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松城外,马超舞动铁枪拨打着城头上射来的箭矢,脸上得意的表情却是尽露无疑,气的韩遂在城头无可奈何。
待城头箭矢减缓,马超举着铁枪,指着韩遂说道:“韩遂,给汝三天时间,三天后再不开城投降,吾便攻城。”说完,马超策马离开,城外的士卒欢声大动,城头的士卒士气却是愈发低沉。
待马超回到大营,马岱、马休、李堪、张横等人问道:“将军,为何不直接攻城,还要等三日后?”
马超笑着说道:“父亲来信,言已拿住韩遂家小,到时候直接以韩遂家小威胁,不信韩遂不投降。”
众人一听,都是大喜,但转念过来,却不知道主公为何此时率兵折回,难道攻打关中有变?可马超不说,众人也不敢询问。
待几名武将退下,营中只剩下马岱、马休两人,马超却换了口气说道:“我意是不等父亲归来,便拿下苍松,斩杀韩遂,不知两位以为如何?”
两人听后大吃一惊,马休急忙说道:“兄长不可如此,父亲最是爱惜名声,若是斩杀韩遂,怕是惹父亲不高兴。”
马岱也点头说道:“是啊,兄长若是如此,只怕伯父会怪罪兄长。”
见两人反对,马超便不再坚持,摆摆手便让两人退下。待两人走后,马超坐在案几前,脸上表情阴晴不定,老实说,马超没想到父亲会兵败陈仓,虽说有种种原因,但如何也不应该败六万士卒败给张俊一万士卒,要是自己,只怕此时早已杀入长安。
马超原本对父亲非常崇敬,但随着自己的武艺越来越高强,名头在羌人中越来越大,马超心中也有自己的抱负,那就是率领西凉铁骑马踏中原,而不是龟缩在西凉风沙之地称王称霸。
原来马超就劝过父亲攻打韩遂,可马腾以结义之事,不愿出兵,好不容易天子下诏讨伐张俊,又适逢韩遂别有用心,马超便想着趁此大好机会斩杀韩遂,而后去关中与父亲汇合,值此,整个西北之地皆在我手,待时机一到便可出兵中原,只是没想到..
苍松城中,韩遂仿佛苍老了十岁,脸上尽是忧愁之色,他看了看手下几人说道:“如今我等被困孤城,几位可有良策破敌?”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今全军士气低迷,还说什么破敌,一人小心说道:“主公,不若突围吧,只要返回金城,便可招兵买马,与敌再战。”
突围,这是韩遂最不愿想的,这里不比中原之地,逃不过还可以躲藏,这可是西凉,茫茫大地皆是黄土、风沙,百里之地难见人烟、树木,若是被敌军追上,哪里还有命?
见几人眼光闪烁,韩遂心中一阵冰冷,他怎能不知道这几人只怕也起了投降之念,韩遂摆摆手让三人退下。
韩遂起身,走到门外,看着天空稀稀拉拉的星星,又想起了出征前成公英说的话:‘主公切不可贪功冒进,当步步为营,若是攻下姑臧,便要稳定民心,许以羌人重利,而后再做打算’。
正是自己贪功,以为马超不过有勇无谋之辈,便妄想一举斩尽杀绝,却不想中了敌军诱敌之计,这才败走,待逃回姑臧,羌人又在城中作乱造反,韩遂无奈之下,只能仓惶逃出姑臧,到了苍松才知道后路已被截断,只好逃入苍松城。
可怕的是这应该是马超故意让自己逃入城中的,想必是怕自己逃亡别处,可自己明白的太晚了,如今却该如何?
两天后,马腾率军归来,彻底断了韩遂的念头,待看到城外自己的家小时,韩遂一口鲜血喷出,便晕死过去,手下一看,急忙打开城门投降,待韩遂醒来之时,大势已定。
韩遂睁开眼睛便感觉自己似乎躺在车上,韩遂挣扎着想要起身,身边一妇人轻声说道:“老爷醒了。”
韩遂定睛一看,却是自己的妻子,便急忙问道:“这是前往何处?”
