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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败临津王驾奔义州,三都陷李昖设(1 / 1)

败临津王驾奔义州,三都陷李昖设分朝

为筹划进攻临津江,宇喜多秀家正与小西行长研讨作战计划,此时加藤清正闯入,请令第二番队立刻向临津江进攻。宇喜多秀家问及原因,方才得知加藤清正所部敌后勘察部队于全罗道附近遭朝鲜伏击全军覆没。小西行长笑道:“喔呼,是多么无能的勘察部队才会被如图傀儡一般的朝鲜军所歼灭。加藤,请令立即进攻临津江只是为了发泄私愤吧。”宇喜多秀家随后向加藤清正申斥:“加藤,不可因报私仇而动摇军事计划,各道骚乱不止,接到命令前不可轻举妄动。”

加藤清正说道:“总队长,我军勘察部队全灭这不正是朝鲜已再度整军反击的证据么!我军身处汉阳,朝鲜虽于临津江一带布防,但据报全罗道朝鲜北上援军不下四万余人,各道番队尚未就位且多被民兵牵制袭扰,也就是说全罗道援军抵达汉阳将几乎难遇阻挡,我军如果不立刻出击,必将陷入朝鲜的夹击包围之中!”宇喜多秀家听后大惊,立刻下令加藤清正及小西行长进攻临津江。

临津江一带,韩应寅与金命元领朝鲜军一万三千人驻防,韩应寅大会诸将与帅帐商讨,都元帅金命元说道:“倭军北上并无船只可供过江,王京所留战船民船已全部焚毁,若沿临津江下游至上游严防死守,倭军定会焦躁不安,静待时机必能将敌全歼于临津江之中。”

而都巡察使韩应寅却持反对意见,韩应寅说道:“照你所说便是等待倭寇先行攻击么?倭寇长途跋涉,昼夜不歇必然疲惫不堪。来此之前主上殿下命我必看准时机,若敌疲弱则先发制人。依我看当倭寇追至临津江布阵之前,趁敌立足未稳全军突击必能将其阵列击溃,斩杀敌将。倭寇轻视我等久矣,绝难猜到我军敢率先出击。”

庆尚道左兵使李钰则反对道:“大人,您说的不对,即便先发制人,我军同样承担渡江的危险,江水之中我军与倭寇一样脆弱,我赞同都元帅之策,各据本阵,严防死守,静待良机才是上策。”李钰言毕,李镒等帐中一干将领都表赞同,金命元见下属附议,心中欣慰。

而韩应寅却趁机向李钰嘲讽道:“真是不简单,如此深明战法之人,居然弃守东莱,致使宋象贤将军惨死殉国。”李钰大怒,韩应寅不理,对诸将说道:“在座各位皆败军之将,仍允许你们指挥部队乃是圣恩浩荡,但此地一切军务归我总管,听从将令即可。”

李钰讥讽道:“听从毫无指挥经验之人,必将导致全军覆没,既如此我还不如率部就此离开临津江守备大营。”韩应寅随即起身怒斥李钰公然违抗军令,韩应寅说道:“主上殿下密令,违抗军令,自作主张者一律处死,以正军纪,李钰别自寻死路。”李钰不从,坚称要面见大王请旨更换主帅,韩应寅怒不可遏,当场便将李钰斩杀,全场愕然。

而朝鲜王李昖于平壤行在召见郑澈,欲重新启用。李昖与郑澈相见而泣,郑澈伏地连连请罪,李昖安抚道:“战乱至今并非卿之责任,是寡人应当时刻铭记卿等忠言,事已至此皆是寡人之错,能原谅寡人么?”

郑澈惶恐道:“殿下不可如此,是臣等辜负殿下,臣愿化作盾牌替殿下阻挡敌寇弓箭,愿化作殿下手中刀剑劈斩敌寇头颅,请殿下务必坚定信念。”李昖谢过并召见左议政伊斗寿及都巡察使韩应寅问询各道勤王军所在,伊斗寿答道不日即将抵达汉江之南。

韩应寅言道:“只要勤王军攻打王京,歼灭盘踞王京之敌,临津江倭军必回援王京,敌寇退却之时便是我军反击之机,再与勤王军会合,乘胜追击,集结全国之力,直至收复釜山。”李昖大喜。

万历二十年五月十二日,小西行长、加藤清正共领军两万三千人于临津江南岸布阵。但因临津江水深流急,没有渡船可用,被迫在此停留五天。小西行长向加藤清正建议撤出临津江,加藤清正坚决反对。小西行长说道:“眼下无船可渡,我军无法过江。我会派遣使者向朝鲜谈判,只要能借道入明便绝不再攻打他们,到时趁其松懈再一战歼灭。现在两军对峙,朝鲜不会相信我,所以我军需要先行撤退至十里开外。”

