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空中坟墓(1 / 1)

“如果这本书,就是皇后大道的超级密码,那真不算啥!我知道一个更牛的!电子01军的9527系统,是用一块石头的三维原子结构图当密码!要输入密码,得搬来一堆原子扫描仪,一个一个原子地扫描,还得计算原子的不规律运动,绘出原子的运动轨迹图,然后……步骤太多,要成功进入系统,至少得用两年!密码验证都得两三天!”蓝言平伸手拍拍沃利德的后背,“普通的黑客技术,拿这些密码毫无办法!就算能破解,连线这么久,也肯定会被发现!”很自豪地挺起胸膛,“要破解这些密码,就只能靠量子空间技术,直接抓取密码映射!不过,有了这种技术,根本就不用再管什么超级密码,完全可以直接抓取所需要的东西!除非,你想掌控或者破坏系统!”

“蓝言平!”沃利德越听越激动,像一头看见红布,拉开架势就要发狂的公牛,“反正现在,大家都没事可做,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就来好好算算总账吧!这是什么?你说,这是什么?**的,说啊!”指着我大吼,“你还有脸说!”蓝言平尴尬地笑笑,正要说点什么,却被沃利德掐住了喉咙,“你摆弄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钱,最后的结果,就是这个!一个失忆的臭婊子!”另一只手握紧拳头,轰在蓝言平肚子上,“你承诺的所向无敌呢?你承诺的精准呢?是不是都死到你肚子里啦?嗯,嗯,嗯——”

“怎么能这样说我啊?我只是失忆而已!我才不是那个——”我嗫嚅着反驳,心里却还在为这些密码大叫——我服了!

“那只是最好的情况!最坏的情况,我提交的申请书上有写,你自己没看,怪得了谁?”痛得龇牙咧嘴的蓝言平,还是一如既往地强硬。

“沃利德,你这个统帅到底是怎么当的?我可是隶帝军派到来的间谍!我搞砸了你们所有的计划!如今,我只是个被隶帝军抛弃的废物!你还顾忌什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快动手啊!我就在这里!我就站你们面前!没有武器!没有后援!还没处可逃!动手啊!快动手啊!”伊菲·卡扎似乎忍耐着什么,已经到了极限。

“臭婊子!你找死!”沃利德丢下蓝言平,提着拳头冲向伊菲。

“院长!没事吧!院长,你没事吧!”蓝言平的属下接住了他。

“我怎么可能有事!那条疯狗,牙齿再厉害,也只能咬软骨头,咬我,牙齿会掉光的!”蓝言平揉揉喉咙,毫不收敛,反而更进一步,变成了挑衅。

嘭,拳头打在人身上,竟然能发出这么巨大的声音。

“天使大人啊!统帅被大魔王控制了!快来救人啊!”我想阻止,却因为局势变化太快,错愕得发不出声,只能慌张地看着,焦急地祈祷。这一拳可不是开玩笑的,伊菲像一个轻飘飘的枕头,被轰飞了好远。

“丧家之犬,也敢乱咬人,找死!”沃利德鄙视地吐了一口唾沫,喘着粗气,扭头瞥瞥蓝言平,“妈的!全都是废物!废物!”气冲冲地走向别式95,开启搭乘系统,乘坐上滑溜溜的水泡,进入驾驶舱,展开飞行姿态,疾驰而去,在平台四周轰隆隆地乱撞。

“小阿香,别那么紧张啊!神经老绷着,很容易老的!童无忌,我一直都忍住没问,你们为什么让沃利德当统帅啊?”蓝言平舒舒服服坐下,一边惬意地欣赏碰碰车,一边推开关心他的下属,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你们,不,不管,不管伊菲姐啦?”看样子,没人会伤害我了,可是有人被伤害了,被狠狠地伤害了,我怎么能放松?

“都活不了多久了,谁还有那个心情,去管那个叛徒的死活?”童无忌讶异地看了我一眼,颓丧地摇摇头,“阿香,你变了,变得连以前的影子都没了!”一把抓住蓝言平,“没了记忆,性格会产生那么大的变化?你这,到底是什么狗屁试验?”

