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亦筱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在整个大厅，包括宋秋燕的耳膜旁边回荡。
宋秋燕母女三双凤目盯着澹台亦筱，恨不得在她身上盯出几个洞来解解气。
盯？盯有什么用？还不如说话给自己解解围的好！
澹台亦筱一边腹诽三人的没脑子，一边缓步走到乔羽曦身边，高频率眨眼、低幅度耸鼻子、眼见着就要哭的架势，硬是给乔羽曦来了个南楚史上第一例卖萌案。“羽曦，你还疼不疼，我扶你回去吧？”
他想吐血怎么办？明明都是杀人不见血的老手，在这和他装可爱？一阵恶寒伴着三条华丽丽的黑线从乔羽曦太阳穴上划过。好吧，反正澹台兰和他没什么太大关系，陪她玩玩又何妨？就当找点共同乐趣了！
“疼倒是不疼了，就是有点酸，看来你给我上的那些药确实是挺管用的。”乔羽曦的左手很是配合地抚上右肩，儒雅一笑。
“这样啊……”澹台亦筱显得有些失望。当然了，失不失望只要她和乔羽曦知道就行了：“那我送你回去吧？”
“好。但我很有必要告诉你，亦筱，你罚得轻了。”乔羽曦眉目含笑，一如既往的翩翩佳公子形象。声音不大，足以让澹台兰听个肝颤。
“我同意！我同意！”齐季嫣第一个投赞成票：“澹台，要我说你就是太仁慈了，我在家里虽然不是嫡女，闯荡江湖时间也比较早，但这种嫡庶尊卑的事情，我还是很明白的。”说着撞了撞龙丘雅的肩：“龙丘，你说是不是啊？”
龙丘雅何等聪明，嘴角微扬，似有似无的蓝色在嘴角闪烁：“同意。我是嫡女，我家家规严厉，还没有哪个庶出的敢在我面前张扬的。”
“我也同意。”陵阳沐难得好心情，接话道。孰料，澹台亦筱白了她一眼。左手托着乔羽曦的右臂，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陵阳，你同意不算，要悠王同意了，这才算。”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夫为妻纲，若是陵阳沐处处听着楚子凯的，那……这么好的机会，他楚子凯要是抓不住，那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蛋。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再不替澹台亦筱说话，那可真是天理不容了。
“我说宋二夫人，我五哥怎么说也是堂堂南楚亲王。两个月前五哥为救澹台小姐面色惨白细细调理，这两个月来本王可天天往仙客来跑，帮着穿封陵阳调制药膳好生调理着。怎么这几日，就有了去你澹台府的精力？”
妻奴！澹台亦筱和乔羽曦对视一眼，略带鄙视地看着楚子凯和他脑袋上挥之不去的那几个字。
陵阳会嫁给我的吧？楚子凯以目示意。
你帮我就会。澹台亦筱回看他。
“筱筱，回吧。”乔羽曦开口，很是无奈的语气，带着明显专让澹台兰听的宠溺：“何必呢，你以前说过的，你从不和人置气，因为和你置气的都不是人，对吧？”
“很对，回去给你多用点止疼药好了。”澹台亦筱笑靥如花，旁若无人地和乔羽曦调笑。
刚踏上楼梯，乔羽曦又回头，冲着三人微微一笑：“以后不要随便穿红绿二色出门，悠王爷恼的是绿色，在下倒是不怎么反感某种颜色，却对某种颜色产生的感觉不由自主的反感。宋二夫人，您有没有这种感觉？”
澹台兰看不得母亲无语相对，倒是挺身而出：“三妹妹，姐姐与四妹妹的名声怎就不好了？还望给个说法？”
“用得着给说法吗？你自己清楚！”胡非清和低头打着算盘，没头没脑地插嘴：“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应该明白的。”
言至于此，宋秋燕要是再不说走，那可确实是不识时务了。可偏偏，今天她还真给演了一出不识时务的最高境界－－不知死活。
“这……臣妇还是说实话好了。兰儿竹儿确实已经……被人玷染了。”宋秋燕干脆玩一把釜底抽薪，争取一个最后的机会。
“那你倒是说说，那人是谁？”钟离柔立马追问。天下竟有她芍药舍不知道的八卦？既然不能第一手发现，那就第一手挖掘。这可是芍药舍的宗旨。
“是……煊王爷。”宋秋燕状似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来这几个字。到底怎么想的，她自己知道。
