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呆呆地站在那里,忘了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唐久襄看着眼前的人,下意识抬头看他,“萧千源?”
萧千源低头看了看怀里安静的女人,却发现她的小脸儿上早已布满了泪痕,下嘴唇被咬出深深的痕迹,似乎能看得到有血丝渗出来,他竟有些心疼。
本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到嘴边却变成了冷淡的问句,“怎么,很奇怪吗?刚才不是已经看到我了吗?”
发现刚才那男人还没走,他的眼神里不由得泛起了冷光,“怎么还不滚?是等着我把你请出去吗?”
不怒而威的气势,瞬间把男人吓得浑身直颤,不敢多待半刻,立马消失在宴会厅里。
许是男人熟悉的声音让唐久襄觉得很安稳,所有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迸发,“哇”地一声她便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萧千源被这突如其来的哭声给吓得怔了一下,搂着女人腰的手松懈了些,而就这一瞬间的空挡,女人就已如同泥鳅一般滑落在地上,等他反应过来,女人早已泣不成声。
唐久襄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是因为陈奕鸿更加要憎恨自己还是因为多年来的委屈?她不知道,她现在只想哭,大哭,痛哭。刚才她能忍是因为她只有自己所以不敢懦弱,而萧千源的存在,让她安心,可以放肆地哭。
唐久襄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每次都被萧千源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想止住哭泣但泪水却像是决了堤般怎么也止不住。
从没见过一个女人可以哭的这么凶,萧千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厌烦而是心疼。
缓缓的蹲下来,他再次把她拥入怀中,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的他只好生疏地拍着她的背,像是稚嫩的儿童抚慰布娃娃一样,一下重一下轻,毫无规律。
他僵硬的动作却让唐久襄感受到温暖,趴在他宽厚的怀里哇哇大哭着,边哭还边抽噎道,“我终于澄清了我的清白,可他还是不信我,他们还是不信我!他们都觉得我是坏女人,破坏别人婚礼的坏女人,可他们知不知道,当年如果不是安琪儿,今天站在婚礼上的人该是我。”
萧千源听到这里圈着女人的手不由得紧了紧,“你想嫁给他?”
沉浸痛苦中的唐久襄没听出男人语气中的不悦,也没听到男人说什么,只大哭着断断续续地说着,“为什么每次都让我承受?我说的是事实,为什么还指责我?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曾经爱过他?”
萧千源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说爱别人,还没有谁敢这样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现在还在自己的怀里却想着嫁给别人。
他的脸色黑成了锅底,想要把女人从自己的怀里扔出去,但在看到女人哭花了妆的可怜模样,他还是忍下了心中的冲动,无奈的叹口气,语气软了下来,“别哭了,我会心疼。”
唐久襄泪蒙蒙的大眼睛睁得圆圆的,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傲慢的男人,心跳漏了一拍,晶莹的泪水还挂在眼角,不可置信地,“你……你……”却支支吾吾了半天只蹦出了一个“你”字。
萧千源瞬间意识到什么,打断她道,“你什么你,不许哭,再哭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唐久襄忘了哭泣回忆着刚才男人轻柔的话,刚才是自己听错了吗?他说心疼……自己?
而萧千源则在想,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开始习惯性的帮她解决问题,看不得她哭,看不得她被人欺负。
这……完全不像他了。
想起了什么唐久襄再次刺激到,泪水更加汹涌,像是断掉的珠子一样顺着脸滑落。两只小手在他的身上胡乱的拍打,“你们都欺负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好好学厨艺,好好爱一个人,好好的照顾自己的家,可是为什么都来伤害她,为什么没人好好对她。
萧千源任由她的拳头软绵绵地打在自己身上,直到她累了趴在自己的怀里后,他才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眼角的泪珠,边吻边说,“别在意别人的看法,你什么都没做错,你只是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而已,他们婚礼变成这样不是你的错。”
唐久襄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抽泣着,“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我以后会好好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伤害,也不想再看见你哭,知道吗?”
