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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冬季飞舞的枯叶蝶(1 / 1)

繁华过后的沉寂是最让人流连忘返的,比起喧嚣,我们更喜欢落寞的感觉。

只是上帝导演的这出戏并没有持续太久。

听说流星是天使降临的标志,那这一刻,是谁在蜕变成天使?

这样难得的绚丽仅仅维持了不到十秒钟,当易倾睁开眼睛的时候,天空早已恢复了平静,给人什么都没有出现过的错觉。

易倾说,其实很久以后,她都以为那只是一个梦。因为太累在看台上睡着后作的梦。

“你该回家了吧?”

“啊,都那么晚了,要被妈妈骂了。”猛地从梦幻的场景中反应过来,一看时间早已经过了零点。

她来不及跟我道别就匆匆三步并作两步地跳下了看台的阶梯跑回家去。

“喂,”我总觉得还应该再说些什么,比如叫她路上小心别跑太快或是可能在看台上忘了什么东西。但终究是没有说出口,从来没有想要试着去关心一个人,所以这样突如其来的想法总让人感觉陌生。

目送她远去后我回头看到看台上她坐过的那个位置,是以前倩儿的专座,因为只有这么一个位置有一种不会积上灰尘的魔力,所以易倾自然而然挑了这样一个干净的座位。

人心里的位置有时候就像这小小的看台一样,位置有限,有些人来了,有些人就得让出来,有些位置也许蒙上了灰,有些位置却能够始终保持明亮。

只是我想倩儿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哪怕是易倾也好。

我在那个位置上坐下然后发呆,因为事先就通知过妈妈说学校里有事所以也不打算带着一身的绷带回家。

我坐在倩儿的位置上看下面的球场,依稀看到那时候带着一脸稚嫩但却拥有一种骄傲的气场在这里练球的我。

我似乎以为我自己就站在那里。

看着看着我就睡着了,做了一个很美但我什么都不记得的梦。只是我在梦里笑得很开心。

醒来之后发现身上盖了一件衣服,女式的,一眼就认出这是倩儿的外套。倩儿坐在一旁,靠在我的肩膀上睡得很熟,修长的睫毛偶尔颤动一下看起来是做了一个好梦。黑色的长直发盖住了半个脸颊。

不得不承认倩儿的确是很美的,任谁都想在多看一会儿,但是话又说回来,我包着纱布的半个肩膀已经被靠的麻木了。

并不意外倩儿的出现,倩儿的一切存在对我来说已经成了理所当然的,因为每一次她都能在很恰当的时候出现,给我最需要的温暖。

和倩儿一起回到学校后就迎来了樊阳的嘘寒问暖,我想樊阳是恨不得把倩儿昨天吃了什么呼吸了几次都问出来好给她做一个健康报表。

我坐下后就开始无精打采地发呆,眼睛扫过桌上一摞课本的时候突然就在脑海里蹦出一句话来:其实不是这个世界不让你闪耀,只是你自己放弃了释放光芒。

我想我没有放弃释放光芒,我依旧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的锋芒,只是我这些年走的路本来就是错的,我以为我是彩虹,可是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道刺眼的白光。

我木讷地翻开一本课本看了起来,从第一页开始——因为我的课本几乎都还是新的。有时候出神地想着一些事情,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刚刚阳光还照在书的上半页,现在却照在了下半页了。

当然之前只会睡觉的欣禹突然变得好学习了,成天捧着书发呆这一现象免不了被程诺和樊阳嘲笑。但是我告诉他们,也许,曾经的欣禹会回来的。

结果却换来他们两个更加放纵的笑。

同样的一句话在不同的人听来是截然不同的感觉,倩儿和依凌牵着手从我身边经过,恰好听到了这句话,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怔住,吓得程诺樊阳两个人立马闭上了嘴巴,还留了半口气在肚子里没笑出来险些用另一种方式发泄出来。

倩儿和依凌牵在一起的手互相捏了捏,依凌转过头来,倩儿只是怔怔地看着前方的空气。

也许,曾经的欣禹会回来的。

我想这是我对她们也是对自己的承诺吧,不管她们是无意听见还是从未知道。我带给她们太多的伤害,必须由我一一弥补。

可是有人告诉我承诺是用来背弃的。

中午的时候易倾又出现在了C3班的班牌下方伸着头朝里面张望,昨天之后再看到她似乎又换了一种不同的感觉,不再那么玩味,也不再觉得疏远,毕竟她知道了那么多的事情,就像陪着我经历了那段刻骨铭心的时光一样。有一些就连那时候的依凌和倩儿都不一定知道。

她扫视了一圈之后把目标锁定在我身上,我突然浑身一阵激灵觉得又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就像昨天晚上在易倾家一个小时里受的各种“折磨”一样。

