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朝,言官御史们拿出了一贯的好口才,弹劾他他拉将军目无尊上,居功自傲,藐视皇上,恐有不轨之心,不过他们都很精明地没提起五阿哥,免得乾隆又脑抽把这事揭过。
平时分成几派争吵的文臣此刻都众口一词,让乾隆啧啧称奇。
努达海这是得罪多少人了啊。
不过那一句“万寿无疆”的确是触了乾隆的逆鳞,不管他是有心还是无意,这就是明晃晃的挑战皇权了。
“皇上明察啊!臣只是怜惜新月格格孤苦无助,又被唯一的亲人逐出家门!臣有口无心,不是有意冒犯皇上的啊!皇上英明神武,万万不可因小人之言,冤枉了臣一片拳拳之心,忠君之心啊!”努达海双手抱拳,激动地怒吼。
“什么新月格格,朕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奴才也可以口口声声封个贱妇为格格了。”乾隆重重一拍龙椅,心里膈应得不行,“来人,把他拖下去,褫夺威武将军,兵符上交,罚俸三年,禁足三月。”
“皇上冤枉啊——皇上您是那么的仁慈善良,怎么能这样错待臣的一片忠心啊——皇上,皇上——”努达海挣开了侍卫,血气冲晕了脑袋,竟握着青筋凸起的拳头冲向了乾隆,再次被侍卫拦下后还是不停地挥拳大吼,“皇上,皇上您不能被奸诈小人蒙蔽,伤了忠臣之心啊!皇上——”
这论调真是熟悉。乾隆看着努达海被敲晕了拖下去的恶心身影,心里梗了一根刺。
福伦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他有听福尔泰提起昨天将军府上的荒唐,可是等福尔康回来之后又把这事粉饰了过去,他完全没想到乾隆竟会大怒而且处罚得那么干脆!
将军府上的匾牌被迅速地摘下丢弃,府内所有越制的物品都被如虎似狼地搜走,若不是雁姬抬出了乌喇那拉氏的身份护住了老太太和骆琳,这骆琳以后都不用嫁个好人家了。
“新月,新月你怎么了!”努达海回到府里还没来得及伤心或是安慰家人,眼里就看到了新月跪坐在一片狼藉的望月小筑前,与骆琳抱着嘤嘤哭泣,心痛得无以复加。
“雁姬!你就这样任凭别人来欺负新月!你解气了吧?你太过分了!”努达海冲进雁姬屋子里,见到屋子里虽然少了些东西可是还是整洁清净,眼里都冒火了。
“额娘,你怎么能这么厚此薄彼,你就不能好好对待新月吗?!”骆琳没有直面刚刚士兵的凶狠,她被雁姬护得太好的,护得没有意识到刚刚是多么的凶险。
骥远在外面就听闻了家里噩耗,顾不得别人的嘲笑同情,风一般冲回府,看着一片狼藉的府邸,再看着父亲和妹妹指责母亲的无知模样,难以置信。
“如果不是新月,府里岂会遭此大难!”雁姬疲倦地叹了口气,“努达海,你可明白,就凭昨日的祝词,皇上就是把府里满门抄斩都在律法之中。”
“皇上怎么可能那么恶毒!皇上一定是听信了小人谗言,你娘家想必也出力不少吧?呵,为了赶走新月,你不惜牺牲将军府?你太阴险了!”努达海倒打一耙,颠倒黑白,骆琳听不明白可还是跟着父亲起哄,嚷嚷着让雁姬去给新月赔罪,去向皇上请罪。
“是啊,请罪,没错,我去请罪。”雁姬在婢女的搀扶下起身,眼里彻底失去了光彩,“我明天就去请罪。”
请罪和离,这个家已经没有她再在乎的意义了。她是人,不是神,她也会生气也会绝望,她也会累的啊,凭什么只要求她一个人付出一个人承担,凭什么呢。
“额娘!”骥远察觉不对,赶紧冲过来。
“骥远!你离她远点!”努达海怒吼,甩袖离去,“雁姬你别忘了明天去请罪!至于新月那里,还是不要你再去恐吓威胁她了!”