唐久襄呆楞的看着眼前这个冷硬中带走一丝柔情的男人,最后一滴泪水滑落,脸上带着笑。她该释怀了,萧千源说的对,她何必在意别人的的眼光,自己无愧于心就好。
她扯过萧千源的西装领带在自己的脸上擦了一把,坚定地说,“萧千源,谢谢你,我一定会好好练厨艺的赢得这一次的厨师大赛,报答你这次再次为我解围。”
“就这样而已?”萧千源盯着女人手里拿着的领带,嘴角噙着一丝笑意。
“嗯?”
唐久襄不明所以的看着他,发现他的目光盯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这才发现发现刚才顺手拿起擦眼泪的东西竟然是他的领带,赶紧像是丢掉毒蛇一样丢回他的怀里。迎上男人目光,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个,我……我只是顺手用了一下。”怕他不相信,又说了句,“顺手而已,真的。”
就这样对视了好久,男人依旧波澜不惊地看着她,她尴尬地小心翼翼地询问,“要不,我回去给你洗洗?”
见男人依旧没动静,她不由得腹诽道,这男人不仅霸道还小气。
两人的距离怎么这么近?意识到什么,唐久襄赶紧起身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蹲太久,腿麻了,又跌回了男人的怀里,刚好坐到了男人的大腿上。
“唰”的一下,她脸就红了。
看着她如此可爱的模样,萧千源把持不住的低头吻上她殷红的小嘴儿。
唐久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张放大的俊脸,想要挣扎又不想逃开,正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推开他的她,却听到男人薄凉的嗓音,“闭上眼,告诉你几次了,接吻的时候要闭眼。”
说着他宽厚的大掌遮住她的眼睛,感受着她的睫毛在手心里微微的颤动着,继续加深这个吻。
而在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那个一出场就惊艳四座的女人正优雅地端着盛着高脚杯,另一只手托着手肘,好整以暇的看着两个拥吻的人。
轻轻地摇晃着杯中鲜红的液体,微微张开口,将红酒一饮而尽,眼里是猜不透的情绪。萧千源,你变了吗?是忘了我了?
明明当时是她吕双儿放弃了他,但现在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心里却十分难受。明明说过只爱自己一人的,却还是有了其他女人吗?
吕双儿就这么一直站在那儿,看着他一把把那女人抱起,渐渐离开,连背影都消失不见,她才走出来,走到刚才两人待过的地方停住。
繁华的都市,外表华丽却满目疮痍,在这物欲横流的地方,没有谁是绝对干净的每天都有不同的故事上演,爱恨嗔痴,剪不断理还乱,不同的版本,不同的结局。幸福不是故事,不幸才是。
这是唐久襄在经历了被抛弃,被逐出师门,被喜欢的人厌恶之后深深领悟到的,她不想再被那些无所谓的事情烦恼了,萧千源说的对,何必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她要为自己而活,为唐久襄而活,这一次为萧千源赢得比赛报答他之后,她就离开,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把累人的高跟鞋和妖艳的红衣都脱掉,唐久襄换上了一身清爽舒适的家居服。简单的洗了个脸顺便把那已经哭花了的妆给卸的干干净净。
看着镜子素净的脸,她自言自语着,“记住这才是你,唐久襄。”
想着要为即将到来的美食大赛好好做准备了,唐久襄收拾好房间里的东西以后便下了楼,却发现萧千源还在客厅坐着似乎是在工作,想起两人在宴会厅接吻的画面,下意识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好像他的温度还停留在自己的嘴巴上,小脸儿不自觉的已经染上了红晕。
“你站在那干吗?”萧千源把电脑合上,抬眸慵懒的看着她问道。
呆呆的环视了一周,发现萧千源是在跟自己说话,有些窘迫的赶紧把手指从嘴巴上拿开背到身后,心虚地说着,“没……没干什么。”