“怎么能这样啊?伊菲啊!那可是伊菲姐啊!怎么能不管她?”我很失望地扫视大家,可他们依旧都没点悔意,我只好自己去。

刚走两步,我就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蠢。天使大人,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只不过是被吓晕了,又不是经历过什么惨烈的战斗,消耗了很多体力,受了很重的伤,怎么到现在,还在以伤员自居?只想着依靠别人!被别人拒绝后,自己不得不亲自动手时,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也是有能力去做的——我也太女人了吧?难道我真是女人?恨不得在脑袋上开个窍。

“小阿香!我也被打了啊!你怎么不来关心下我啊?我的小阿香啊!我的心好痛啊!我的心,好痛!好痛!真的好痛!”蓝言平突然痛苦地哭喊起来,当我扭头看向他时,他立马滚倒,蜷缩,抱着胸口,剧烈地抽搐,扭动。

“我,我,我才不管你!谁知道你是谁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直觉告诉我,蓝言平在戏弄我——就算是真的,我也不想靠过去,他刚才的举动,太可怕了。加快步伐冲向伊菲——我竟然还能跑!气息,血脉,脑袋,都没有任何不适。

“伊菲姐,你哪里痛?我帮你揉揉!”狼狈的伊菲,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好凄惨——我的心一阵绞痛,满腔热血沸腾了——我是抱,还是拉,还是揉?一个受伤的美人,我该怎么拯救她?万一有个什么失手,触碰了不该碰的地方,救了身体,却害死了她的心,那我又该怎么办?又能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救人,伸出去的手,哪里都不敢碰,急得眼泪哗哗流,“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从我做完第一个梦,睁开眼睛的那一刻起,我的慌张、恐惧,以及荒谬作为,或者该称之为毫无作为,并不是全因为我心智太过脆弱,经不起一点风雨,现在想来,缺乏常识,也是一个原因。如果,我完全没有记忆,那也好得多!别人怎么做,我跟着怎么做,别人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除了身体的习惯反应外,短时间内,无论什么东西,想要伤害我,都很难!面对重伤的伊菲姐,我也不会怀疑自己的能力,害怕救助失败产生的后果,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动手救助!因为,“我”根本就还不存在——这样的“我”,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可害怕的?

初始的我,脑袋里仅有的记忆,很像一个梦,而且是一个跟我无关的梦。对普通人来说,完全可以忽略掉,忘掉!对我,这点记忆,却像创世神一样重要,因为,它很鲜明地确定了“我”。粗略回顾回顾,醒来后,我所经历的一切,想不发现都不行——性格,思考方式,感情……现实中的“我”,很多东西都跟那个梦中的“我”,有着天壤之别。无论是感性,还是理性,甚至只是身体的条件反射,都不加证明,自顾自地辨认成两个人。

这就像,一个老好人,突然只剩下大坏蛋做坏事的记忆,或者,一个大坏蛋,突然只剩下老好人做好事的记忆——产生的错乱,有多恐怖,当事人也说不清楚。如果能说清楚,反而不怎么恐怖了!这种错乱,并不是,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减弱,相反,在某些特定时期内,很可能会变得越来越剧烈。

我的情况更复杂,人们记忆中的,过去的“我”,跟梦中的“我”,现在的“我”,都不一样,完全是第三个人。要救助人,而且是要救助自己很关心的人,三个“我”都有各自的反应。

梦中的“我”,一上来,就要以命换命;真正的“我”,只想着抱起伊菲,然后,然后,然后就没了;人们记忆中的,过去的“我”,没人提起她,就连点踪迹都找不到——难道是叫我,找理由丢下伊菲?