“妾身不知,只知道叔叔放了我等,临行之时告之妾身转告老爷好自为之。”韩遂的妻子低声说道。
韩遂愣了一下,苦笑一声,而后却又长出了一口气,便又躺在车上,眼中流出了两行浊泪。
十日后,马车行至张掖郡氐池附近,被羌人部落截杀,韩遂身死,时年四十六岁,曾经纵横西凉的一代枭雄就此化为黄土。
姑臧。
马腾看着堂下众人说道:“经此一役,西凉一统,我军亦可借此休养生息,众位辛苦。”
众人急忙施礼,这时马超上前说道:“父亲,如今我军士气正盛,当借此机会再征关中,一雪前耻。”
马腾一听,顿时不悦,冷声说道:“你这是在指责我打了败仗吗?”
马超急忙说道:“儿不是此意,只是若不趁此机会灭了张俊,只怕日后再取关中便太难了。”
“我已与张俊签下协议,三年之内不得兵戎相见,如今才一月,汝便要为父毁约不成?”马腾怒声说道。
马超却不以为意的说道:“父亲,此事儿早有定计,借着给天水送牛之际,由儿领兵突袭天水,而后我军兵分两路,由安定和陈仓南北并进,定能一举夺取关中,奠定基业。”
马超越说越兴奋,可马腾的心却是越来越冷,终于忍不住一拍案几怒声说道:“滚。”
马超听到父亲如此骂自己,便也扯着嗓子说道:“父亲,不可如此优柔寡断,行妇人之仁,若他日张俊强大,定然先来攻打我军..”
“来人,给我把他赶出去。”见马超越说越离谱,马腾气的起身指着马超吼道。
这时,马岱、马休两人急忙上前,一个劝说马腾,一个拉着马超就往门外拽。
待马超走后,马腾摆摆手让众人退下,这时次子马铁看着马腾说道:“父亲,勿要动怒,小心伤了身子。”
“唉!孽子啊!”马腾痛心的说道,想想次子为了使自己突围,率兵冲上山去被俘,再看马超,却要自己背负骂名,马腾心里真是痛心。
“父亲,三弟这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有些自负,若是其见识过张俊的手段,定然不会如此,再者三弟在军中,在羌人部落里声望颇高,便成了今日这般。”马铁盯着马腾说道。
马腾用手揉着脑袋,哀声说道:“下去吧,让为父休息休息。”第一读书网
马铁听后,有些失望的转身离开。
直到堂中剩下马腾一人,这时才从屏风后转出一人,却是个少女,个子高挑,鼻梁坚挺,皮肤白皙,配着一双黑亮的眼睛,使人看了觉得此女乃是洒脱之人。
“父亲,可是为三哥生气?”这少女走到跟前,蹲在马腾身边小声说道。
听到此声,马腾抬起头,笑着伸出右手摸着少女的头说道:“是云儿,这一月让云儿受苦了。”
此女便是马腾的小女,只有十四岁,尚未及笄,但此女颇有才能,武艺也非同寻常,很得父亲马腾和众位兄长的喜爱。
“父亲,不要怪三哥,三哥向来自负,此次又大破韩遂,才会如此。”马云禄看着马腾说道。
马腾笑了笑,而后想起了身死的妻子,便看着马云禄感慨的说道:“云儿快要及笄了,不知可有中意的少年英雄?”
一句话让马云禄顿时脸红,低头娇羞的说道:“父亲又来。”
“哈哈,为父只是想知道谁人能配得上云儿罢了。”马腾开怀的说道,也只有女儿能让马腾不再去生那些闷气。
不想马云禄听后却小声说道:“父亲,张俊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马腾一愣,看着马云禄问道:“云儿为何有此一问?”
