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昳?时分。
慕容府邸,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家,除了某个人的无力的呻咛,气氛突然沉闷。
“你们不觉得今天码头不特别顺利吗?现在负责此事?”
无人反应。
“怎了,我一在,你们一个个准备当缩头乌龟!”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太吓人了。
“没,没有。”站出来的这人一脸便秘的表情。
面前二十多名侍卫埋头,有几个近乎本能的后退一步。
“那个谁,我很看好你啊!这就是你给我的惊喜?”一听到这,阿纪脸色立刻变得铁青,然后似乎想到什么,又变得惨白。
“小的无能,小的有错……”
慕容云海看到来人,不等对方开口,直接冷声问道:“你,你什么意思?怪我眼花挑错了人,对吗?这么艰巨的任务完不成,还有脸面留我这里?”
吆喝一声。
“来人,给我送客!”好像打发叫花子。
其实,早在慕容家族出门之前,赤就安排了阿纪通风报信。
只是这个阿纪并不像上几次那么勤快了。
阿纪给出来的理由,说是冷府已经秘密调查内鬼的事了。
这个时候跑出来也是迫不得,更多的是想见一面家人。
“公子,饶命啊……我只是想多获取一些东西……”阿纪顿时就惊了,他是知道慕容云海的手段的,然后表情逐渐变得惊恐,然后身体开始颤抖。
慕容云海走到他面前,一手掐住对方的喉咙,“让你办的事办妥了?”
阿纪猛地摇头。
“没办妥,跑我这装什么可怜?你都是他的人了,跑我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再说你有手有脚的,不知道去争取?我又解救不了你的命!”
“滚!赶紧滚!”慕容云海看着离开的阿纪,心里想着,我居然替你这种人担心,真是有病。
依照慕容云海的计划,这次的文物走私下了很大决心,毕竟,和玄子贤的事情,闹得整个整个慕容家族灰头土脸。甚至为此还和欧阳家决裂,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玄子贤。
眼下,收了这批货,玄子贤利用他的人向来睚眦必报,心眼比针尖还小的小狐狸,绝对不会坐以待毙!
可惜,慕容云海算的通透,却不想背后的玄太师更加老奸巨猾。
在知晓了欧阳晳被绑架之后,竟直接提出弄死他们一对父子。
左丞相慕容轩听闻气得差点儿掀桌子,当下转身命令犬子回府打算和玄子贤商榷,有没有其他余地。
可玄子贤收到口讯直接去了郎家,到现在人根本没回来。
一个时辰后,慕容云海只好只身来到他父亲的书房。
“爹,您说玄子贤到底是几个意思?不放欧阳家主,还拿我们做赌注,现在欧阳老爷子自己去二郡的魏修然出面,要是查到我们头上会如何?”
“不会。”
“可是,暗地里我们看似一伙,早就生出间隙,他会不会别有用心?”
“他这是生性多疑,太过于敏感了。”
“不,一定是因为表妹的事。”
“爹,你也知道国主同意表妹去和亲了,玄子贤不会坐以待毙的。”
“难不成你要去争?”
“我忍,我打不过他,我忍!”慕容云海奋力的克制自己,他觉得他受伤了。
一拳头打在墙上,流血了。身体的伤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心灵的伤才是最重要的。
“行了!先把咱家的事情处理好了,新仇旧恨一起算!”
“那,价格?”
“你自己决定,这事不要让你大哥知道就行。”
不去收货,难道要坐地起价,狮子大开口,甚至要的更多。
当初异国人开出的条件已经给苛刻了。
昨日提出三七开,这根本就是趁火打劫!
但如今骑虎难下,为了这口气,也不能和玄家服软,哪怕他爷爷是太师又能怎样?
最后,左丞相还是咬牙答应了。
可结果呢?
特么的,胸有成竹的来,还装神秘的穿了个罩子,结果还没出手,就被活劈了一个!
“三公子,玄子贤派人来了!”
“让他等一下。”
“好的,”
慕容轩有些弄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不想要又想要,这是要拿捏我们慕容府?”
“爹,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行,那你注意一点。”
走出书院,慕容云海疾步又回道大堂。
“小的,见过三公子!”
“你来干嘛?”
“我家主子来问,你考虑的如何了?”
要不是眼下情况不对,慕容云海简直想破口骂娘了。
而眼瞧着玄子贤派过来的那人睚眦欲裂,却隐隐带着紧张的样子,慕容云海微微一笑,道:
“这要问你们,今日是什么意思?是你们提出三七分,难不成你们打劫不成,哼,别忘了这里是个丞相府,”
青年男子顿时瞳孔一缩:“你……别太过分,给你们三成已经给你们面子,还敢敬酒不吃吃罚酒!”