过去的“我”,我可以不去在乎,只要做好现在的自己,别人再怎么说,那也只是别人的故事,拿我没办法。梦中的“我”,是我的根源,既忘不掉,又拉不出来,这就很麻烦了。

如果梦中的“我”,没什么显著的特点,想法……可惜,这个“我”,以《荒诞记》为基点,延伸出很多特立独行、惊异、变态、耸人听闻的东西——别说合二为一,就是理解这个“我”,也困难重重。

平时,我说话好像从不经过大脑,想法也没经过发芽生长,而是直接跳出来的,人格错乱什么的,毫无影响。在思考怎么救助伊菲的关键时刻,缺乏常识的我,就不得不四处寻觅救助的要点。这时,那个《荒诞记》里的爱情故事,似乎就变成了常识——公主拯救音乐家的方法,导致两人的完美爱情变成了悲剧——也就是说,救助伊菲时,一个不小心,就会产生,像人类消失、地球消失、宇宙消失之类的惨痛结局。

抱起伊菲——事后她说我对她进行了性骚扰,跳上别式95就开枪杀我——我死了不要紧,不想意外发生,破坏了地壳,火山爆发,大陆沉陷,海洋沸腾,失去资源的人类,最终灭亡了。手指碰碰——说我打击报复……查看伤口——说我意图强奸……找人帮忙——说我亵渎她的信仰……说话——说我制造噪音污染……不管她——又说我草菅人命……

一阵胡思乱想,能让自己安心施救的救助办法,我半个都没找到,倒看了无数的悲惨结局。不但痛,而且着急的心,挤出了很多泪水,万般无奈下,我只能捡起自己的喜好,牛头不对马嘴地说:“要不,我给你讲个故事?”

眼泪救不了人,这个我真的明白,所以我,我,我才流泪啊!大魔王,你不要再说了,我不是杀人凶手!我,我……讲故事的提议,还没有得到任何反馈,大魔王就又跑来找麻烦,说我是最虚伪的恶魔——什么,好人是“拯救别人,同时也拯救自己”,我却是“拯救不了别人,同时也拯救不了自己,拯救最后变成了残害”……喷泉似的眼泪,没能带来天使的祝福!为什么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我又不是假哭,我是真的惊慌、恐惧、焦急,心痛到忍不住才流泪的啊?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荒诞记》,该死的《荒诞记》,你不是能解开人类的所有桎梏吗?为什么,我就是得不到解放啊?纷杂的思绪把我推进记忆里——在别人的记忆里,翻箱倒柜一番,也许能找到有用的东西,我却没得翻,自己的记忆,就一张浏览过无数次的小纸片。如果我能想起《荒诞记》的内容,纸片也许就会变成纸张,可我怎么回想,还是只有那个伤感的爱情故事。为什么我在梦里见到的故事,一个都想不起来啊?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这该死的脑袋,怎么能这样?

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放开喉咙,闭上眼睛,推开大魔王,放弃不理我的天使,扑到地上,嚎啕大哭:“我害死了伊菲姐!我害死了伊菲姐!是我害死了伊菲姐!”

“七,七,七,七妹!”

我恍惚听到了幽灵的呼唤,肯定是在叫我——快下地狱:“伊菲姐!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害死了你!”

“小阿香!你怎么啦?救人是吧?让我来!我多少也算是个医生!”蓝言平慌慌张张地喊叫着,飞快跑过来,却连摔好几跤——还没到近前,就被摔得连爬起来都很困难了。

“快点啊!快点啊!你还在搞什么?”我好不容易抬起头,擦掉眼泪,停止哭泣,去确认,希望是否真的存在——恨不能给蓝言平插上翅膀,让他快若闪电,一下就飞到伊菲身边——得到的结果,却是他摔得连爬都爬不动了!“完了!完了!我不但害死了伊菲姐,还,还害死了平大叔!我没想做坏事啊?为什么会害死人啊!为什么啊!”伤心到极痛点,害怕到极深处,只觉天旋地转,就要晕过去。

“七妹!七妹!七妹,别晕!别晕!快醒醒!我没事!我真的没事!你看,我活得好好的!”就在我快要晕过去的时候,一双滚烫的双手,抓住了我的肩,一边喊,一边使劲儿摇晃我。

“伊菲姐?伊菲姐——你,你没事!”迷糊的眼睛瞟见了熟悉的脸庞,犹如遇到了万道瑞光,温暖,滋润,惊喜,翻滚着,劈头盖脸冲刷而下——我一蹦多高,跑着,跳着,舞着,欢呼雀跃着,四处乱窜。我像散播快乐的精灵,不知不觉把能抓到的人抓了个遍,扯着他们的手臂,手舞足蹈地撒欢。

“书香七!站住!给我站住!发生什么事啦?竟然能让你高兴成这样!是不是找到出口啦?”追逐猎物的山猫——别式95,突然跳到我跟前,张牙舞爪地向我撒娇,讨要属于它的玩具。

“我成仙了!我成仙了!”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当然是因为——我成仙了!为什么我已经成仙了?因为我有了大神通!手轻轻一挥,就能驱赶走所有疾病!脚轻轻一跺,就能在人们心中注满幸福和快乐!连绝世凶兵别式95,都围着我撒娇,我不是神仙,哪又能是什么?