“就这么便宜了那对狗男女?”克善站在屋顶上,俯视着那些愚蠢脑残的人类吵吵嚷嚷。
胤禛把玩着手里兵符,毫不在意,“他们会自食其果。”
现在这群人都还是浑浑噩噩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就算死了都便宜他们了。
“让他们健健康康好好地活着,不要那么容易死了。”
“是。”
而此时,名义上还是十三阿哥伴读乌勒登的凤煜黎正在尚书房,继续苦兮兮地练字。
然后下学之后,就被十一十二十三阿哥簇拥着走向坤宁宫,先向皇后了解一下关于宫内女人失踪的具体情况。
路上遇到的就是最近蹦跶得特别欢的晴儿,这人正准备去坤宁宫跟皇后闲嗑,顺便等小凤凰进宫来,炫耀一下自己的调查结果呢。
“晴儿见过十一阿哥,十二阿哥,十三阿哥,还有乌勒登阁下。”晴儿笑眯眯福身行礼,笑眯眯冲着小凤凰得意地挤眉弄眼,‘我已经发现事件内幕了,来问我快来问我啊!’
其实不用她说,凤煜黎已经清晰感觉到了那份让人厌恶的怨气的源头。
踏前一步,凤煜黎一手把三个小阿哥和晴儿都挡在身后,那把大刀已经从耳钉变成手镯缠在了右手手腕,凤眸微眯看向了在宫女簇拥下迎面走来的旗装女人。
别人看到的是那即使挺着大肚子还是温婉柔弱动人充满母性光辉的乾隆宠妃,而在他眼里这个女人就是个被无数冤魂厉鬼诅咒着,却用更加黑暗的负面能量保护自己阻挡诅咒的女人。
一层由血气和怨气交织而成的网牢牢护住挺起的肚子。
这个法术,凤煜黎在凤族的藏书阁里看到过。
用年轻女人的血液和灵魂施咒,保护胎儿。遭受到的诅咒和怨念越多,作孽越多,所需的女人数量就越多。
“你肚子里的胎儿,不能留。”凤煜黎随手便是三层结界隔开了其他人,流转着金光的澄澈瞳眸直面令妃,语气低沉。
“你是谁?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本宫的儿子,是受上天眷顾的龙种,岂容你放肆的!”令妃色厉内荏地拔高了音调,“来人,把这意图谋害龙种的人犯拖下去!”
“来人啊!”
明明近在咫尺,却没有人响应,令妃发觉不对劲了,“你做了什么?”
“你死心吧,没有人能帮你的。”同样被纳入了阿瑟尔斯塔主动承接了解释的任务,“自从你怀上此胎,你就被梦靥缠上了吧,无数人通过胎儿为媒介向你索命。既想生下十五阿哥登基,又想留命当皇太后,你使用禁忌秘法,疯狂地想要保住胎儿。秘法成功后你尝到好处了吧?每次吸食灵魂和血液都能让你晚上不做噩梦,于是你就欲罢不能地变本加厉,夺他人命数成己身野心。”
“只是,吸食灵魂也是会上瘾的,你已经摆脱不了这个秘法的控制了。”阿瑟尔斯塔怜悯地斜视着这个手段惊人的女人,从一个洗脚婢到皇太后,这个女人简直是后宫史上的传奇。
只可惜,这个女人跟他们一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她的传奇,由他们来终结。
“虽然很对不起,可是,希望你肚子里的孩子下辈子能投个好胎吧~”
“不,你们不能!我的十五阿哥会是大清的帝王,你们不能动他!”令妃护住肚子连连后退。
“你那儿子就算做了帝王也是个祸乱天下的昏君,会使得生灵涂炭后人遭殃的哟。”阿瑟尔斯塔有了小凤凰做后盾,嚣张得不行。