然后她在程诺和樊阳的嘘声里大踏步走进我们的教室朝我走来。

“我妈妈说你必须换药,不然纱布里面会发臭的。”她把一大包清创包放到我的桌子上,然后一本正经地跟我说。

我看了看她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我伤在肩膀,自己换不了,直接拆了我好去洗洗,放心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不行啊,必须换好,我妈妈交代我的。要不……你叫他们帮你换吧。”她为难地看了看樊阳他们两个人,结果却看到两个人一人一个姿势一个看天一个看地,一个抱着胳膊挑挑眉毛,一个眯着眼睛装作打瞌睡。

僵持了一会儿程诺讪讪地笑着然后推脱说他们两个大男生毛手毛脚而且从来没处理过这种伤口所以坚决不会弄的,樊阳连连点头继续附和道:“要不就你帮我们禹哥包一下吧。”接着是程诺点头然后拽着樊阳说我们回避回避。

一出很漂亮的双簧戏,加上两个天生的演员所带有的无赖的本性。

天衣无缝。

易倾迟疑了一会儿后还是咬咬牙同意了。然后在我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就褪下了我肩膀的衣服开始解开纱布了。

我坚信那个时候我的灵魂出窍了,我完全忘了那时候我在做什么在想什么。我只记得本来很冷的天气更兼我整个肩膀已经暴露在空气中了,但是却变得莫名地燥热,隐约听见蝉鸣的声音像是要把这个冬天一口气聒噪完然后唤来那个疼它爱它的明年的夏天。我甚至可以肯定那时候我叫了程诺说我热帮我开一下电扇。然后电扇并没有动我却看到上面的灰尘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地上积了厚厚一层直到把我整个人覆盖。

我看着易倾带着认真的眼神开始心无旁骛地帮我擦拭伤口,酒精挥发所吸收的温度让我原本燥热的感觉顿时一扫而光,浑身打了一个激灵。

我想易倾认真地做起事来带着一股超脱的味道,很像她的妈妈。以后的她穿上白袍一定会是一个美丽的白衣天使吧。

周围的一切突然变得异常地安静。她的手有些微微地颤动,窗外浓重的寒冷像是一滴滴入了清水的墨汁,悄然散开不着痕迹,但却渗入到血液里的每一个角落。也许那滴墨水是此刻她脸上渗出的汗水。

也许十年之后,我还会记得,你那时候的脸还有认真的表情。也许以后我再受伤,也不会感觉到疼了,只要我有丝丝疼痛,我就会想到你的脸。我沉浸着,闭上了眼,听,你的心跳,世界上最悠扬的声音;听,你的呼吸,全世界最完美的音乐;听,你的血液,淌,淌,淌……点点星光,夜空,光明。

“好了。”

“好了?”被打破了沉寂,似乎是喜欢上了那份寂静和沉默,所以一模一样的话,却是用了截然不同的语气。

易倾把药交给我之后长长出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我呆呆地望着一大包纱布和消毒用品出神了一会儿之后准备起身找程诺樊阳这两个家伙算账。

三个人在教室里里外外追跑打闹,偶尔听见谁的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然后是响彻天地的爽朗的笑声。一些美丽的画面和无声的剪影被悄悄定格在我们不曾发现也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候。

“小禹,出去玩啦。”

“不了,看书呢。”

“你被打的不是肩膀吗?难道伤到头了?”程诺用一个手指拨开我的书看封面,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跳了起来,“语文书?”

我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语文书怎么了?”

樊阳抬起头来揉揉惺忪的睡眼朝窗外扫了一眼,看到一片枯叶反重力飞向光秃秃的枝头。被惊了一下的樊阳顿时清醒了过来。

一会儿后才想起自己抬头是来干嘛的,张嘴说道:“程诺,你也不看看上次考试易倾在全校第几名,第三呐。你觉得我们的禹哥不应该努力努力吗?”

因为中间的断档有点不和谐的长,所以这么突然地一句话之后谁也没有继续接口。

那只在冬季飞舞的孤单的枯叶蝶越发努力地向上飞去,飞累了,又像一片枯叶一样从高处滑落,如此循环往复。它以为自己在越飞越高,可是孤单的人也好物也好,终究不会懂得自己坚持的一切其实都没有意义。

冬季的蝴蝶是雪白世界里的寂寞的天使。

看书看得有些累了,抬起头来扭了扭脖子并且揉了揉眼睛,好久都没有这样平静地坐下来看书了,总觉得这样的生活有些太过和谐了。

一旁的程诺和樊阳两个人伸着脖子环顾自周在讨论班级里那个女生比较好看,程诺用手指了指第一排的第三个女生,然后樊阳打掉他的手摇了摇头,随后指了指第七排第五个女生,程诺伸手就拍向樊阳的脑袋——那是倩儿的位置。