加藤清正笑道:“小西,你怎么在战场上也像个商人,总是先想着交易,我与你可不同,对我加藤清正来说绝不会与敌军交易,想要撤退小西你自己撤退即可。”小西行长怒道:“不知道对峙时间越长军粮便会越发困难么,此时必须要减少战时损失。你若不同意,那便让太阁下令好了!”加藤清正只好同意,并下令全军准备撤退,诈败诱敌,于追击要道设伏。

次日韩应寅收到了来自小西行长的信函,韩应寅勃然大怒,此时却接到了敌军正隐蔽撤退的探查报告。韩应寅说道:“原来如此,故意书信协商是为拖延时间,好隐蔽撤退,既如此,全军当立刻进攻!”

都元帅金命元却劝道:“都巡察使,不可心急,此也可能是诱敌之计,贸然追击恐中埋伏。”韩应寅说道:“什么诱敌之计,分明是勤王军攻打王京,倭寇回援,若坐失良机将再难收复王京。”金命元再请等待,韩应寅不听,并以违抗军令之罪威压金命元,并再度下令全军出击。

加藤清正于小西行长正在先行撤退途中闻报朝鲜军队正在准备渡河追击,加藤清正欣喜若狂,立刻命令全军回转迎战。待加藤清正与小西行长赶至临津江南岸,朝鲜军正在全军渡江,部分部队已经登岸,第一番队及第二番队立刻变鹤翼之阵,以铁炮连射,再逼近袭杀,朝鲜登岸部队猝不及防,于南岸被日军聚歼。随后日军沿岸射击,轮换不休,江中士兵于慌乱之中淹死者不计其数,其余纷纷中弹身亡。韩应寅被迫引北岸残部北撤,李镒逃回北岸向金命元报信,金命元眼见全军即将惨败,便立即令以火箭火炮焚毁军用六艘船只,随后引军再行北撤。

加藤清正与小西行长清点战场,但苦于无船渡江,只得沿河搜索船只直至五月二十八日才得以渡过临津江,于二十九日占领已空无人烟的开城。

临津江大败,开城失陷,朝鲜王李昖与群臣尽皆失落,李昖说道:“寡人明明再三叮嘱需慎之又慎,务必战胜,我军一万三千之众怎就如此轻易全灭?”大司宪李恒福请定韩应寅及金命元轻信敌谋,战败失责之罪。户曹判书洪汝淳则说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前副元帅申恪也曾先败后胜,请再给韩应寅、金命元一次机会。”

平安道观察使李元翼见洪汝淳试图包庇韩应寅,便向洪汝淳问道:“户曹判书你怎么如此不公,申恪就是战胜之后被处死你视而不见,现在却想原谅在生死攸关大战中战败的将帅,是何道理!?”

左议政伊斗寿说道:“韩应寅虽败,却并非畏敌怯战,鲁莽追击,立功心切,但与敌死战之心仍令我敬佩。”李恒福再谏被李昖打断,李昖说道:“临津江大败,开城失陷,平壤不再安全,必须播迁。”播迁之意又出,群臣惊恐。

伊斗寿劝道:“殿下,万万不可,若再离开此地,可停留之处便只有北方边境了。”郑澈赞同播迁,伊斗寿言道:“郑府事既然重新回到朝堂,就应该协助殿下共同抗敌才是,怎么再赞同逃跑呢?勤王军仍在,我等坚守平壤,才有可胜之机。”

郑澈随即向兵判询问平壤兵力,竟仅三千人左右,郑澈深信难以坚守,再遭伊斗寿讥讽,郑澈与伊斗寿同为西人党,见伊斗寿竟讥讽自己懦弱无能,不该回到朝堂,愕然不语。正当李昖胸闷气短之时,柳成龙及李德馨求见,李德馨上报平壤新增军粮四千石,柳成龙奏报,全罗道左水使李舜臣已于玉浦、合浦、赤珍浦三战三捷,击沉日船数十艘,大获全胜。李昖惊异,连忙查看状启,欣喜无比,声称自己早知提拔李舜臣便会有如此辉煌战果。群臣安定,伏请李昖坚定战心,李昖随即下令奖赏。

但早在五月初,宇喜多秀家召集八番队将领商讨迎战北上勤王军,此时水军将领胁坂安治请命迎战,宇喜多秀家言道:“胁板安治一直负责水军,补给到汉阳已十分辛苦,理应在汉阳多休息几日才是。”胁坂安治因负责水军以来,从未得遇战斗,恼恨未立战功,再度请命。

