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丝毫对天家该有的敬畏和避讳，而蒋玉所说的内容，则更是让他们惊骇不已。不论如何，唯一知道原因的怕就只是是这位太子妃张氏本身了。
“玉儿说的对，也不是说这太子妃有问题，只不过能让太子与皇后娘娘同时反常的，必定是有所不同的。”蒋琛一语定终音，决定了最终的方案。
陆芸看了几眼，也不再说话，对于蒋琛的决定，她向来都是支持的。
蒋玉垂头，这个时候，太子应该也早有察觉到不对的地方，不然太子妃张氏不可能这么久都未曾露面于人前。
算算日子，那件事情也该爆发了。
蒋玉端起一杯茶，小心吹开了面上的浮叶，轻啜着。
待放下茶杯，小幅度掀起马车一边的窗帘向外看去，在这辆马车的后边，正是蒋家三房的马车。曾经宫中严厉到吹毛求疵的嬷嬷对她的礼仪教导，让她做不出当街够头向马车的后面看去，不过，眼角余光还是可以瞄到一些隐绰影子。
“阿姐，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随意看看。”蒋玉回过头，看了蒋寄一眼，“继续吃你的糕点吧。”
陆芸看着蒋玉的心情还好，想到在宴会上他们所看到的惊险的一幕，斟酌着语句，才是小心问道:“玉儿跟那位，天秦的九公主见过？看今早，你倒像是格外重视了些。”
蒋琛皱眉，闻言笑话陆芸，“那九公主也是这几天才随着周王来到大明，玉儿从未单独外出，怎么可能见过。”
陆芸没好气地白了蒋琛一眼，继续看着蒋玉。
“母亲说笑，今天是玉儿第一次见到这位自天秦而来的九公主，看模样，这天秦与我们大明贵女的模样倒是相差了许多。”
“是啊，天秦尚武，于女子的风范确实是松泛了一些，听说在那边，便是女子不戴帷帽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在大街之上游玩，民风实在开放的紧。”陆芸倒是所有所思，“今天你瞧着这位九公主一身衣裙竟还露了肩膀，却是不知，娘亲听你秀姨说过的，她曾得见过的天秦边城城民，大多都是斜襟紧裤，比之我曾见过的苗疆女子，还要开放一二。”
“不过这也是天秦的民风所致，不过若是在我们大明，还是少学为妙。”
大明女子标榜大家闺秀，若不是天秦强盛，怕是天秦的那些女子，包括今天所见，天秦的这位九公主，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不成体统。若她为大明贵女，怕是早就青灯古佛了吧。
陆芸说的满是感慨，忍不住摇头。
蒋琛倒是一点也不顾蒋玉和蒋寄还在一旁，满脸宠溺地看着陆芸在一边感慨着，不住点头附和，顿了顿，还加了一句，“不管其他人如何，我还是觉得芸娘你这模样正好，不管是天秦还是苗疆，那些服装都没有大明的好。”
陆芸侧头暗瞪了蒋琛一眼，被蒋琛一脸温柔的无视。
“母亲说的是，玉儿记下了，可能，是因为天秦的这位九公主第一次来到大明，也有些不习惯吧。再者，好歹是见一国公主，打扮的贵重些，也不显得大明无人了。”
“这倒也是，”陆芸瞪过了蒋琛，脸上的热意消退了些，赞同道，“只不过，今日一别，那九公主看着不是一个好相与的，怕是真的记恨上你了，还有三房的若素。”
“她倒是还好些，也只是让九公主一时下不来台而已，你今天可是，当着大明贵族还有皇上的面前，那一鞭子，真的是让九公主彻底落了脸面，只怕现在她还在心底记恨你呢。”说着，陆芸皱眉，有些不安，“不行，那刘舞悦好歹也是一个公主，今日受了如此大辱，根本就不会善罢甘休的。她是公主，谁知道暗地里又有多少依仗。这一段时间，你还是莫要在外出了，乖乖待在府里就好，等安生了这一段日子，娘再陪你出府散心。”
蒋琛也是皱眉，陆芸的想法确实没错，今天蒋玉的行为虽然也让他与有荣焉，只是不得不说，也是让天秦来的九公主足够受辱的了。
“芸娘说的对，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玉儿，你这段时间尽量减少外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对那个九公主，以后能避则避。”
蒋寄听着也是懂了一些，“阿姐，那个天秦的九公主不是好人。”