“疯了!都他妈的疯了!”别式95立马转身,跳到空中,对着正渐渐熄灭的云霞,就是一炮,巨大的光束嗡嗡叫着,撞进透明的障碍物里,化为绚烂的激流,冲上云霄,哗哗啦啦,彩泉绽放,斑斓的色彩喷洒开来,宛若巨大的烟花。

“哇——”我好激动,好激动,激动得不知该怎么办——跑到伊菲身边,拉着她又跳又叫,“伊菲姐!统帅好厉害啊!烟花!快看!快看!烟花!好漂亮的烟花!真的好漂亮啊!”

“七妹!这,这不是烟花,是高能激光炮!”伊菲似乎很疲劳,训斥人都训斥得很无力。

“武器啊!哦,统帅是不是对你——有点什么啊?要不,他怎么能把激光炮改造成烟花?”我欢喜得晕头转向的脑袋,竟然又发现了一件好事。

“哎!”伊菲尴尬地摇摇头,跟着拉我坐下,笑得比哭还难看地望着我,“七妹啊!别说这有的没的!我没事,你就那么高兴?我可背叛了你啊?”

“就是啊!她可背叛了我们啊!小阿香,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好人可不是这么当的!”刚才还爬不动的蓝言平,竟然也凑了过来。

“背叛?什么背叛啊?你们,是说间谍的事吗?那也算个事?那只是伊菲姐的工作!背叛,那是应该的啊!别说这些麻烦事了!平大叔,你快让开,我们看不见烟花了!”这么美丽的晚霞,不陶醉一下下,实在是太浪费了。

“背叛,是应该的?”蓝言平被我推到一边,却一直瞪大眼睛看我,好像在看怪物似的。

“死色狼!你再看!你再看,我就把你,把你,把你——”我该怎么惩罚这个混蛋大叔呢?“把你的财产全部征收了——全拿去招聘色狼,让他们二十四小时,紧跟着你,一直色眯眯地盯着你看!”

“七妹!你真是这样想的?”伊菲的表情很怪异。

“你住嘴!小阿香不计较,不等于我们也不计较!”蓝言平伸手抓住我,使劲往一边拉,“小阿香,你要记住,你是斐迪军的士兵,军人必备的警觉性,是必须要有的!”

“为什么啊?”我才不想搭理这个死色狼,可他抓得我好痛,连挣扎的劲儿都使不出。找人帮忙?算了,他现在还没有过分的好色举动,反而好像很关心我的安危,不能冷落了他的爱心啊!不过,他的色心一动,就必须狙击掉!抓住灵动32,准备随时出击。

“为了保护斐迪军的军事机密啊!懂了吗?”

“为什么要保护?让别人知道我们的厉害,不是更好吗?”

“老天啊!我真是服了!这就好像,隶帝军知道我们在这儿,只需要派遣一个狙击手,就可以一枪崩了你,一枪崩了我……几枪把我们全部干掉!这样,你还觉得军事机密,不用保护吗?那可关系着大家的生死存亡!”

“隶帝军,明明就知道我们在这儿啊?难道,他们把我们关在这儿,却忘了我们在这儿?”

“你……”蓝言平的职业,看来不光是研究员、医生,还应该多加个教师——我几个“为什么”就招来了他的知识之海,滔滔不绝地洗涤我的“愚蠢”。天上的烟花消失了,他在说!天空布满了星光,他还在说!肚子饿得咕咕叫,他依然在说!

蓝言平说得越多,越详细,越确定,我却越不信。虽然看上去,我真的很蠢,其实我并不蠢,至少,我敢怀疑别人的理论。

蓝言平说的那些东西,最终只有一个目的,安全。为了安全,采取各种措施,那当然是必要的,可是,我觉得,他回避了一个最最根本的问题:我的安全=你的安全=别人的安全=大家的安全=军事安全?