“女儿.女儿只是想知道他年纪轻轻为何连父亲都奈何不得。”
马腾倒是没多想,而是感慨着说道:“此子虽然年轻,却是心怀天下之人,其曾在徐州领兵,吕布败亡后便辗转逃亡,其父亦被曹操所杀,只领一千余人却占了关中之地,又施计夺了段煨之卒,而后便在关中分田,召回关中百姓,此举亦得到了包括凉州在内官员的支持,正是如此,韦康才会投降张俊。”
说着,马腾看向马云禄,见她听得入神,便接着说道:“此子用兵也是足智多谋,不然亦不会让曹操如此忌惮,几欲除之而后快,为父此次败于其手,虽说有轻敌之心,军心不和只因,然此子似乎深谙人心,算无遗漏,如此心智,不得不服,也难怪贾诩、张绣等人会甘为驱策。唉,若是超儿能有张俊一半心智,为父又怎能不放心让其领兵,便是有云儿这般心智亦可啊!”说完,马腾不禁摇头。
马云禄听完,眼神顿时发亮,抬起头看着马腾说道:“父亲,女儿亦可上得战场。”
马腾笑着摇摇头,伸手拍了拍马云禄的脑袋说道:“勿要胡闹,为父只有你这一个女儿,怎会让你上战场厮杀,这都是男儿的事情,去吧,让为父休息一会儿。”
马云禄噘了噘小嘴,而后施礼后便退了下去。
马超书房,马岱拉着马超的胳膊说道:“三哥,小点声,勿要传到父亲耳朵中。”
“怕甚,他打了败仗,还不容别人说么,如今大好时机,竟然按兵不动,为一虚名拖累,怎能成大事。”马超还是喋喋不休的说道。
马岱见劝不住,索性不劝了,想了想后说道:“三哥,弟有一计。”
果然,马超一听,便收声看着马岱问道:“有何计策?”
“三哥莫若求伯父,调离姑臧,去往靠近天水、安定之地驻守,到时便扮作羌人前去劫掠,试探张俊反应,若是其按兵不动,到时步步为营,蚕食其地,而后一举攻入关中,到时候便由不得伯父不出兵了。”马岱说道。
马超听后,略一沉吟,便拍手说道:“好,此计甚好,便依你之计,明日我便去求父亲。”
“三哥不可,如今伯父正在气头之上,需再等几日方可。”马岱急忙劝道。
“嗯,也罢,那便过几日再说。”说完,马超盯着旁边的地图,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灞上。
说起灞上,熟知历史之人便能一下子想到灞上之会,也就是鸿门宴,这里便是当年汉高祖刘邦率兵与项羽大军对峙的地方,到了后世便是如今的白鹿原。此地东面便是灞水,风景秀丽。
如今的灞上高原,一阵阵号角声划破长空,蓝天下,连绵不绝的白色营帐中,一队队士卒手持兵器奔出大营,在各处校场集结。
三通鼓后,所有部队集结完毕,枪阵中,长枪如林,散发着寒光,刀阵中,刀盾兵左手握盾,右手持刀,一声不吭的盯着前方。而弓箭手则肩挎长弓,后背上插着箭壶,腰中挂着战刀,弩手则是要挂弩机、弩箭,后背上插着战刀。
经过裁撤后,剩下的两万五千精壮士卒,一个个精神抖擞,目光坚毅,望着前方,没有一人说话,只等着一声令下。
这时,又是一声鼓响,枪兵将手中长枪往上一举,而后又猛然往地上一顿,在撞击声中气盛喝道:‘杀’;刀盾兵则是将战刀往盾牌上一磕,喊得是同样一个字,而弓箭手和弩手则是一跺脚,喊着‘杀’字,远远听去,只是一个声音。
张俊点点头说道:“军师,自今日起,你我便三人便分兵,张将军挑选一万士卒为骑兵,剩余一万交予军师,另外五千吾自带走。”张俊原本是想要一万五千士卒的,可没办法,既然裁军,便只能如此。
贾诩点点头说道:“好,只是主公莫要忘了我等约定,三月之后军演,主公可别说我与张将军欺负主公。”
“哈哈,军师放心,别看吾只有五千士卒,只怕你与张将军这一万士卒不是在下对手,再说,三家比拼,鹿死谁手尚不得知啊。”张俊爽朗的笑道。
张绣却是挠挠头说道:“末将是否占了便宜了,主公与军师皆是步卒,末将可是骑兵啊。”
这次轮到贾诩说话了:“将军勿要得意,虽是步卒,却未必输于将军,需知战场之上,非是只有兵力、兵种比拼,尚有计谋。”
张绣一听,顿时苦了脸,谁敢跟贾诩和张俊比计谋啊,不过如今既然领了差事,自然不能落了下乘,张绣不再说话,施礼之后便向校场走去。
辰时刚过,张绣率先领着一万挑选出来的士卒直奔扶风细柳营而去,而张俊则带着五千士卒出营后向南面的秦岭奔去,贾诩则领着剩余一万士卒在灞上操练。
看着张俊离去的方向,贾诩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张俊此番进山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