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晴听安伯缓缓道出来龙去脉,等他讲述完毕深深吸了口气,银牙暗咬,再也止不住泪水,任由其嗒嗒滴下,同时恨声道:“我的好哥哥,我母亲只是一介凡人,纵然看到你掠回小孩,又如何告发你?你竟然因为我迁怒我于她而痛下杀手,母亲,是孩儿害了你,赵阔,这是你自己找死,可不要怪我不念兄妹之情,既然你敢杀我母亲,我就送你和你母亲一道去黄泉作伴。”声音充满了无边恨意。
听得房顶的许然都一惊,这赵子晴好大的杀气,竟连一个普通人都不想放过,只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是自己至亲之人被人杀死,莫说是平时就欺辱爷爷的这女子了,就是他全家,估计盛怒之下都不会留活口。
许然知道,如果今日赵子晴不能完成誓言,必定就此种下心魔,修为不能寸进,这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了。
“唉!”。
许然心中暗叹一声,不知是在可怜赵子晴悲惨遭遇还是在可怜即将死去的那二人。同时他心中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安伯,将赵阔和他母亲的房间位置告诉我。”赵子晴盯着安伯一字一字道。
安伯见她语气甚是坚决,知她已做了决定,当下暗叹一声,“想不到我老安如今却要做那卖主之人,也罢,大不了将命还他们就是,新家主竟然如此倒行逆施,以小娃娃练功,也怪不得老仆不忠了。”
当下也不再犹豫,对赵子晴道:“晴丫头,现在大公子赵阔已是新家主了,你父亲一年前真的病重去了,他就住在东院最大的房子里,平时那里是禁地,只有他母亲能自由出入,他母亲就住在紧挨东院的那幢屋中。”顿了一下,又道:“晴丫头,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尽量让他们少些痛苦,毕竟曾是一家人。”
赵子晴冲着安伯重重的鞠了个躬,沉声道“安伯对我母女恩重如山,子晴定然铭记在心,今日我必手刃仇人,希望安伯就静坐屋中,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免得刀剑无眼,伤了安伯性命。”说罢膝盖一低,已是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之后也不在多说转身就纵出了窗外,毫不停留。
安伯眼看赵子晴冲入茫茫夜色中,知道今晚的赵府必会有一场血雨腥风,然而自己却无力改变什么,但愿晴丫头能安全吧。
看了看屋中,唯一的桌椅都已经消失,叹息了一声,走上前关了窗户,此时竟然有一丝月光照进了屋中,诧异抬头看去只见屋顶不知何时漏了一块瓦,此时月亮正好钻出乌云,上边有一丝月光从漏瓦处射了进来,摇了摇头,上了床,将自己紧紧地裹在了被中。
赵子晴出了安伯屋中,辨别了方向直奔东院而去,以她的速度,几个纵身就来到了东院附近,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安伯说的大奶奶住的那幢房屋。
里面漆黑一片,赵子晴停在了门前,伸出的双手微微停顿了下,显然有些犹豫,但是一想到平日母亲被她欺辱的场面和被生生挖去心脏的凄惨,顿时横眉一挑,不再犹豫,提着短剑推门而入。
然而屋中依旧寂静,绕过屏风,走到床前,床上正躺着一中年女子,房门被人打开竟也没醒,看来年纪确是大了。赵子晴走上前,端详起了这曾经的梦魇,这些年这大恶妇也没有太大变化,皮肤依旧保养得很好,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此刻竟也睡的如此安详,心中暗道:“既然答应了安伯,又念你不是直接凶手,今日给你个痛快!”
