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归靡略有些吃惊:“怎么这么急着要走?午时在鹿鸣殿已备了酒水送行。”
解忧在旁也陪衬道:“王子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让王上和我们略尽心意才成。”
绛宾心中抑郁,听了他们二人的话,虽然还想回绝,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绛宾先告退,午时再去打搅。”
解忧点头道:“应该如此。”
翁归靡却叹了口气道:“好吧。”
弟史已咳过了,听闻绛宾要走,转过头来边喘边道:“王子——留步。”
绛宾本已半转过身,听弟史这般说,也便收住了脚,回望弟史,等她再开口。
弟史喘匀了口气,轻声道:“父王、娘亲,弟史想和绛宾王子单独话别一二——不知可否?”
她说完这番话,胸口便起伏得厉害,整个人半倚在床柱上,身形委顿。
绛宾低下头,能感觉到解忧的目光在他的项背上绕了一圈,那种感觉说不出来的压抑。
翁归靡倒是爽快开口道:“也好。还请王子多多开导下弟史。”
解忧并未对绛宾说什么,只是将药碗重新递到弟史跟前道:“先把这药喝了,看等下凉了。什么也比不上身子重要,不是?”
弟史为难地接过药碗,闭上眼接过,总算喝完了,脸涨得通红,又是一阵猛烈地咳嗽。
解忧见状,缓缓将药碗递给碧裳,站起身来,步履施施然地经过绛宾,浅浅地笑了笑:“多谢王子了。”
绛宾见解忧如此不动声色,却让他更清楚地回想到昨日的谈话,说不出来的烦扰,面上却也未表露分毫。待翁归靡、解忧二人出了殿,绛宾才来到弟史榻前。
他看着弟史,昨日她还躺在榻上,今日总算起身了,虽是瘦了、憔悴了许多,他离得她这般近,却感觉到似乎比昨日远了许多。
弟史见绛宾不说话,神情难掩落寞,自己一时竟也憋住了,不知该从那句话开头,是感谢他那晚陪自己找了那么久?还是问他当日发生了什么?还是……
两人一时间倒都不说话了。
绛宾见她这样,先开了口道:“你还是先养好身体——你要找人,总是要有本钱才是。”
弟史听了这话,心头微酸,涩声道:“我这几日虽然浑浑噩噩,可是心头却疼得清楚,总觉得他在喊我——”
说到这里,弟史的嗓子哽住,眼泪又夺眶而出。想要拿帕子擦去,手中的帕子却有些污了。
绛宾掏出自己的帕子,递到弟史跟前。
弟史迟疑了下,可涕泪齐流,不成个样子,只得接了过来,擦拭干净攥在手里,匀了口气道:“我倒不怕七七把他带走,那样他总会回来,我其实是怕——怕他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