当然,这个问题不是我想到的——蓝言平的话刺激了我的脑袋,从《荒诞记》中跳出一个故事来,是这个故事告诉我的。蓝言平那一大堆答案,要理解透彻,以我的水平,的确需要些时日,相比之下,理解这个问题就容易多了。

蓝言平的回答,跟没回答一样:“那是哲学问题,我不是哲学家,我回答不了!”

“哦,那就算了!反正我的脑袋,已经被你补得满满的了,该补补肚子啦!平大叔,你不会厚此薄彼吧?有什么好吃的,快拿出来吧?”

“啊!”蓝言平闻声一惊,趔趔趄趄退后几步,拍着脑门,靠在一块大石头上,半响没有反应。

色鬼放开我了,我高兴还不及,还会去自找麻烦?当然,吃饭的事,也很重要——不吃饱,我可没心情做任何事。我偷偷摸摸一溜小跑,跑到孤零零躲在角落里的伊菲身边,张嘴,一口咬在她裸露的手臂上:“伊菲姐,我饿死了!你不给我吃的,我就要吃你了!”

“七妹!我这里没吃的!我也找不到吃的!”伊菲苦笑着,“如果你不嫌弃,就把我这只手吃了吧!”

“啊——”我赶紧松嘴,仓皇后退,“伊菲姐,你别吓人好不好?我以后不开这种玩笑就是了!”重整表情,慢慢走上去,轻轻地拉住她的手,“伊菲姐,你也没吃的啊?那我们一起去找吧!”

“七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别式95、91的探照灯,打在伊菲脸上,照得她满脸泪珠金光闪闪的,“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因为,这里不是监狱,而是坟墓!我们只能等死!或者,自杀!或者互相残杀!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死定了!”

“坟墓啊!那个阿修罗·阿兰若,真要在这里把我们活埋啦?”我扭头四下看看,一点坟墓的样子都看不出——我相信他们说的话,我们的确是死定了!可是,肚子还是很饿啊!饿着肚子等死?还是努力努力,在这个不像坟墓的坟墓里,试着找点吃的?我肚子真的很饿!“坟墓是吧?这是坟墓,是吧?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啊?我挖个洞爬出去就是了!干嘛要在这里等死?”

“这是量子发射器隔绝出来的坟墓,我们就是有再大的本事,再强的武器,也只能在这坟墓里跳来跳去!”蓝言平再次走到我们跟前,“我们都看着的,统帅挖了一下午,不管他用什么挖掘,不是被弹回来,就是被吸收弹射到高空,完全挖不动!死阿修罗,做得很绝!”

“那,我们怎么办?”看来看去,我还是没有身处绝境的真实感,“要不,我们往下挖?”

“没用的!下面正是量子发射器,你觉得阿修罗会给我们机会吗?”

“大魔王,肯定是不会给我们机会的,所以我们要自己制造机会啊!你不挖,伊菲姐,我们来挖吧!”

“我,我……”

“对了,伊菲姐,你的伤还没好,你就在这里休息,我去挖!挖好了,我来接你!”看着伊菲那——要勉强自己跟我一起的样子,我就有些于心不忍,当即决定,不再强拉她做伴。快步走向别式95,“哪台是我的啊?你们不反对,我就用这台啦!”晃动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启动别式95搭乘系统!”

站到别式95面前,极其明显的体积差,叫人看得傻眼,我不禁自问:“我凭什么驾驶它啊?”上次,我恍恍惚惚搭乘上去,还不觉得有多困难,现在,虽然肚子饿饿,可神清气爽,满身干劲,越想忽略掉,心里越想得明白,我根本就不会驾驶——别式95那么厉害,万一它认定我是个累赘,会不会把我当成垃圾,用能源生成器,把我转化成燃料?好让这个世界,保持没有垃圾的状态?想到这里,我就寒毛卓竖,慌忙挥动戒指大喊:“关闭别式95搭乘系统!别式95太强大了,我是去挖洞,又不是去挖坑,我懵里懵懂的,用起来太危险了!”讪笑着走向别式91。

别式91,虽然体积小了很多,威力弱了不少,可是,我还是不懂驾驶方法啊!如果肚子没饿,爬上去玩玩,搞些破坏,倒也有趣——现在干这些,肯定很不合时宜!就算找到一大堆吃的,我一个操作不当,明明是要拎起来,却变成喷火,烧了个精光——那也太得不偿失了吧!

