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全都闭着眼睛，僵硬的像是尸体。不过胸口还在起伏，可能只是被鬼仙控制住了。”我看了看身边飘着的滑稽镜，试探着问道，“迟则生变，你有没有办法解除法术？不把人直接送上西天或者踢进九泉的那种。”
镜面上划过一道流光，迅速排出几个苍劲的古篆。
“「自动进入待机模式，当前能量槽0/10，预计30日后完成充能。加速充能请充值，10年阳寿可换取1颗充能槽恢复水晶」”
……淦爆，还特么是个要氪命的法宝。
“莫枫先生，你快看！”一直在划水打酱油的魔法少女伏雪风神情大变，猛地扯住我衣袖，焦急地叫道，“那两个都是值守帝都的甲级魔法少女！可她们不是该在家里做作业吗，怎么会在这儿，还是变了身的？”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去，这才从人群中找出了那两个小不点的身影。她们都是十分年幼的女孩，看起来顶天十二岁，小学估计都没毕业。二人中戴了红色蝴蝶结的攥着个平底锅，另一个背着水蓝海豚发饰的则拎了柄擀面杖。哪怕魔导具上面全是各种华丽的花纹和彩带，也改变不了它们来自于厨房的事实。
……这魔法少女还挺有生活气息。
“应该是追着妖精过来的。然后被鬼仙顺手坑进了怪谈里，成了妖精乐园的能源之一。”我眯起眼睛，浑身止不住的发冷，“不对劲，哪里有问题……那个怪谈明明都被破坏掉了，这些人为什么还没清醒过来？”
人群突然齐齐抬头，脸直冲着我们四人，嘴角挂着怪异的笑容。他们伸开双臂，浑不顾周围没有丝毫空隙，以至于胳膊都被怼得变了形，仍旧在继续着抬手的动作。皮肤被撕裂，骨头被掰折，甚至插进了旁人的胸腔之内——唯独动作绝不停下。
几乎眨眼之间，象牙塔就被染成了鲜艳的红色。
“呵呵呵……”
“嘿嘿嘿……”
人们怪笑着，脸上、身上、脚下全都是血。其中即有别人的，也有他们自己的。下一刻，他们用力向天空一蹦，其中绝大多数人又摔回了血泊之中，但仍旧有那么少数几个“飞”了起来。
脑袋和脊椎脱离胸腔，就像是气球那样飘上天空，很快就成了夜空中的小黑点。剩下的躯干部分一圈又一圈地旋转着，像是陀螺般紧随其后。平伸而开的断臂在离心力的作用下喷出汩汩热血，如同纷扬而落的大雨。
“不好！”
我心中暗叫一声不好，立刻抬起了右手。拇指上的钥匙圈迸射出刺目的赤色神光，于空中形成有整个操场那么大的巨型圆脸，斜眼微笑的表情在血色校园映衬下也变得可怕起来。
就这么一抬手的功夫，又有数十人身首分离，变成了人头气球和血肉陀螺。剩下的人也没有放弃，仍旧在不停地蹦着，迫切地想要成为先行者中的一员。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每分每秒都在上演血淋淋的仪式。
“冻住，不许走！”
天空中的赤色滑稽猛然向下坠落，狠狠地砸在人群之中。空中回荡着璇妹子动听的声音，无边烈火蒸腾而起，霎时间映得这灰色世界一片赤红。高温令视野变得扭曲，身体里血仿佛都要沸腾了似地，让人恨不得立刻扑进冰柜里当条咸鱼。
“嗬嗬……”
人们在烈火中呼号，眼耳口鼻中不停地向外溢出缕缕灰色气体。火舌一舔，灰雾便被净化得一干二净，而那人也立刻扑倒在地，因失血而陷入了重度昏迷。偶尔也有人吐出了白气，我看得清楚分明，这类人倒在地上后立刻就没了声息，身体被烧成飞灰，竟是直接死了。
大概过了十几秒之后，火势终于渐渐减弱，直至彻底熄灭。操场上铺满了昏迷不醒的人，浓郁的血腥气几乎要让人发疯。但是没有人呻吟，只有汇成一片的呼吸声，沉默得令人崩溃。
事实上，伏雪风已经崩溃了。
“死了……全都死了……”她无力地跪倒在地，失魂落魄地看向人群。鲜血瞬间就浸透了丝袜和裙摆，衣服上也溅上了斑驳的血珠。可她却恍如未觉，眼角缓缓地流出一滴滴泪水……猩红如血。
那两个魔法少女都在烈火中化为了灰烬，甚至来不及留下遗言。她们本为异类，正是妖精乐园的最佳能源供给体，之前那一套白狼银箭和连续数波进化魔心虫硬生生抽干了二人的魔力，根本无力抵抗接下来的螺旋升天。要不是底子够好，第一波变成死去的人之中应该就有她们两个。
“冷静点，伏雪风！”我用力扳住对方的肩膀，厉声道，“别被悲伤冲垮了心智！”
屈东旭按住我的手腕，不忍看好友现在的样子。
“四眼秃头，那两个……是她妹妹。”
我呼吸一滞，死死地咬着嘴唇。痛失至亲的感觉我体会过不止一次，那绝不会令人麻木，只会让人更加悲伤。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再不想想办法，她说不定就会心理崩溃，变成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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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或许可以试试那个。
“噗，现学现用，也不知道好不好使……”我朝掌心吐了口唾沫，喉咙下意识地吞咽着口水，“你自己多担待一点吧！”
手掌高高扬起，然后用力一挥——“魂归来兮！”
“啪”
清脆的响声镇住了小犬娘和屈东旭，伏雪风的右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清晰地浮现出一个巴掌印。门卫小姐姐亲传“招魂术”的受术者晃了晃脑袋，“呸”地一声朝旁边吐了口血水，其中好像还夹杂着一颗白白的小东西……妈蛋，以前怎么没发现我手劲这么大！
“那个，你没事吧？”
伏雪风急喘了几口气，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还从来没人敢打我的脸，你得对我负责！”
“还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