胁坂安治说道:“我虽一直负责水军,却也是贱岳七本枪之一,并不想输于加藤清正、福岛正则及加藤嘉明,若准我迎战,我将在龙仁北斗门山及文小山设防,着重防御待敌疲累,便居高临下一举歼灭。”宇喜多秀家便准许胁坂安治迎战。

之后,身在朝鲜龙仁军营的全罗道观察使李洸已探查到日军于北斗门山及文小山布防,庆尚道观察使金睟说道:“根据斥候报告,敌寇仅有一千余名,趁敌主力未到,先行攻破防线极为可行。”李洸深表赞同,光州使权栗却表示反对。权栗堪称朝鲜官军中少有的明智之将,膀大腰圆,自有威风,勇武过人且心性沉稳。虽自认腹有良谋,但自武科过后,一直难有晋升,未经战阵磨砺。在日军侵入朝鲜之后还是在柳成龙力荐之下才破格升为光州牧使,在李洸手下作战。

权栗说道:“倭寇占据山势,仰攻多有不利,我军虽人多势众却不易攻破敌之防线,绝不可轻举妄动。应直渡祖江,向临津江逼近。”但李洸及金睟坚持要灭敌士气,权栗又说道:“我军虽有数万,却大部为动员百姓,敌占地利,若一旦深陷危局,我军十名都防不住一名倭军。”李洸及金睟听后只觉权栗胆小如鼠,便不予理睬,号令进军。

五月初五,李洸令部将白光彦、李之诗二人领兵四千进攻北斗门垒,朝军一阵乱射之后日军难挡,二人知日军兵少便不屑一顾,号令所部夺取北斗门,但在日军凭借关垒,以铁炮和木石投掷之下,屡次仰攻均无战果。战至傍晚,朝鲜士卒疲惫不堪,胁坂安治下令投射火箭,四放烟火,呼啸而下。日军居高临下,朝鲜兵前列纷纷中弹身死,周围火光一片,便各自奔逃,白光彦与李之诗于乱军之中被日军斩杀。见主将身死,兵卒再无斗志,丢弃军械,皆被日军所歼灭。

待至天亮,李洸与金睟在外列阵却迟迟不见捷报而焦急难耐,却见胁坂安治率千余日军从山中杀出,杀声震天,朝鲜军无不胆战心惊,未等李洸下令迎击,这临时组建的四万朝军便已如山崩潮退,难以遏制,朝鲜全军溃散。胁坂安治紧追不舍,李洸奔还全州,金睟逃向庆尚,权栗退至光州。

朝鲜王李昖闻听李恒福上报龙仁大败大惑不解,李昖惊慌失措再提播迁,李恒福请令向明朝求援。但伊斗寿不许,伊斗寿说道:“明朝怎会毫无条件就帮助我们,朝鲜军政大权,民生定夺恐怕都要被其操控,且明朝大军援救,粮食供应根本难以满足,请殿下三思。”

李昖举棋不定,李恒福说道:“平壤之内存粮十万于担,若明朝能速战速决,左相大人所说之危害也能大为减轻。”伊斗寿急道:“你根本不知,外国援军无论何时与强盗无异,明朝与倭寇在朝鲜国土大战,无论是速战还是僵持,我国物资都会被抢掠一空。”

郑澈同样反对道:“自家无力仰仗外援,奇耻大辱。”洪汝淳亦道:“听闻明朝国内也正在镇压叛乱。即便明朝施以援手,也难派大军。”李元翼与李恒福皆坚持既已无力自救,向明朝求援是唯一之策。

李德馨说道:“形势紧迫,我军自然将奋战到底,但向明朝求援的确刻不容缓。”群臣大论,多倾向于求援明朝,唯有伊斗寿坚持不可,李昖心烦意乱,传旨立刻遣使向明朝求援,并立刻播迁。

散朝之后,伊斗寿再次劝阻播迁,担心民心动摇。郑澈谏言:“向明朝求援,救兵何时方知不可预知,平壤兵寡难以坚守,若殿下坚守平壤,而未能能到明朝援军,殿下及王室必成倭寇俘虏,备受凌辱,那才真是国家灭亡。”李昖见郑澈如此为自己打算,激动涕泪。伊斗寿怒斥郑澈已成奸邪小人,再请李昖三思。此时李德馨奏报,日军再次派出信函请求和谈,李昖遂派李德馨前往谈判。

李德馨会见景辙玄苏,李德馨问及为何不见小西行长?景辙玄苏说道:“此事已全权委托于我,如今场景真是应验昨日为友今日为敌这句话。”李德馨说道:“此话不应该由你们说出吧,狼子野心,肆意践踏我国山河,如今还有何目的?”

