候,那些官差上门收税,说朝廷近期颁发了新的征税,有什么扰民处理税,污水处理费,顾客人头税。掌柜的要求看朝廷发的明文,被官差拒绝,还好一顿训斥。朝廷可真的新颁发了这个税?”
“没有。”
延锦回答得极为干脆,神色也越发的凝重了起来。
这些贪官污吏,居然敢假传圣旨,说颁发了新的税收?这些所谓的新税收,肯定也落入了他们那些贪官的钱袋子里了吧。
“所以,你不能在后衙里看他们给你呈上来的那些假账,这样根本就查不出什么,到时候,他们给你说就收了两成税,那就是两成税,你又怎知他们其实收了五成甚至更多的税,只是都进了他们的腰包呢?”
延锦抿了抿唇,状似思考了一番,末了挠了挠头,十分无措:“那怎么办呢?他们今天说让我在衙门里看账就行了的。说外头太乱了,那些刁民会打骂本皇子的。”
额……
茗熙不禁翻了一个白眼,自己刚刚还以为五皇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原来这只是错觉而已。
五皇子仍旧是那个草包。
“人家让你留在后衙你就留在后衙?你不会非要要求出去看他们怎么征税?就像你现在,你要从后衙来春风楼,不也出来了吗?他们是大臣,你是皇子,脚在你的身上,他们还敢将你绑起来拦住不成?他们再敢拦你,你就治他们的罪嘛,你一个皇子,在该端架子的时候就该端架子,你刚刚还跟我端架子了呢。”
茗熙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跺脚教他,她突然觉得自己有些累,为什么要跟教小孩子一样去教他怎么对付那些官员?
延锦却是笑得一脸无害:“行,既然你都给本皇子支招了,那本皇子就这么做。对了,以后你若是再有什么好点子,你就让银十来转告本皇子。”
“好。”
茗熙有些欲哭无泪的答应道。
天知道她究竟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让她遇上了这样一个没有半点主见,将所有主见都给寄托在她身上的皇子。
茗熙敢对天发誓,若是但凡有第二个能让她依仗去给高家申冤的人,她绝对不会选择跟五皇子合作的。
太坑人了,什么都得自己来。
延锦轻轻抬手,将桌上的盘子又扫落一个到地上,抬脚气哼哼的往门口走去。
猛地将门打开,冰冷着一张脸瞅了金九一眼,扬起折扇就用力敲了一下金九的脑袋,怒道:“你跑什么跑?你跑了,本皇子都输了。”
金九宛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顿声道:“怎……怎么了?”
延锦气呼呼的道:“本皇子跟她比掰手腕,本皇子输了。你若是在,你肯定能赢了她。”
金九的一张脸都拉成了一根老苦瓜的模样:“五皇子,你明明知道你身体弱,又没有什么武功,你跟她比什么掰手腕啊?你这不是输定了吗?”
“谁能知道她一个女人居然有那么大的力气啊?简直就是一个男人婆!”
延锦扁着嘴巴,眼神流露出几分鄙夷和不甘。
他抬眼瞟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几个眼底闪过一丝嘲笑的官员,他悻悻道:“本皇子比试输了,还输了个赌注。”
县令有些好奇的问道:“什么赌注?”
他气愤的甩了一下衣袖:“哼,她居然敢小瞧本皇子,说本皇子掰手腕都掰不过她,想必也完成不了皇上交代的税收任务。她要本皇子明天去收二百两税,若是收不齐,就要本皇子输给她二十两银子。”
他怒哼一声,嚷嚷道:“本皇子还就不信这个邪了,你们给本皇子安排一下,本皇子要亲自去收税。”
茗熙一愕,什么鬼?
自己何曾跟他说过这些?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