“谁怕谁啊?”然后气冲冲甩手走了。
“人走了!”
慕容家虽然往日作风不正,风评低劣,但总归是一个大家族。
眼下,竟被玄子贤玩弄至此,甚至冒着危险还要趁火打劫,这实在是没把他看在眼里。
往日的称兄道弟都是假,利用人心才是真。
所以听到消息的慕容轩顿时火冒三丈,这会儿慕容家族的人已经齐聚大堂,有长老随即当场询问道:
“玄子涵到底怎么回事?”
慕容云海心底那个恨,指甲都深进肉里。
“敲竹竿?”
“还不是得寸进尺了,我们一次次的忍让,换来理所当然了。”
一个下属随即低声道:
“回老爷,这件事不能放纵他们敲诈……”
为了一块蛋糕,就要霸占三分二,怎么可能?
简直痴心妄想了。
这下属明显说的有些含糊,其实就是想杀鸡儆猴。
“难不成分给他?”
不可能了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论手腕谁也不甘心而已。
刚刚发问的慕容云海顿时脸色一沉,喝道:
“你在说什么?说明白一点!”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误会误会!”
“云海,坐下。”
“报!”
“进来!”
“主子,还是属下来说吧。”眼瞧着那名下属支支吾吾半天,旁边的另一个管事看不惯,便躬身行礼说道:
“家主,其实一开始这生意就必须平分,好处各一半,两边都派人守住码头生意。
莫不是中了计?
这事大家都清楚,异国的文物再好,也是需要大量银两的,他们的需求只怕没那么简单。
太师不肯出力,这生意自然谈不成,可是我们真要从中谋利,是不是也可以收买人心的?
再说前些天,有人就敢私下交易,这分明就是挑衅,我不相信没人关照……
本来一开始还都只是闹腾,但在就在两天前,新开的天齐码头来了一位什么人物……”
这人因为主要负责慕容家族外以及周边事务,所以对这件事尤为清楚。
“这么说,玄子贤早就做好了脚踏两条船的准备,压根没给我留后路?”
“是的,玄子贤一直是个不肯吃亏是主,他竟然敢这么做,一定是有底气的。”
“简直太狡猾了!”
所以这会儿三言两语,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个清清楚楚。
话落,慕容家族一长老闻言,忍不住问道:
“这事你都查证清楚了?那玄子贤真的敢一个人独吞……”
那人点头:“不敢欺瞒家主,少爷,各位长老,却是如此。主要是对方很强势,堪称诡诈,还有好几名弟兄可以做见证。”
“对方究竟何人?”
“不清楚!”
“不清楚?你们干什么吃的,养你们何用?”
整个慕容家族的众人不禁一愣,气氛沉重,慕容云海听到这里,不禁眼皮一跳。
“这么神秘,陪人给我好好查查,哪怕他有三头六臂,也要给本少爷弄一清二楚。”
“你……”
“这事就交给你了。”
慕容云海他就不信他一个人吃不下,非要玄太师这层网罩着,??捅破窗户纸各自为营。
大家听了却面面相觑,随即有人低声道:
“这说辞,老夫怎么听着有些耳熟啊?好像前些天……”
那个失窃……
伴随着这位长老的说话声,众人微微一愣,然后几乎同时转头,看向站在角落的两人。
“刘主事,王主事,老夫记得你二人负责天齐码头的事务管理,这次你们一定要加倍小心……”
这长老正要追问,一个一郡的捕快快步从外面跑进来,然后在慕容云海耳边耳语两句。
在场的众人不禁看了过去,片刻,慕容云海一挥手,将那捕快屏退,同时急声道:
“爹,各位长老不好了!玄子贤刚刚带人洗劫了我们一个仓库的货物,怎么办?
现在已经往府邸的方向来了!”这捕快可是慕容家族安插在衙门里的眼线,眼下必须解决这个问题。
“好一个玄子贤!这么直接!”
主位上的慕容轩简直是怒不可歇。
“据属下调查,玄子贤私下找了四皇子帮忙……”
“四皇子参与进来干什么?
难道他们联盟了?
玄子贤啊玄子贤究竟想干什么?
“哼,不自量力。”
一位长老不禁脱口说道,然后无声看了周围的几位同僚一眼。
这时,一直坐在主位没有说话的慕容轩微微睁开眼,随即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
“现在重兵派守仓库,码头的货物暂时不接,我们可以经过护城河走水路半道交易。”
“可以,银两怎么办?以前一直仰仗玄太师……”
“现在只能动用官银,快,现在赶紧找师傅打磨官银。”
“这个法子,我看可以。”
“那就各自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