蒋玉好笑的看着陆芸等人的担忧表情，心中感触，这才是最亲近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关心着她的人。前一世，自己究竟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自己喜欢穆连城，一直到了非他不可的地步？
甚至是将他排在了第一位，不论家人，就连自己也不比不得？
蒋玉想不通，不过却并不妨碍现在，她乖巧地点头应下。
虽然她在顾晓月和南宫瑶面前说的老神在在，只是那到底也只是没有触到刘舞悦的底线罢了。
不论如何，刘舞悦好歹也是最强国天秦的公主，还是天秦国君最为宠爱的九公主，且莫说当初是为偷跑出来，身边的侍卫并不多数。可是单凭她最得宠爱这一点，暗地里，偷跟着的能人异士虽然不多，但也必定不少。
此处虽是大明，她所熟悉的地方，可是若真是惹急了，也难保刘舞悦不会狗急跳墙。
眼前一阵的恍惚，时间仿佛回放到当年，那个她从宴会上受辱回府的几天后。
“真是好巧啊，蒋国公府的五小姐，蒋玉。”
面前的女子穿着金丝红纱的露肩纱裙，一双红锦短靴之上串着铃铛，走起路来铃铃做响。因是来到了大明，所以在外面欲盖弥彰地散散披上了一层轻薄大红的拢烟纱外衫。露出来的肌肤虽不如大明女子白净如雪，却实实在在地，小麦的淡淡皮肤，看着紧致细腻，意外有几分别样的美感。
再者，比之当时的蒋若素，实在也不差什么，刘舞悦身为天秦最为受宠的九公主，也是个少见美人。
“……九公主，好巧。”
当时的她，虽是不到及笄之年，可是在蒋若素的刻意教导下，每天都是浓妆艳抹的，妆容夸张的很，完全就遮挡住了原本的明艳美貌。那个时候，每天都是学着蒋若素，穿着一身根本就不适合自己的白裙，东施效颦。
亦或是不顾陆芸的皱眉，黄嫩的，墨兰的，总是换着，是很少穿大红的衣裙的。不仅是因为蒋若素曾说过，穿着红衣的女子，总是不安分的，惑国魅人。
而且，太张扬了。
其实，按照蒋玉现在的模样来说，不论是白衣，还是嫩黄的，墨兰的，凭着蒋玉张扬明艳的容貌总是能压的住颜色的。
只是那个时候，在未出嫁之前，她总是分外相信蒋若素的话。会画夸张的妆容，会留厚重的刘海，对很多人都刁蛮无理，却唯独对蒋若素，一心一意，信任的紧。
时而刁蛮任性，时而安静胆小。
这样的她总是让旁人下意识不会再去看第二眼的，又何来被发现隐藏下的惊人容貌？又因为没有与生俱来的沉稳大气，根本压不住深色衣裙的摧残。
而那一次，她正穿了一套白裙，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大半的眼睛，也掩下了当看见那一身红艳张扬的红裙的羡慕。
“九公主若是无事，臣女就先告退了。”说着，她行了礼就要走。
“哎，等等！”
“九公主还有什么事情吗？”
一身红裙的刘舞悦饶有兴趣地轻抚着自己腰间的长鞭，看着她笑了，“听说大明京都的第一美人，正是你的三姐姐蒋若素？”
她听罢，沉默在原地，不言。
“呵，本公主还听说，你喜欢五皇子穆连城？”虽是反问的语句，却是用陈述的语气说出来，让人无法反驳。
她抬起头，刚想说些什么，刘舞悦却是挑眉，看着她一脸的傲然，“莫要反驳，这个事情，在整个京都都是家喻户晓的。”
“本公主既是见了五皇子，的确是个君子，只是，蒋玉，你觉得自己能够配得上他吗？”说着，顿了顿，绕着来回转了一圈，打量了一番才道:“这个模样，据本公主所知，无才无德，呵，你蒋五小姐在京都，可是声名狼藉呢。论名声论相貌，蒋玉，你以为五皇子娶你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人？”
“你！”
她终是气不过，抬起右手就想连带着前几天的耻辱，一同还给她，却在下一瞬腿弯处莫名一痛，只来得及拽住刘舞悦的外衫跪倒在地上。
“你，你竟敢，竟然敢……”她吃痛地叫着，对这个所谓天秦的九公主没有任何身份顾忌。
“蒋五姑娘！”
一声低喝响起，分外熟悉的声音让她当即便平息的心中的怒火，转头看向来人，连忙小心站起来，心中有莫大欢喜，“五皇子殿下”
却没看到穆连城看向她时的眼神，就像是淬了毒一般。
一同过来的还有六皇子穆逸安，对蒋玉是向来没有什么好感的，若非是第一美人蒋若素的口中，总是时时提及她的这个身为蒋国公嫡女的妹妹，他是从未注意到还有这一号人物。
穆连城吩咐一旁的侍女为刘舞悦重新披上衣物，六皇子也是看着她，语气满是嘲讽，“蒋五姑娘，九公主是大明的贵客，怕是蒋五姑娘这般行径并不妥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