“你们欺人太甚!那你们又凭什么欺负我们母子!我只是为了活下去啊,你们知道能在这个后宫里活下去有多么的难吗?我只是,只是想和儿子好好的活下去啊,就是这样也不可以么?”令妃撕心裂肺地哀嚎,心里急速思考着逃脱的办法。
这女人口才不错啊。阿瑟尔斯塔摸摸下巴,看向小凤凰。
如果是其他世界,这种事情会被天劫劈碎的,可是这个世界,天道显然是偏着令妃的,这就有点难办了。
令妃见有了转机,赶紧更加可怜地哭诉自己的苦衷,自己的悲惨,在她看来这就是个少女和小孩,就算知道得多一点也不过是天真家伙,最容易心软了。
没有人注意到,凤煜黎眼中的赤金色渐渐染上暗红,无边的黑暗在眼底蔓延,“你的诡辩很让人佩服。”
“作为奖励,咱们不会杀你。”
凤煜黎伸出手,手中血红色的符文瞬间突破了黑色的屏障进入令妃的脑中,干净利落地消除了今日见过二人的记忆,同时也将秘法的能量全部压缩使之足以护住那胎儿,并且设定成只能用她自己的灵魂和血液继续增强秘法的能量。
直到凤煜黎带着三个小阿哥回到坤宁宫,幻术才解除,没有人发现有不对。
“小殿下,为什么?”晴儿难以理解地追问,他以为就小凤凰的性格,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令妃。
“咱不杀她,咱让她的十五阿哥,亲手杀了她。”凤煜黎蹲在坤宁宫门口,亲手种下了凤血草,笑容如同水晶般天真无邪,“她啊,不配得到死亡的安宁。”
“咱都多少年没遇上这么不知死活的东西了,给它的勇气点个赞吧。”
雍正爷快来救命啊,你家娃娃暴走了。阿瑟尔斯塔欲哭无泪。
“不用担心,咱已经把祸端处理了。”凤煜黎按着景澜的手,琥珀色的眸子熠熠有神,沉积了千年的自信和傲气让人会忽略了他稚气的外表,“可是啊,尽可能的远离令妃哦,咱不希望你们出事的。……这个世界真的太险恶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来咱们凤界?地广人稀规矩少哦。”
景澜没有当真,忍笑婉拒了。
作者有话要说:“凤界地广人稀规矩少”。
这句被小凤凰用在诱拐良家妇女时的顺口溜简介,其实是小凤凰的冷笑话。
凤界实际上分为内外两界,被称为“种族大熔炉”,号称居住有三千界五成以上种族无数混血的凤界其实是凤界外围以及辖下直属的七重星界,说起这个大凤界的构成和规矩,复杂程度简直令人发指。
而凤煜黎所说的凤界其实是混淆了凤界内外围的。
凤界内围,真正的作为天外天上界的至尊界面,被称为“凤殿”。虽然被称为“殿”,其实面积体积比起凤界外围还要略大。只是“凤殿”里只允许纯种凤凰与伴侣,还有与凤殿契约过的奴仆居住,其他‘人’只能在千年一次的凤祭,或是被纯种凤凰邀请,才能进一次凤殿,每次逗留时间不超过十年。
众所周知,纯种凤凰每次基本上都是一只,即使这一代逆天了些也才两只。凤殿之空旷简直让那些恨不得全部楼房都是摩天高楼才住得下暴涨人口的世界羡慕嫉妒恨。
凤殿的规矩是什么呢,不能冒犯凤凰兄弟俩包括其未来的伴侣,不能自相残杀陷害凤殿中人,不能背叛,平等对待每一个种族每一个灵魂。
后话:沙拉酱的设定癖又犯了tut凤界是沙拉酱心里一个过于完美的不科学的乌托邦,大家可以当没看到的,别放心上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