我彻底放下左手的戒指,借着旋转的探照灯,绕过兵器堆,鼓起勇气,躲进黑暗的角落,暗自后悔,恼恨。我是来挖洞的,不是来探险的,明明有好用的工具,却不敢用,这算啥?勉强坚持下去,也不过是用手挖,要挖哪天去啦?我还是回去认个错,另外找人驾驶别式91,来帮忙挖吧!想到这里,只觉脸羞得滚烫,心脏七上八下嘣嘣直跳。

的!戒指一声低响,打开了一个小灯,驱散眼前的黑暗!的!衣服上也亮起许多小灯——我,我,我也太没用了吧!竟然不知道身上还有这些装备,更别说懂得怎么使用了!

“对不起!对不起!”既然被照亮了,我就不能再藏着掖着,跳上身边的混凝土块,赶紧道歉,“我不会使用这些设备!也,也,就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挖!”

“你真要往下面挖?”

凉飕飕,阴沉沉,令人浑身长满鸡皮疙瘩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吓得我赶紧转身,不想一个踉跄,差点就摔了下去——幸好我手脚灵活,在出丑的前一刻,看清了说话的人,还抓住了混凝土块,别扭地趴上面,打哈哈:“统帅,是你啊!你没事干,也不能吓人耍啊!”眼前的别式95,可不像我,连个最小的指示灯都没亮,无声无息的,如果没有旁边的灯光,可就完全融入黑暗了。

“少废话!快回答我的问题,你真要往下挖?”

“真的!当然是真的!”

“好!我来帮你!”沃利德似乎很兴奋,很激动,话刚说完,就提起别式95的铁手,张开五指,轻轻一抓,嘭,轻轻一提,乒乒乓乓,从地面扣出一块混凝土板,硬扯断上面的钢筋,嘭,随手扔在一边,一个黑漆漆的深坑出现在我面前,“行了!你进去后,只要找到楼梯,就可以走到最下面!”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会在楼顶?”

“小阿香!有很多东西,你都还不会用,到下面去,肯定会遇到不少危险,你还是在这儿等着吧!我和童无忌下去看看!你放心,要是找到吃的了,我们会全部给你带上来的!”蓝言平穿戴着别式91,硬拽着还在着装的童无忌,悄无声息地飞来,亮晃晃的探照灯,在地上扫来扫去,做足了搜索的架势,“你的问题,就由那几个研究员来解答!你们还站着干嘛?快过来啊!现在不趁机放放余辉,再等会儿,你们就没发光的能量了!”

“等一下!院长,你这话不对啊!什么叫做‘余辉’,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死定啦?我们跟着你,可不是为了什么狗屁斐迪军,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搞研究!”

“米斯·仁,你啥意思?”

“意思很明白啊!你想死在这儿,我们就不奉陪了!”

“哦!我明白了!你们请随意,不用顾虑我!”

“米斯·仁?迷死人!姐姐,你的名字真有意思!我都快被迷死了!”凝神静听,我一不小心就发现了惊喜,“以后,请多多关照小妹啊!”自称小妹?看样子我的确是女的啦!

“噷!”米斯姐生气了,一声冷哼,不再理会我们,和身边的人围成一团,低声吵闹起来。

“死色狼!你看什么看?”我刚一回头,就碰见了蓝言平的盯视,吓人一跳,赶紧护住胸口后退,跳到地面,“你再看,我就去查抄你的财产了!”

“小阿香,你——”蓝言平无可奈何地长叹一声,拖着默不作声的童无忌,跳进黑洞。

“人都走了?那,谁来回答我的问题啊?”

“书香七,你到底是眼睛有问题,还是耳朵有问题?我看,是你的脑袋坏了!”沃利德又生气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嗯——我得好好补补啦!”如果阿修罗是大魔王,这个沃利德就是疯魔,都很危险,我还是离他远点好,想都不想,几步窜到入口处,回眸一笑,跳进大楼,“好吃的!这里面,肯定有好吃的!”

