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安琪是个沉不住气的性子,虽然这些年已经大有改进了。可是,人在高强度的压力下,心里防备也会大大的减少,对自己情绪的自制力也会随之减少的。
“你胡说什么!”果不其然,唐久襄还没有直接说安琪的所作所为,安琪她就有一些沉不住气的大叫道。这是不是心虚的表现?
陈奕鸿见唐久襄非但不收敛,甚至还扯上了他的准新娘,真是越来越荒唐了啊!
他怒不可遏的喊到:“够了!”
然后,他看也不看唐久襄一眼,径直喊了保安:“来人,将这个胡言乱语的疯子拉出去啊!还愣着做什么?”
这一声怒喝,仿佛惊醒了正在讨论中的众人,他们仿佛是为了显示自己心中的正义感一样。不知道由谁带头的喊了一句滚出去。
然后,让唐久襄滚出去的声音越来越响亮。此时此刻,安琪才稍稍放下心来,陈奕鸿没有怀疑她,陈奕鸿不相信唐久襄的话。
她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的勾唇笑了笑,看向唐久襄的眼神有一些轻蔑。贱人,当年就没有相信你,过了这么多年,就有人能相信你吗?
你还是斗不过我的,不过一个手下败将而已。安琪看着站在台上受众人讨伐的唐久襄,得意的笑了笑。
保镖听到呼唤也连忙赶了过来,看到他们的雇主那么的生气,不由得有些心跳加速。
这些婚礼现场啊,大概是最不希望出现变故的了,有些人一生的幸福时刻,就这样出现了岔子,在众位宾客面前丢了个大脸,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有人开始拿出手机报警,任谁看向唐久襄的眼神,都是极其不屑的,还带着嫌弃。
这个女人,偷了人家的菜谱,还好意思在别人结婚的婚礼现场出现,这不是砸场子吗?大概是过的不耐烦了?
保镖很快赶到台上,企图将唐久襄拉下去。
唐久襄突然就不想要配合,她好不容易有了一次机会,而且这一次被赶出去之后,恐怕再也解释不清楚了。
她怎么甘心呢。
不过,她一个瘦弱女子的力气,怎么比得过五大三粗,一身发达的肌肉的保镖?
很快,唐久襄就被强制拉下来,下台阶的时候,还不小心没踩好地面,扭了一下子。唐久襄狼狈的跌在楼梯上,台阶的棱角隔得她的膝盖生疼,一时之间根本就站不起来。然而,那些保镖恨不得赶紧将她这个麻烦赶出去,怎么会怜襄惜玉?
他们动作粗暴的想要伸手扯住唐久襄,想要将她扯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是不愿意将唐久襄给扛出去的。
“住手。”突然,大厅门口处一声怒喝。随即,原来虚掩着的大厅门被推开。众人听到声音纷纷好奇的往后看去,只见那一片亮光之间,缓缓走过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他来时带着一身的曦光,好似天神转世一般,慢慢走近她,将她从狼狈不堪的境地里解救出来。这是许久之后,唐久襄回想起那一天的情形时亲口描述的。
不知是因为那一声住口的缘故,还是因为这个男人的气势太过于强大,众人都被震慑住,呆呆的忘记了说话,也忘记了手中的动作。
萧千源越走越近,一开始时被光照的暂时性视弱也缓过来了。众人看清楚他的脸,不由得又是一阵带着惊讶的小声讨论。
他们都知道萧千源的身份尊贵,碍于他的面子也不好造次。就连想要上去阿谀奉承的人都有些犹豫。
保镖见来的这一位气势不凡,当下也不敢轻举妄动,收回去拉唐久襄的手,纷纷扭头看向陈奕鸿。
陈奕鸿还疑惑萧千源为什么会突然过来,可是他看向跪倒在台阶上的唐久襄,心中疑问,不会是为了这个女人过来的吧?
唐久襄果然是有些关系,搭上了萧千源所以今天才有胆子过来闹事吗?