接着另一边是秦泽景用一只手托着脸看着一个地方出神,我有些好奇地冲程诺他们招了招手,三个人沿着秦泽景的目光摸索过去,那一端是一个不算太漂亮但是有着朴素平凡的美丽的女生。这一发现顿时引起了程诺的好奇心,花花公子的本性使然,他站起来冲我眨了眨眼就朝那个女生走了过去。

似乎是程诺的出现打破了秦泽景眼中平静的画面,秦泽景从太虚中瞬间回过神来立马低头手忙脚乱地翻开课本,然后有些慌乱地不知所措,并且时不时抬头看看程诺和那个女生。

程诺已经和那个女生攀谈起来,像是很久之前就认识的一般亲切,一会儿之后程诺起身走到秦泽景身边,朝我们吐吐舌头后对他说:“我帮你问了,她叫韩昳。”

秦泽景有点讶异地抬起头直愣愣地看向程诺:“我当然知道她叫韩昳啊,我们同班已经三个多月了!”

其实应该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可是我们眼里似乎就只有自己的这片小小的世界,只有程诺樊阳依凌倩儿,或者还有易倾,以至于对外面的世界全然不知。就连对秦泽景的印象也是从上个礼拜开始的。

在樊阳两人的连番攻势下秦泽景才承认的确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了,这个严刑逼供的过程说起来有些漫长并且惨不忍睹,直到樊阳说你不承认我就去追了,然后程诺很配合地推开樊阳理了理头发再次朝韩昳走去,秦泽景才举手投降表示斗不过这两位无赖。

然而秦泽景决定对韩昳发起攻势是半个月以后的一个晚上,我在寝室的床上辗转反侧地睡不着,想着明天的校内检测,时隔四个月我再次看到易倾的考场座位被安排和我一起,这次是左前方。看看手表已经是十一点多了。听见外面被刻意压低了的打打闹闹的声音,然后是樊阳的声音:“禹哥,起床看戏。”

虽然是接近凌晨的时间,但是外面的天依旧明媚地有些发亮,像是不知疲倦的我们一样。我披上一件风衣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秦泽景,程诺,樊阳三个人趴在栏杆上看深蓝色的天空,很晴朗的天,虽然不像夏天的时候漫天都是星星,但也有星空的感觉,让人踏实安心然后可以沉沉睡去。

这些互不相识的星星被印刻在同一片夜色里,看起来是很亲切的,彼此相隔只有一节手指的距离,暧昧地让人沉醉。可是它们在自己的星域里孤独地活着,厌倦了几万年的悠长的生命,但也不知道还有谁在这个世界上同样孤独地生活,所以到了最后也不曾怀念,带着解脱的欢快把自己燃烧成最灿烂的流星。而很久很久以后才会有人注意到你的光芒。

我们就这么孤单地把自己淹没在黑暗中,然后死去。

“我决定了,追。”秦泽景的这句话姗姗来迟了两个礼拜。但这还是让程诺和樊阳欢呼了近十分钟,当然对他们来说纯粹是因为一场好戏即将上演的乐趣。

“在后来的日子里,回头看过自己,才发现那个时候的我是有多么好笑,明明是虚无的东西,却是硬生生的被我制造出那么大的浪花,然后自己在一边孤芳自赏,不知那些路人看了,会觉得我有多么可笑。”——秦泽景

程诺用手肘碰了碰我,“禹,你的决定呢?”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是什么决定呢?

“什么时候跟易倾告白?”樊阳一口喝光了手中那罐可乐然后用手捏扁发出清脆的声音。

“大冬天的半夜里喝可乐还这种喝法,不冻死你。”

我只看到他喝可乐了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吗?

我的决定……

开始流失它的生命力,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一个不可形容的物体,有着迷人的生命,让我们带着永远不着边际的遐思,去游荡和探索,但是我们害怕,害怕前方的路,会是什么在等待着我们?等哪一天,我们长大了,会不会还会对这些恐惧抱有一些后怕,又或者会是回味……

可是时间喜欢在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慢慢的流淌,一滴,一滴,你不会知道,也许只是一眼,却跨越了万年之久,当万年之后的我们再回首,现在的时光多么美,虽然总是会携一缕淡淡的伤,但它带给我们的,却是无限光亮,我们会去奋斗,会去向往,什么时候才会回到我日思夜想的地方,然后,安安心心的睡一觉。带着从未出现的微笑,那一道风景线,你看到过么?

所以我们要做的也许就是等待,等待让我们学会了太多东西,或许我们根本不会知道等待的到底是什么,但是我们最终获得的总会是美好,我们自出生以来就一直得到着上帝的眷顾,他给了我们智慧,给了我们思想,给了我们能力,要我们去改变这个世界。

那么我们想过么,上帝,我头顶的这片天,到底还能眷顾我们多久。会是那些所谓的永远么?

明年重生的枯叶蝶,将会是我和你再见的信物。

它说那时候它不再朝生暮死,而是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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