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阳赶到酒店包间的时候,魏尚和母亲已经落座了,魏尚很是细心的为母亲整理眼前的餐具。
他半期待半忧伤的推开包间的门,母亲一脸慈爱的就看了过来,脸色苍白苍白的,但是眼睛里特别有神,看到卫阳就像是看到自己的亲孩子一样,所有的一切精神寄托都放到了他的身上。
卫阳感念母亲这么多年在自己身上的操劳,对她也是百依百顺的,顿时眼泪藏不住,一下憋到眼眶里,脸上带着笑,冲到母亲的身旁,蹲下来,像个孩子般,将头放到母亲的膝盖上,双手紧紧的抱着她的腰。
“诶哟,我的阳阳长大了,反而会撒娇了!”
卫母慈爱的用手摸了摸卫阳,一脸的母爱一脸的笑。
“妈妈,我可想死你了,想你做的肉丸子,想摸摸你的手。”
卫阳抬起头一边说,一边用晶亮的眸子看着卫母。在家的时候,卫母不经常下厨,每逢下厨,肯定就会做卫阳喜爱的肉丸子。
二肥八瘦的前腿肉,剁碎了,放点姜末和鸡蛋拌匀,放油锅里一炸,捞出来便可以吃。也可以下火锅,也可以蒸着,想怎么吃便怎么吃。
卫阳还小的时候,每每看到母亲炸肉丸子,就守在厨房不离开,从头吃到尾,吃得满嘴流油。满屋子的人都笑话他,只有卫母笑着笑着,笑到最后,眼睛里都是泪花。
她是想起了她那苦命的女儿,倒不是担心她吃不饱,只是这么和气的家庭温暖,她是享受不到了,于是越发的疼惜起卫阳来,想要把自己全部的爱都投入到他的身上,来安慰自己,其实女儿也可以享受的。
卫阳是六岁到了卫家,基本的事理都已经明白,经历过孤儿院,心性也比同龄的要成熟一些。
卫母敞开心来待他也是在一年之后,那个时候他已经完完全全的熟悉了卫家的事。每每母亲一个人伤心的时候,他就知道母亲肯定是在想她的女儿,于是便更加卖力的在母亲面前讨好。
他知道有个妹妹存在还是魏尚告诉他的,为的就是希望他能乖乖的,多在母亲面前表现,给她带来更多的欢乐,从而减轻她的痛苦。
长大七八岁的时候,卫阳时常会纳闷,父亲和母亲一直都相敬如宾的,也没能给他再添个弟弟妹妹,时常也会想起那个曾经有所耳闻的妹妹。
为什么爷爷宁愿到孤儿院去领养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孤儿,也不愿意将自己的血脉带回来呢?
他当初想的就是,难道是怕父亲吃醋?
其实他那个时候还不是很明白吃醋到底是啥意思,他只是知道,在家里,那个孩子就像是禁制不能轻易提起,一旦提起来,必定会有一场家庭风暴。
“快起来吧,像个什么样子,让你的员工看到,怎么立威?!”
魏尚话说得很严肃,但是却一脸的笑,也只有同卫母在一起的时候,他才慈祥的像个父亲,两个人的时候,他永远像个上司。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到了卫母和卫阳身旁,一只手搭在卫阳的肩膀上,一只手搭在卫母的肩膀上,这会才像极了一家三口。
卫母常年受魏尚的照顾,也没有再反抗,反而变得顺其自然,他们之间无关爱情,或许人与人相处久了,自然而然的就会产生亲情,他们之间就是如此。
魏尚在他们身旁呆了不到一秒钟,眼睛里的神色就变了,眉头紧紧的皱到了一起。他抬起头朝着房顶到处看了看,发现房顶上面中央空调的冷风,一直朝着下面吹,按照位置,直接吹到的是卫母的头。
一边拿起一旁的披风披到了卫母的肩上,然后一脸紧张的弯下腰,想要扶起卫母,换一个位置。
“来,坐那边,不当着冷风吹。”
话说得温温柔柔的,动物也温温柔柔的,他是真心疼了卫母。
“不碍事。”
卫母温和的笑了笑,顺着魏尚和卫阳的手,起身换到了另一个没有当风的地方坐下。
几人又寒暄了一会,一直说着家常,直到午饭吃完。
卫母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魏尚一直抓着她的手,用眼神鼓励着她。
卫阳料想可能与她女儿的事有关,内心变成忐忑不安起来,事情一旦点破,那他构建的美梦就再也无法持续。
事情到了最后,还是魏尚开的口。
“卫阳,还是之前我同你说过的事情,你妈妈一直挂念她流落的女儿,想要再找一找。你爷爷的意思就是,要找回来了,就必须同你结婚,你们两个在一起,继承家业才放心。”
卫阳双手放在桌子下面,不停的揉搓着,看着魏尚一直不说话。
卫母赶紧的补充:
“孩子,我知道我们这样做很自私,耽误了你的前程,影响了你的幸福,还让你同一个没有感情基础的人结婚。可是,求你看在妈妈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照顾你的份上,你先等两年,一旦妈妈找到了自己的女儿,你们再处处,实在不行,咱们再慢慢的想办法劝劝爷爷,不耽误你太久,你看行不行?”
“妈妈。”
卫阳什么话都说不出,一想到他可能要同小草分开,心里就像火烧一样。
“孩子我知道,你现在有了一个女朋友叫做于小草,感情还挺好的,是你爸爸告诉我的。我也确实不想耽误你,可是求你看在妈妈的份上,你好好的同那女孩说说,请她等你两年,就两年,你看可以吗?”
卫母说得很卑微,她知道她这样做很不对,当初就是因为她的父亲这样逼她,她才放弃了自己的女儿,以至于二十几年都没有见过面。
可她也是没有办法,父亲提出这样的要求,才同意放开了去寻找那个孩子,她为了自己的孩子,怎么样又得自私一回。
卫阳看着一脸恳求的母亲,苍白的脸上尽是期待,他着实拒绝不了,便忍着心里的痛,点点头答应了。
卫母和魏尚看到卫阳点头,便像放下了千万斤的石头般,重重的松了口气,却不想这一幕都被外面的一个服务员看得真真切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