他心中种种疑问都没有问出来,只能先下台朝着萧千源走过去。他是今天的主角,总得招待一下萧千源。
“萧总,您怎么突然过来了?快请上座上座。”陈奕鸿拉着安琪一起过去应酬,叫上一改之前的怒不可遏,还硬生生的挤出来两分笑意来。不过,那笑容怎么看怎么不自然,他身边的安琪也是。
萧千源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径直从他身边过去,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完全视若无睹。
众人惊叹,这萧千源还真是尊贵无比,也目中无人呐!也是,能够跟他说得上话的,哪个不是一顶一的身份高贵?
唯有人群中的吕双儿,看见萧千源的那一刻,一直精致的像一个面具的脸上,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纹。他…他竟然亲自过来了?!
这个认知让吕双儿大惊,她也曾幻想过和他的别后重逢的场景,该是何等的浪漫,何等的惊心动魄。
她甚至还想好了她的开场词。那时萧千源突然看见她,整个人定然是惊讶无比的,然后她便微微一笑,用她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次,简直完美无缺的笑容看着他,然后红唇轻启:千源,好久不见。
紧接着,她的泪会悄悄地落下来一滴,在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
这样的画面多美呀,每一次想到她都会忍不住心动。可是眼下……
一切都没有了。都是那个叫做唐久襄的女人,她原本都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可是现在,萧千源居然为了她还亲自过来了。吕双儿是了解萧千源的一些脾性的,这种低级的宴会,他从来不参加不露面。
她内心的一切,无人可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大厅中间缓缓走动的那个风华无双的人身上。
萧千源往前有了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面色尴尬的陈奕鸿和安琪。
他径直略过尴尬到底的陈奕鸿,将目光落到安琪身上,嘴角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笑意。那个别有深意的眼神,看的安琪心惊。
“你就是安琪吧?”他似乎若无其事的确认安琪的身份。
安琪楞楞的没有反应过来,自从有人喊住手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种不详的预感。
此时,终于要发生了。
萧千源亲自将唐久襄扶起来,让她到一旁坐着,安心的看他接下来的安排就好。
虽然不知道萧千源在搞什么鬼,可是他出现的那样突然,唐久襄也不相信他是突然起意。他能够过来,定然是有了把握的。
唐久襄相信萧千源,在这一刻,没来由的。
果然,萧千源伸手打了个响指,站在他身旁的男人就开口吩咐。“将人带来。”
众人好奇,什么人?这跟陈家公子的婚礼有什么关系?尊贵无比的萧千源怎么会跟陈奕鸿扯上联系?
很快,有保镖模样的人压着一个身材偏瘦的男人走进来,在陈奕鸿身边不远处,扑通一下子跪下。
安琪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雪白,她知道,只要这个人开口,她就完了,一切都完了。
她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那个男人,他叫阿成,很久之前就消失了的阿成。
没等萧千源吩咐,阿成先是不断的求饶,然后就开始忏悔着自己的过错,可能是因为太过于害怕,他有些语无伦次,而且吐字也不是那么的清晰。
这样子,显然是被抓来之前,就被人逼问过了,他知道自己只有配合的份儿,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将事情全盘托出。
那语无伦次,此时竟然比清晰的叙述更加有说服力。
“大点声,说清楚。”萧千源依旧不开口,只是侧首给了他身后那人一个眼神,那人便知晓了他的心思,一脚踹到跪在地上的男子肩膀上,后者一个趔趄,要不是有保镖压着,只怕都趴到地上了。
阿成一股脑的将当年的事情全盘托出,他知道安琪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后,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为了活命,他答应那个男人将实话都说了出来。
他这是为了活命,他也没有退路。况且,当年他们确实是诬陷唐久襄的。
全场一片安静,等阿成说完许久,众人还没有从这场闹剧中回过神儿来。这…这也太玄幻了吧。
刚刚,他们还在让唐久襄滚出去,认为她是偷菜谱的那个人,可是这个男人突然出现,亲口承认说新娘和他设下的陷阱,偷了菜谱诬陷给唐久襄的。
陈奕鸿回过神来,他对那个那人的话半信半疑,他也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觉不可思议。可是,仍然保持了三分的理智,对于安琪这个准妻子,他还是有些信任的。
“萧总,这是怎么回事?”他疑惑的开口。难不成,萧千源闲的发慌,叫人过来演戏给他看?