“宋秋燕，你是低估了煊王还是高估了你和你那两个宝贝女儿？”澹台亦筱怒道：“论出身，你那两个女儿不过是我澹台家旁系庶出，就算嫁过去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位分；论长相，京城中比你女儿长得好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但看我仙客来，随便拉出一个都比你那娇生惯养的澹台竹要好；论名声，煊王爷是长孙皇后的遗子，而澹台兰暗恋羽曦在京城闹得人尽皆知，还有澹台竹，几岁起就有了这双面名声，你是怕闹的不够大是怎的？”此时的澹台亦筱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十足的险些为眼前的几人不争气的样子而吐血。
乔羽曦看着她替楚子翟伸张正义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的醋意外翻。为了保全她的面子，面上也是略有薄怒：“宋二夫人，若是不介意，大可将二位带去后院验身，万不要送去楼上。否则，乔某怕是要忍不住要吐出来！”言罢一甩手，又扯到伤口，忿忿上楼。
“宋姨娘，您把祸闯大了。”穿封若冰邪笑着从后院出来上菜，搁下菜就走人：“乔公子嫉恶如仇是出了名的，这下，您这位二姑娘再也别想嫁去乔家了。怎么说也是澹台的姐姐，真给她蝶恋。”
澹台兰和澹台竹不语，手里的帕子却都被当成了澹台亦筱的脖子狠命的绞。
“穿封，怎么说话的？”澹台亦筱出言阻止，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岂是你能随便评说的？给我回去好好呆着，没我命令不许出来！”
穿封若冰瘪瘪嘴，十分不服气地“哦”了一声，正要回去，便听到澹台亦筱的话再一次传来：“澹台家宗谱上没有她的名字，何来我的姐姐一说？我的手足，只有当今右相澹台亦初一人。说得再宽泛点，也就是晓妃的那两位公主，你们几个明白吗？”
“是，敬听小姐教诲。”胡非清和一行满脸吓坏的表情，尤其是齐季嫣，险些没有哭出来。
澹台兰这回可是忍不住了，如同上次一般，玉指指着澹台亦筱：“我怎么就不是澹台家的人了？三妹妹这话过火了吧？”
“是吗？澹台兰，我是不是该夸你自我感觉过于良好了？庶出旁系，若无本家当家举荐，功勋卓著的成绩，何以与嫡出相提并论？且不说你，单是那澹台晨，再过几年十五岁后，就再也没有入嫡的机会了！”澹台亦筱说得“血脉愤张”的样子，一掌拍在梨木桌角，生生拍出一道直达对面的对角线。惊得几人心内俱是一凛。
乔羽曦伸手拍了拍澹台亦筱的肩：“行了，亦筱，找人给我上药吧。我还从来不知道，澹台兰还有嫁出去的一天。”
“话又说回来了啊，澹台小姐和右相大人也太仁慈了些，让如此败坏门风的人呆在澹台家，哎……”
“也是，这几个人啊，没了澹台家就什么都不是了，凭着自己的那几斤几两还想和嫡出斗，不自量力啊……”
“要我说啊，这澹台小姐给她们这恩宠确实是太大了些，上次澹台兰出言侮辱就放过了她。这次还忍着，要我说就不该忍，快刀斩乱麻多好。”
六张榆木小桌上众说纷纭，大抵都是说澹台亦筱仁慈，庶出母女过分的话语。
两张橡木桌上的人，什么话也没说，单是看着，似乎一直都没动。四周特意搁置的轻纱，没有动过分毫，似乎里面的人不存在一般。
宋秋燕安抚着澹台兰，越劝她还越来劲，堂而皇之地在大堂哭了起来。澹台竹一对柳眉也似绞在一起般，昭示着她的心乱如麻。好好的一次胜券在握的征讨，怎就变成了她澹台亦筱不惩罚她们的恩宠？
三楼。客房。
乔羽曦缓缓倒上两杯温热的茶，右手执壶，手臂与桌面几近平行，一点受伤的痕迹也没有。澹台亦筱相对而坐，只是盯着金黄色的水柱不语。
看着她这呆呆的样子，乔羽曦嗤笑出声：“又想什么坏主意了？我可不信你会着么简单就放了她们。下毒还是自惭形秽？反正肯定没好事。”
“对啊，你不说我还没想到。”澹台亦筱猛地反应过来，伸手在乔羽曦右肩上一拍：“我仙客来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的酒楼，哪是她们撒野的地方？治她们的法子很老土也很简单。”
“什么方法？”乔羽曦倒是对这个很有兴趣：“应该不是我列举的。”“聪明，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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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嫡庶问题捏，严格来说，古代对这个是分得相当厉害的，所以偶家筱筱才能这么堂而皇之的找事的对吧……