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宣站在船边，看着凌楚墨和黄石之间那种暗流涌动的机锋，脸凝重起来。
她看看凌楚墨，想要开口说什么，却又沉默了下去。眼神不自觉地又撇向黄石，同样张了张嘴，没有开口。
凌楚墨的一翻话，黄石没有丝毫意外，他会欢迎自己才怪。可看见云宣的表情，黄石的心里还是有些纠痛。
黄石知道，云宣在第一眼认出自己时的欣喜是真的，可此刻在她目光中那担忧、尴尬、窘迫到无法自处的两难也是真的……
黄石不想看见云宣眼中流露出一丝一毫那样的情绪，那样的左右为难，那样的纠结和烦恼。
他爱她，爱了几千年。可天意弄人，他总是比凌楚墨晚到一步。前一世是这样，这一世还是这样。
虽然他晚了，可他不怨，他只愿云宣快乐和无忧。如果她因自己而生了烦恼，那他情愿不曾出现在她眼前过。
可如今黄石不能离去，或者说还不到他离去的时候。世事还未真正地大乱，他们以为的暂停，不过是更大风暴前的一瞬窒息。
青云子的嘱托如最炙心的咒催着他必须放下一切的私情，与凌楚墨联手。
云宣，对不起了，只能让你再烦恼一会儿了！
黄石凄然，可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凌楚墨，你不会是怕我把云宣抢走吧？没想到你竟如此高看我。”
“哼！别给我使激将法，有事就快说，我是绝对不会与你同行的。”凌楚墨秀袍一甩，竟是准备再次上马。
既然这艘船不能上，他凌楚墨就再找一艘。只是这秦朗办事也太不牢靠，怎会与这黄石扯上交情，看来宫规不整顿是不行了。
凌楚墨正动着自己的脑筋，黄石竟一个飞身欺到他身前。
凌楚墨单手出招，一把擒向黄石咽喉，黄石身形飘渺。竟在半寸之间，轻松避过。
两人的距离相距太近，动作又实在太快，云宣和蓝泽等人。只觉眼前一团光影在极速地旋转，却根本看不清一丝一毫的招式。
云宣吓的面无人色，在幽冥擎苍面前，她不怕，在碧空和睚眦面前。她也不怕，可现在她的心却扑通扑通地要跳出嗓子眼。
手心里都是汗，背上也都是，她想大叫，可又怕凌楚墨和黄石之间任何一个人如果被自己的声音影响，都有可能出现不可挽回的结局。
凌楚墨在她的心里，可黄石也在她的心里……
云宣紧紧攥紧的拳头，指甲全部欠进肉里，她不觉得痛，一点也不觉得。
就在她屏住呼吸。将近都快要窒息的时候，那团光影终于停了下来。
凌楚墨和黄石，两人皆是抖了抖衣衫，毫发无损，居然还肩并肩地走了回来。虽然，他们各自还是冷着一张脸，可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地缓和了下来。
云宣长吁一口气，迎了上去，可一时之间却又有一刹那的停顿。动作虽然微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可黄石和凌楚墨却都已感受到。
黄石看了云宣一眼。微微一笑，竟然朝另一边走开了去。
云宣瞬间明白了那一笑的含义，心里松了下来。
就是在那一笑之间，凌楚墨已经回到云宣身旁。他一把抓起云宣的手。将她的手指全部摊开，看着满手心的血，眼里露出心痛的怒意:“你究竟有多傻!”
“没事，没事，只要你们不打架，我就没事了！”云宣眼里已经有了泪意。她是真心的焦急，为凌楚墨和黄石随时随地会拔刀相向而焦急。
“傻丫头！”凌楚墨揉了揉云宣的头，“我们不打了，放心！”
“真的？”云宣大喜，可随即又想到有可能是凌楚墨为了她高兴，哄骗的话，赶忙又转头去看黄石。
黄石正站在蓝泽和雪灵身旁，脸上挂着温暖的笑，见云宣回头，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云宣望着湍急江水里的船，看看凌楚墨，又看看黄石。
黄石抬抬手，示意凌楚墨表态。
凌楚墨指了指蓝泽和青缕:“他们留下!”
这一点黄石也已预料到，以凌楚墨谨慎冷戾的性格，不可能轻易信人。
看这一路凌楚墨的安排，他故意和云宣隐藏气息，混在普通商旅之中，完全凭借马力，就是为了避人耳目。
从秦朗处透露的信息来看，凌楚墨早年曾在这一带闭关过数年，只是那处地点很是隐蔽，连秦朗也不清楚。
凌楚墨会同意让自己跟在云宣身边已是不得已而为之。蓝泽和青缕的底细，凌楚墨都没有彻底摸透，他是决不可能让他们跟进那处神秘之地的。
凌楚墨此话一出，蓝泽顿时炸毛。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是为云宣来的，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蓝泽昂着脖子，一脸不甘。
凌楚墨淡淡地瞥了蓝泽一眼，话都懒地说一句似的。
黄石看着一时有些僵持的气氛，赶忙出来打圆场。
“凌少宫主也定有他的打算，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全都集在一处，也不一定成事。蓝泽，我托与你一件事。”黄石从怀里取出一只纸鹤，递与蓝泽。
“这里有一封密函，请你交于月玉雪山，玄天宫宫主凌天扬处。”
蓝泽接过纸鹤，还是一脸不高兴:“然后呢？”
黄石仰首望了望东北方向的天空，剑眉微蹙:“我们没有多少时间绸缪了，玄天宫最起码有一半力量已被幽冥擎苍所控，如果我们想在决战时有更大的把握，就不得不聚集一切可行的力量。你们鲛人族武力也是强悍，只是经上次苍崖海一战，受创严重，我希望你这次回去，能辅佐你父王重整鲛人军队，为最终与幽冥魔族开战做准备。”
“我还有两个哥哥呢，辅佐父王也轮不到我啊！”蓝泽撇撇嘴，他在父王的子女中排行最小，所以他对鲛人王族如何发展，军队如何掌控，毫无概念。
黄石抬手拍了拍蓝泽的肩膀:“不，鲛人王族最终的命运，会掌控在你的手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