萧千源看了他一眼,又收回来视线,他那个傲娇的一个男人,对于扯不上关系的人向来爱答不理的。
突然,主台上的大屏幕亮起,幻灯片已经被人换了,显示的人一张一张的转账记录。
“想必您妻子的账号您也清楚,就不用我们多说了吧。”
陈奕鸿看过去,那的确人安琪的账户,一笔笔大额的转账,此刻似乎在证明了什么。连多余的话都不用说。
周围围观的的众人一片唏嘘。
他疑惑又愤怒的看了安琪一眼,对萧千源说了声抱歉,便愤怒离开了。眼下这场合,这个刚刚才刷新的对他的准新娘的认知,让陈奕鸿觉得,这个婚礼,好像没有办下去的必要了。
安琪喊他,“奕鸿,奕鸿,你听我解释。”然而,陈奕鸿此刻已经不打算再办什么婚礼了。
现场还播放着婚礼进行曲,悠扬的曲子在此刻这样的气氛下听来,居然无比的讽刺。
宴会上,婚礼进行曲在嘈杂的喧闹声中播放着,门口摆放着陈奕鸿和安琪儿的婚礼写真倒在地上。上面的人笑的多灿烂,上一秒人们还在指着照片说着这对男女是多么的郎才女貌,金童玉女,而这一秒,却都唏嘘不已,指责着安琪儿的心机。
宴会厅的桌子还摆放的整整齐齐,新郎新娘要携手走的红地毯,需要穿过的花拱门,大厅上华美的灯光……一切跟刚刚没什么两样,只是此刻红地毯上没有人,花拱门上的花不会笑,华美的灯光在陈奕鸿父母的哭声中有些摇晃。
和灯光一起摇晃的还有唐久襄,她以为还自己一个清白之后,她会变的轻松,然而没有。
她还记得陈奕鸿离开时厌恶的眼光和憎恶的语气,从薄薄的唇里咬牙切齿地吐出,“你偷了菜谱毁了师门的脸还不够,现在又回来毁了我的婚礼,唐久襄,你到底想干什么!”
是的啊,她知道把一切都说出来的后果肯定会让陈奕鸿丢尽了颜面,也许他更想要的是一个完满的婚礼,不管妻子是怎样的恶毒,至少不该想现在这样不欢而散。
看着曾经自己爱过的男人眼里浓浓的都是对自己的厌恶,唐久襄的心还是不能抑制的疼了一下,然后慢慢的加深,如同正在被凌迟的犯人,他的一字一句都戳中她的心,一遍一遍。
身体摇摇晃晃的,唐久襄突然觉得自己的力气正在一点一点儿的抽离自己的身体,泪水在眼眶里打着圈圈,积聚着,却被她一次又一次硬生生地逼回了眼睛里,不敢落下。
周围路过的人像是看污秽一样看着她指指点点,在说,“你看这女人心肠多恶毒,专门跑过来破坏别人的婚礼。”
“肯定是因爱生恨呗,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幸福,小说里不经常这么写吗。”
“中国有句老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亲。小姐啊,不管你跟这新郎新娘多大仇多大怨,也别在今天闹人家婚礼啊。”一个看上去上了点儿岁数的人路过唐久襄的旁边时,拍拍她的肩说道。
面对这些人的话,唐久襄没有反驳,就算反驳了有什么意义呢?她只是撑着自己的身体,如高傲的波斯猫一般不屈的站在那里,嘴角始终噙着一抹苦涩的笑。
而这一幕全部都被一个男人看在眼里,他的深邃的黑眸里藏着晦暗不明的光,心道,站在离你不远处的地方,竟然没发现吗!你这女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知道自己应付不来,就不会过来主动找我寻求庇护?一个人承受着怒骂吗?蠢女人!
当看到一只手在女人的肩上拍了几下之后,男人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迈着他修长的双腿大步地走上前去,把女人揽入自己的怀里,紧紧地禁锢着。
像是宣示主权一样,冷傲地对那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说,“我的女人,谁准你碰的?谁准你指指点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