景辙玄苏说道:“我们曾多次提醒将会引发战争,但贵国不听,事到如今,我军心愿依旧如前,只要让开通往明朝的道路,日本便绝不再攻击朝鲜。”

李德馨笑道:“不要再说一心上贡了,恐怕也是为进攻明朝。即便如此,那你们能立刻撤出朝鲜么,如果可以,我倒可以立即启奏主上殿下是否让开道路。”景辙玄苏推说难以速撤,向李德馨说道:“撤兵也要有撤兵的名分,只要让开道路,我军进入明国,朝鲜便会立刻结束战乱。”李德馨怒骂玄苏厚颜无耻,玄苏反诘因朝鲜不予让路才招致战乱,李德馨怒道:“朝鲜与明国情深义厚,绝无让路之名分!”双方不欢而散。

李昖得知和谈破裂便立即下令播迁,令都承旨迁移牌位,通知王室准备行囊,令李德馨入明求救,罢免金应南兵曹判书之职由李恒福接任。准许柳成龙回朝任职,平壤百姓听闻王驾再度播迁,群情激愤,阻拦王驾,殴打官员,许久之后才被驱逐,王室离开之后,,小西行长领第一军团昼夜行军,经大同江捷径,于六月十五日进攻平壤,平壤人心离散,未作抵抗便轻易沦陷。小西行长收缴粮食十万余担,传报大捷。

王室及朝廷已播迁至平安道于明朝边境的义州,李昖听闻平壤陷落之后几乎万念俱灰。李昖提议欲前往明国躲避,待借兵势再重返朝鲜,命人将此议尽快告知李德馨。

次日李昖召集群臣说道:“寡人已下决心,寡人若为将军应当战死沙场,即为国家社稷象征便需时刻保全,因此,王驾需播迁辽东暂行内附。”群臣反对,李恒福说道:“并非是马上播迁,而是先驻守义州观察形势。”李昖赞同,宣称为效仿安南复国。

柳成龙力谏:“殿下为万民之殿下,若殿下被擒则国家将亡,若殿下离国,便再无朝鲜,全国百姓将成无主之国,安南旧事不过运气使然,君主离国再难返回之事例却成百上千,请殿下三思。”

伊斗寿也劝道:“若明朝与日本开战,无主之朝鲜只会成为禽兽肆意掠夺之地,山川草木一无所有,谁又能保证朝鲜能交还给殿下。”群臣激动,纷纷起身相谏,甚至以死相逼,李昖受到惊吓,几乎昏厥。

李昖转念一想,便提议设立分朝,由世子驻于义州观察敌情,安定民心,自己则往辽东暂避。群臣再度反对,郑澈以设立分朝从无先例为由反对,柳成龙以朝廷一分为二,臣民及官兵不知听谁号令,只会加重混乱而劝谏。李昖承诺居于辽东期间绝不下指令,从今开始由世子光海君临时处理所有国事,群臣虽一再反对,李昖心意已决,不再听取反对意见。

转头日本名护屋,丰臣秀吉正与丰臣秀次、前田利家饮酒赏花。丰臣秀吉说道:“听到消息了么,利家,朝鲜王京汉阳已经攻下了,小西和加藤还为争首功闹得不可开交呢,哈哈。只可惜暂时未能抓住朝鲜王。”前田利家说道:“是的太阁殿下,我已经听说了。这还有赖于关白大人所设立次飞脚,朝鲜军报才得以及时向太阁汇报。”

秀吉听后对秀次夸道:“秀次,干的不错,征调物资,运输调度,收集军报,检地料民都是井井有条,不愧是俺的继承人。”丰臣秀次谢道:“多谢太阁殿下赞誉,此皆儿臣份内之事,能为太阁分忧已是无上光荣。”秀吉抚掌大笑,与秀次饮酒。

前田利家说道:“之前我向太阁殿下提议之事,不知考虑如何?”秀吉说道:“啊,是说安定朝鲜方略,就照着你说的办吧。石田三成和大谷吉继应该已经登陆朝鲜了吧,就传令给他们,让三成传达给宇喜多秀家和黑田官兵卫。另外,我想在汉阳建一座居城,带大政所前去,俺只想让母亲能亲眼看看儿子跨海占领的领国,这是孝顺啊是孝顺,利家你就不要再反对了。”前田利家领命。

而后次飞脚上报丰臣秀次,日本水军被李舜臣多次击溃,损失惨重。秀吉听后大怒,怒骂九鬼嘉隆无能,前田利家说道:“我军水军并非无能,但李舜臣此人确有鬼才,应责令水军全力一战。”秀吉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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