赵子晴举起了短剑,目光忽然一凝,又缓缓放下了短剑,伸出手,探了探这恶妇鼻息,竟然已经没有了呼吸,摸其身体,余温尚存,显是刚死不久。刚刚眼见仇人近在咫尺,心中剧烈起伏,竟没有注意到这女人已经死了。
回过头,扫视了寂静的周边一眼,恢复了几分冷静,轻声道:“许师兄,是你来了吧,自家家丑让你见笑了,还请出来一叙。”
话音刚落,从屏风处转出一人,叹息了一声:“既然赵师妹已猜出是我,那我也就不必隐在暗处了。”说完已站在了赵子晴面前。
“师兄还真是关心我啊!想必我和安伯的话也被你听在耳中了。”赵子晴略有不喜道,显然她是不想让人知道家里状况的。
顿了一下,声音又柔了下去:“不过也要多谢师兄代劳,要不这人毕竟名义上还是我的大娘,由我出手还是有些挂碍的。”
许然心中暗道:“何止挂碍,你与这人因果牵连太深,而且心性不够坚定,今日若出手必定种下种子,将来修为必有阻碍,师兄我只能做那恶人了,只能怪这恶妇死有余辜,不止纵容儿子杀人行凶,还掠那无辜儿童修炼邪法,这恶妇显然有参与其中,她却没想过要有多少无辜家庭承受失去亲人的痛楚,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她更是不会理解了。换了别人我必会劝下师妹,让她收手。”
口中却道:“这等小事就让师兄替你代劳了吧,还有个直接元凶吧,那个留给你,趁着天没亮,我们还是快些行动,你那哥哥可不简单,还是不要掉以轻心的好。。。。”
赵子晴看他说得轻松,心里也知他一番苦心,本来塞满仇恨的心也渐渐有了些许松懈。
二人汇合一处,也不再耽搁,直奔东院最大的房间,不再隐藏身形,赵子晴轻轻一掌,房门已无声粉碎,迫不及待的进入了屋中,许然紧随其后,凝神戒备,然而搜寻了一番,屋中竟没有丝毫人影,赵子晴大失所望,如今已知仇人是谁,赶过来竟然不在,她岂会甘心,当下就要挨屋搜寻,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赵阔。
许然此时却制止了她,对她道:“也许我知道他藏在哪了。”说完率先走向屋中摆放名贵古董的柜子。刚刚在破门而入那一刻就是从这里传出过一丝魔气,转眼消失不见,却被他记在了心中,到了这里,反倒感受不到魔气所在了。
看这些古董也都是货真价实,并没有什么机关所在,他俯下了身子,半蹲在地上摸索了起来,赵子晴见他如此动作,知他应该有所发现,也就不再催他。
“师妹,过来看。”许然声音传出。
赵子晴连忙也低下了身子,只见他正在抚摸着地上的一道印痕,疑惑道:“这印痕难道有什么玄机?”
“恩,这赵阔乃一家之主,家中仆人定然会定期打扫,为何还会留下如此印痕,而且你细看,这明显是被物品经常剐蹭才会出现的痕迹,你说有什么东西能拖出如此距离的痕迹呢?”许然反问道。
“你是说,边上这柜子暗含机关?他竟然之用这普通机关作为禁制,不是已经习得修真之法了么?”赵子晴疑惑道。
“呵呵,这才是他聪明之处,你不就没有发现么?这就叫做灯下黑,修真之人一般哪里会想到他用普通机关,灵力探查自不会有效果,而武林人就算察觉,又如何是他对手,你这哥哥还真不简单啊。“许然说道。
说着同时,手已经推向了整个柜子。
“咔嚓!”
一声轻响,柜子自动滑到了一侧,正好覆盖那道印痕,与之完全重合,露出了后面漆黑的洞口,里边竟然别有洞天。
二人迈步而入,里面是个旋转的石梯,顺着石梯而下,转了四五圈左右就已经到地了,这密室被建在如此之深的地方,的确是个安全之所。
走到地下,前方是一个通道,一眼可望到头,两侧各点着许多火把,照亮了通道,通道尽头就是一扇石门,石门大开,几个跳纵,进入了石门内,里面是一间宽敞的石室,石室建造的极其奢华,简直就如同地下宫殿一般,头顶七颗夜明珠摆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将石室照的如同白昼,四周墙面各画舞剑女子,个个生动无比,曼妙身姿翩翩欲飞,好似真人融入画中一般,一看就是名家所画,想不到这赵阔竟然还有如此雅好。正对他二人处,是一处金纱帐,床檐雕龙附凤,奢靡异常。
一男子正端坐其上,闭眼打坐,在其身旁竟有一女童尸体,看尸体好似被风干一般,浑身肌肉都缩了进去,面目还保留着惊恐异常的表情,显然生前受到了极大的惊吓。这男子竟然用童子精气来快速提升修为,要知道这等邪术,就是在魔道中也属禁忌。
修真炼道之人,最看重冥冥中的因果,妄造杀孽,必会惹上苍震怒,在进阶之时降下雷霆之罚,因果越重,越难突破,所以在修真界,不论正邪,都默认一个潜规则,那就是不可在普通人的世界多造杀孽,要知道,普通人的世界那是修真界能够经久不衰的基础,新进之人,大部分都是从凡间城池中选拔而出。大量屠杀普通人,那也是在断修真界的根基,两边势力自然不会任由此等事情发生,在这件事情上,异常一致,任何屠杀凡人的修士将会受到两边势力合力追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