嘭,从两三米高的楼顶跳下,下面还有很多零碎的混凝土块,预计中的沉重落地声出现了,预计中的扭伤脚、滑倒、翻滚却都没出现。我像是一个超人,脚硬得直接粉碎了混凝土块,重心纹丝不动,平稳地降落到地面。

没有伤痛,当然又是一个惊喜,我却不敢就此自大。以前的“我”,作为斐迪军的士兵,身手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抗击打能力也必定有些——现在的“我”,继承了这些本领,那是应该的,但是,我的思维,却不一定配合得上。俗话说,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这冒冒失失的一跳,不出问题,那就奇怪了。捡几个混凝土块,捏捏,很硬,敲敲地板,还是很硬,摸摸身上的奇怪衣服——肯定是衣服的原因——这可不是一般的衣服,而是驾驶别式95的驾驶员服,隐藏着什么能力,那也不奇怪,毕竟,驾驶别式95进行战斗,可不是什么玩乐,而是真正的厮杀,随时都可能死翘翘。

摸摸身上的宝贝衣服,晃晃戒指上的光束,我不禁笑了起来:“嘿嘿!我还是有些本钱啊!探险什么的,根本就不在话下!”

这层楼不是很暗,但是,除了碎石掉落的沙沙声,就一片寂静。蓝言平和童无忌前脚刚走,我后脚跟着跳下来,就不见他们的踪影,想必,他们根本就没在这儿停歇过。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我们是下来找吃的,又不是现在就要逃跑,赶什么赶啊?挖洞出去,那也是去找吃的啊?逃跑,真的很好吗?

这么高的大楼,餐厅可能没有,饮料、零食,不管多少,肯定是有些的。蓝言平他们没有好好搜寻这层楼,想必,他们肯定我会跟着跳下来,一句话不说,就把这层楼交给我了。找吃的,如此美好的事,我可非常乐意——要是,我能找到斐迪军基地里的那个——那种——那种神奇的——餐桌,我一定会高兴死的!要是,味道再好点,样式再精致点,上餐再艺术点,氛围再舒服点……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也是很幸福的!

瞪大眼睛,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我就像偷偷潜入别人家里的小贼,不停地鼓励自己,不要怕黑,不要怕一个人的孤单。身上的灯,也不知道能亮多久,反正我找来找去,也没找到电池,更没找到什么规格、使用说明之类的注释。再下一层?想想,凉风就老往后颈吹,我还是老老实实呆在这层吧!

如果这时有人问,做贼的感觉怎么样,我肯定吞吞吐吐什么也说不出。天使说,这座楼处于战场,战争的硝烟,烧掉了它主人的所有产权,又被隶帝军强制征收改造,变成了埋葬我们的坟墓,我完全可以放心使用,就算有罪责,那也该由隶帝军承担。既然不是偷盗,做贼的感想也就无从谈起了。大魔王说的,完全偏离了问题,恐吓的味道却相当浓厚,叫人不得不认真听——这里是他的老巢,他的力量,他的爪牙,无处不在,不管我做什么,或者什么也不做,只要露出一点空隙,他就可以找上千万条理由,赶走护卫我的天使,把我拖入痛苦的地狱,永不停歇地煎熬。人都被吓得头皮发麻,骨头架子直哆嗦,当然对做贼什么的,完全不理会了。

咚,我虽然越来越胆寒,却越来越小心,可惜,最终还是没能躲开大魔王的偷袭,脑袋被砸了一下,“啊——”什么也不管了,放开喉咙,尖锐地惊叫,就算吓不走大魔王,也能引起天使的注意。

尖叫声响彻了整个楼层,保护我的天使还没踪影,大魔王的爪牙却先跳出了好多,噼里啪啦地乱扔小石头,脑袋又挨了好几下。

我不能放弃,我不会放弃,我一定能坚持住——长长的尖叫声,使劲儿往后拖,往后拖——我不能露出一点空隙,所以,我不能换气,坚持,坚持,使劲儿坚持。

天使没来帮忙,大魔王却无视我的防御,明目张胆地抢夺空气——尖叫声越来越小,越来越沙哑——肺里再也挤不出空气,再拼命喉咙也发不出声音,眼前的金星越来越多,昏暗的楼层转得越来越快——我完了!心脏被大魔王抓住了!要被捏碎了!