萧千源倒是没在意她的小动作,冲她招招手,薄唇轻启,“过来。”
“啊?我吗?”唐久襄再次下意识傻乎乎地问出口。
问完之后却不由得想咬舌自尽,唐久襄你个猪脑子,不是你还是谁,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啊。
尴尬地笑笑,“不了吧,我还是先去练习练习厨艺,努力给你把第一给拿过来。”
说着就已经移步去厨房那边,虽说是故意躲他找的借口,但也不能说是借口,毕竟距离大赛就只剩一个周的时间了,这几天一直在忙那些烦心烦琐的事情都没好好练习过,所以接下来几天她一定要更加努力才行。
萧千源看着女人纤细的背影,嘴角习惯性的弯出微小的弧度。他怎么会猜不到她心里的小九九,不过是不想来自己这边而已,不知道她古灵精怪的脑子里又脑补了些什么。
他不会拆穿她,也不想打扰她练习厨艺,毕竟这次比赛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
想起了什么萧千源嘴角的笑意没有了,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一些情绪,喃喃道,“唐久襄……”
夜幕降临,整座城市有些地方开始进入了梦乡,而有些地方也开始了夜晚的狂欢,而介于两者之间的,唐久襄和萧千源开始今晚的晚餐。
桌子上摆放着精美的菜肴,从色泽素雅,清淡可口的小葱拌豆腐到工序复杂,内容丰富的佛跳墙,每一道菜都散发着扑鼻的襄气,勾起了男人的胃。
毫不夸张的说,菜真的是摆放了满满一桌子了,而这些都是唐久襄一下午的成果,短短的三四个小时而已,她做了整整二十道菜,色襄味俱全,不带重样。
萧千源端正优雅地坐在餐桌旁,看着依旧在厨房里忙碌的小小身影,突然觉得围着围裙的唐久襄也是好看的。不,应该说是耐看。
等了有一会儿,见女人一点儿停下来的意思都没有,萧千源双手环胸,语气清清淡淡的,“唐久襄,过来吃饭。”
正在煮汤的唐久襄听到男人的话,嘴上说着,“马上马上”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一点儿耽误,干净利落的处理着手里的山药。
山药是一种药材也是一种食材,有很好的营养成分在里面,但是它清洗起来有点儿麻烦,这个麻烦倒不是说复杂,而是山药这个东西外面有一层毛糙的皮,毛茸茸的比动物的毛发硬那么一点儿,这个毛茸茸的“毛”是不能用手触碰到的,因为一碰到就会浑身发痒,十分难耐。
唐久襄还记得在师父那里学习厨艺的时候,她第一次洗这个山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就徒手洗的,后果可想而知,她整整痒了一个星期才好起来,后来师父再让洗山药她就躲得远远的,或者可怜巴巴地缠着陈奕鸿和安琪儿让他们洗。
那时候他们一起学厨多快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之后的这一切。
但美好总是会突然戛然而止,时间永远停留在他们青春懵懂不懂爱的那段时光,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被逐出师门以后,没人再帮她洗山药了,凡事她只能自己来,不愿意麻烦别人,就连在家里她也都不会麻烦妈妈程芸伊。所以,从之前不会洗山药到现在能很熟练的把它身上的“毛”弄干净,她一直都在成长。
在萧千源的一遍又一遍的催促下,唐久襄终于从厨房里钻出来了。
一出来她就嘟嘴抱怨道,“不是说让你先吃了吗,这么多菜我又不怕你跟我抢。”
“唐久襄,你再说一遍,你最近胆子肥了不少,敢说我了,是吗?”萧千源扫视了一眼女人嘟起的小嘴儿,喉结滚动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说道。
看着男人幽深的眼睛,唐久襄的心“咯噔”一下,瞬间怂了,连忙摆手说,“我错了,我不敢了,你大人大量。”
被女人温顺的模样愉悦到,萧千源的心情大好,却依旧端着架子,淡淡道,“坐下吃饭。”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