“怎么啦?怎么啦?”上方传来慌张的喊声。

天使,天使来了!我还怕什么!还有什么好怕的!安全什么的,危险什么的,只要有天使在,谁还管那么多?放开身心,大口喘息着,敞开双臂,迈动双脚,欢笑着,飞跑着,冲向万能的天使,迎接天堂的降临!

天堂的入口,掉下一个人影,没有天使应有的光辉,没有清晰的形貌,肯定是跑来阻拦我的大魔王——天堂就在眼前,谁还管他,谁还怕他?想都不想,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我轻轻一跳,脚尖恍恍惚惚地踢过去,砰,一脚踢飞了他!砰,他飞出好远,撞着了什么。

前进的障碍已经清除,借助这一脚的反弹之力,我在空中使出二级跳,继续往上蹦——天堂,我来了!

抬头望去,哪有闪亮的天堂?哪有张开翅膀等着我扑进她怀里的天使?只有一望无际的星空!

跳到空中的我,没来得及失落,身体就被万恶的魔鬼抓住了,飞速坠落到地面。

“臭婊子!你竟敢袭击我!找死!”被我踹飞的人影,啪啦啪啦,抖落着碎石块,迈着钢铁般的步伐向我走来——他前面有一头邪恶的魔兽,张开的嘴,虽然不大,闪烁的红芒却越来越亮。

邪恶的“魔光闪”就要把我撕裂,我迅速跪倒,抬头仰望星空,大声祈祷:“天使大人啊!救命啊!大魔王好凶残啊!我就要被他吃掉啦!天使大人,求求你啦,我还不想死啊!快来救救我吧!”

茶话会

米斯:我终于转正啦!来,干一杯!

伊菲:这里没酒的!装什么装啊?平时演戏,还没装够?

书香七:别理她!她嫌今天的舞台脏,心情不是很好!

米斯:怎么回事?那些临时演员怎么都没来啊?

蓝言平:墨镜搞的,叫什么“限娱令”!在这间茶室里,不能搞任何娱乐活动,谁要是违反了,就得表演些什么,把其他员工全都逗乐,否则,解聘!临时演员,又不是墨镜,叫全都来看表演,大家就会来?就是有那本事,谁也不愿花那时间和钱!

米斯:难怪,昨天你们走后,大家只是到这儿喝了会儿茶!糟啦!我刚才,是不是,已经——

沃利德:没事,只要我们不响应,那就没什么!

童无忌:限娱令?该死的墨镜,只知道搞这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怎么不去想想办法,多吸引些观众啊?

书香七:得啦!不过是“单相思”变成了“单失恋”,又不是真的,是演戏,有什么大不了的?多想想剧情吧,你的演技说不定会更漂亮!

伊菲:剧情?有什么剧情可想?钟无闻弄来的那些东西,我看了无数遍,也搞不懂跟剧情有啥关系!

书香七:你们谁知道《荒诞记》的内容?在这部戏里,这本书,可比我们任何人都重要!它是带动所有剧情的钥匙!可是,墨镜还没写过这本书!那些论文,说不定就是创作《荒诞记》的源泉!

蓝言平:那就是啦!既然没写出来,我们再怎么想也没用?还不如找些资料送给墨镜,他采用了,肯定会跟我们说一声,剧情不就可以预料了吗?说不定还能得到一笔稿费!

伊菲:你根本就不懂墨镜!你以为他说了声“采用啦”,就是采用啦?不可能!他就是想采用,到使用的时候,说不定已经忘了!又或者,他就是不用我们提供的,现成的,好的东西,偏要使用他自己创作的蹩脚货!我们又能拿他怎么办?

书香七:墨镜是穷鬼,怎么可能花钱买稿子?如果他会这么干,就不会这么穷了!也不会拍这么有他风格的戏了!

沃利德:好了!好了!就到这儿吧!你们不累,我可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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